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骡子的事

    一时,路口上的交通完全堵塞了。站在指挥台上酌交警像是傻了一样,不知该如何指挥才好。四周是人山人海。人们全都在观看这些在十字路口上转来转去的八辆车……人群中有人议论说:
    “这是干啥呢?来大官了?!”
    车里一片沉默。
    一连转了三圈后,王华欣这才舒了一口气,他对司机说:“算了,走吧!”
    第二天上午,两人又见面的时候,王华欣说:“操,昨个儿喝高了。你看我这鸟脾气,多包涵啊,老弟。”
    马阳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没啥,没啥。我也喝高过,都一样。”话是很平常的,但这里边也稳隐约约地含着一点什么。
    王华欣笑笑,他也笑笑,好像这事就过去了.可那感觉却在心里埋下了。感觉种下了,那芥蒂也就种下了。慢慢,慢慢,在很多事情上,就有“芽儿”生出来了……
    后来,每次出门的时候,马阳就对司机说:“‘一号车’走了没有?”
    司机若说,没有呢,王书记还没下来呢。马阳就说,那就再等等,让“一号车”先走。司机若说,走了。马阳就说,走了吗?那咱也走吧。
    慢慢,这话就在司机班传开了,越传面越大。在机关内部,私下说到王的时候,人们就说“一号车”如何如何。不久,这话就传到了王华欣的耳朵里,王华欣挺了挺肚子.笑笑说:“一号车就是一号车嘛。“
    在常委会上,“一号车”也体现得很充分。每次开会的时候,王华欣总是固定不变地坐在会议室靠北边的那个中间位置上。不管来早或是来晚,他都要坐在那里,时间一长,那个位置自然就成了中心位置。有一次,马阳来得早了些,他往靠南边那个中间位置上一坐,招呼那些常委们说:“来来,人不多,凑凑,凑凑。”
    常委们也就凑凑。过一会儿,王华欣挺着肚子来了,他看了看众人,把茶杯不轻不重地往桌上一放,笑眯眯地说:“你看你们?放个屁都不利索!散散,散散。”常委们也只好散散。
    王书记这才坦然坐下,宣布说:“开会吧。”
    会议室里摆放的本来都是藤椅,一色儿的藤条椅子。可突然有一天,椅子全换了,王华欣坐的那个位置换的是皮转椅,其它位置换的是折叠椅,虽然都是黑颜色的,可这一换,差别就大了。
    位置上的差别带来了心理上的差别,在议到什么的时候,人们的心理就发生了很微妫舶变化,到了关键的时刻,一般都是王书记的意见成了最后定论绝色大召唤TXT下载。
    为此,马阳非常生气。可生气归生气,话却没法儿说。你不能因为一张椅子说什么,也不能为一个位置说什么,说了也只能说明你的涵养差,斤斤计较。要论起来,人家会说,这都是些鸡毛蒜皮,可众多的“鸡毛蒜皮”堆积起来,就形成了一种逼人就范的气势。
    这就像空气一样,你看不见摸不着,却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有一次,在一个私下的场合,马阳无端地冒了一句:“鸟,公社书记水平!”
    不知怎么的。这话又传到王华欣的耳朵里去了。在一次干部会上,王华欣说:“谁当过公社书记?举举手。”当场就有好几个人举起了手。王华欣笑笑说:“哟,还不少呢。”
    接着又说,“马县长,你不也干过乡党委书记嘛?”
    马阳说:“干过。”
    王华欣拉长声音说:“噢,都在基层干过呀!!。”
    这些感觉都是慢慢储备。慢慢积累的,也是潜移默化的。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情,这个事又把两人的矛盾往前推进了一步,推到了白热化状态。
    有一个绰号叫“范骡子”的乡党委书记,在下边干了十年,说起来也是有些政绩的。他想调到县城来,主要是想当副县长。从人事线上说,他是王华欣的人,王华欣平时对他也很好,见面总是“骡子长,骡子短的,很随便。可他又转弯抹角的跟马阳的老婆有一些亲戚关系。
    一般县里改选都在下半年进行,可这人下手早,年初就开始活动丁。他先找了县委书记王华欣。王华欣说:“这个事嘛,你最好给马县长打个招呼……”
    范骡子试探说:“我是不是得表示表示?”
    王华欣模棱两可地说:“你想表示表示也行……”于是,范骡子就找马阳去了。
    那也正是马阳快要离婚的时候,有一天晚上,范骡子突然到家里来了。他一来,吴广文张口就喊舅,她说:“舅,你咋来了?”接着又是倒茶又是递烟,显得十分热情。这么一来,马阳也不好不热情了,就坐在那儿陪他说话。说了一些闲话之后,范骡子说:“广文,你歇吧。我跟马县长说点事。”
    吴广文说:“舅,你有啥就说了,外甥女婿,还有啥不能说的?”说着,吴广文就进里屋去了。
    范骡子这才说:“马县长,我是个直人,有啥说啥。我在下边干了十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想动动……”
    马阳笑着说:“有啥想法,你说吧。”
    范骡子说:“别的也没啥,干这么多年了,看县里能不能安排个副职?”
    马阳一听就明白了,他是想当副县长呢。马阳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个事儿,还早呢,下半年才……”
    范骡子暗示说:“我知道还早。我就是想早些给你打个招呼,你心里有个数。我已经给王书记说了……”
    马阳一听这话,心里就有些反感,可他并没有表露出来,只说:“好,我记着就是了。”
    范骡子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可他终于没说轩辕传人闯都市最新章节。又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
    等他走了之后,马阳才发现,在沙发的一个夹缝里,还放着一个信封呢!马阳拿起米一看,里边竟然装替厚厚的一叠钱!马阳立时就愣住了,那是一万块钱。那钱拿在手里,像火炭一样,变成了一种很烫人的东西!怎么办呢?马阳心里明白,这钱是万万不能收的。
    如果收了,他没有当上,钱你退不退?退不退都很尴尬呀。如果当上了,那也总有一天会传出去。不定哪一会见,他要是喝酒喝高了,会给人说,不假,他提我了,可我给他塞钱了!……
    人家就会猜:你既然敢收他的,就敢收别人的,谁也不知道你黑了人家多少钱财呢。到了那时候,你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这不比一条烟,一瓶酒,一件东西,这是一个数,他不管啥时侯都会记着你收过他的一个数。
    再说,他又是王的人,跟王华欣的关系那么近,这就更不能收,万万不能!
    马阳为这事考虑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他拿上那个信封去了王华欣的办公室。进了门,他二话没说,就把那个装钱的信封扔在了王华欣的办公桌上。王华欣看了看他,说:“你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马阳说:“走麦城。”接着又说,“我是没招了,请书记处理吧。”
    王华欣瞅了瞅扔在桌上的信封,说:“啥事吧?”
    马阳说:“骡子昨晚上到我那儿去了……”
    王华欣听了,沉吟一会儿,说:“这球货!”
    马阳说:“王书记,你看咋办吧?”王华欣又自言自语说了一句:“这球货!”接着,王华欣看了马阳一眼,马上把秘书叫过来,当着马阳的面说:“你给我点一下。”
    秘书拿起信封,把里边的钱倒出来,一五一十地点了,尔后说:“王书记,一万。”
    王书记就说:“哦,一万。”说了,沉默了一会儿,他才挺了挺肚子.大包大揽地说:“马阳,既然你有难处,我来处理吧。”
    马阳马上说:“那好,那好。”
    谁知,马阳刚走,王华欣一个电话就把纪委书记招来了。纪委书记一进门。王华欣就说:“这是马县长交上来的,你处理一下!”
    纪委书记是个“二炮”,他拿起桌上的信封看了看,大嗓门说:“是骡子?骡子那狗日的咋干这事?!”
    王华欣眼皮都没抬,只重复说:“这是马县长交上来的,你处理一下。”
    “二炮”也没再说别的,骂一声:“操!”拿上钱就奔市里去了。
    一个月后,市里的凋查组下来了,范骡子被停职反省,免去了乡党委书记的职务……宣布那天,骡子当场就瘫了,站不起来了。人是活脸的,弄到了这一步,他还有脸见人么?他简直成了一瘫泥了,就躺在县委大院的水泥地上,像断了脊梁的狗一样,又哭又骂。
    这样的结局,马阳也没料到。他没有想到,王华欣这么快就把骡子牺牲掉了。他以为骡子是王的人,王华欣说什么也要保他的。他一定会死命保他。这样的话,就等于把“球”踢回去了。看你王华掀怎么处理。处理也好,不处理也好,反正把柄在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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