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凉一凉爱的热度
爷爷的爷爷与玉兰子的好,那可不是一般的好,几乎到了谁也离不开谁的地步。有好多人劝爷爷的爷爷就那样搭在一起过吧,找个证婚的人,看个好日子,热闹热闹就完事了。可爷爷的爷爷总是说:你们问玉兰子吧,我好说。人们问玉兰子,可玉兰子始终不点头。她觉得自己的男人虽然不学好,可自己既嫁了就是自己男人的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根扁担抱着做走。半路上再找个男人不合适。况且自己的男人生死未卜。一但高明子改天回来了,自己该咋?普天之下,打伙计,拉边套的事情多的是。黑子如果觉得拉着重,他可以另找,我不拦着,可这份情意我会永远记着。是黑子在我最孤独,最苦闷时给了我欢乐,给了我呵护,给了我生活的勇气。你们让我与黑子拜堂成亲,除非高明子死了再不回来。
对于玉兰子的态度有人就骂,说她上口蜜桃下口痒,没男人时痒的找男人,找下了让你正经结婚做女人时,你且推出一堆理由,真是不要脸面的女人。
也有人认为玉兰子是好的,她这么做是在保护黑子。谁不清楚高明子是个什么东西?一旦高明子真的回来了,看着他们二人成了夫妻,还不把他们给杀了。
就这样一来二去,又一年过去了。
春节过后,燕行的人们又开始往西口走了。
往年爷爷的爷爷也想过走,可他撂不下玉兰子。春种秋收,坡地上爬高上低得他不放心。
今年他决定要走了,一来解决吃饭问题,二来他觉得他与玉兰子分开一段时间也许会好点。事怕三平,热一热,凉一凉。留开余地让双方都想一想,掂量掂量轻重。当然之前与玉兰子也商量过。玉兰子鬼的很,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只是说由你吧,说完了就含情脉脉地看他,他知道她不想让他走。就抱了她,亲她,然后就把她压在炕上做那事儿。完事后玉兰子就责怪他,说他男人家应该志在四方。不应该守着女人,更不该把那事儿当饭吃。
爷爷的爷爷被玉兰子这样一说,心里很不好受,好像自己离不开她似的。就赌气地甩下一句话:那我就走西口。
晚上了,一家人围在炕上,母亲变戏法似地从里间挖出碗平时根本不舍着吃得白面来。做了长而细的面条子,好让出门的黑子在外面顺顺溜溜。
父亲闷了头一个劲儿抽烟,不说一句话。饭熟了,烟灰在鞋底上磕了才向黑子说:决定了?
黑子点点头说:决定了!
父亲问:明日走?
黑子答:明日天不亮就走。
父亲,唉了声,再没言语。
母亲舀饭的功夫,悄悄扶着前襟擦了擦眼里的泪花。
倒是弟弟旭贵子话儿多,问了这问那,最后了还说,要是哥哥你出去了觉得好,就回来叫上我。听说西口外面小簸箕撮元宝哩。
黑子看看父亲,再看看母亲,觉得他们似乎一下子全变老了。一辈子操操劳劳不容易,如今自己要走了,去西口外做活了。一走千里万里;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自己吃点苦,受点罪没什么。可他们都老了,身边正是需要人时,自己恰要离开了。他心里难受地蹬了弟弟旭贵子一脚说:你不能去,小簸箕撮元宝你也不能去。你就在家 照顾咱爹咱妈,他们都老了!我回来要是发现咱爹咱妈有所变化,看我不敲断你的鬼腿。
弟弟咧咧嘴不言语了。
一番话倒是把父母亲说得心里酸酸的。
放下饭碗,拐子叔叔见家里一片沉闷的气氛。就推了推黑子说:明天你就要走了,今天也不出去转一转?言外之意很明确,让他去与玉兰子团聚团聚。毕竟好了多少年了,临走终的打个招呼见见面。
黑子本来 想去来着,让叔叔这样一说 倒有点不好意思了。扭捏着说:转甚哩,黑灯瞎火的。咱们一家人就坐着说说话。
弟弟旭贵子捣了黑子一拳说:快别寡说了,你的心俺还不知道。去吧,快去吧!
母亲也边涮碗边催:去吧,转一转好,心情说不定就愉快了。
父亲又装了烟,狠劲儿吸了一口。
爷爷的爷爷于是就下了地,披了 件破袄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