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战俘回忆录（一）

    我叫小犬纯二，本来只是直津江之町的一个普通农民，在今年春耕插秧之后被长尾大名征召起来组成足轻部队，我们习惯称自己是农民兵，因为我小时侯在寺院学过几年剑道，在一个月的训练后被委任成足轻组头，手下有二十个足轻，都是直津江的老乡。我取出了当年师傅给我的武士刀，可惜的是我一直买不起铠甲，不然就能像一个真正的武士那样威风了。　　在一个月的训练过去后，足轻大部分都学会了列阵冲锋。这时大家突然接到长尾大人的命令去本庄成集合，我们茫然的踏上了前往本庄城的道路。　　在本庄城等待了二十天，这些天不断有各地足轻部队前来和我们会合，这些足轻来自很远的地方据说要去攻打一个大名，谢天谢地这么多人是我们的盟友而不是我们的敌人，我想就是足利将军大人也挡不住这么多足轻的冲锋把。　　最后也不知道到底来了多少人，有的说是十万，有的说二十万，最多的一个说是一百万。不过后来一个掌管军粮的兄弟在喝醉后跟我说，我们每天发出十万人的口粮，也是这个数字是最精确的把。　。葫有的足轻到齐后，部队开始向北方前进。我们也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跟着大家走就是了。一路上前面不断传来坏消息，不断有人在走路的时候脚下突然会爆炸，四周的人也会被炸死。还好和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们一直走在后面，连一个人都没踩到过。不过在经过一些大坑的时候，有人就会对大坑指指点点，说那里就是炸死人的地方，后来才知道能炸出一个大坑的东西叫地雷。　　经过七天的行军我们终于到了目的地，凑城。这时又有一些足轻加入我们的队伍，听说是横手城小野寺大人也来了。　　在小野寺大人到来后，前锋部队开始了向凑城的第一次进攻，进攻很不顺利，这些人抗着梯子连城墙都没到就被大炮打了回来，不过听说被地雷炸死比炮弹炸死的人还要多一些。我也很愤怒，这些人中间不乏武士出身的，连玉碎的决心都没有，居然一起跑了回来，不过听说组织这次进攻的肛村君切腹谢罪了，我才稍微平静了一些，这种时候是让武士用肚皮来说话的时间。　　第二天我们接到新的命令，进攻秋田港，这次由我们长尾家的足轻作为先头部队，让我感到很自豪，不然总是跟在别人后面到时候功劳也是别人的。不过进攻的时候还是有些不爽，五千多骑兵居然排在我们前面，搞的我们又城了第二梯队，打胜了开抢的时候在超越他们把，希望他们开抢的时候慢一些，秋田港就这么大，大家一抢就没了，不过听说秋田港有几万枝天朝威力无穷的新式铁炮，要是能抢到一枝这把刀就可以退休了。　　事前大名组织了督战队，我看没有必要，既然已经知道那里有大批铁炮了，不怕大家不玩命去抢，有几个兄弟还羡慕我能在第一梯队呢。　　等到冲锋开始后我才知道我们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人家几万铁炮怎么可能好好放在那里等我们去拿，冲锋路上的场景让我想起了阿修罗地狱，四周不时有人踩到地雷被炸成碎片，离我最近的一个是我手下的一个足轻在我前面十几步的地方踩到了地雷，不但炸死了附近的五六个人，还有一块碎肉飞进我正在高喊冲锋的嘴中，我连忙吐了出来。不知道这块肉是哪个家伙的，呸呸呸。　　这时候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那种从内心深处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当看见骑兵在冲到敌人面前的几秒钟时间被消灭后，我突然有了转身的冲动，当我回头看见督战队高举的大刀时，我明智的又选择了冲锋，不过这次我展开一个日本人先天的优势，身子矮，罗圈腿。身子矮的当然可以躲到个子高的后面，罗圈腿跑的慢好象别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一直跟在个子比我高的松井君的身后，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菩萨保佑，这一路上炮弹和地雷都没有特殊照顾我们两个。正当前面的松井君鼓起余勇准备最后的冲刺的时候，一发子弹穿过了他的肩部将他掀到。可是这时候我拿着武士刀在他的后面，他一下倒在我的刀尖上，武士刀正好将松井君高大的的身子（1点4米）刺了一个对穿，还将我仰天压在下面。这时隐约听到对面有人用日语喊：“哈哈，穿糖葫芦。”　。荷井压到我身上的时候，看了看自己肚子上的刀尖，又艰难的转过头看着我，嘴里蠕动了几下没有说出话来，突然头一歪，再也不动了。　　我知道是自己误杀了松井君，在松井看我的时候我艰难的想转过头去，可是被压的太死没有做到。等松井君死去时，我突然觉得身子一沉，我几次想努力爬起来，可是松井的身子太沉了，怎么也搬不动。　　就这样我仰面躺在战场上，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各家大名的足轻在督战队的压力下发动了一拨又一拨的进攻，可是没有多少人能冲到拒马，那些侥幸冲到拒马的几乎都在试图翻越或破坏拒马时被子弹掀倒在地上，这些场景不断重复着直到我身边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挡住了我的视线为止。　　在视线都被挡住后，我只能静静的看着天空，聆听着耳边越来越弱的喊杀声。　　这时候我身边一个倒下的足轻伸手轻轻摇了我一下，对我说：“你还活着吗？”　　我大喜过望，终于有人来救我了，对他说道：“我叫小犬纯二没有受伤，只是被压住了你能帮我一把把他抬起来吗，给您添麻烦了。”　　对方突然发怒说：“八嘎压路，现在起来不是找死吗，我土肥原不过是被子弹擦破了头皮装死，我还不想真死呢，既然没有伤，那老老实实躺着吧。”　。轰然没人帮我起来不过有个人聊天也不错，土肥原慢慢爬到我身边我们两个开始小声交谈起来。　　通过交谈我知道了原来土肥源是下山城武田家的一名普通的足轻，参军以前也是下山城的农民。这次攻击秋田港安排在第三梯队，他们那个梯队大概一万人，不过这时候好象已经没剩几个了。后来才知道原来象土肥原君这样躺在地上装死的也不在少数，至少他们那个梯队一万人最后有六千多人活了下来，这里面有一半连伤都没有就开始装死了，剩下三千有伤的很多也是装死时被自己人踩伤的。让个结果让土肥原君很是鄙视了一把，怎么说我们土肥原君头部还是受了一点点擦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