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 折去她的翼
一路上，肖念一次也没有看向唐茵。
回家之後，开始也一切如常。吃饭时，肖念很安静，唐茵在学校发生的事情他只字未提。
肖余还是不停给唐茵夹菜，只是唐茵一口也吃不下。她不时偷偷看肖念的表情，却看不出任何端倪。唐茵一度以为，这事或许不如她所想象的严重，肖念可能只是骂她几句，就可以轻易事了。
可是，当唐茵刚回到房间，就听到门落锁的声音。
唐茵立刻扑向门，大力拽了几下，果真打不开。
“念哥！”唐茵急急的喊：“念哥你在外面吗？！”
“念哥，你开门！”
“你锁著我干什麽？！”
片刻，肖念的声音沈沈的响起。
“茵茵，你自己好好想想，”门外的声音顿了顿：“爸妈还在睡觉，如果你不想让他们知道，就安静点。”
然後脚步声渐远，肖念离开了。
“想……想什麽？”唐茵愣愣的看著紧闭的房门。
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这种事情不是她能控制的，感情来得轰轰烈烈，她没办法叫停。
唐茵突然有些害怕，是不是只要她一天不跟学长分手，肖念就要关她一天？！她也害怕，如果被肖父肖母知道了，一定会让他们伤心。
但是她更怕的是肖余……
……
“余，”肖念刚到客厅就看肖余正往唐茵房间走，出声叫住了他。
肖余转过身：“哥，怎麽了？”
“茵茵已经睡了，”肖念淡淡说。
“这麽早？”肖余惊讶的说，然後低头想了想：“我还是去看看吧，要不我不放心。”
“余！”肖念沈声说：“不许去。”
这下肖余更奇怪了。
“别问原因，今晚别去，听哥的话，”肖念不由得皱了皱眉。
肖余虽有疑问却顺从的点了点头，从小他就很崇拜肖念，肖念聪明，脑袋比自己好，肖念是那样的冷静、睿智，他从不会怀疑肖念，所有事情，只要肖念说是对的那就一定是对的。
看著肖余回了自己房间，肖念在客厅沙发坐下来。
眼睛盯著唐茵的房门若有所思，片刻，肖念起身去厨房。
待肖念从厨房出来时，手里端著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打开锁，肖念推开唐茵的房门……
唐茵显然没料到肖念会进来，慌慌张张的关上窗户。
可这怎麽能逃得过肖念的眼？
“这麽晚还欣赏风景？”肖念将牛奶放到桌上，然後盯著唐茵的眼睛，慢慢踱到她面前。
“啊……嗯！”唐茵镇定的抬手指了指外面：“今晚的月亮很圆。”
“这样啊……”肖念挑挑眉：“念哥也想看看……茵茵，你挡在窗前做什麽？”
“念哥，天太冷了，还是别开窗了……”唐茵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
“够了！”
肖念语气中的冰冷让唐茵瞬间僵直了身体。
“念哥……”唐茵睁大双眼，眼中已蒙上一层雾气。
就是这副样子……就是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始终无法对她狠下心……即使知道她在是演戏，她最擅长的不就是演戏吗？
肖念沈下脸，一把将唐茵拉开，猛的推开窗户。
楼下的黑影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谁？！”肖念抓住唐茵的胳膊：“是谁？！”
唐茵将头探出窗外，四下看了看，然後疑惑的问：“哪有人啊？”
“是他对不对？”肖念强压下内心的痛：“茵茵，如果我刚刚没进来，你是不是要跟他走？”
然後，不知情的他，在第二天打开门，才会发现她的离去？
“念哥……你说什麽我不是很懂？”唐茵无辜的看著肖念：“你说的‘他’是谁啊？我又跟谁走啊？”
肖念突然笑了，笑容中满是讥讽。
他放开了唐茵，慢慢踱到门边，敛了笑容，声音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桌上的牛奶记得要喝……”
门再次合上，这次却没有上锁的声音。
唐茵轻呼一口气……
差一点，差一点就演不下去了……她一度认为肖念已经看穿……
唐茵推开窗户，轻声喊：“学长？！学长？！”
一个黑影从草丛中钻出来。
“茵茵！”
“学长，你先回去吧，我今晚不能走了。”
学长有些失望，但没有放弃：“茵茵，不是都说好了？我们要走就趁现在！”
“学长！我们这样太冲动了……”唐茵摇头。
“茵茵，你不爱我吗？”学长露出受伤的表情。
唐茵咬紧下唇，似下定了某种决心。
“学长！我跟你走！”
“不许走！”
唐茵不可置信的回过头，肖念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边，也不知刚刚对话他听去多少。
“茵茵，还要骗我吗？”肖念声音都带上一丝颤抖，只是脸始终无比平静。
唐茵一条腿已经跨出窗户，她看了看楼下满眼期待的学长，又看了看门边的肖念。
“念哥，我从没想过要骗你……抱歉……”唐茵歉疚的说。
“茵茵，快下来，”学长将梯子竖在墙上，在窗下急急的说。
唐茵的房间在二楼，此时她一伸腿就能够到梯子。
听到从窗外传来的声音，肖念脸色更沈。
唐茵进退两难，她很想跟学长走，可是又不想让肖念伤心。
正当唐茵犹豫时，肖念一个箭步冲过来，强壮有力的手臂将唐茵拦腰抱下来。
等唐茵回过神时，她的脚已经踩到了柔软的地毯，一抬眼，就看到肖念充满怒火的双眼。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肖念……恐惧从心底升起，迅速蔓延全身。
“滚！”肖念冲著楼下的黑影吼。
那黑影一迟疑，然後飞快跑开。
“念哥……”唐茵怯怯的开口，她知道肖念在生气，无限的愧疚在内心滋生。
肖念将唐茵抱起，然後将她扔到床上。
看著肖念铁青的脸色，唐茵不敢说话。
肖念的动作虽然大，可是故意将唐茵扔到柔软的被子上，一点都不痛，他始终还是不忍伤害她。
肖念从唐茵身下拉过被子，将唐茵像包粽子似的裹了个严严实实。
“给我安安分分的睡觉！”肖念声音虽轻，却充满了强迫的意味。
唐茵立刻点头。
肖念再看一眼唐茵，起身离开房间。
……
昏暗的灯光下，肖念面无表情的抽著烟，烟灰缸里已积了一小堆烟头。
茵茵……明明给了你一次又一次机会，为什麽你还是要一意孤行，伤我的心？
肖念露出痛苦的神色，明明是爱她的，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是了。他一直在等她长大啊！他已经在律师界小有名气，身边想要什麽样的女人没有？可是他一直在等她，身边的位置始终是留给她的，到头来，他竟等来这个结果？！
他也曾为唐茵对自己的仰慕而暗自欢喜，可那时唐茵还小，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放纵而毁掉她，於是他只能给她朦胧的答案，暧昧的关怀。他以为她懂，他甚至享受著唐茵对自己的那种盲目崇拜。
“茵茵……”
这个名字被肖念一次一次的叫出，在这个漆黑的夜。
肖念用手掐灭了烟，连眉毛都没皱一下，仿佛根本不痛。
他很少抽烟，因为律师时时刻刻要保持著清醒的头脑，他对自己严格得近乎残忍。
肖念站起来，推开房门大步走出去。
他决定不再忍，也无需再忍。
如果什麽都不做，唐茵迟早会离开他，又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不可能次次都碰巧的阻止。
……
肖余揉了揉眼睛，又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慢吞吞的起床打开门。
看到门外站著的人，肖余立刻醒了。
“哥？”看出了肖念脸色的沈重，肖余知道肯定有什麽大事发生了，不然肖念怎麽会这麽晚来找他？
肖念径自走进房间，在沙发上坐下，肖余也跟过来，坐在他对面。
“哥，发生什麽事了？”肖余有些担心的问。
“今天，茵茵的老师给我打了电话，”肖念顿了顿：“她说，茵茵跟一个学长恋爱了。那人你也知道，就是戏剧社的社长。”
肖余完全怔住，瞪大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连连摇头：“我不相信……茵茵不会这麽做的！”
“余，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爱茵茵？”肖念认真的问。
肖余又是一愣，然後诚实的承认：“是，只是……茵茵好像对我……”
肖念想笑，可是怎麽都笑不出来。他们兄弟俩，栽在同一个女人手里……
“余，如果你再不做点什麽，茵茵就是别人的了，她再也不会正眼看你……=她会和别的男人激烈的亲吻，她将来还会在其他男人身下婉转低吟……你……能忍受吗？”肖念目光深邃，一字一字的问。
“不会的！我不可以失去她！”肖余变得异常激动：“我去问清楚！”
“你还要自取其辱吗？！”肖念腾地站起来，按住自己的弟弟，居高临下的望著她：“她不爱你！不管你为她付出多少，她都不爱你！”
“怎麽办……那要怎麽办……”肖余迷茫的眼神不安的扫动，嘴里喃喃低语。
肖念有些不忍心，偏过头去。
肖余突然啊了一声，灰暗的眼神也有了光彩。
“哥……我要你帮我……”
肖念将视线重新放到肖余身上。
“把茵茵留在身边的最好办法……就是……折去她的翼，让她再也无法飞翔……”
肖余唇边突然绽放出诡异的笑……
……
原谅我，余。
我唯有把你拖下水。
就当我是欠你，因为我无法承受她对我充满恨意的目光。我是自私，如果有你和我一起承担，一起面对，我想我就可以撑下去，逼自己对她做那些残忍的事……
余，你是我弟弟，只有你，才能和我一起分享茵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