第五章 风云突变
当常啸天有美人相伴,在徐公馆的圣诞舞会上大出风头时。林健仍是静静坐在饭店的一隅,独自看着外面的街景。上海是个充满国际气息的大都市,人们对平安夜、圣诞节这些洋节趋之若鹜,在他的家乡,只是春节、端午才有节的气氛。
望着街对面影影绰绰小教堂的尖顶,桌上的白玫瑰散放着,象是刻意为他的心境提供祭奠。两年来,每在节日或是热闹的场合,他定会想起惨死的家人。他独自饮进一杯酒,转头看着还在桌上划拳行令的兄弟们,正想如何结束,却见一个穿了长衫微胖的中年人正含笑向他走来。林健略觉奇怪,起身迎候:“钱堂主。”
“林老弟!”
来人是猛虎堂堂主钱朗,钱朗拍拍林健的肩,拉他一同坐下,仍然微笑着:“叫朗哥!别这么客套。你们在这里过节呀,怎么不见阿天?”
林健道:“天哥有事,朗哥,这么巧来这里?”
钱朗道:“这是我自己的一处生意,平时都是亲戚打理,不常来。今天刚好路过进来看看。相请不如偶遇,咱们喝两杯!”
对这位在门中颇有身份地位的堂把子,林剑轰然不甚熟悉,却也无法拒绝,两人干了一杯。
钱朗道:“林老弟,说实话,门中上下对你和阿天都是非常赞扬,你们出道不过一年,整个上海滩都知道了你们的名头。我和门里几个老人都向闫老大提过,你们是后生可畏呀!”
“过奖!我们有许多地方还要向朗哥学。”林剑旱起场面话也是冷冷的样子。
钱朗却不在意,轻轻一击桌子:“少年得志而无轻狂之色,实属难得#旱真的,我打心眼里喜欢你,你的身手在洪门里属数一数二,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我第一个看好你!”
林健淡淡一笑,不好往下接这个话题,但听见一个门中前辈如此夸奖,心中也有些感激,举杯相敬,一饮而尽。两人又聊了几句,钱朗眼光一亮:“阿健,给你介绍一个人。”
林剑撼了他的眼神看去,见一个亭亭玉立的年轻女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林健不解,复看着钱朗,钱朗只是笑。
那女子很是大方,过来放下一瓶酒,向林健嫣然一笑:“这花好漂亮,给我一枝好吗?”
林小健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要求,点点头,那女子手拈一枝转身飘然而去。
钱朗笑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也不会拐弯抹角,这是我的外甥女儿梅萍,毕业于教会女中,今年十九岁……”
林健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稍窘。
“不瞒老弟你说,是我老阿姐把我引出来的,她们娘俩刚才看了你有好一会了,进去和我说,有个年轻人气度不凡,令人喜爱,就是不知在哪里做事?我出来一看,居然会是老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哈哈哈!”
林健马上摇头:“男子汉先立业后成家,我现在这个样子,身无长物,不知什么时候生,什么时候死,还是不要耽误人家姑娘青春的好。”
钱朗拊掌:“果然是冷面林健,名不虚传。不过,如果这女子是个女中丈夫,和你身手不相上下,那又如何呢?”
林健一愕,不由看了那女子的后影一眼,却被钱朗一句话又拉了回来:“来,先不说这个,我们再喝!我说过,我看定你是前途无量的,至于我这个外甥女入不入你眼,是她的造化了,但愿她不要为伊憔悴呀!来!干!”
林健展颜再干一杯,两人就这样推杯换盏,都已半醉。突然,闫森保镖阿堂带人匆匆入内,直奔这边而来。林健没想到会在这里接连看见这么多洪门中人,十分惊讶。
阿堂见钱朗、林健坐在一起喝酒,也是一愣,随即道:“正好,两位都在,闫爷急招所有堂口主持,请随我来。”
钱、林两人见阿堂神色严肃,都起身跟他走。风雷堂十几名弟兄见状停下杯筷,纷纷站起。
林健道:“闫爷那里有事,我去一下。”又想起常啸天的吩咐,叫过一个兄弟,叮嘱他付账。
钱朗在一边看了,笑着挥挥手:“都是自家人,我请客!你们继续!”
一行人走出饭店,门外已经停了一部车子,车门大开,钱朗看见人多,道:“我自己有车。”
林健的车派去跟常啸天,他也没多想就直接上了阿堂的车。他坐入后座,两边分别挤上一人,把他夹在中间,叫他有些不快。一车人沉默着来到了闫公馆,见公馆里里外外站了许多兄弟,厅堂之中,赫然已坐上雷彪、倪子善两位堂主,林健也找个位子落座,见猛虎堂钱朗紧跟入座,向他微微颌首。
林健见所有人都面色沉重,互不寒喧,知道门中有极大事情发生,觉得自己来出席不妥,开言道:“我去找天哥来。”
说罢欠身欲起,只觉脑边一凉,一只手枪顶上太阳穴!
林健怔住,缓缓转首,见是闫森的另一个保镖阿三。阿三见他敢动,复用枪口重重抵祝蝴的额头,这时,身周几个人也用枪指定他。林健进厅之前,照规矩已交出随身携带的枪械。这时,又有人上来,将他身上身下一阵乱摸,没搜出什么,这才做罢。
事发突然,林健孤独地立在那里,向其他人望过去,见雷彪和倪子善都冷脸相向,似乎对阿三他们的行为都很认同,只有钱朗不解:“诸位,怎么回事?”
阿堂愤然:“常啸天杀闫爷,小子肯定是同谋!”
钱朗失声:“什么?老大被常啸天暗杀?老大现在何处?”
阿三悲痛:“在里面急救!夫人不许我们进去!”
林健五雷轰顶:“不!不对!我大哥不可能杀闫老大!”
阿堂向他喝道:“你住嘴,等我们找到常啸天这个王八蛋,再一块收拾你!”
钱朗已从座上站起,正在厅中来回走动,听了这话,问:“老大何时出事?”
“半小时前。”
钱朗晃头:“放开林健吧,他今天晚上一直在我的朗度酒店,半小时前,正和我喝酒聊天,他没有参与暗杀老大。我可以作证!”
说罢,亲手上前分开阿三:“不要内讧,这个时候要冷静!”
阿三见其他两位堂主也起身点头,放开了林健,仍端枪站在他身后。林健这才明白,刚才阿堂带这些人是去抓他的,要抓的可能还包括常啸天。他实际上是被押进来的。这时后堂传出话来,让三位堂主快些进去。林健仍被阿三看着,寸步不离,他索性坐下来。十几分钟后,几个人从内室走出,钱朗面沉似水,阿堂的眼睛已经红了,不知是怒火烧过还是哭过。林健心中无数疑问,就是说不出口。
钱朗最先打破沉寂,本来,四大堂口以风雷堂最大,猛虎堂次之,此刻钱朗的话便顿生威力:“老大既然已经有话,那当务之急是找到常啸天,不管是死是活!”
众人纷纷点头。林健心中一冷,这等于向全上海的洪门弟子下达了格杀令。他入门虽然时间不长,但深知帮派内部这种格杀令的威力,待四个堂口一起出动,天罗地网一撒开,任谁都插翅也难飞。即便逃得一时,还是难逃一世。林健血涌上头:“等一下,我大哥究竟犯了什么罪?你们要这样对待他?”
钱朗转向他,一字一句:“他今天伏击了闫老大的座车。老大只剩半条命了!”
“凭什么说是他?”
“你们风雷堂的人亲口供出来的。”
“谁供的?谁审的?”
“闫爷,是闫爷带伤亲自问出来的。”
林健脑筋飞转:“那就是说,闫爷并没有在伏击现场看见天哥!”
“不要再废话了,你大哥为了坐上老大的交椅,已想了几条毒计对付闫爷,刚才,老大身边的佣人阿全良心发现,已经供出你们买通他要给老大下毒!”雷彪一副忿忿然的样子。
“是我引狼入室,害了老大!”老倪突然掩面,已有哭腔。
阿三挥拳咬牙切齿:“不杀常啸天,我誓不为人!”
钱朗沉声道:“林健,洪门对你们不薄,常啸天做出这等无耻行径,人神共愤,人人得而诛之。你的为人大家心里有数。只是你一直在常啸天的手下,又和他兄弟相称。阿堂他们对你有怀疑也是常情,我现在问你一句,你对常啸天的用心从未察觉?”
林健低首无语。阿堂道:“先捆了这小子,他和常啸天是穿一条裤子的。”
钱朗深思熟虑:“未必!常啸天此人现在看来极不简单,他包藏祸心,根本不会让人知道。闫爷多深的道行,都叫他给蒙蔽了。老三阿堂,你们平常天哥天哥也叫得很亲吗!”
阿三想起自己因为闫意的事,对常啸天一直心存感激,不由羞愧地低下头。
钱朗走到林健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面向众人:“阿健若是和常啸天同谋此事,今天是不会走进这间房子的。他肯定不知道这宗阴谋,我敢替他打这个保票!”
大家全觉他说得在理,相互点点头,阿三撤了枪。钱朗又向林健道:“常啸天阴险狡诈,使惯了哥们情意那一套伎俩,你一时之间未必转得过这个弯来,现在,你只要说出常啸天的去向就好。”
林健一声不吭,众人皆怒目而视,钱朗大摇其头:“常啸天有心瞒你,肯定不会告诉你去向。你和我们在这里一起等,抓回常啸天,一切就会真相大白。各位堂把子,号令所有弟兄,盯紧每一处出城的路口码头,一定不要让常啸天逃出上海滩。阿三阿堂,把上海所有治烧伤的名医全给我找来,中医、西医都不放过,一定要治好闫老大的伤!”
经此变故,钱朗年龄最大,资历最老,暂时主持起大局,旁人也无异议。
时钟滴嗒,消息不断传来:
九时,风雷堂所有地点均找不到常啸天;
十时,常啸天在泸西别墅区出现,和猛虎堂的兄弟遭遇,猛虎堂五死七伤;
十一时,风雷堂十几名兄弟被发现在朗度酒家被人用乱枪打死,常啸天从那里逃脱;
十二时,闫老大病危;
夜二时;常啸天在风雷堂口出现,仓皇逃窜;
夜五时,闫森伤重不治。
常啸天再无音讯。
整整八个小时,用如坐针毡来形容林健,丝毫不为过;用疲于奔命来形容常啸天,那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常啸天陪着蒋清尽兴地玩到八点,蒋清突然接到家中电话,说她哥哥找她有急事,要她快回家。蒋清纳闷儿,常啸天却敏感到这是蒋方达的意思,心中不快,但没说什么,带了意犹未尽的蒋清从徐公馆走出来。常啸天开车门欲让她上车,开至一半,突然发现驾驶座车门处有一条细细的钢丝正和这一侧车门连系着,马上就要被拉断,心知不好,推上车门,拉了蒋清就跑,只奔出十几米,汽车冲天而起,爆炸的气浪将两人掀翻在地。常啸天拨出手枪拖起蒋清,发足向另一部车子奔去,那是林健的车。孰料,车子前挡玻璃一下被捣得粉碎,伸出几只枪来,常啸天生生收步,抱住蒋清就地趴下,向路边疾滚。哒哒哒,子弹沿着路面横扫过来,崩起一串火星。常啸天携蒋清滚至路边草丛中,子弹也跟踪而至。情形紧迫,常啸天顾不上多想,按下蒋清,探头向林健的汽车油箱处连开两枪,这辆别克又起火爆飞,里面的人也随车飞上半空,与车同焚。随着这场爆炸,附近别墅的灯火全熄,想是主干电线被炸断。
蒋清捂住耳朵,在火光中正惊恐万状,突然,看见又有一部车冲入火海,从车上跑下来的竟然是自己的哥哥!几个人下得车来,当即被另一伙从路边冲出的人团团围起,用枪逼住。
蒋清的哥哥蒋湛时年三十多岁,是泰利银行总经理,此番奉了父亲之命,在徐家门外已守候多时,等得实在心烦,便令手下去打电话召蒋清返家,没想到妹妹出门便遭袭击,他本来离得还远,这时不顾危险叫司机开车进来,想救出妹妹。他们手无寸铁,下车就被人用枪指住。蒋湛一直养尊处优,头一回遇上这种阵式,不由腿肚子转筋,牙也上下打个不止:“好说好说,放下枪。”
这伙人哪容这个公子哥罗嗦,先拉出他来,用枪指着喊道:“常啸天,这小子来救你,你不出来,先杀他!”
常啸天不认识蒋湛,皱皱眉闹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却听身边的蒋清大叫一声:“阿哥!”一跃而起要冲出去。
常啸天一把拉下她,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倒霉蛋是蒋家人。常啸天此时已断定这群持枪者是门内人,但不知是哪个堂口,就现身出来:“各位,放开他们,误会好说!”
“可以,不过你放下枪,举手过来。”
对面的人极其嚣张。常啸天迟疑半晌,牙一咬,回头向蒋清道:“千万别动!”
他扔下手枪,举起双手边走边喊:“你们手上这个人是世家子弟,不要轻举妄动!”
蒋清被喝止,眼泪汪汪地看常啸天去将哥哥换回,他却被几只枪逼入了汽车,心中大乱,喊道:“放开他!”
她拼命追过来。常啸天扭头见她如此情不自禁,感动之余生怕伤到她,大喊:“阿清,别管我,跟你哥哥走!”
几个人把常啸天推上车,便向蒋清这边开枪,蒋清双足乱蹦,子弹却都射在地上。蒋湛追上来紧紧搂祝糊不敢再动一下。兄妹二人眼睁睁看了车急驰而去,蒋清已认定常啸天凶多吉少,开始失声痛哭,蒋湛心烦意乱训斥:“你交的好朋友!”
转念一想,毕竟刚才那小子还算仗义,挺身把他给救了。他看看常啸天扔下的手枪和两部仍在燃烧的汽车,如梦方醒:“太不象话,简直是土匪!快,快报警!”
常啸天双臂反扭,头上顶了一把枪。算计着车子已开出蒋家兄妹的视线,心中甫定,看看周围的人:“兄弟们,哪个堂口的,想要怎样?”
要你的命!”
要我的命?”为什么?”
少废话!”姓常的!”
常啸天向车座上软软一靠,向那拿枪的小子抬抬眉毛:“枪怎么不开保险?”
那小子低头描了一眼枪身,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常啸天崩开身上的一根细绳,身子一扭,将右侧的人挡在自己眼前,然后双臂一振,摆脱束缚,提拳击晕左侧的人,扳开车门,将他从急速行驶的车上掀了下去。与此同时,持枪的小子已扣动了扳击,打在同伙身上,等他意识到已为时太晚,那误挨了一枪的同伙自行倒下,压倒把手,竟也已被甩出右侧车门,常啸天没费太大劲儿,就从持枪的小子手上夺下尚在冒烟的手枪,转手打爆了他的头,令他翻身仰倒在正副驾座之间。现在,车上只剩常啸天与司机两个人,发热的枪指到了司机头上,常啸天厉声问到:“说!”你们是哪个堂口的?”
没想到这司机十分硬气,默不做声将方向盘一转,车子打了个横又急速向后倒去,车后身向路边的大树狠撞上去。常啸天情急之下,起身越过司机的头,和他抢夺方向盘,手中的枪也同时响起。车子失去了控制,在路上猛地打起旋来,擦出一路火花,常啸天跳入驾座,探到刹车死命踩下,车子嘎然停在路边。常啸天大口喘着气,骑坐在已经死掉的司机身上,回想自己经历这几番生死,抬腕一看,已近九时。将两个死人弄出车外,常啸天开着这辆破车向堂口飞驰而去。一路之上,不断地转着念头:“怎么会有人知道他的行踪?”自己堂口车中的人为什么会向他射击?”是什么人要非要置他于死地?”
回到堂口,兄弟们还没回来,只有小田从老家回来,刚下火车,正拎了一只皮箱站在门口。见了他兴奋地瞪大眼睛:“天哥,我回来了。大家都去哪儿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常啸天命他上车,向朗度酒家开去,他想不出林健会把兄弟们带到哪去。
朗度酒家已是一片骇人的血海,大厅之中竟已没有一个活人,常啸天一个小时中几经生死,唯有此时才真正感到胆寒。昔日兄弟相称的十几名风雷堂的骨干,刚才还一起喝酒斗气的活生生的男子汉,居然全部饮弹倒毙于血泊之中,从他们死的姿式上看,全都是在毫无防范的情况下被突然袭击的。常啸天大恸,和小田遍寻一圈,不见林健,心中稍宽。突然,小田从死人堆里扶起一个兄弟,常啸天听到了他的呻吟,奔过去看到他头上鲜血淋漓,但神智尚清,常啸天却不认得。小田认出这是堂中新来的一名小弟阿禄,嘶声道:“发生什么事了,阿禄,怎么会这样?”
阿禄艰难道:“是健哥……,健哥向我们开枪,他,他说天哥已经死了,他就是风雷堂新堂把子,兄弟们都说不服,他就开枪。
常啸天双雷贯耳,五内俱焚,摇头疯了一般:“胡说,不可能,你胡说!”
小田拉祝蝴:“天哥,阿禄晕过去了!”
常啸天还未缓过神来,门外警笛大作,他想现在是一团迷雾,让警察纠缠上就更说不清楚了。抱起阿禄,和小田一起里边跑去,他们绕过空荡荡的大厨房,刚找到后门,突然被几个蒙面人挡住了去路。为首一人黑色劲装,从身形看竟是一名女子。常啸天自然不会认识她叫梅萍,更不知道她刚刚林健有过一面之缘。此时的梅萍双手各持一柄短刀,眼神暴戾,二话不说挥刀砍向常啸天。常啸天抱着阿禄,施展不开手脚,被她逼得连退几步,将阿禄放下,小田奋勇上前空手格挡了几下,被她的短刀接连划伤几处。梅萍趁常啸天起身过来,护住小田的当口,抢前几步,一刀脱手,正中阿禄的喉咙,阿禄当场毙命。常啸天大怒,向这手段毒辣的女子连连使出重拳,梅萍闪身避过他的掌风,也不恋战,说了声:“走!”烟雾腾处,几个人全无影无踪。常啸天损兵折将,七窍生烟,回首隐约已看见警察闻声跟来,忙带了小田冲出后门,跃上民房,狂奔而去!”
紧挨了酒楼的一处黑暗的房中,梅萍凭窗看着常啸天逃走,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喘息道:“这些警察真废物,被他给跑了。这姓常的身手还不错,老四几个凶多吉少。他开来的汽车是不是老四的。
旁边一男子拉下面罩,恨声道:“车里全是血,老四是肯定完了!”要不是那些黑乌鸦来得早了点,这一功是我们俩的了。
梅萍斜他一眼:“立功?”谁敢说定能打败这姓常的,就凭你?”别忘了,叔叔给我们的任务只是杀阿禄灭口,他自有他的安排,不是让我们争功!”
那男子不解:“朗爷费这么大劲儿,就是为了裁赃那姓林的小子。难道他真要把他拉过来?”
梅萍笑意盈面,那男子酸溜溜道:“笑什么?”朗爷的美人计而已,你不会是当了真吧?”那小子总板着一张脸,有什么好?”
梅萍反手轻扇了他一掌:“臭阿时,吃干醋,我就是看上他了,你能怎么样?”
常啸天和小田潜回风雷堂,门口已有数十警察在把守,如临大敌。常啸天见这里都被人看紧了,身边的小田身上几处挂彩,已经筋疲力尽。今晚实在不能再战,便轻声问:“附近有没有去处?”
小田想了想,一拍脑袋:“有,我朋友陈阿水家在附近,他是我的小兄弟,买烂水果的,大家都叫他烂梨陈,他和他奶奶一起住!”
于是,两个人在午夜时分,推开了陈阿水家破旧的门。阿水不在家,他的奶奶已经七十多岁,正在屋中睡觉,惊醒后听说来的是阿水的朋友,大概也习惯了孙子的狐朋狗友,在床上指了指阿水的房间,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小田轻车熟路找来些药,常啸天给他包扎伤口。两人同睡在阿水一张大床上,这床不知有几百年历史,吱吱直响。常啸天反反复复地回想着今晚的每一幕,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林健问他的行踪,林健派去的车一直跟踪他,阿禄死前指证林健亲手杀了饭店里的兄弟,这一切,是真的吗?”
他内心深处,仍不相信会被兄弟出卖,他想天一亮,先要找到林健。
╱◥██◣ C E Q Q . C O M 千
︱田︱田田|╬╬╬╬╬╬╬╬╬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