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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偷了我的人

    “物以稀为贵嘛,我也不晓得,华娃子说外头的人来抢货出五十块钱一斤哩,大概和绿头鱼绿头虾的价钱差不多吧。不过,”段寡妇顿了下说:“我们华娃子也不常下海去捞,说是捞不着。”
    “是呀,”梅含章笑说:“现在有钱的人多了,吃得也多了,就这么大一块海呀,经得住吃吗只怕这么多人吃,到处都要长那个玩意儿是不是供得上呀。”
    “咳,”马阳连续地“咳,咳……。”
    殷寡妇从凳子上离了屁股站起身探脑瓜过去:“他大哥,你好些了么”
    “我没病,”马阳脸色蜡黄,倔犟地说:“你们坐,我没病。”
    “死鬼,”梅含章瞅马阳而面对段寡妇说道:“在床上躺了几天了吧,哥哥喊他住医院他不去,你看,他还说没有病哩。”
    “他大哥呀,”殷寡妇斜脸朝马阳说:“生病还是要打针吃药哩,硬拖怎么行,现在不是从前了,硬撑怕是不行的。”
    马阳并不答话,在床上翻动了一下,嘴里懂懂地响,许是腿上摔伤的伤口擦着疼。
    殷寡妇跟梅含章扯谈了一顿家事,就站起来说声他大哥你养着吧我走了。她在前面走,梅含章就在后面远远地送。在那段古巷转角时殷寡妇就骂一句“骗子”,远远的梅含章似乎听见了的。梅含章也就骂句“拨灰婆”,喘着气转身回自家的古屋了。
    梅含章把桌上那些还活鲜鲜的梭子蟹弄到厨房倒进木盆里,加乐些水。梭子蟹见了水就在盆底上爬,褐色的背壳上黄绒毛就在水里摆动。梅含章看过蠕动的梭子蟹,又去做她常年累月也做不完的家务事。
    在床上半闭着眼的马阳,待殷寡妇一走,就又勾起了他半生事迹来!前半生的日月里,他和殷寡妇有过不解的因果。她殷寡妇能有今天,又怎能与马阳分得开呢老辈人说我等的祖先能干的一人讨七八个婆娘,我马阳赶不上祖宗。能养活的就三个,一个明的两个暗的,明的没人说短长,可是暗的就给我招惹了不少事儿。
    明的倒是保住的,可那暗的就不一定了。那年,她殷寡妇就跟村里那个跟人家搞乱的人道不明说不白的。那个二癫子一条老光棍。也是的,我马阳又保不了人家殷寡妇。开始,二癫子打她,后头又保她。那里面,我看就有瓜葛。说到底我他妈的不是人,怎么就不去保。人家要把皇帝拉下马,我他妈的为啥就舍不得一剐呢我骂人家殷寡妇暗娼。人家殷寡妇就敢骂我马阳不是人。
    骡日的,我马阳不是人呀。
    马阳唉声自骂一回,又想起殷寡妇来。
    段寡妇是个很有味儿的女人,马阳想,那身白森森的肉,还有一口白牙,一对奶大小相宜,屁股肥而肉紧,而自己那个明的可就差远乐哩。每回她都激动得很,自家那蛇干瘦肉,哪有那个鲜味儿呀。
    第一回上手,马阳想起来嘴里咂巴咂巴响,第一回上手她殷寡妇就很老练的。人家一切早已就绪,比我马阳来得冲动。人家把我拉去,我就如掉在温泉里了。那个烫呀,一
    生都没有过。不知怎么的,一会儿就使人迷糊了。
    我马阳呵是人生第一遭,这一回是稀里糊涂就过去了抗日之铁血军魂。你看,人家殷寡妇多么体贴人啦。人家起床专门去剥熟了的洋芋蛋,一个一个地剥起喂来吃,说是大兄弟啦,不能把你亏空!
    人家明明知道我马阳还没有体会出味儿,这不,又让补上一枪。这一下她更主动了,要求互相四肢并用的,硬是等到熟透了,咱们就共同行动。这一下我马刚体验到味乐,真他妈的棒极了她是越来越有劲了。
    我马阳是怎么了,这会儿回味怎么这么多呢?我应当下阴曹地府去,去后就少不得跟二癫子斗一回。本来那年把二癫子送了牢的,想是关几年就算了,可他杂种回村还想去染指殷寡妇。人家殷寡妇怎么不找族里族里老辈人说按规矩办,把他杂种送到海里去。有人说犯法的,不能做。在祠堂里定不下来,将杂种吊在老黄树上打得体无完肤,过了那么久他还去找殷寡妇。村里人就说人言可危命要紧,我也拦不住他们了。我马阳至今都没闹清楚他们是昨个把他狗杂种沉的海。
    殷寡妇守得住寡。村里老辈马姓人称赞说,是我等马家女人里好样的。他二癫子做的是海里的水鬼,马阳自我安慰地想,我死了就在这老屋做鬼,他水鬼哪有我地鬼厉害我怕他怎的那次把他杂种沉了海,马阳陷入深深的回忆中,我当时就问她殷寡妇不亏心吗
    她说:“一点不亏心。”
    我也只好说一点不亏心,她是一个刚强的女人啊,大事大非闹得清,当机立断不含糊。
    我问:“有一天村人把我马阳也弄去沉海怎么办”
    她殷寡妇说不会的。
    我问:“为什么子不会”
    她瞅我说:“咱们是光明正大。”
    我也只好笑说对,咱是正大光明。她说不抢不偷,我说不偷不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她说:“你儿子还是算偷。”
    “偷什么子了?”我问我马阳是偷东西的吗她瞟我一眼说偷了。
    我问:“偷什么子了呀”
    “人!”她说。
    我说:“婶哩,你人不是天天在家吗我咋个偷你了?”
    她剜我一眼似笑非笑说:“可心被贼盗走了。”
    “那么,”我马阳又追问:“你是个没心肝的了”
    “对,”她说:“我早已没心没肝了,早被狗吃了。”
    我问:“狗在哪?”
    她说:“乖乖儿,你就是公狗嘛。”
    啊,段寡妇是个有情趣的女人,不然她的一些行为早使我抛弃她了。
    殷寡妇说没心了,马阳当时就记起老辈人说的曾经祖宗里就出过一位没心没肝的人哩。
    马阳联想起来,那是殷寡妇丈夫的爷爷的堂弟,他因了长期偏着心,终一日心掉了。不治,肝又没了。无心无肝就没了支撑,胸口也就生得一个洞穴。家族中有人用了狼的心和狗的肺给他补上,洞口也就复原如初极品鉴宝师最新章节。
    他常同后山里的人往来,说他交的朋友,一次后山人明火执仗来抢劫他哥哥家,马家人有人说那个画着虎脸的土匪就是他家二爷。当哥的请来石佛寺中的老和尚从旁观察。
    老和尚说:“你家二爷是山中老虎变的,你看虎背熊腰哩。你们村常有小孩失踪,可能就是他弄去吃了。”
    的确如是,村里人常有孩子不见了,找来找去只找得被啃光了肉的血骨头。当时村人说是遭了山中豺狼吃的。你看,还不是自家兄弟是老虎么考虑吃人本就凶残,更换一副狼心狗肝当然就更暴虐了。
    人啦,就是不一样。马阳想,有的人没心没肝是兽变的,村里老辈人说,山里豺狼虎豹少了,是它们成精变人到村里来了,因而致使我等村中豺狼当道。那没心没肝的人,就是山中豺狼虎豹变的,二癫子肯定就是其中一个。
    我马阳不是豺狼虎豹变的,但有村人说我是天狗星转世来的,天狗是吠天犬,天狗吃太阳吞月亮,我真有那么大能耐吗唉,天狗吃月,老子打儿子,有意思哩。说这话的人和一吨半差不多,神经有毛病,思想在正确与不正确之间的,他妈的。
    正想,马奎钻进睡房屋里来喊叔叔,马阳愣了一下,啊,小奎来了
    “我和妈妈来的。”马奎眨着天真的小眼睛说。
    “小奎想小叔了”马阳和蔼地问。
    “不想,”马奎看着马阳的脸蜕:“小叔,你生病了呀?”
    ”没病。”马阳有点不高兴。
    马阳听见嫂子吴银花在堂屋跟婆姨说话。梅含章说:“可能是那天淋了雨,又掉了一跤,脚踝受了伤,也没什么大病。”
    “没病就好,”吴银花说,“我一天也忙,大的小的都要我服侍”
    “你们厂子里挺忙吧”梅含章喘着气问。
    “厂里倒是一时半刻不忙,”吴银花说,“毛绳开始好卖现在不行了,厂长说要转产,现又没转,一个死不死活不活的样子。”
    马阳在睡房床上听得“死不死活不活”这活,心里不舒服,莫不是指桑骂槐吧他赶忙警神又听。
    “转什么子产呢”梅氏的声音。
    “转成纺织厂嘛。”吴银花答。
    “好转吗”梅问。
    “不好转,”吴银花说,“厂长说的梭子厂转纺织厂,设备都得重买哩。”梅含章喘气咳嗽,吴银花问:“弟妹,你的哮喘还是那么厉害吗”
    “厉害,总是气不足。”
    “弟妹,”吴银花关心地说:“喊他叔给你买哮喘宁呢。还该买玄参片。”
    梅说:“老毛病了,吃药也白吃,现在药又那么贵。”
    “弟妹,家里缺钱了吧”吴银花想到可能钱紧。
    “不缺,”梅说,“他小叔出租房子钱就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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