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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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 ！咚！咚！咚！”
    “划－远－喔！划－远－喔！”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龙鼓声，桡手呐喊声，迎接参东龙舟的鞭炮声，一齐响起来了。
    盛董氏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
    “忠秀，龙舟赛开始了，你快带她们三个都去看龙船吧！我来守屋。”
    忠秀礼貌地回答：
    “你也去看吧，今年的龙舟赛还增加了彩龙舟，好热闹呢！屋不要守，锁都不要锁，家家户户都去看龙舟赛了，谁还会来乱拿屋里的东西？”
    “你们先去，我等下来。”
    盛董氏说着，把洗好了的碗筷放进碗柜，接着打上一木盆冷水，端进房里，放到床边。然后关上房门半躺在床上，用冷水毛巾敷盖在腰间的烫伤处。
    “信秀，你带她们先去吧！我还有点事，等一会去。”
    忠秀说着，也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信秀以为那碗肉汤只淋坏了后娘的衣服，没有伤到皮肉，很高兴达到了预期目的。听大姐一吩咐，就满心欢喜带着廉秀礼秀两个妹妹，往公坟咀湖边草坪上看龙舟去了。
    忠秀有意躲开几个妹妹，免得她们在身边又叫又喊，不让她安心看龙舟。她想一个人活动起来方便些，香炉村的那条大龙舟划到哪里，她就要从岸上追到哪里。帅小伙李富昌昨晚在湖边橘树林里同她幽会的时候，拉着她的手挨到耳边悄悄说：
    “我已经是正式的龙舟闪篙手了，你明天一定要来看我摇闪篙喽！”
    信秀拉着两个妹妹，一口气跑到公坟咀，草坪上已经挤满了人。信秀只往人多的地方挤，两个妹妹挤不进去，她也懒得管。挨肩插背推推搡搡费了好大的劲，她才挤到看得到香炉村那条大龙舟的地方。她的眼睛，很快锁定了龙头上举样桡的彭三立。村里那些俊小伙，在她的心里早就排了队。除了李富昌和彭三立，还有哪个小伙子能配得上姐姐和她呢？
    廉秀不想同二姐朝人多的地方挤，就拉着礼秀妹妹的手说：
    “小妹，我们去那边看彩龙舟上的花鼓戏吧！这边看龙舟赛的人太多太挤了。”
    彩龙舟前的人不是很多，大都是些老人小孩子，或者身单力薄不敢朝人多的地方较劲的人。廉秀一到就看见父亲坐在彩舟上看戏，她悄悄从前排退到人群中间，不想让父亲看见，知道父亲不喜欢女儿们在外抛头露面。
    其实廉秀没有多少心思看戏，她还在想二姐的事：刚才吃饭，二姐故意把滚烫的肉汤碰泼在娘腰上，这样做太过份了。娘出房时，脸上强忍着痛苦。昨天娘说今天是要来看龙舟赛的，吃了午饭后改口不来，不知道她的腰上被烫伤成什么样子了呢？
    草坪中，临时摆了七八个小吃摊。炸油网糕、炸麦豌饼、炸臭豆腐的香气，一阵阵袭来，小妹礼秀实在抵挡不住诱惑。彩龙舟上的正德皇帝、许仙，加上青白二蛇妖都拉不住她。廉秀只好放手，让她一个人往小吃摊跑。
    礼秀站在小吃摊前，吞着唾液。心想：大姐管钱身上肯定有钱，可是哪里去找她呀？就算找到了，也未必会掏出钱来。二姐身上以前从不揣钱，大姐经常笑话二姐，说那个姓彭的俊小伙家里，有花不完的钱，只怕你不开口，要多少就会送来多少。想必二姐身上现在应该也有钱，她同彭家小伙子好上几个月了嘛！二姐没有大姐抠，一定会给我买。可是这野鬼婆早挤到人堆里去了，怎么能找得到呀！三姐同我一样，衣袋里布贴布！没办法就这么闻一闻，解解馋算了。
    盛董氏敷了一阵冷水毛巾，感觉舒服了些，但躺在床上还是不想起来。胭脂湖里龙舟鼓声呐喊声，一阵阵紧起；她的心也无法平静，想起女儿们连续寻衅的几件事，还有那条“陪嫁”小白狗，巴骨毒瘤一样，一天到晚紧跟在脚边，看着就心烦！
    那个灾星天天仰着一双可怜兮兮的大眼，向盛董氏讨吃的。盛董氏也曾想饿死它，又不忍心。几次向秀才说：
    “你把这个畜牲送到村外去吧，我一看见它就不舒服呢！”
    可秀才偏不信这个邪。
    这些天，信秀姑娘就偏不放下后娘的这块心病。一有空闲，就拿这小东西出气。打得它脸青鼻肿满屋里叫跑。
    盛董氏实在受不了，只好求桂生：
    “桂生老表，请把那个小畜牲送到村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