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不准打搅我的父母!
汪晓月听完母亲的叙述后,当即就知道是刘哥干的好事。 劝慰了一会父母,汪晓月就要出去,父母死活不让。汪晓月强作欢颜地笑了笑说:“爸妈你们不用担心,生意上的一点小事,我这去处理,他们无非就是想多赚点利益,给他们就是了。” “难怪呢生意上得罪人啦?记住别和他们争,我们是本分人家,你又是个女孩争不过他们,我和你爸要求不高,能有一口饭吃就心满意足,钱财乃身外之物,没有必要和他们那种人撕破脸”母亲虽然战战兢兢,但说起道理来仍旧条理分明。 “晓得了,妈,放心吧我这就去处理。” 汪晓月说完走出家门,浑身发抖的她打电话问刘哥:“你在哪里?” 刘哥说:“我还在刚才的地方睡觉啊,怎么,刚刚走就又想我了?” “是的想你了,我现在就想杀了你!” 汪晓月赶到湖滨花园的时候,刘哥果然叼着烟,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等她。他知道今晚汪晓月会回来。一见到刘哥,汪晓月浑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她再也顾不得许多,扑到刘哥的身上,对他又抓又扯。“我和你说过的,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准打搅我的父母!”抓扯的同时,汪晓月嘴里呜呜地乱叫着。 刘哥也自知理亏。不管怎么说,用这样的手段去吓唬两个年迈的老人,何况这老人也算自己半个岳父岳母,这事随便放在哪,都是一件上不了台面的事,甚至可以说很丢人的事,盗亦有道嘛。所以在汪晓月几近疯狂的攻击下,刘哥只一味地躲避,并没有还手。 “乌龟王八蛋,你他妈的简直猪狗不如,不得好死。”汪晓月把能够想到的骂人话,全部用在刘哥身上。终于拉扯累了,趴在床上呜呜地哭,刘哥这时上来抱住她。 刘哥说:“好了好了,他们又没怎么样你父母,据我所知,他们还是很文明很客气的。” “你这个遭天谴的,这样对我父母,你会断子绝孙的。”汪晓月浑身颤抖,边哭边骂。 “你出门给车撞死。”汪晓月又骂。 “够了!”见汪晓月这样喋喋不休,刘哥受不了了,他把汪晓月往床里一扔,说:“谁让你不听话呢?要是你愿意照我说的去做,什么事都没有。要不然的话,嘿嘿,我可不敢保证他们不再找你父母。” 一听说还要找父母,汪晓月停止了哭泣,惊讶地看着刘哥:“怎么?你还嫌吓得他们不够?还真的要去找他们?” “我是不去啊,可我手下的人,我可不敢保证。” “你这个无赖。” “我确实是个无赖,你今天才认识我啊?” 汪晓月不语了,也不再辱骂,这种人你就是骂他祖宗八代他也无所谓。过了很长时间,汪晓月试探地问:“你怎么就那么恨沈小伟?” 刘哥说:“能不恨吗?有哪个男人能不恨给自己戴绿帽子的人?何况他又那么狂妄?那天他是怎样对我你是看到的。”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你放他一马,我让他给你赔礼道歉,行吗?” “晚了。”刘哥说,口气里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你就不怕我和他的事被别人知道?本来这事没别人知道,你这样一弄,大家都知道了,对你有好处吗?” “我的女人偷人,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过我也想好了,你早晚得嫁人,我也早晚得对你放手,我已经在外面放出风声了,说是和你分手了,这小子因为欺骗你,我是代你教训他的。”刘哥说着搂住汪晓月的肩,“说真的,这事结束后我们就分手吧,你过你自己的,我再不干涉。” 汪晓月眼盯刘哥的脸,不相信地问:“你说什么?放手?你真的肯放手?” “唉——”刘哥长叹一声,“其实早该放手了,你也该有你的生活。你的心不在我这里,我强占着又有什么意思呢?好歹也算夫妻一场,好聚好散吧。” 谁和你是夫妻,鬼才和你夫妻呢,汪晓月恨恨地想。但听说刘哥真的要放了自己,这种不人不鬼的日子终于要到头了,汪晓月又有些激动。她颤颤地说:“刘哥,很谢谢你能这样想,既然你能这样想,说明你在好多问题上看开了。既然能够看开,为什么就不能放沈小伟一马呢?干吗非要致他于死地?” “不行!”刘哥陡然提高了声量,“那小子是罪有应得,这就叫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再说,这也不是致他于死地,最多一年半载的。” 汪晓月有些不相信:“就一年半载?是真的吗?” 刘哥说:“当然,现在偷窃罪都这样。” “哦——”汪晓月坐在床头发愣,在心中迅速权衡着利弊。 “睡吧,时间不早了,睡下后好好想想,孰轻孰重自个掂量。”刘哥说着,关了床头灯。 当天晚上,汪晓月一夜无眠。夜很黑很深,无边无垠,汪晓月在床上睁着眼睛,辗转反侧,苦思冥想。最终,为了自己的自由和父母安全,她最终决定听从刘哥安排。 第二天,汪晓月到华城警局做了一通胡说八道的笔录。这通胡说八道,是刘哥教她的。大意是说,沈小伟在酒店当保安的时候,认识了经常来住店的汪晓月,那个时候,因为沈小伟的服务态度不错,汪晓月对他有印象。这次在街上偶然碰到了,汪晓月便请沈小伟喝茶。 喝茶当中,汪晓月去了一趟洗手间,随身带的小包就放在位子上,回到位置上后,没发觉异常。等喝完茶两人分手后,汪晓月才发觉包里的钱没有了,于是打电话给朋友,朋友帮着报的警。 虽然那所谓的被偷的过程,在汪晓月自己听来都漏洞百出,但汪晓月感觉,记录的人并没有认真追究。 就这样,沈小伟被名正言顺地关进了华城看守所。 刚刚进来的时候,沈小伟虽然心急如焚,但心里还很淡定。总是在想,这是一场误会,误会总有解除的时候。几天之后,他不这样想了。因为在这里,他简直百口莫辩。 第一次提审他的时候,沈小伟当然不承认这钱是偷的。 警察问他:“那些钱不是偷的,那是哪来的?” “这——”沈小伟欲言又止。 “说话啊,钱是哪来的?总不会平白无故天上掉下来的吧,你得说出合法来源。” 沈小伟说:“这是**,公民有保持**的权利,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你如果强行追问,就有侵犯**的嫌疑。” “哈哈,果然是大学生哈,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那我告诉你,你现在是配合我们调查,哦,不,我现在是审讯你,你得老老实实回答我。”警察一拍桌子,“回答我的话,我们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沈小伟说:“你让我坦白什么啊?没有的事你让我怎么坦白?” “说说你的钱是怎么来的?是银行取的,还是大街上捡的?总得有个来源啊。” 沈小伟想,不说实话看来是真过不去了,于是说:“不是我偷的,是她给我的。” 警察问:“给你的?她是谁?” 沈小伟说:“明知故问,汪晓月呗。” “不错,是叫汪晓月。是你在大酒店当保安的时候认识的,对不对?”警察又把话题引向别处。 沈小伟说:“是,是在那认识的。” “说吧,为什么要偷钱?”警察忽然出其不意地问。 先假定我偷,再问为什么,这就是你的审讯技巧?沈小伟心里轻蔑地笑了,他说:“我说了不是偷,是她给我的。” “胡说八道,她既然给你钱又为什么要报警说你偷?她又为什么平白无故地给你钱?为什么不给我呢?” “她报警?说我偷?”沈小伟愕然了。 “不报警我们怎么知道她的钱被偷了?不报警我们为什么抓你?你以为我们吃饱了撑的难受啊?” 沈小伟这个时候已经有预感,自己是被刘哥给陷害了。他气得牙齿紧咬,可是又有气无地方出。面对警察步步紧逼的询问,沈小伟说:“警察大哥,我的青天大老爷,我真的不是小偷,麻烦你们查清楚,我知道你们还有一个政策,就是绝对。” 警察手指沈小伟:“不错,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我们还有一条,重要的一条,那就是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沈小伟说:“我知道惩罚坏人打击犯罪是你们的天职,但我真的不是坏人,我一向奉公守法,不做坏事。” 警察说:“这么说你是好人?那我们怎么抓你了?” “这——”沈小伟哭笑不得。 警察厉声地说:“说,到底是不是偷的?” 沈小伟说:“不是,她给的。” 警察想了一下,忽然又换了一种方式,歪着头柔声地问:“她为什么要给你钱?欠你的?” 这倒把沈小伟问住了。 和汪晓月的关系是断然不能说的,说了对双方的美誉都不好。如果此时说出这种关系,说不定警察会定自己一个卖淫嫖娼罪名,虽然自己是男的,但沈小伟不知道这卖淫嫖娼里,男人出卖身体算不算。 警察再次一拍桌子:“说话啊。” 沈小伟选择沉默。这个时候,他也只有沉默。 “不说是吧,好,今天到此为止。” 当天的审讯除了拍了一次桌子之外一直很文明,警察没有刑讯逼供。面对一直沉默的沈小伟,警察也无计可施,最后说:“今天就到这里,好好想想,我们明天继续。” 回到号子时沈小伟还在想,明天继续就继续,反正我没偷,随便你们怎么样。 当天晚上,灾难来临了。 号子里连沈小伟一共关了六个人,平时,这些人虽然有些欺负沈小伟这个新来的,但都在合理的范围之内,并没有太过分。这天晚上,大约半夜时分,其余的五个突然一拥而上,用被子蒙着沈小伟的身体和头,把沈小伟暴打了一顿。这帮人手脚并用,对沈小伟是又捶又踢,足有半小时之久。 打完后有人掀开被子,号子里的老大问沈小伟:“服吗?” 沈小伟晕晕乎乎的不知道咋回事,只觉得浑身都在痛。“几位大哥,你们为什么打我啊?” 又是雨点一般的拳头落在沈小伟的身上。老大再问他:“我问你,服吗?” 沈小伟不说话,也不敢说话,此时的他不知道说什么好。要说服与不服,心里肯定是不服的。 “妈个巴子的,老大问你话呢。”沈小伟的身上又挨了一脚。 沈小伟知道,这不是逞强的时候,赶紧低头说:“服。” 老大说:“这就对了,到了这里不服也得服。” “是!”沈小伟嘴里说着,心里却在想,这里你们人多,算你狠,出去后看老子不弄死你。 头儿接着问:“我问你,是不是偷钱了?” 沈小伟说:“没有。” 有人又要上来揍沈小伟,被头儿制止了。老大说:“看来你还不清楚这里的规矩,老子最恨小偷了,尤其恨你这种做了还不认账的。” 沈小伟说:“我真的没偷。” 老大恶狠狠地说:“还不识相?!” 沈小伟说:“大哥,没偷就是没偷,你何苦让我说假话呢。” 老大问:“想清楚了没有?” 沈小伟说:“想清楚了。” 老大说:“想清楚了就好,那你告诉我偷还是没偷?” 沈小伟说:“我没偷啊大哥,没偷就是没偷,总不能让我瞎掰吧。” “算你有种。”老大虽然有些气急败坏,但也一时拿这不开窍的家伙没办法,总不能把他打死吧。于是说:“不过我得告诉你,在这里再有种也没用,当心你的小命,不要到时候到了阴曹地府说我这做老大的没提醒你。好,今天老子累了,明晚再来教训你。” 当时沈小伟想,这些人怎么这样没有人性。 第二天,警察再提审沈小伟的时候,沈小伟当然还不承认自己偷窃。警察也不急不恼,说:“回去吧,回去再好好想想。” 晚上,昨夜令人恐惧的一幕又上演了。沈小伟想喊值班警察,无奈头被蒙着喊不出声。 打完之后,老大让他面向尿痛蹬马步,一股骚臭味扑面而来,沈小伟浑身疼痛难忍,泪水和着鼻血一起往外流。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和屈辱,便大声呼救:“快来人啊,打死人了。” 但仅喊了一声,沈小伟的嘴便被一双大手捂住了。有值班警察跑步过来,透过小窗外里喊:“谁在叫?” 同号子的人说:“报告政府,有人做噩梦,现在醒了。” 警察吱唔了一声就走了。 接下来,沈小伟受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屈辱。有些折磨人的方法,是沈小伟以前听也没听说过的。他先是被逼舔试一个同号子嫌疑犯的脚丫,接着又喝了两杯尿液,最后脱光衣服,用冰冷的自来水冲澡。看着差不多了,老大才发话:“以后再教训你的时候还叫吗?” 沈小伟只得乖乖的回答:“不叫了。” “这就对了。”老大改用一种比较温和的口气说,“兄弟,我看你也是一条汉子,但脑子不怎么开窍,就和你明说吧,有些事想开点。提审的时候放乖点,到了这里别想出去,总得有点事,不然政府不是错抓你了吗?懂不懂?” 沈小伟不懂,但他只能回答懂了。 又一次提审沈小伟的时候,警察问他:“到底有没有偷窃?” 还拎不清的沈小伟拖着软塌塌的身体回答:“警察先生,我真的没有偷窃,你们可以调查,男子汉敢作敢当,如果真的偷了,我早承认了。可我真的没偷,您让我怎么承认啊?总不能让我瞎编吧。” 警察停了停,转悠着手中的笔,突然不经意似的问:“你身上好像有伤,怎么回事?被人打了?” “是同号子人打的,他们简直不是人,警察先生,给我换一间号子吧。”沈小伟一下子委屈得想哭,但他忍住了。 “哦,他们打你啊,下次打你的时候就叫值班警察。” 沈小伟想如果能叫还用得着你教我吗? 警察又问:“他们为什么打你?号子里那么多人,他们为什么不打别人,单单要打你?” 沈小伟低头沉思,说:“不知道。” “认真想想,好好想想。”警察提醒。 沈小伟实在想不到同号子人要打他的理由,也许是在里面关得久了,不与外界接触,实在无聊,以欺负新来的人为乐吧,沈小伟想。号子里的种种传闻沈小伟以前是听说过的,但万万没有想到这些不着边际的传闻,现在会真真切切地落到自己的身上。但为什么打他,沈小伟还真的不知道。 “还想被打吗?”警察又问。 沈小伟说:“警官,您这话说得,人人都是父母生父母养,都是皮肉之躯,没有人想无辜被打的,我现在虽然身陷囹圄但脑子没坏。” “赫赫,那就好,被打的滋味不好受哈,要想不再被他们打,那就痛快点,把你偷窃的经过说说清楚。” 沈小伟愣怔了半天,总算明白了。他心头猛然一惊,怪不得这帮兔崽子往死里整我也没人管呢,原来是有人撑腰。 冷汗从沈小伟的背上冒出来,他只觉得背后发凉,心也跟着发凉。看来他们已经认定自己就是盗窃犯了,再不照他们的意思说,恐怕小命难保。一切从长计议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就暂且违心地承认吧。 接下来的审讯就很顺利了,他完全照审讯者的意思说。 解释已然没用,自认倒霉吧,谁叫自己碰到汪晓月这个扫把星呢。这个时候,沈小伟已经确认是刘哥陷害他了。警察说的不错,既来之则安之,养好身体要紧,出去后还要找刘哥算账呢,没有好的身体,拿什么和他算账。这狗杂种,出去后我非宰了他不可。 复仇的种子,就是在这个时候埋下的。 但沈小伟不恨汪晓月,丝毫也不恨。沈小伟知道,自己这辈子注定毁在女人手里,因为自己是个情种。除了汪晓月和蒋函函之外,沈小伟还交往过另外几个女人,这些女人无一例外的对沈小伟的人生观世界观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唉,人生多坎坷啊,沈小伟想。待在号子里的时光很无聊,回想这些女人,便是沈小伟每天要干的事。 沈小伟和蒋函函分手后,又交了第二个女朋友。 第二个女朋友名叫刘安娜,一个很有味道的小女孩。认识她的时候,沈小伟在保险公司上班。那个时候,沈小伟结束了天天跑人才中心找工作的日子,忍痛割爱付了六百元培训费,然后如愿以偿地当上了保险公司的业务员。 保险公司有个硬性规定,所有业务员必须自费培训,培训完了还得经过三个月的试用期,试用期里的工资根据业绩计算,如果没有业绩,则分文不拿,只有试用合格后,才可以转为正式业务员。转为正式的业务员后就有固定的底薪拿了。 沈小伟很看重这份工作,虽然暂时没有工资,但是有做白领的可能。沈小伟不远千里的来华城闯荡,最大的梦想不过就是做一个白领人士,白领体面,工资又高,早在读大学的时候,沈小伟就想将来有一天能够到大城市做一个白领。 沈小伟是在试用期的第一个月快完的时候,和刘安娜正式认识的。 刘安娜是一个只有二十岁的女孩,含苞待放,青春可人,和沈小伟同一批进公司。那天,和沈小伟一样,因为没有业务经验,业绩为零,经理找他们俩谈话。趾高气扬的经理坐在大大的办公桌后面,指手画脚地把他俩狠狠训了一顿,两人晕晕乎乎地听了大约一小时,然后一起走出公司大门。 当时的沈小伟因为被训,心里很是不爽,正垂头丧气走路的时候,刘安娜屁颠屁颠地从后面边追边叫:“前面的大帅哥,你等等。” 沈小伟回过头看了看刘安娜,很疑惑地问:“你是叫我吗?” “不叫你叫谁啊?难道我叫空气?你看这里还有别的人吗?”一脸天真的刘安娜扬起好看的下巴调皮地说。 沈小伟说:“你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叫你啊,我们是同事呢,是有一点事,一点小事。”刘安娜犹豫了一会,又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想知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业绩这么差?” 看着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的刘安娜,沈小伟顿时乐了:“瞧你这话说的,什么逻辑啊,大男人咋就不能业绩差了?按说你一个女孩子业绩应该好,可你为啥和我一样不行呢?” 刘安娜说:“推销保险这事吧,男孩子干比较适合,女孩子一般都脸皮薄,死皮赖脸的找人推销,还真有点放不下情面。” 这女孩嘴皮子不笨嘛,沈小伟又乐呵呵地笑了。“你是说男孩子脸皮厚?男孩子就该脸皮厚吗?” “也不是那意思啦,但总比女孩子好,噢对了,我叫刘安娜,你叫什么名字?”刘安娜说着,很淑女地向沈小伟伸出了手。 沈小伟也很绅士地握住刘安娜的手说:“我叫沈小伟。” 握手的时间不超过两秒,沈小伟觉得刘安娜的手很温柔,于是赶紧放下了。他知道这样温柔的小手不宜久握,握久了身体会有反应。其实,当时的沈小伟已经有反应了,和蒋函函分手后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接触过女孩子的手呢,在放下刘安娜的手后,沈小伟只觉得身体的某个地方突然坚硬起来。他赶紧一边弯腰掩饰,一边往前走。 刘安娜紧跟了几步,追上沈小伟。两人一路朝公交车站走,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很快就熟悉了。平时虽在一个公司,但相处的机会不多,也就没有深入的接触过,甚至连名字也不知道。 到公交车站时,沈小伟已经知道,这个刘安娜和自己一样来自于外地,在华城无亲无故,本来是想到工厂做一线工人的,阴差阳错到了保险公司,做了个不拿工资的业务员。 刘安娜乘坐的那辆公交车来的时候,她和沈小伟道了再见,准备上车,可前脚刚刚踏进车门,又立马缩了回来。 沈小伟问她:“你咋又不上车了?是不是丢东西了?我可没捡你的东西。” “不是啦,你才丢东西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知道贫嘴尽往坏处说。”刘安娜说完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重大问题似的,又突然抬起头来问:“哎沈小伟我问你,你是不是租房住?” 沈小伟说:“当然租房了,不租房难道睡马路?我穷人一个没车没房,不租房子住哪?” 刘安娜说:“原来我猜得不错,你是租房子啊,那你几个人住?一个人吗?” 沈小伟一愣,接着又笑了:“你问这个干吗?调查户口还是给我介绍女朋友?介绍女朋友就免了,我现在没心情,烦着呢。” 刘安娜说:“你先告诉我嘛,几个人住?” 沈小伟说:“一个人。” 刘安娜说:“你那房子大不大?” “不大,这里房价这么贵,大房子租得起吗?一共十几平米。”沈小伟一边答,一边注意着开来的公交车。当他确认由远及近缓缓而来的,正是自己乘坐的那趟公交车的时候,向前跨了一步准备上车。 不想刘安娜从后面扯住他的衣服拉住他:“十几平米不算小了,可以再放一张床吧?” “啥?啥一张床?我房子里有床,东家给的。”一心想早点回家的沈小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眼盯已经开远的公交车,很懊丧被刘安娜拉了回来,心想这丫头从出公司大门后就一直神神叨叨的,到底要干什么啊。 刘安娜说:“我是问你,你住的房子里可以再加一张床吗?” “加一张床?”这下一向聪明的沈小伟听明白了,也大致明白了刘安娜的狡猾的用意。沈小伟问:“咋?你是问可不可以再加张床?嘿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有亲戚来华城,没地方住。” 刘安娜点头道:“你真聪明,一猜一个准。是的确实是刚来不久没钱租房子了,求你帮个忙住段时间就走,你看成吗?” 沈小伟本来想说不成,自己一个人住逍遥自在,家里突然加一个陌生人进来,肯定没一个人住着爽。但一看那刘安娜双水汪汪的眼睛,沈小伟不忍心说“不”了,于是问:“他多大年纪?” 刘安娜说:“放心年纪不大,和我差不多。” 沈小伟说:“哦,年轻人啊,那还好。他人好相处吗?” 刘安娜说:“好相处,和我一样好处。” 沈小伟笑了:“和你一样好处?你我也不了解啊。” 刘安娜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人家现在水深火热之中,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帮一把吧,好人有好报。请你放心,房租嘛一人一半,她有钱的时候一定给你。” 这小姑娘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沈小伟显然被说动了,点头道:“房租不房租的倒在其次,就怕人不好相处。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就让他搬来,反正我一个人住也孤单,来了正好和我做个伴,但时间不能太长。”同样出门在外的沈小伟深知,在家处处好,出门事事难,出门在外大家都是朋友,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所以便答应了。 “哇塞,太谢谢你了!”刘安娜爆发出一阵夸张的惊呼,高兴得就差要当街吻上沈小伟一口。然后,要了沈小伟的电话和地址。 沈小伟本以为这人要明后天才来呢,让沈小伟没有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就有人搬过来和他合住,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搬过来和他一起住的不是别人,而是刘安娜本人。 那天晚上,沈小伟回到家,草草地做好晚饭吃后,刚刚往床上一躺准备放松一下身心的时候,就接到了刘安娜的电话。刘安娜说人已经到了,让沈小伟到弄堂口迎接一下。沈小伟懒洋洋地走到弄堂口,只见一辆三轮车放着大包小包行李,刘安娜站在车边,正在付三轮师傅运载费。沈小伟帮着把车里的东西往下搬,搬完后一直没见来和他合住人的身影,于是疑惑的问刘安娜:“东西这么多,人呢?” 刘安娜咯咯的笑了几下:“人不是来了吗?” 沈小伟环顾空空的四周说:“搞什么鬼,人在哪呢?” 刘安娜手往自己的鼻尖一指:“一个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你竟然看不到?来你这里住的就是我!” “你?!”沈小伟不由分说地把几个大包往地上一放,脸带吃惊的神色问:“你说什么?你?怎么会是你?” 刘安娜说:“就是我,咋了?怎么不能是我?” “那可不行。”沈小伟坚决地说。 刘安娜说:“说得好好的,咋不行了?男子汉大丈夫说话总得算数。” 沈小伟说:“我还以为你说的是男的。” 刘安娜说:“男的行,为啥女的就不行了?你这是重男轻女。再说了,刚才在公交车站时,你也没问是男是女啊。” “你倒还有理了。”沈小伟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见沈小伟仍站在原地不动,刘安娜央求道:“好歹我们也是同事,你总得带我进你家再说吧,站在大街上,人家还以为俩口子吵架呢。” 沈小伟十分不情愿的把刘安娜连同他的几包行李领回家后,刘安娜往沈小伟的床上一坐,大言不惭地说:“我没钱交房租,被房东赶出来了,收不收留,你看着办吧。” 沈小伟说:“我已经混得够惨够让人同情的了,你咋却混的比我还惨。” 刘安娜像做了亏心事似的不说话。 “不是我不收留你,你看我这就这一间房,咋住嘛。”沈小伟又说。 这个时候,刘安娜一笑,手在屋里比划道:“这好办,这里搭个床,中间拉个帘。” 沈小伟说:“男女授受不亲,住一间屋算咋回事嘛?” “大哥,你有点同情心好不好,我都混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思想那些乌七八糟的事。” 看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混得连房租都交不起,沈小伟有些心软了,心想,不到万不得已,一个女孩子绝对不会这样求一个几乎不相干的男人的,于是便说:“不是我没同情心,我是怕……是怕别人说闲话。” 刘安娜说:“华城有谁认识你啊?” 刘安娜瞪着一双清白无辜的大眼看着沈小伟,沈小伟被看得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沈小伟说:“我倒无所谓,反正光棍一条,问题是如果你男朋友知道咋说?到时候他要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就是掉进黄河洗不清。” 刘安娜说:“沈小伟我发觉你贫嘴可不是一般二般的水平。有男朋友还死皮赖脸的投靠你?就是我愿意人家也不让啊,真是。” “你贫嘴的水平也不差啊。”沈小伟说。心想事已至此就自认倒霉吧,谁叫刚才在车站时不问清楚?既然答应了人家,人都来了往外赶确实不合适,于是顺水推舟地说:“你没男朋友啊?那好那好,就这样吧,不过你得有心理准备,万一我对你图谋不轨咋办?” “你敢!”刘安娜说完就不由分说地布置房间。 就这样,两个本来不太熟悉的人,开始了异性合租的生活。与其他的异性合租不同的是,沈小伟刘安娜和是共聚一室,并且房子不大,只有十几平米,根本没有私密空间可言。同时,沈小伟还得负责刘安娜的一日三餐,因为刘安娜身上根本没钱了。 那时候,沈小伟每天供应刘安娜十元人民币,让她中午吃套餐,而沈小伟自己则只吃五元一盒的盒饭。晚上下班后,沈小伟急急忙忙地去菜市场,菜买回来后,又急急忙忙的烧好饭和刘安娜一起吃。 刘安娜坐在沈小伟的对面,满面春风地吃着沈小伟做的饭,一个劲的夸:“好吃,好吃,比我妈做的还好吃。” 沈小伟听了,暧昧地一笑,谁不知道夸人啊,要是夸人就有饭吃,那我天天到大街上见人就夸。 刘安娜的生活用品,包括牙膏牙刷卫生巾等,也一概由沈小伟提供。其实当时的沈小伟也不宽裕,但没有办法,人家处在困难中,自己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一开始,沈小伟只把刘安娜当做处在困难中的同事,并没有打她的主意,该吃的时候吃,该喝的时候喝,该睡觉的时候,就躺在自己的床上悠然自得地睡觉。两人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生活也显得井然有序。 但是这样的日子时间一长,就由不得沈小伟不胡想了。 两人共用一个浴室,每天晚上吃好晚餐后,都是刘安娜率先进入先洗澡,刘安娜在浴室时,总是喜欢一边哼着小调,一边享受着水流的爱抚。平心而论,刘安娜的小调哼得并不咋样,但在此时的沈小伟听来,无异于天籁之音。哗哗的流水声伴着软绵的哼哼唧唧,直往沈小伟的耳朵里钻,这是世界上最美的音乐,能够带给人丰富的想象,沈小伟的想象便在歌声和水声中翱翔起来。 此时的刘安娜是个什么样子?一定美艳异常吧,如果能和她鸳鸯戏水,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 通常就在沈小伟天马行空胡思乱想中,刘安娜从浴室走了出来。也许是哼着小调洗澡能够美容的原因,当刘安娜穿着米白色的吊带睡衣满脸通红的从浴室来到沈小伟面前时,出水芙蓉般的撩人心魄。 一般来说,刘安娜出浴室后不久,沈小伟脑里便带着刘安娜烂漫的形象进入浴室。浴室里的水汽还没散尽,弥漫着一股好闻的香味,似沐浴露的味道,又似刘安娜的体香味,这股味道更让沈小伟想入非非。蓬头里的水倾泻而下的时候,沈小伟看着自己的身体,脑子里总是想象着刘安娜洗澡时的样子。这种想象总让沈小伟浑身燥热,脸红心跳。 晚上睡觉的时候,因为俩人的床咫尺之遥,彼此能够听见呼吸声。夜深人静,但沈小伟总是辗转反侧。空调在墙上呜呜作响,吹得两床中间的布帘子窸窸窣窣的抖动,刘安娜的体香味就在鼻子底下,沈小伟只觉得口干舌燥,欲火难耐。沈小伟很想掀开布帘看一看隔壁的风景,看一看熟睡的刘安娜是个什么样子。 但他忍住了。 他知道,刘安娜现在处于困难中,这个时候偷看床上的她,或者是上她的床,有乘人之危的意思。乘人之危的事,沈小伟干不来。 但是,每晚房间里都睡着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美女,这美女他伸手可及,沈小伟又是一个有过恋爱经历的正常男孩,所受的煎熬可想而知。那些日子,沈小伟每天早上起床后,都要躲进卫生间里偷偷地换一条干净的内裤…… 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午夜,沈小伟结束这种煎熬,如愿以偿地和刘安娜睡到了一起。 那天晚上,外面的风刮得很大,整个世界都在哗哗作响,沈小伟更是心神不宁的睡不着。大约午夜时分,沈小伟突然听到隔壁床上有响声。一开始,沈小伟以为是老鼠,再一听,不像,好像是刘安娜床上发出的。 怎么,她也睡不着?沈小伟再侧耳细听,没错,是刘安娜的床上发出来的。 沈小伟问了一句:“刘安娜,没睡着啊。” 刘安娜立即有了回应:“是啊,外面的风太大了。” “哦。”沈小伟应了一声后,心头一阵狂跳,虽然心跳加快,但沈小伟仍旧躺在床上没动,并无更多的表示。 隔着布帘的刘安娜又说:“这外面的声音实在太大了。” “嗯,是起风,睡吧。”沈小伟说。 屋里安静了一会之后,刘安娜突然说:“小伟,我怕。 沈小伟说:“怕什么,有我在呢。” 刘安娜说:“我知道你在啊,但我还是怕。” 沈小伟的心里一激灵,半开玩笑地问:“那咋办?要么你到我床上来吧,两个人一张床相互依偎着就不怕了。” 刘安娜嗔怒道:“去死吧。” “开玩笑的,别当真。”沈小伟说完,用被单蒙了头,准备强迫自己睡觉。触手可及的美色不能享用,他不想瞎煎熬自己还耽误瞌睡,明天还要上班呢。 没想到,仅仅过了一会刘安娜又说:“沈小伟,要么你把这中间的帘子扯了吧。” 沈小伟心头一凛,脑子转得飞快,他在判断刘安娜这话的用意。 见沈小伟没反应,刘安娜又补充道:“我真的好怕,没有了这帘,看见旁边有人或许会好点。” 沈小伟假装懒洋洋的下床,拉开帘子,然后两人便面对面睡觉。微弱的街灯透过窗纱洒在屋里,屋里一片浪漫,刘安娜穿着睡衣的倩影,活色生香地在沈小伟的眼前招摇。 仿佛是饥饿的老牛看见了嫩草,又仿佛是焦渴的大地渴望雨淋,沈小伟浑身躁动,更加睡意全无了。 看着眼前的刘安娜,沈小伟实话实说:“这样不行,这哪睡得着啊,帘子还得拉上。” 刘安娜说:“别,就这样睡吧,拉上帘子我会害怕,我总感觉这边黑咕隆咚的。我真怕,不骗你,骗你是小狗。” 沈小伟说:“那咋办?要么拉上帘子你开灯吧。这样睡不着啊。” 刘安娜说:“为啥睡不着?” 沈小伟说:“还能为啥,想入非非呗。” 刘安娜说:“去,不准胡思乱想。” 沈小伟说:“我也不想去想啊,可就是控制不住啊,你知道的,有些东西不是意志力能够控制的。” 刘安娜说:“那就聊会天吧,反正我也睡不着,也许聊一会就能睡了,睡着就不怕了。” 于是两人就聊天,在那个起风的晚上,他们聊了很久。从家里家外一直聊到天上地下,沈小伟还是没有睡意,刘安娜也没有。看着谈兴正浓的刘安娜,沈小伟索性不睡了,鲤鱼打挺似的起身,穿上拖鞋走到刘安娜的床边坐下。 沈小伟坐过来时,刘安娜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期待,同时也有一丝惊恐,她怯怯的问:“沈小伟,你想干什么?” 沈小伟说:“我不想干别的,陪你聊会儿,坐在这聊起来方便点,反正你也害怕睡不着。” 刘安娜说:“那好吧,就再聊一会。” 沈小伟坐在刘安娜的床边,张家山前李家屋后的东拉西扯,呼吸忽长忽断,他拽了拽裤子,以掩盖自己的丑相,又坐了一次深呼吸,极力控制着内心的渴望。 然而,终于没能控制住。 刘安娜活色生香的身体太有吸引力了。她轻侧身子时的可人样,深深地震撼了沈小伟。在刘安娜又一次翻身的时候,那些凝聚在心底的渴望,在那一瞬间汹涌而起,顷刻间湮灭了沈小伟的理智。 沈小伟俯身吻了一下刘安娜的脸,蜻蜓点水似的。 刘安娜不轻不重的给了沈小伟一个巴掌,慈爱的母亲打做错小事的儿子似的。 沈小伟上床,将刘安娜压在身下。 刘安娜在沈小伟的身下极力挣扎。 沈小伟觉得情况不对,刘安娜的挣扎太过激烈了,不像和自己蒋函函第一次时的半推半就,这种挣扎让沈小伟感觉到了害怕,于是赶紧停止了。 屋外的风还在使劲的刮,屋里是难堪的沉默,沈小伟的心跳得很快,刘安娜的心也在怦怦的乱跳着。 沈小伟觉得无地自容。 这种事,成功则罢,成功的最后一刹那只要对方不再反抗,心甘情愿地顺从自己,就是两情相悦皆大欢喜,而一旦不成功,就会陷入无地自容的尴尬境地。 还好,沈小伟适时的停止了,要不然还会落个强奸犯的罪名。 沈小伟干咳一声,转身离去。就在沈小伟懊丧地准备回自己床上睡觉的时候,刘安娜的声音再一次地在屋里响起:“小伟——” 沈小伟有气无力地应道:“嗯?” “你是真的喜欢我吗?”刘安娜说。 沈小伟一愣,立马转懊丧为欢喜,顺嘴答道:“当然,当然喜欢。” 其实,喜欢不喜欢,在这种时候根本不重要了,再说,当时的沈小伟根本不喜欢刘安娜,脑子里蒋函函的影子还没褪尽呢,那可是他的初恋。都说初恋是难以忘怀的,沈小伟也一样。 “你爱我吗?”刘安娜又问。 沈小伟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说:“当然。” 刘安娜沉默了,屋子里立即有了一股暧昧的味道。 过了一会,仅仅过了一会,刘安娜又用蚊子鸣叫般的声音说:“其实——我也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