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六

    阎衜天咽了咽唾沫，眼眶，悄然的，微微的红了。
    “小猪……”他喉头干涩，低声亲昵的温柔地却又说不出的心疼，缠缠绵绵之意的喊着白小祝的名字。
    恍惚间，能够瞧见那个笑得阳光灿烂的小姑娘站在自己的面前，欢快地应道：“欸。”
    眼睛微微的刺痛，让阎衜天终究还是忍不住，轻轻地，轻轻地阖上了眼眸。
    心里面各种滋味在翻滚着，阎衜天忽然觉得，他再也不敢去面对白小祝了。
    似乎并没有发现阎衜天的异样，李医生的声线一如既往的温柔，“所以，阎少……”李医生定定地望着阎衜天，“你下决定吧。”
    “我……”阎衜天的视线，慌乱的落在四周，就是不敢对上李医生的视线。喉咙一阵阵的发涩。心里面早已经有了决定，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来。他怎么敢，怎么可以，怎么能……违抗白小祝早已经做好的决定。
    “老大……”顾翎蔚看着他，等待着他下面的话。
    “我不敢冒这个险。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前一刻还那么生动的靠在我怀中之人，下一刻，变成冷冰冰的躺在那里，不会再对我笑，再对我哭，在对我撒娇，再对我温柔的人。我害怕好不容易碰触到幸福，却在眨眼之间，便从指缝中流逝。
    顾翎蔚看着阎衜天痛苦的表情，心生不忍。微微侧眸，终究还是无法忍受，或者是看见一向冷漠和强势的阎衜天，阎少，今日竟然会露出这么痛苦的神情来。
    原以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祗，这一刻，却像是陨石一般，坠落到人间，沾满了这红尘。
    “阎少……”李医生笑了笑，心里面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很暖心。
    其实，白小祝早已经做出了决定。所以，不管阎衜天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其实都实属正常。
    那个女人，将所有好的赞美，全部都留给了阎衜天呢。
    “我只想，她健健康康的。”阎衜天低声呢喃着，似乎怕惊醒了什么一般。
    他的声音虽然很低，不过众人站得都很近，所以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定会是一场硬仗。”李医生似乎能够看到白小祝得知阎衜天这个决定之后，会是什么样的神情了，严肃的表情，此时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来。“阎太的立场很坚定呢。我相信，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是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阎衜天的俊脸上，难得的也露出一丝笑意来。
    虽然很淡，不过却让他看起来瞬时间俊朗了几分。
    “那么，老大，你的决定是……”顾翎蔚似乎也被这缓和的氛围感染了，心里面无端地松了一口气。
    “李医生，感谢你这段时间对小猪的照顾。”阎衜天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礼貌地朝着李医生点了点头，最后才深吸了一口气，“小蔚，谢谢了。”
    最后，阎衜天将视线落在一旁，身躯已经不知道在何时，已经变得弯曲。两鬓的发丝也已经苍白的阎老身上。
    喉咙滑动间，称呼已经脱口而去，“爷爷……”
    阎老听到阎衜天的呼喊，身体猛然一震。略带浑浊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阎衜天。眼眸的深处，还残留着不敢置信。身体激动的，微微颤抖起来。
    爷爷……这句称呼，他多少年没有听到过了？时间久远的，就连他自己都已经忘记了。
    眼眶，在措手不及之际，便已经悄然红了起来。
    “欸……”
    一旁的顾翎蔚，身体也跟着浑然一震。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阎衜天。这么多年了，老大已经放弃了吗？
    假如没有白小祝的事情摆在眼前，指不定他现在已经高兴地快要跳起来了。
    满心的欢喜，有种无处盛放的错觉。
    也许，也正是因为有了白小祝的事情，所以老大才不愿意再计较了这么多吧。
    只有一旁的李医生，看着他们三个人情绪的互动，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从最初的激动缓过神来，阎老依旧是激动的。但是也很清楚阎衜天刚才那一句“爷爷”说包含的涵义。
    “这是你和小祝之间的事情，爷爷……尊重你的选择。”
    话音刚落，阎老便已经转过脸去。喜悦的泪水，终究还是从眼眶中落了下来。
    “谢谢您，爷爷。”阎衜天眼睛里翻滚着强烈的情绪，但是声音听起来却变化不大。
    “李医生，小蔚，我的决定是……”
    ***
    阎衜天回到刚才的病房中，端过一旁的椅子，坐在白小祝的右手边。
    她黑色的长发，宛如绸缎一般散落在白色的枕头上面。阳光从窗子进来，照射在她的发间，灼的他眼疼。
    巴掌大的脸，几乎深深陷入柔软的枕头里面。
    如今认真看来，她其实瘦了好多。下巴不知道何时，已经变得尖尖的，宛如那亭亭玉立的荷叶，却没有荷叶在风中摇曳的风姿，只有让人说不出的心疼。
    最近公司又接了几个大单子，所以他陪着她的时间，并不是那么多。
    然而这个小女人，竟然利用自己的疏忽，对自己隐瞒了这么多事情。她难道不知道，这样子的她，让他有多心疼吗？
    “白小祝，你真狠心……”
    阎衜天将自己的俊脸，埋在白小祝的掌心当中。
    他已经不想去看自己此时的表情，也不想让别人看见。
    有一种悲戚，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理解和体会的。
    没有人知道，自己在做决定的时候，是多么的痛苦和挣扎。
    他的小猪啊，这么小小的身板，却又是那么那么的倔强。倔强的，让他的心，忍不住微微的，细细的，密密麻麻的疼了痛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动作太过于激动，白小祝被他紧握住的手，忽然微微的动了起来。
    阎衜天抬起头来，看见白小祝的睫毛，在颤动着。细碎的阳光，散落在她的眉宇间，倒映出一片阴影来。长长的睫毛颤动间，恍如蝴蝶翩翩起舞。
    “小猪……”阎衜天紧张地望着她，声音温柔地，却带了几分的嘶哑，似乎害怕打碎了什么美梦一样。
    白小祝微微皱着眉头，慢慢地睁开眼睛来。阎衜天熟悉的俊脸，就这样落入了她的眼眸中，变成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一道风景。
    “阎衜天……”
    属于她呢喃的声线，落在阎衜天的耳中，成为最动听的情话。
    尽管眼睛已经睁得大大，可是白小祝还是感觉眼前一片模糊。他距离她这么近，她也只是迷迷糊糊地看见一个大概的轮廓而已。
    可是，她并不害怕、担心认错人。因为她能够清晰的闻到从他身上传过来的清香，那是独属于他的，在无数个夜晚，无数个温暖的怀抱中，回荡在她鼻翼间的香气。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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