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白天黑夜都犁田
马阳果然说服了玄真师傅,把名为木真的一吨半领回到饭店来了。不过,玄真师傅把马阳和一吨半送出山门时说了,如果木真回村又发生什么事,那时他玄真可不再听任何人的说法了,木真徒儿是做和尚的料,人勤手快的,干活又不知累,寺庙里也缺不得这种人的。
马阳一回到饭店就把玄真的话对殷寡妇说了。殷寡妇笑说:“玄真师傅办事认真,我等也含糊不得,咱们就把三木看紧。”
在殷寡妇的督导下,当天使一吨半和马三华把厕所的道角封了堵砖墙,小屋内搭起木板是为床。忙了一整天,屋内可以睡人了,门上钉扣可以锁,这就是马三木的居室了。从此,他将在这个天地里睡觉,劳力当然是在饭店里。
马阳和殷寡妇跟王婆一说租房,王婆根本不言租金就同意了。不两天,王婆留天井北面两间厢房自住,其余房屋均由马阳殷寡妇领着人捣弄出来,选西厢一屋做了厨房,别的为饭店用房。还没开张,马阳又说把南边四间改做旅店客房,吃客有限。
大约一周后,殷寡妇和马阳的饭店、旅馆扩大完工,即发招贴告示开张。开张之日,镇民和村民络绎不绝前来致贺,可谓爆竹声声喜气洋洋,劈劈啪啪炸出一条钱财之路。
各方人士送来祷图书法字幅且不言说,单道富于心计的望江人柴旺、扁鸹之流送了一幅松鹤镜框壁画,上书马都饭庄致德。马阳想,我这饭店尚未顾及名字,没来得及向工商税务登记,想在居然有人代为取名,可还“马都”二字标明我马姓人发展前景无量了,马村变为马镇用了几千年,可是这马都势必比马镇还要大,真是一名重千斤,这称谓可是了不起的了。既然有了名,名字好,事也就正了,叫做名正言顺。出师有名,事半功倍,我们的饭店就用马都二字为妙。
是夜,柴旺、扁鸹又将马阳留住旅馆,喝一台酒。
“村长,宝地,宝地,千年宝地呀,”扁鸹说:“我们就借你老的光了。”
马阳喝了几口酒后,脸上泛出红白相间的颜色,摇摇头儿。
“村长,”柴旺笑说:“村长,你的一句话,使我们就有发财之路了洪荒之君临九天全方。”
“你们有什么发财路”马阳问。
“你说马鞭能治不孕症,”扁鸹说,“咱们想呀,那马鞭牛鞭猪鞭狗鞭,一切动物的根都有壮阳之功是实,我们就想开发个壮阳酒系列了。咱们系列壮阳酒产品,专补肾功,你看如何”
“当然好,”马阳笑说,“当然好,只是哪有那么些动物鞭呢”
“这个不难,”扁鸹说,“广收天下动物之鞭,是为我用。”
“我们是想在刚开办的虎骨酒的基础上来发展,”柴旺见马阳点着头,便说:“想请你出山当个顾问。”
“这可不成,”马阳急说,“这可不成,我不掺和你们的事儿。”
“这个事不难,”扁鸹笑说,“不要你具体管事,你只须指点指点,每月给你发一份可观的工资和奖金。”
“不行不行,”马阳说:“我不掺和,你们好好干吧。”
“是这样,你要管事,”柴旺说,“你从总体上把握,保管你劳而有功。”
马阳无言语。柴旺、扁鸽轮番做说客,最后马阳说让我自己想想。
是夜无话,马阳一天劳累,加之喝了点酒,倒床便呼呼睡去。睡梦中,一只老虎从斜面的山坡上朝他扑来,眼看那血盆大口将吞下他去。他妈呀一声惊醒过来,翻坐在床上,冷汗湿透全身。黑暗中,殷寡妇也坐起身问怎么了马阳完全清醒了。
“我怎么睡在这儿了”完全清醒的马阳惊怵地说。
“你出门槛时摔倒了,我把你扶起来的。”殷寡妇说后,马阳就想到一夜不归家去,自家婆娘又会骂人了。他叹息一声,没了言语。殷寡妇扶着马阳的肩膀问:“你做了恶梦么”
“别说了。”马阳说:“说出没用了。”
“我会析梦,”殷寡妇说,“我真的会析梦哩,你告诉我,让我给看看,是个什么子征兆。”黑色里,马阳想了想,就说出了梦中情境。殷寡妇连说“好梦好梦”。不阳不吱声,她笑说:“你老虎扑身,预示你添虎威,从此你就高涨虎势了;血盆大口,预示你招财进宝,来多少吞多少,不久你就大福大贵了。”
“你在胡扯,”马阳听了如此说法,心下十分快意,但装着不露声色,说:“你胡说八道,我被虎吃了还福贵么”
“你进了虎肚,”殷寡妇笑说:“你钻进虎肚,竟如到了龙潭虎穴,同老虎化为一体,还不狐假虎威了么”
马阳也不想说话了,倒头再睡。睡得迷迷糊糊,觉得有物在身体上滑动,他猛抖大脑赶走瞌睡虫儿,觉出是她的手在抚摸。她在揉捏它,它突突地长大。马阳心里就有了燥痒的味,帐外有几只蚊虫嘤嘤嗡嗡,他就想起小时候睡在母亲怀中母亲唱的童谣了:“四四方方一座城,城里死了一个人,钢炉众人齐呼喊,喊死城里不开门。”
马阳的心思放飞了,卧仰着不动不哼,也许这种沉默急煞了殷寡妇。她拨去了他的短裤头。马阳听见蟋蟋蟀蟀的声音,想象蛇信子吐出来了,蛇要缠在自己的身上。她的肘拐掘在了他的肩甲骨上。
他负痛地哎呀了声,她移开拐肘去极品护花邪王。马阳感觉她在推波助浪,波涛起伏着,仿佛他置身在清晨雾覆中看人们双手伏撑地面做着一种起伏的姿势。他觉得身体犹如掉在温泉中了,是被人在搓洗。
他记起老辈的马村人说,说是一个官儿走到马村见一老人牧马,他问老人家一般闲来无事于何营生老人说淘。官儿又问淘了又做甚事呢老人说歇会儿再淘。
(官不知方言土语,淘是马村人用手指捣弄女人的意思)马,阳暗笑后就觉出殷寡妇变了姿态。她直腰保持斜角动作,这使马用遭到一种躁螨中趋向死亡的快意,他仿佛灵魂出窍。
正从一幢悬崖上失足踩空整个身体急速下坠,魂魄停留在空中,躯壳却无情的下坠。他失去了知觉。大脑图像上,他仿佛走在石佛寺山门外的台阶上,玄真师傅给他说着禅机的话。玄真师傅手中拿着几页纸张,说这是一个女施主写的故事。玄真说我同意女施主找他人评价这个故事的说法,评价人说的上半部分很丰满两点比较突出,下半部分有个漏洞水分太多了,女施主问得修改的办法是日后再说哩。马阳就仿佛看见那位窈窕女子站在他面前,笑靥非浅,诚惶诚恐和善地点头,他正要给她说话,她却一甩秀发不见了。
马阳从灵魂堕落中拖回身躯复苏过来已是清晨,清晨的一缕白嫩太阳光已从古老的窗格问挤进屋来,屋里已是明晃晃的了。他拖着就要散架的身骨进人天井,天井里的清新空气使他的全身渐渐复活过来。他站在曾经的登记室后改小灶房现是空屋的屋窗外,不见殷寡妇的影子。他进人饭店,殷寡妇同着家人正在招呼食客,一律的稀饭馒头,稀饭一碗,馒头两个,每位食客一律地同样晨餐。他人西厢炊房,三华十分忙碌。他退到东边一间空室,似觉自己没趣。殷寡妇忙过,仅掌盘端来馒头稀饭,喊店中人员吃饭。
饭毕,殷寡妇说三华你领三木去买菜,把他看住。马阳看三华领三木走了。
“现在该进人了。”马阳望着殷寡妇说。
“你是老板,你看进几个人”殷寡妇说。
“我说不上来,”马阳说:“还是你算计一下吧。”
“你是当家的掌柜,怎就没了主张”殷寡妇笑眼瞅他说。湘似笑不笑摇了几下头,花白的头发在从窗格挤进的晨j光忆抖动。停歇了一会儿,殷寡妇便问:“你是不是夜间劳乃伤经动骨了,一大早就神情沮丧的样子,你真不中用了么想起你过去白日黑夜犁田多不怕累,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呀,”她说完自顾先笑了,马阳就觉得自己是只斗败的公鸡,仿佛遍体鳞伤,痛彻心骨了。”殷寡妇唉叹口气又说:“这样吧,咱们先找两个女人来帮忙,如果生意看好,又再聘人,你看如何”
“找谁呢”马阳点头又问。
“我看,”殷寡妇笑说:“我看三元媳妇和马稣媳妇就可以了。”
“只怕不行吧,”马阳说:“人家的家里能走得了么”
“咱只要她们三顿饭时来人,其余时间可在家做事。”殴寡妇说后,马阳点头,她又说:“那你同意,这事就你去办”
马阳先去找马稣说,马稣听后说家里女人走不了,他又到马三元家说,三元媳妇张淑华愿意的,三元也说可以。张淑华是张家村人氏,虽然长相太粗陋,但大手大脚有些劳力,做事也快捷,比起马三元来强多了。三元虽同一吨半为一母所生,可一个瘦弱,一个粗壮,瘦的骨骼短小,壮的骨大骼粗。马阳心下有了点舒服,道一声先就走了,张淑华说我就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