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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八章 搞笑“大阅兵” 2

    事情很简单,胖官要礼花炮工厂栾萍的炸药引出了事故。由于没出钱,大家就都做假,炸药一部份是过期的,另一部份是扫车间地上的废渣、垃圾混合而成,外表一样好看,可内容千差万别。第一炮,炸不响,第二炮,只爆一部分,威力太小,悬岩只炸一个碗大窝窝。农民屁王嘲笑说:这是啥子鬼炸药,还没老子的屁响。就连一向谨小慎微的老木匠牛三爷也承认,这炸药的确不硬火,还当不到自己当年农业学大寨时,自己炒混的土炸药威力强。当年自己炒混的炸药,是根据电影《地雷战》上老头讲的中国古代造炸药的口诀:一硝二磺三木炭,就是一分硝二分硫磺,三分木炭,混合起来就是炸药。农民们感到受到了欺骗,虽说不要钱,可没效就没用,没用就是垃圾,垃圾扔了不行,退回去也不行,只好放一边不用。每天仅是甩二火锤,打钢钎,用十字锹干,这样又会回到原始状态,工地总指挥汪眼镜把情况反映给领导,领导忙开会,忙接待,忙会餐,也没个明确答复。汪眼镜脑筋急转弯,炸药威力不大,老子就多放点,就跟炒菜味不咸,就多放点盐,不就咸了一道理。于是组织民工在悬岩老虎嘴处,放十倍的炸药,大家习惯了它的威力,只在近处随便找一个地方躲一下,屁王干脆站到一边,躲也不躲。眼镜咋个劝都不躲,还说:这炮能比老子的屁响就不错了。结果疏于防范。谁知这一炮厉害。因为这一炮基本都是刚刚过期的,威力依旧大,“嘣”一炮炸下来,别说老虎嘴,连老虎下巴、老虎头都没有了,悬岩炸成陡壁,毛路炸成天路不说,屁王被飞石打成“蜂窝煤”,当场断气。汪眼镜的眼镜打得粉碎,玻璃镜片直插眼珠,两只眼睛戳爆,流出两个血红的眼睛珠,吊起如一对卵子。可怜汪眼镜从此生活在黑暗里,苦海里,一辈子看不见一缕光明了,他的生活彻底变了样,年轻的老婆不辞而别,留下嗷嗷待哺的女儿。从此,农村少了一个自学成才的工程技术员,街上多了一个乞丐。六一常常看见当代的“瞎子阿汪”由一个小女孩牵一根竹杆在街头拉胡琴,拉的多数也是“二看明月”。
    大阅兵的闹剧一直折腾到夕阳西下才鸣金收兵。嘿,真的是鸣锣!十八面铜锣吊成三排,每排六个锣,锣亮光闪闪,大如圆桌,十八个壮汉一齐敲,如同千军万马撕杀,气势磅礴,特别是敲得有水平、有节奏,掀起一浪盖一浪,一浪推一浪的。六一真是感叹万千,这胖官不知动了那根神经,竟然想出如此荒谬和高明的点子。说他荒谬,的确完全复古,封建那一套,穿清兵服装,每个人背上背一个“勇”字,头上边却拖一根“猪尾巴”。在当今人民的天下上演复古游戏,多少在这个场合是不大合适的。在阅兵的仪式结束,不是国歌、国际歌,而是鸣金,有点不伦不类,当杀偏风。说他高明,是把当地的锣鼓民乐排上用场,而且挖掘得很深,敲到点子上,敲出声势、风韵。变幻万千,的的确确原汁原味的地方民族风格。不管同行,还是看客,无不为之动魄惊心。为此,六一还真舍不得走,一直听到月亮爬上东山头,鸣锣收兵才悻悻而归。同归的还有泥毛猪,两人都浸润在音乐的旋律中。那鸣金的粗犷舞姿,铜锣的声波高涨,高高低低,形成三道五道河,在不同的层次放纵奔泻,交叉、交溶,变幻成“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一路上,两人热烈的讨论起来,一个说鸣金好听,乡土气息浓,原汁原味的旋律,应该整理,一定又是个洞经音乐,有它特殊的词牌、乐牌。一个说乡巴佬乱弹琴,他们都懂音乐,还要音乐学院干什么?不如学文化大革命那一套,把大学办到田间地头,这些农二哥又不识谱,简谱拿给他,他只认一、二、三、四、五……。五线谱拿给他们,他们就得问,豆芽子瓣子,要发芽,一块三一斤。两人争得面红耳赤,几乎要打起来。这时走到一面墙边,这面墙里不是什么单位,而是上头是悬岩峭壁,上边不时有泥石流下,把公路阻拦断,公路局为了保证公路畅通,迫不得已,在公路中间修一长30米,高2米,厚36公分的砖墙,作为护路墙。墙外公路由于被占一半,所以,特别窄。有的地方刚好只能过一辆车。走到此,泥毛猪突然叫道:“哎哟,不跟你吵了,我肚子都吵痛了,今天下午吃的鱼,他妈的,一定是死鱼,肉都是酸的,筷子一挟就垮烂成渣。嘿,那些打鼓手,鸣金手,还狼吞虎咽的,把盘子都舔得干干净净,可他们不拉肚子,真他妈的象撵山狗,吃铁巴都要化,还怕你烂鱼臭虾……”一边骂一边提起裤子就跑到公路边——河边找一个地方跨起就听见“嘣、嘣、嘣”的几个屁响,惹得六一大笑问:“胖官检阅早完了,你才放马后炮……”正说间,突然前边一辆小轿车飞速迎面扑来,一点也不减速,滚滚而来,六一一下发现自己处在最危险的地段,此处最窄,一边是2米高的砖墙,一边是滚滚的青衣江水,汹涌澎湃。退来不及了,朝河边是陡坎,一步就下河,而此段正是江河的急流,漩涡一个接一个,人下去,一眨眼就没影,再说就是跑河边也来不及了。说时迟,那时快,小汽车一眨眼就到了眼前,象一匹野牛,一冲而来,要把六一撞断、撞伤、撞死,死后踏扁……六一原地使劲一跳,小轿车矮,一下冲过来。六一一脚踩到汽车前盖,闪过一点,另一只脚则迈步一跨,就站在轿车顶上,也是飞快一点后,闪速跳起,就是这么快的点一下也不行。虽说迈过了汽车,可也被飞速的汽车惯性使劲一带,一个窜窜就跌倒在地上。幸好六一身段还敏捷,就地一滚,趁势爬起来,还没来得及站起来时,第二辆汽车呼啸而来。滚滚的车轮已在眼前,没有别的办法了,跑又跑不脱,挡又挡不住,这是一辆依维柯中型汽车,可以坐18个人,莫非今天便是忌日?明年今日,使是周年忌?六一想都来不及,一下躺倒,只见一道黑影从身上掠过,刮起的风把六一的头发都吹来立起。汽车底盘上方擦身而过,而不伤毫毛,实是依维柯底盘高,而且又是车的中间,稍扁一点就被汽车轮子碾成肉浆。当时想什么,什么也没想,只有一个念头,躲过这一劫难,躲过这一生死关。汽车一过,六一急忙抬起头,睁开眼,哎哟,又是一辆小汽车飞驰而来。完了,这回算是完全、彻底完了。它要想碾你,躲也躲不脱了。这小车底盘矮,撞都要把你撞飞。滚下河也来不及了。爬起来,再跑也来不及了。唯一的就是等死?六一可不甘心等死,原地一个鲤鱼打挺,一双脚并成一肢,直对准驾驶员。汽车冲上来,这双脚就是武器,就是一把钢钎,戳破玻璃,直戳驾驶员的脑壳,死也要抓一个本钱,“嘎……”一个急刹车,拉起一道焦臭的黑烟。汽车就在六一身体面前停了下来。从车上跳下一个光头大汉,大骂:“你小子找死啊?翻筋斗也要选地方嘛!咋个在公路上练翻筋斗,真是起早了,遇到的鬼事都是他妈的一串串……”六一哪里还有时间解释分辩,趁汽车一停,立即后退几步,退到稍宽一点的地方,站在江边,并作好再次跳高踩车的准备,谁知光头又钻进驾驶室一点火,“唿”一声擦着六一身边开走了。一眨眼一转过弯就不见了,六一连后边的车牌号都没看清楚。是蓄谋已久,还是偶然事件?六一忙找泥毛猪,只见他还翘起屁股,在下边又瞪眼又使劲地挣,但一点掩盖不住的就是他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干嘛惊慌呢?六一走进了一看,他哪里拉屎,只是脱了裤子打屁,演演戏而已。泥毛猪见六一来,便笑嘻嘻一把搂上裤子说:“屙不出来,屙不出屎来就算逑了!”六一把自己刚经历过的事对他一讲,他开始说不是真的,后来又说,你咋不把车牌号记下。六一一下想起,打电话给下边的公安局,截住这三辆小汽车,可泥毛猪却反对说:“起个逑的用,下边有几个路口,你晓得他从哪个路口出去?又没出事,你没钱等于个零圈圈。”一席话把六一说个透心凉。六一对第一、第二辆故意冲压是有感觉的,那是有人有意而为。那些人是谁?背后又是谁在扇阴风、出鬼点子呢?第三辆,可能不是,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在外。反正,没问过的事,谁也说不清,道不明,只有天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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