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进入刑警队

    我回到派出所，已经是夜里一点多钟，洗脸刷牙，正准备上床睡觉，派出所值班民警要我去接一个电话，是侦察员黄果打来的。
    我拿起电话，只听他说“：会散了后就找不到你，给派出所打了几次电话你都不在，干啥去了？”
    听了他的话，我心中不悦。难道我没有人身自由，干什么事还要向你汇报不成！为什么用这种口气说话？莫非在案情分析会上，张小平处长支持我的看法，而引起他的嫉妒？他没有把我这个派出所民警放在眼里，这可以理解，但是也不要以为自己是刑警队的侦察员就有什么了不起，我也是受过高等刑事侦察专业教育和训练，在派出所也破过不少案件的人，只是没有机会进刑警队，难道我的水平就一定比你差？你干嘛这么不平等待人？由于我气愤，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
    他问道“：你听到我的话吗？你说呀！”
    我说“：你要我说什么呢？向你汇报散会后我都干了些啥，那我就告诉你，散会后我肚子饿了，到饭馆里吃饭，还喝了啤酒，没有钱坐出租车，步行回派出所，刚到时间不长，正准备睡觉，值班员通知我来接电话。”
    “谁要你说这些？你散步.吃饭.睡觉，谁管得着。你听着，张小平处长给我们分了工，要你明天找丁翠花，叫她把发现李铁死亡和报警的详细经过写成书面文字材料，同时把她所知道的齐耀如这幢别墅何时购买.何时装修.何时交给李铁使用也写成书面材料给我们；通过她找到那个女钟点工，要她把钟点工所知道的这幢别墅的所有情况，写成书面材料，并经钟点工本人核对签字盖章或按手印。这两天，你就不要到局里来，我们分头工作，18日上午在刑警队会议室集合。”
    原来是传达张处长的指示，何不直接说，拐个大弯子，盛气凌人，别怨我对你不客气。
    停顿一下后，他接着说“：你对案情的分析，我虽然不统一，但是我觉得你动了脑筋，尤其是从李铁嘴唇上提取到的口红，分析是吴硕和他接吻时留下的，解释他中毒的过程，很精彩，不愧是刑警学院的高才生，不过我不同意你的逻辑推理，你也不要听了张处长的几句表扬话，就忘乎所以.固执已见，走向极端。张处长那样说是为了鼓励你，那是一种领导技巧，别那么认真。”
    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看问题。也许是我错了，但也不至于走上极端。更令我不能理解的是他和张处长的看法大相径庭，他不是他的得力助手吗？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要我找丁翠花，可我得罪了她，她要是不理我，怎么办？当然，我可以侦察案件的名义，要她提供有关情况，合理合法；作为公民，她也有提供证词的义务，公事公办。可是——，可是什么呢？我怎么一想到这个案子，就变成我和她之间某种说不清.说不明的关系，真是可笑。我告诫自己，别想入非非，要一心一意破案，争取一个上乘的表现，调到刑警队去，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到那时，不愁没有漂亮姑娘找上门来。
    想通了，我也就睡着了。
    从第二次全体刑侦人员汇报会来看，对案件的侦察工作没有取得重大进展。沈泽说对别墅所有食品化验都没有发现有毒。但是侦察工作还是有收获，在吴硕的住宅里，发现一本日记，记载着他和李铁秘密同居情况。在8月8日的日记中，她是这样记载的：我和他同居，使我感到他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技巧娴熟，床上功夫扎实；他说他和夫人没有反目之前，就对她不满意，她太古板，他只要有点新花样，她就质问，你跟谁学的？别忘了，你是共产党员，高级干部，还这么下流？我们坦诚相待，都明确告诉对方自己有过不少情人，如果我们有一方感到不满，可以随时告诉对方，另觅新欢；我们同居，是因为我们彼此需要；若我们相互感到厌倦，就不再来往，谁也不欠谁的。他夫人知道他在外面有情人，但是并不干预，或是干预没有用。但是她严厉警告他，必须严守秘密，给她面子，否则就别想在官场上干下去。他经常到我房子里来，时间长了，总会被人发现，乔装打扮得再好，也会有失误的时候，所以必须换个地方，齐耀如把别墅给他住，帮了我们的大忙。
    从日记的内容上看，他们是自愿结合，不涉及离婚结婚问题，而且李铁妻子他有外遇，在干涉无效的情况下，只得要求他保守秘密，给她面子，所以李铁和吴硕没有什么难题解决不了需要同归于尽；他们也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使得一方必须除掉另一方。这则日记内容同我对他们的死所作出的判断完全一致的。黄果他们看了这日记，还坚持殉情自杀论吗？
    张小平处长传达了10月17日市委常委扩大会情况。他说，当他汇报完现场勘察结果后，主持市委日常工作的副书记王进坡说“：既然你们没有发现他杀的任何线索和证据，是不是可以定自杀？至于为什么自杀，可以进一步调查，能搞清楚就搞清楚，不能搞清楚，也不必勉强，只要不是他杀，一切都好说。”他又说“：李市长很能干，很有开拓精神，家庭背景又好，前途无量啊，就是有个毛病，生活不检点，对他的诽闻不是一天两天，不是一个，两个人，我们有责任，没有及时提醒他；但是，男女作风问题属于个人隐私，别人能说什么呢？看来他和吴硕爱得太深，又不能正大光明在一起，苦不堪言，最后选择自杀这条路，并不令人感到以外。公安局把现场勘察的结果，也就是没有发现他杀的线索和证据，写一个报告，经市委常委会讨论后，上报中央；你们要把调查的结论，想李铁的爱人于倩通报一下，看她还有什么意见。王书记还表扬公安民警在围剿抢劫银行的犯罪分子时，英勇善战，不怕牺牲，在毫无损失的情况下，将5名歹徒全部生擒，为人民立了大功，市委要嘉奖你们。”
    张小平处长说“：市委领导对我们的工作给予很高评价，我们不能辜负市委对我们的期望，把李铁死亡案尽快查清上报。”
    听了张处长的传达，王近坡副书记的意见同黄果的分析判断是一致的，我看着黄果，并没有得意的神情，相反，眉头紧锁。他问张小平处长“：你把我们的几种意见都汇报了没有呢？”
    张小平说“：没有，我只是说，刑警队讨论的意见是，造成他们死亡的原因有两种，自杀和他杀，意外事故可以排除，但是从现场勘察还没有找到他杀的线索和证据，可以认定自杀，又找不到理由和动机，只能等待进一步的调查才能确定。”
    黄果接着说“：从日记上看，两个人都是情场老手，为寻找刺激，结合到一起，根本不是什么爱情，谈不上为那虚幻的爱情去牺牲自己。从这一点看，民警刘强的意见，有一定的道理，但肯定是一起他杀案，没有任何证据和线索。说他们是在接吻时中毒的，吴硕肯定不知道那是毒药，她是被人欺骗了.利用了，依据就是她没有任何理由去自杀，利用她的人，目的就是为了毒死李铁，不得不把吴硕同时毒死，可证据在哪里？说作案者十分狡猾，计划周密，利用和吴硕关系亲近的人来实施杀人计划，不过是我们的想像，没有证据支撑。我们现在什么线索和证据都没有，经过两天的分头工作，没有取得什么进展，我们对李铁秘书.司机以及和他接近的市政府工作人员20多人进行了调查，没有发现可疑的情况和线索，给他使用别墅房子的物华公司总经理齐耀如，我们几位能干的侦察员突击两夜，展开条查，也没有发现什么疑点。我们分析，齐耀如是不会把杀人现场放在自己的别墅里，而且这别墅是他主动借给李铁用的，除非他是傻瓜才这样干。怀疑是他杀，但是没有证据，最后不得不以自杀做出结论。”
    张小平问道“：你说说下一步我们该干什么？大家可以充分发表自己的意见。我们在这儿所讨论的问题，严格保密，不允许向外界透露。”
    黄果说“：根据多年实践经验，应该先从能够接触到李铁.吴硕的人着手调查。市政府那里和李铁接触最多的秘书.司机.工作人员，我们已经初步调查过了，除秘书和驾驶员知道他在梅花小区有一处休息常葫，但是具体是哪一幢房子，他们也不知道，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他经常去那里寻欢作乐，案发后他们大吃一惊，代市长怎么会死在私人老板的别墅里。下一步我们重点调查报案人丁翠花和那个钟点工史美琴，他们有机会接触李铁，有钥匙进入那幢别墅。民警刘强同志可以把这两天条查情况汇报一下，看看有什么可疑之处。吴硕的情况我们掌握很少，她在上流社会，请允许我使用这个词，接触的人很广，一时不知从哪里下手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