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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虚 分类

    当然,这种生意现在仅仅只是开头,大公司的经理们开始学习国外老板的“内部亲睦”意识了,而且中国人又尤其喜欢趋赶风潮,一看人家单位那么做了,赶紧就得跟着学。因此这种“礼仪鲜花”服务前景不可限量,此外马阳把邮局也看住了,现在“礼仪电报”愈见时兴,生日啦,结婚纪念日啦,以及各种各样节日啦,亲人朋友拍一个“礼仪电报”,同时随电报送上一束表达远在异地者祝愿的鲜花。
    马阳下手早,现在已经把市局和八个区局中六个区局的“礼仪电报”的附带鲜花业务抓到了手。这种业务量目前已是愈来愈大,而且正还大有蒸蒸日上的势头。待其他一些鲜花业大业主掰过章儿来,再想下手,已为时晚矣。马阳的预见性与商业头脑,无法不令人叹服。马阳的总体目标是,经过一步步努力,日后取得地区性鲜花业垄断地位——唯垄断才有最大的利润可图。
    白脸姑娘的服务态度似乎也多少有所改变,不再如那种“国营”般冤种模样。看来他按营业额付薪的办法卓有成效。很明显她态度添了些殷勤,甚至也挂起了“职业性微笑”,只不过但愿那笑别把顾客吓着。并且让她变得殷勤容易,而若想叫她变得高雅有教养,却绝不是加薪所能办到的末日影杀者全方。这便让他不由不想到了小雯。
    白脸姑娘正在答兑一个顾客,几枝花摆在柜台上让买主挑选。虽然脸上面具般挂着“职业性微笑”,但性情里的冷漠却如她的粗俗一样,是半丝也未有改变的。看得出来,顾客是第一次购买鲜花准备送人,因为不懂,正为选花而颇费踌躇。
    马阳过去笑着介绍道:“如果价钱不是主要的,那么就要看你做何用途了。红玫瑰代表热情爱慕,蓝玫瑰代表恒心坚毅,黄玫瑰代表希望道歉,红康乃馨代表爱慕关怀,黄康乃馨代表坦诚感激,红掌代表大展宏图,天堂鸟代表富贵吉祥……百十块钱,甚至仅仅四五块钱,您都可以表达一份心意,不过今天是母亲节,也许……”
    “对,对,母亲节……”
    马阳笑了:“那么就是康乃馨了。您自己今天首先就要佩戴一枝。您看我——”他指j,指自己胸前的一朵白色康乃馨,“我母亲已经不在j’,这是我对她表达一份怀念之情。如果母亲健在——”
    “健在健在。”
    马阳递上一枝红色康乃馨。顾客高高兴兴佩在胸前,并且欢欢喜喜配好了一束鲜花,出门走了。
    今天是母亲节,五月十二号,购花者比往常多了数倍,可谓络绎不绝。从小处看,中国人愈来愈走出俗实而走向了情致,情感表达不再是给钱,买套衣服,拎几盒补品什么的,而是开始选择鲜花。从大处看,说明中国人不但在经济上力求与国际接轨,而且在生活方式上也在开始走向人类共同的文明,他们已不再封闭自己。尽管上级发文,禁止中国人过西方人的节日(具体说是教委发文,禁止大学生过西方节日——这等愚昧,愚蠢,愚顽……真不知何时能绝),然而情人节、狂欢节、愚人节、母亲节等等节日,还是走人了愈来愈多的中国人之中。
    因此说鲜花业绝对是上升型产业,这让马阳感到欣慰。其实为便利顾客,那些通常为人们所不大熟识的有关鲜花的礼仪知识,马阳专门写了贴在墙上,装帧得很艺术的,售货员只须指示一下——举手之劳,一句话的事。然而就这“举手之劳’、“一句话”,白脸姑娘也懒得去做,那么你倒还把那“微笑”面具挂在脸上做什么呢?不如索性本质本色、一个“冤种”算了。他整理着花蓝,想要把这种不快表达一下,然而最后他到底还是放弃了。
    因为他感觉到,她骚情的目光一直火辣辣追随着灼在他的脸,他难堪而恼怒地背过身去,借整理花篮强迫自己想些别的事情。胡岩那儿进展如何了?也许快搞出眉目了,在这方面他是很能干的。花店生意日渐兴隆,在工商局和税务局他该把营业额再报高一些,也就是说主动提高一下纳税金额,免得因小失大……他杂乱无章地想着。但最后终于明白,此刻无论想什么他也只是徒劳,他是想不出头绪的。他的所有思维能力已经完全被那双风情流盼的目光搅乱了,搅散了。
    是的,他同妻子的床弟之事依旧如常,十瓶酒已经喝掉大半,可是对他并不见有多大助益。他并非没有性?欲,妻子也并非不予配合。几乎每过三两个晚上,便总会有那样一夜,然而除极少数偶尔遂愿外,多数情况下,那欢爱的结尾都很煞风景,令人沮丧。
    他绝非无能。那白脸姑娘的目光,除了挑逗,无疑还有着一种对他如火如灼的能力的热望以及崇拜。
    他有那个能力,甚至多数男人也许远不及他。这一点除了白脸姑娘,甚至早在多年前的另一场合,他就已经得到证实了。
    那是个得了血痨的姑娘,农场老场长的女儿。场长看中了他,一心想择他为东床高婿校园邪神续之风云再起。当地乡下老人都说,阴虚必得阳补,冲冲喜,她就会好的。
    那时他刚从村里出去闯世界,在农场先落了脚。
    当时,他与一位姑娘已经不公开地建立了恋爱关系,然而军校招生已经开始,推荐表就在场长手里拿着。他答应场长,即使上了军校他也不会变卦的。
    可是表场长仍然拿着。他明白了,能让场长松手放出表来的只有一件事,除此别无它法。他知道,那类“血痨”医学上讲就是子?宫?功能?性大出血,是再冲再补也无济于事的,那女孩子无疑已经无望。
    于是他去了,背着所有人,自然首先是要背着那个姑娘,虽然明白归根结底这是背不住的。不过将来一切都已过去,那个姑娘即使知道了也会原谅他。他是为了他们,为了他和她。他必须这样做。
    场长女儿十分情愿,甚至有些急切地承受了他。而在他这一面,却不能不说是相当冷漠的,纯粹是敷衍一下罢了。他甚至事前冷静地当面向她询问了那一天他来,她是否合适,她居然也明白,脸红红地说:“有什么不合适。”
    这有些让他感到意外。但想想也就不意外了,倒是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她怎么会不明白呢?农场女孩子,那些猪们、狗们、场院里随时随地上去就干的大牲口们,早就把一切都早早地教会她们了。
    在她闺房很热的土炕上,他为她敷衍了那事。他觉得愧疚,觉得对不住那另外一个人。然而毕竟这又证实了他有那个能力。
    可是几天后,她却突然出血不止。赶紧开车送医院。场长慌忙摸到宿舍喊起了他。然而车至半途,她已咽气。临咽气前,她唯一只是望着他,只是定定地望着他,目光里有幽怨,有诀别的凄酸,同时也深深含着一种感激。
    他忽然为自己只是纯粹毫无情感地敷衍于她而感到内疚。并且她的血崩,也许正是由那“冲”、“补”导致的。但这……唉,不是他的过错,责任不该由他承负。他甚至有了一点解脱感,事虽暖昧,毕竟是及早地结束了。
    事情就这样了无人知地过去。然而,那又……毕竟是有过的。对那个姑娘的负疚感使他急于要偿付一点什么,那样他才能真正安心、真正坦然。并且对于一个年轻小伙子来说,那一神秘领地一旦涉足过,爱情间(或说两性问)的最后阻隔一经捅开,再将一层窗纸糊于眼前,再让他隔着那层窗纸“恋爱”已不再可能。
    那天收工吃过晚饭,那个姑娘像往常经常过来坐坐一样,又来到男兵这噗他那间屋。同室战友们都到河边洗澡摸鱼去了,他们通常不闹到尽兴不闹到半夜是不会回到这间憋屈的屋子来的,越是农忙、越是苦时累的,越是这样。
    天黑下来,那个姑娘点起一盏油灯,他的沉默无语让她暗暗有点奇怪不安。她走过去伸手抚在他的额上,想摸摸是热还是怎么。他捏住了她的手。她丰满结实的乳?房触在他脸颊上,那是处女的乳?房,他感到一种灼热的折磨。他两手搭在她背后揽住了她的腰。她明显有些慌乱起来,仓促地一推,搡开他。他向后猛地一仰又一斜,不想额角恰恰碰在屋柱一个钉头上,立时一股殷红的细血汩汩流下来。
    她惶惶地站着,看着他颓丧的脸色和额头细细的血流,,心又一下子软下来。急急掏出手绢覆到他伤口上去。他一动不动。这倒让她感到不安了。并且连她自己也奇怪,一种柔情,一种从未有过的纯女人的柔情正从她身体深处悄悄升起,漫过她的心底,漫上她的胸口……不知不觉,她偎在他身边。他抬起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腰。她微闭起眼睛,后来她感到他另一只手也抬起来……她的心又呼呼跳起来,浑身紧张得沁出了一层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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