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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县里去

    “把桌子收拾完,都下吧。”马阳说后,殷寡妇和梅含章忙收杯碗盘碟,柴旺和扁鸹拉马阳的哥哥坐下,吴银花把马奎抱在怀里。
    “小弟,你没病吧?”马阳看一眼哥子镇长,哥子就问了一句。
    “我有什么子病?”马阳说:“我天天有吃喝,又不下舞厅,哪来的病?”
    “如果下舞厅泡一泡,”马银根说:“可以长精神,身体会更好。”
    “泡一下挺舒服,”柴旺笑说:“那是乐哩。”
    “都是他妈胡搅,”马阳说:“猪牛狗叫,怪东西。”
    “小弟,群体娱乐,”哥哥说,“你不能看不惯。”
    “我就看不惯。”马阳大声说:“你们一天吃饱了撑着就玩那东西,伤风败俗。”
    “马镇长,听说县里要枪毙人了,”柴旺为调整情绪,想了想,扭转话题说:“你晓得毙谁个吗?”
    “鬼节杀四个,”哥子说。“布告下来了,等杀了就张贴。”
    “说是,”马银根问:“说是张正果这次也杀?”
    “对,他的罪最大。”哥子说:“属于快杀范围。那三个人,一个是搞抢劫的,一个惯盗,一个是强奸犯。”
    “怎么盗窃强奸也要毙?”柴旺问。
    “盗的财产太多了,”哥子镇长说:“他自称是那个团伙的盗窃领袖,不杀不足以平民愤。那个强奸犯嘛,他把个女的搞死了,还奸尸哩。”
    马阳看见殷寡妇和梅含章站在哥子背后听得极仔细,哥子又说:“那些坏人这回遇着了,新来个局长是外县打拐的。他一来,县里领导问他如何治理,他说在他的三年任期内,把全县的人全过一遍,该杀的杀,该判的判,该关的关,有事没事的也审查一下,判不了刑就治安处罚,够不上治安处罚就交纪委处分,纪委说不够处分就由监察局处分。监察局处不了就由镇里办,镇里不够档就还有村社哩,就没有治不了的人。据说上次他在街上亲自巡逻时看见一对男女不正常,抓起一审,男的是个迷色鬼,女的是个惯偷人妹,关了一个月哩。”哥子镇长看一眼大家又说:“这回杀四人,通知下来了。要去看的都去。全镇一统计,两万里就有一万八千人报名。镇上也找不了那么多船只,让自己走路去看。”
    “我们也要去看。”梅含章和殷寡妇说。
    “我们在坐的可以乘镇上的火轮去看。”哥子镇长向柴旺说:“你们的职工也坐船去,你们捐钱买船了的。”
    “看一回杀人是很畅快的,敢情好大武侠门派系统。”马阳心里很安然见全体人都兴奋起来各说要去看。便笑着说:“恶有恶报,我等的村人们就要看一看杀人,没有看见杀人,日子一久,都没活人的兴头了。”
    “是呀,没人杀,杀个鸡鸭猫狗的,”殷寡妇笑说:“不是也抢着看看么!”
    “我也去.”马奎在吴银花怀里见大人们兴高采烈的议论,嚷着说,马阳看见小奎边说边摸他妈妈那挺拔的奶。
    “小奎乖。小奎要去。”吴银花说着,把小奎的手从胸前挪开丁。
    “杀鸡给猴看,”马银根说,“闹着玩。”
    “很受教育,”哥子镇长纠正马银根的话说:“不是玩的。”
    “是要去看.是白看,不收钱,”柴旺笑笑说道:“反正又不给钱买门票。”
    “比看戏强,”因醉了些酒一直没说话的扁鸹,这会儿似乎头脑清醒了,说:“看戏要收钱,看这个不收钱,当然要看了。”
    “后天就是鬼节了,”马阳说:“既然都要去看,留准守门?”他脸又向柴旺问:“酒厂守厂总得留几个人吧?”
    “我不去,我守门。”站在门外的马三华说。
    “你不去,就在家和一木看门,”殷寡妇说:“三木去看杀他妹夫不好。”
    “厂里可以留五个人护厂,”柴旺说:“就由箭途负责,他是保卫科长。”
    “你说的是那个门卫?”马阳问。
    “就是门卫,还是科长哩。”柴旺说。
    “好吧,”马阳说:“既然都说好了,就这么办。”
    “有件事想问你一下,”哥子镇长见都说完了话,就瞅了眼马阳,然后向柴旺点头。突然听见有呼嗜声,寻看见是扁鹊双手捧头斜在桌子上睡着了,哥子镇长笑笑,给柴旺说:“你明天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吧。”
    鬼节这一天,马镇各村寨的人都在一大早涌动了,这比任何一个节日都热闹了。也许它不是一个普通的日子,而是注人了新的含义。马阳和他的一家人上了小火轮船,哥子又招呼殷寡妇和马银根夫妇小孩上船。马阳看见柴旺扁鸹一拨望江人上的是另一艘船。
    一声长鸣,两只小轮船就启锚在海上行驶了。马阳这艘船行在前面。他的手撑在船厢壁上,这儿离甲板.一步之距。马阳呼吸着清晨的空气。
    东方的海天处已吐出鱼肚白了,白色的淡雾正轻轻地被晨风荡开去。
    马阳转脸遥望大老黄桶树,膝陇中的树形就分明是把巨伞,石阶码头的梯路像条白色的带子斜缠在阉山麓脚,把镇与海联结了一起,镇却黑悠悠地模糊不真切。再望大老黄桷树通往石佛寺以至县城的泥跟地曾经的官道,人影像蚂蚁般牵着一条无首无尾的黑线。半壁阉山,仿如穿了黛色泡子外又披了白纱,只见山而不见树木。马阳想到了山与海都是不老的,要老的是人。幼时看山看海是这个样,现在还是这个样,人说山也还是那个山,海也还是那个海,唯有人嘛就不是那个人了。
    马阳在思想中行走。船可是在海水中行走调教香江TXT下载。突然马阳看见了石佛寺的山门,山门像个黑口朝着大海,他就想起玄真师傅说的要给菩萨们正身的事,不能让菩萨们背对着山门,功德箱又在菩萨背后呀,那的确有点儿不雅观。菩萨向西,是释枷牟尼的佛旨,正身菩萨向东也就是面朝大海,道理也对,菩萨可以直奔大海,苦海四渡时刻在眼前,没有必要再绕圈子了。
    马阳把目光移向阉山山顶,山顶的石人隐而不见,远远的仿佛听到了裤裆泉水的响音,那似白帘样挂在石佛寺右边的山泉水,瀑布的响音掩埋了远占的悲哭吧?
    太阳渐渐露脸.一片海际闪着红光,海面的晨风挟着海的腥味扑面而来,马阳想到恶人张正果将诛,心腹之患将除,心中由衷地喜悦。他轻轻地跨了两步走上甲板,心里十分惬意快活。突然一群海鸥迎面而来从头顶掠过。一泡鸥粪不偏不倚落在了马阳头上。他用手刨下来,可是臭味入了鼻孔,顿时干呕难忍。
    “都在找你,”殷寡妇走来说,“你怎么在这里呢?”她见马阳的狼狈相,忍了笑掏纸为他擦了擦头发。在殷寡妇的劝说下,马阳走进了舱,舱里拥挤不堪。殷寡妇牵了他的手挤到两家人处,几个女人靠了靠,让马阳坐下。殷寡妇挨着梅含章坐了。
    马阳听见哥子同人说话,转脸看去,那是个年轻人,上次在剧团和饭庄见过的。
    “你们的大赛准备得怎么样了?”哥子的声音。
    “报名的还是不广泛,”年轻人说:“现在只有八十多人报了名哩。”
    “你们要采取措施。加强宣传嘛。”哥子笑着说道。
    “是的,”年轻人笑着点头说:“我们从审美艺术方面做了大量动员,一些人当面说是艺术,可是让报名就不愿意了。我们分析,妇女同志不是不爱美,问题可能出在男同志方面,思想有保留嘛。”
    “这个,”哥子笑脸但住了,点着头说:“这个事,男同志应该主动把自己的半边天让给女同志,上次他们提出大赛,没有考虑到男同志参赛,现在来不及了。我认为呀,你们在宦传上加一条,男同志方面的大赛明年举行。”
    “马镇长,你讲得真对,”年轻人微笑着说,“你的诺言肯定对宣传有好效果。”
    马阳又听见哥子同年轻人谈起马玉霞的事一年轻人说是的是的,她修行也是繁荣咱们马镇文化,只是剧团一时没了个台柱子,像她那样一个天生丽质的女主角儿难找了。
    哥子就说人才难得,世界这么大,有用的人才并不多,哪一行都离不得人才。
    年轻人问道:“听说鉴真师傅要送她上佛学院,你知道吗?”
    哥子笑笑说:“那是好事。佛教那一行,也要有人才呀。”
    年轻人对镇上的事似乎全晓得,又问马镇长:“玄真师傅收一吨半做徒儿,那一吨半也是人才么?”
    哥子不加思索地回答道:“当然,当然,不是人才,和尚也不会收留他的。”
    年轻人似自语说:“啊。镇上的人都说他思维往正确与不正确之间,和尚就认为他是人才,寺庙是要选拔对与不对之间的人。”
    哥子笑道:“你以为和尚是可以随便做得的吗?没有那种思想模式就做不得。一吨半恰好有如是的思想,当然在和尚看来,就属于人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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