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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农宇笙的祸端

    农凤竹趴在堂屋的炕上,正在用双脚不停地蹬着斜躺在炕上打呼噜的农宇笙。
    “你给我起来,快起来,我要睡觉!”
    农宇笙跟死猪似的,依旧躺在那里,纹丝不动。
    农尚武手里提着一包药走了进来,看见农凤竹正在用双脚不断的蹬着农宇笙,而农宇笙却像一头死猪似的,纹丝不动。
    “怎么了?”
    “爸,你看我哥啊,他打牌打累了就睡在我房间不走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他。”
    “哦,别着急,爸来帮你。”
    农尚武在这个家里最疼农凤竹,虽然说农凤竹不是他亲生的孩子,但农凤竹的出身和遭遇都是最值得他同情的,再说,农凤竹的勤快和懂事是他们家这几个孩子没有的。
    农尚武脱掉鞋子,一只手拄在炕上,一只脚在空中悬出,露出长着厚厚的茧的脚后跟,用力地靠近农宇笙,对准农宇笙的屁股啪啪的两下。
    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农宇笙,一下子,不,受到惊吓的他几乎是从炕上跳起来,然后大叫:“啊,啊,疼啊,我的屁股。”
    睁开眼睛一看,终于发现打自己的就是农尚武,他的亲爹。
    “喂,老爸,我可是你亲儿子啊,你就往死里打我啊?”
    “你是我亲儿子没错,但你看看你睡在哪?”
    “爸,睡哪不都是睡在自己家里吗?刚才把我吓得,我以为又跳进别人家的院子里被别人一顿毒打呢,谁知道醒来一看,却是你啊,我的亲爸。”
    “你还要多嘴啊,我警告过你,不许欺负你妹妹,不许拿她当外人,你当做耳旁风了,还赖在凤竹的炕上不走,你抬头看看墙上的闹钟都几点了”
    “爸,我起来就是,您赶快穿好鞋子,别把脚漏在外面,好臭啊。”
    农宇笙油腔滑调地从爬了起来,妖声怪气地穿上鞋子,揉了揉眼睛。
    “下次要睡觉去你房间,让我再发现一次,我就让你睡地窖。”
    农尚武说着还看了农宇笙一眼,农宇笙吓得吞吞吐吐:“知道了。”
    农尚武出去了,农宇笙叹了一口气,伸伸懒腰:“好家伙,农凤竹,你给我记住了,这仇我一定报,就你那丑样子,跟你睡在一起,不是累死,而是吓死。”
    农宇笙出去了,一脸的蛮横和霸气,好像自己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样。
    农凤竹趴在炕上,用被子蒙住头,呜呜地哭泣着。她觉得自己在这家里活着好委屈,虽然农尚武对自己很关照,耿芹菜叶很疼爱自己,但一想到这个可恶的农宇笙每次都说些讽刺挖苦的话,她的心里就极度的不平衡。
    农凤竹只要想到那个被抛弃的夜晚,心里就不止一次地痛恨后娘,可是痛恨总归痛恨,在受农宇笙侮辱的时候,她还是会想到自己的爸爸,虽然说他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可毕竟养了他,想起他,想起她的后娘,她的心里像插上了一把匕首,流得不光是血。
    耿芹菜半夜里听到隔壁屋子里的抽泣,披了件外套,从里屋悄悄地来到农凤竹的屋子。
    这是一间整洁的小屋子里,靠窗的位置上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堆着一些泛黄的书本,因为农凤竹喜欢读书,所以,农尚武会抽空在地摊小贩那里弄上一两本回来,送给农凤竹。
    农凤竹太喜欢书了,虽然不能说是如饥似渴的程度,但只要拿起书,她就会忘乎所有,什么仇恨,什么思念都是过眼云烟了。
    这间小屋,是温暖的,光线比较充足,原来,这就是农宇笙的屋子,因为农凤竹的到来,农尚武决定让农凤竹住在这里,毕竟这里离他们的房间比较近,方便照顾,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农凤竹喜欢读书,而农宇笙整天就在外面忙活,很少呆在家里,因此,理所当然地农宇笙就该给农凤竹腾出位置。
    为了这间小屋,农宇笙不知使过多少次计谋设计暗害农凤竹,但最后的结果都是农凤竹受到惊吓大哭一场,而农宇笙因为农凤竹受到惊吓被农尚武狠狠地打一顿。
    农宇笙恨农凤竹的主要原因就是这个,用农宇笙的话说:“其实,一个人的容貌也很重要的,要是农凤竹稍微漂亮一点,他都可以做出这样不合理的让步,偏偏,她丑的让人恐怖,让出自己心爱的屋子对于农宇笙来说,那好比割肉一样疼痛。”
    农宇笙的心里装着什么,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他盘算着怎么赶走农凤竹,农凤竹一走,这小屋就是他的了,他也不用再挨打受气了,耿不用再看她那张恐怖的脸庞了。
    农宇笙总是计算着自己的利益,不论什么事,他都会首先计算自己的利益,没有利益的事,他打死都不会做。农凤竹现在是他眼中的柴,他只想着拿掉,可如果农凤竹如果变漂亮了,我想他一定不会这样对她,想尽一切办法对她好,甚至不惜一切娶她为妻,可惜,她不会漂亮,脸上那条疤痕清晰无比,就这样无情地拦住了农宇笙的美梦。
    耿芹菜走进屋子,关上了门,炕上堆着被子,农凤竹抱着一只枕头,伏在被子上,轻轻地抽泣着。
    “孩子,还没睡吗?”
    “妈,您怎么来了?是我吵到您了吗?”
    “没有的,妈想陪你说说话。”
    “妈,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呢?”
    “不是,妈只是想和你聊聊。”
    “你觉得这个家里谁对你最不好呢?”
    “妈,都挺好的,我是个被人抛弃的孩子,您和爸收留了我就是我的福气。”
    “凤竹,知道妈为什么这个时候来找你吗?妈只想听你说实话。”
    农凤竹不说话了,傻傻地坐在那里,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
    “孩子,怎么了、跟妈说说。”
    “妈—”农凤竹叫了一声耿芹菜,扑到耿芹菜的怀里,激动地抽泣着。
    “妈,我想换个房间住,腾出这间房子给哥住。”
    “你告诉妈,是不是农宇笙为这事欺负你?”
    “没有,也许他就想要回他的房子。”
    “别再替他说话!我的儿子我把什么不清楚呢?就他那德行,要那么好的房子也是浪费了,听妈的,喜欢读书就好好读书,别多想了,换房子的事从今天开始就不许再提了。”
    耿芹菜的坚决让农凤竹忽然没有了折回的余地,就算还有那么一点争辩的余地,都没有机会再说了,毕竟她是养育自己的母亲。
    “凤竹,你现在也长大了,妈也不好再说什么,以后得防着农宇笙,这小子不是个东西,虽然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但他什么德行,我心里清楚得很,妈不想让你再受到什么伤害了。”
    “不会的,妈,您放心吧,我已经是个大人了,懂得怎么保护自己。”
    “对了,你想不想去你后妈那里看下你爹,我听说他生病了,当初你后妈扔了你,你爹也许不知道实情,你想去看的话,妈陪你去,毕竟他生了你,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一分恩德,要心存感激,至于你后妈,没必要理会她。”
    农凤竹听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太不争气了,耿芹菜夫妻把自己养了这么大,现在如果再去找自己的那个亲爹,那他们的心里会怎么想,到时候,指不定村里的那些大嘴巴又会传出什么新闻来呢?她看了耿芹菜一眼,咬紧了嘴唇:“妈,从我爸那天答应收留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只有您和我爸了,所以,我没有什么生病的亲爹,我的亲爹就是农尚武,我的亲娘就是耿芹菜,望山沟出了名的老好人。
    耿芹菜一把按住农凤竹的肩膀:“孩子,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我和你爸都不是小气的人,如果你想找你那个爸爸,妈会陪着你找,毕竟是一份亲情。”
    农凤竹咬紧嘴唇,绝对地说:“妈,请您尊重我的选择吧。”
    “好吧,既然这样,妈也不好多说什么,但妈会保证,以后在这个家里,谁要是欺负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农凤竹像个孩子啊依靠在耿芹菜的肩头,心里涌起无限的感激,自己算什么,只不过是一个被抛弃的丑女孩,有什么资格得到独断的专宠呢?
    有那么一点点担忧,担忧以后拿什么来回报耿芹菜和农尚武夫妻的养育之恩。这点担忧是别人看不透的,但在农凤竹的心里,这是自己一生的担忧,只要活着。
    农尚武早上起来的时候都会在早上熬一杯浓浓的茶喝,混沌如红糖一样的颜色,却有着中药一般的苦涩,一个软软的馒头,他却硬是要放在炉子上烤上半天,几乎到发焦,他才拿起来就着这苦茶,慢慢地咀嚼着,好像这就是他一天的支柱。
    耿芹菜坐在炕上缝着一床棉被,偶尔抬起头来捶捶脊背,然后又接着低头刺刺地飞针走线。
    “来,喝点吃点再做吧,看把你累得。”农尚武端来一杯茶。
    耿芹菜看了一眼:“哦,没什么,就是感觉脊背发酸。”
    耿芹菜喝了一口茶,立即皱起了眉头:“啊,你怎么喝下去的,跟毒药一样,赶紧给我掺点开水。”
    “有那么苦吗?真是的。”农尚武起身掺了点开水进去。
    夫妻俩围坐在炉子旁边,一边吃着喝着,一边聊着,炉子上的茶杯里咕咚咕咚地冒着泡,屋子里一片热气腾腾。
    “农凤竹,这孩子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昨晚我听到隔壁有抽泣声,过去跟她聊了一会儿,我以为她想家里人了,提起让她回家看看,她却拒绝了,还说,从你答应收养她的那天开始,她的亲爸就是你,亲妈就是我,说得我心里酸了老半天。”
    “你让农凤竹回家?你是不是不想要她了,想趁机打发走她?”
    “老农,你这是什么话?跟我做了这么几十年的夫妻,白做了,我是那种人吗?我只是想孩子长大了,想他的亲爸也是常理,我提议我陪她回去看看,毕竟生了她,没想到这孩子就那么固执。”
    “哦,这样啊?她哭了?你没问是不是农宇笙那小子说了什么话让她生气的还是真的想家了?如果真的想了,像你说的,咱们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孩子也长大了,该认得还的认。”
    “我问了,农凤竹还不想说,只是说她想换个房子,把这间房子给农宇笙腾出来。这我也想到了,农宇笙肯定为房子的事跟农凤竹吵过,还为此侮辱过她。”
    “我记起来了,昨晚都12点了,农宇笙还躺在农凤竹的炕上怎么叫都叫不醒他,我以为是真的睡死了,没想到他还有这个花花肠子呢?"
    “我也很不理解,你说,咱俩都这么老实的人,怎么就生出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一点不务实,不上进,整体就把心思全用到村子里这些女人的身上,我真感觉臊得慌。”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阵激烈的敲门声,那声音好像要把这门砸个窟窿似的。敲门声刚停,就夹杂着一阵骂声:“老农,你开门,你管你家的农宇笙吗?光天化日,强抢民女。”
    听到骂声和敲门声,农尚武和耿芹菜一前一后急急忙忙去开门。
    吱嘎地一声,门开了,门外站着李老头,头上围着头巾但从不戴帽子的古怪老人,平时在村子里他的话不多,见了农宇笙总是客客气气的,有时候还会从老家带点特产送
    给他。
    李老头是从四川迁到这里来的,说着一口不怎么流利的普通话,在望山沟是唯一的外地人家,老人和女儿丫丫生活在一起,以种地为生,生活倒也安逸。
    老李头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老农啊,我老李头也是不容易,老婆死得早,就留下这么一个女儿,我们父女在这里相依为命,没想到,我女儿却屡遭农宇笙的骚扰,就早上喝了口茶的空档,他竟然把我我家丫丫堵在后院里撕扯她的衣服,要不是我去后院喂猪,那小女可就惨了。”
    农宇笙一看,旁边站着一个18岁左右的女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嘴角上还有丝丝血迹。
    农尚武不知道怎么抬起头,自家的门口,已经围满了村子里村民,男女老少都有,农尚武顿时觉得脸上像烧了一把火似的:“老人家,您起来吧,我这就找他出来。”
    耿芹菜转过身,看了农尚武,却没有说话。作为母亲,儿子现在都成这个样子,再不打就要进监狱了。
    耿芹菜爱怜地帮丫丫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拍着丫丫的肩膀说:“孩子,别害怕,你农叔一定为你出了这口恶气。”
    农尚武找了半截钢管,一个箭步冲进后院:“农宇笙,你给我滚出来。”
    农宇笙藏在农凤竹的衣柜后面吓得直哆嗦,农凤竹看见搭在他身上的那件衣服抖得厉害,走上前去按住:“抖什么?行凶作恶的时候怎么不想到后果呢?再抖爸看见了就别赖我。”
    “好好好,我现在才后悔了怎么动起那四川人的脑子了,没想到啊,这老家伙居然给我使阴招。”
    “那是,谁让你给人家女儿使阴招,你这是活该,再啰嗦,我就告诉爸你在我这。”
    “不,不要啊,妹子,就算哥求你了,哥答应了,这房子以后我再也不要了。”
    “好,那别出声。”
    农尚武听到门外还是一阵沸沸扬扬地议论,有的居然说农尚武怕是趁机溜走了,有的说人家有钱,就算儿子杀了人也会没事的,更何况还是强奸未遂,老头子就别瞎折腾了。
    农尚武听到议论声,忽然觉得自己怎么跟纣王似的,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攥紧了钢管,朝农凤竹的屋子里走进去:“凤竹,跟谁说话呢?”
    “没,没有谁。”农凤竹小声嘟囔着。
    “说实话。”农尚武第一次对农凤竹板起了面孔,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想吞掉别人。
    农凤竹心虚地往衣柜那里看了一眼,农尚武立马就冲了过去,揭开那件外套,一把揪起农宇笙的头发,撕扯着往外走。
    “别扯了,爸,我的亲爸,我头皮快揭了。”农宇笙呲牙咧嘴地乞求。
    农尚武哪里会听得进去,将农宇笙扯到院子里,对准屁股一顿钢管,农宇笙在院子里哭天喊地地嚎叫着,站在大门外的人都吓得愣住了,有人提议:“快去拦拦,不然,老农正在气头上,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耿芹菜实在是熬不下去了,进去一把扯住农尚武:“老农,你疯了吗?要打死他吗?毕竟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啊。”
    “你走开!我今天要打死这个没人性的畜生!我农尚武怎么会有这么不是人的后代?让你再给我脸上抹黑,让你再给我丢人!”说着啪啪地又是几下。
    农宇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耿芹菜扑到跟前,大声哭叫:“老农,你把他给打死了,你看啊。”
    “死不了,死了我还落得清净。”农尚武看来是气到极限了。
    这时候,站在门外等候结果的人都扑了过来,纷纷拉住农尚武,而农尚武还在呼哧呼哧地出着粗气,不知使累得还是被气得,一时安定不下来。
    李老头看到农尚武气成这样,忙不停地安慰着:“孩子是你养得,教育是应该,但不能往死里打,赶快请医生帮他看看。”
    还好,人群里有个人是医生,他自告奋勇地站出来愿意为农宇笙看看。这一会,空气都凝结在那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毕竟打死人是非常恐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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