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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你吃醋了?

    林韶脸刷地红了起来,跺着脚恨恨地说:“韩星星!我恨你!哼!” 说罢,她竟大步先我而去。  我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又往山上看,想搜寻侯晓禾的踪迹。可是,人潮汹汹,花影灼灼,哪还有她的影子? 我心里有些感慨,便给黎水打电话,告诉他我刚才碰到侯晓禾了。“是吗?和那老家伙一起?”他问道。 我说:“不是。其实我也挺想看看那老家伙长什么样,说不定是一个一夜之间忽然暴发的土老冒呢!” 黎水笑着说,你是不是想寻求心理平衡?那真是让你失望了。那老家伙看起来年龄是大了点,不过还算挺有风度的,戴着一副眼镜,很有点儒商气质。 我干笑了一声,说,是吗,那真是要恭喜她了。 黎水说,你小子是不是吃醋了? 我说,吃醋?你觉得我会吃醋吗? 我的声音很大,大得连路人都侧目。 黎水嘿嘿笑道,声音越大,越说明你想掩饰。 我忽然很想说问候侯晓禾母亲的那三个字,但我还是忍住了。我说,黎水,看来我得找个女人管管你小子了,一点都不懂得替兄弟留情面。 黎水哈哈笑道:你放心,我这脾气,能驾驭我的女人还在她老娘肚子里呢! 我突发奇想:倘若把林韶介绍给黎水,会是怎样一种状况呢? 农家菜别有一番风味,吃得几个小女人连连叫好。尤其是柳莉红,还假惺惺地说,什么时候她也要学几手,回头好表现表现。一个平时厨房也不想进,连面条都煮不来的人,居然因为吃了几道农家菜,表示愿意学几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挺有心的,知道的,只有把大牙收紧点,免得一不小心就笑掉了。果然,周嫣立刻就损她:“那看来你得找个这里的厨师做男朋友才行,一天不浪费几十斤油盐,估计十年八载内没人敢吃你做的菜!” 周嫣的话引得大伙一阵大笑,却把柳莉红说急了,两只嘴唇不停翻动地争辩着,她越是这样,笑声越长久。就连老黄,也都咧着嘴呵呵地笑了。 这时,何奇雍又加了一句:“周嫣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会打击我们柳莉红美眉幼小的心灵的!” 又是一场爆笑。 柳莉红本来就无处发泄,这回算是找准目标了,把气全撒何奇雍一人身上,霍然站起,就要来撕他的嘴。何奇雍笑着跑开了。 气氛就这样被闹开了。几个小女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个没完。不过,林韶却出奇地安静,既不掺和到她们的谈话中,也不怎么笑。我知道她有心事,也不以为然。只是不时朝她瞟两眼。而几乎每次我看她的时候,她都正在盯着我。害得我反而像做贼一样赶紧转移视线。 吃过饭他们接着打牌,我本想开溜,却被何奇雍抓去斗地主。玩了一会,林韶也过来了,嚷着她也要玩。我忙站起来让她,可她不依,非要另外一个同事让,还说早就想赢我的钱了,不留下几层皮,休想脱身。我就算再笨也知道她是故意针对我,更不想再陪她疯。但是何奇雍偏偏跟着瞎起哄,弄得我有点狼狈,想走也走不成了。 林韶坐我上家,老是顶我的牌,不管我是不是地主,跟不跟她一边,她还很得意,仿佛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将我气得真想把她拖到一边,先奸后杀,再奸再杀。 不一会,我身上的两百多块钱就输掉了一半。我越打越气。有一把又是林韶和我一家,而且又在不断地顶牌,终于我毛了,把牌丢到桌子上,说:“哪有你这样打牌的?不玩了!” 林韶讥笑道:“怎么,男子汉大丈夫输不起呀?” 我说:“是输不起,你找个输得起的人来玩噻!” 何奇雍也一早看出林韶在玩猫腻,这时忙出来对我说:“好了,好了,别气了,大不了我把赢你的钱全还你!” 我说:“这不是钱的问题,是……” 何奇雍按住我,说:“得了,大老爷们,跟一个女孩子较什么劲!” 我哭笑不得,这算什么呀?反而变成我的不是了! 斗地主没法玩下去了,我索性又跑出去瞎转。我不在上山的主路上走,而是顺着小径走走停停。路过一个桃园,正赶上一伙人在照相,有老有小,有男有女,估计是一家子。他们叫我帮忙照一张,我于是接过相机,让他们叫“茄子”。 拍完照正想走,不经意间却看到侯晓禾正在不远处的一颗桃树下,和另外几个女孩子打麻将。 我犹豫半天,还是走了过去。 “侯晓禾!”在离他们四五米开外,我喊了一声。 侯晓禾听到叫声立刻看过来,见到是我,她脸色顿时变了。 这是我们分手之后第一次站在一起。 侯晓禾与以前相比,没多大变化,只是身上的服饰,都换成了一些有名的牌子了。还有,颈上不再挂着我送她的那条廉价珍珠链子,而是一条看起来成色还不错的铂金项链。但我怎么看,都觉得像狗圈子,不显华贵,更见滑稽。她眼睛骨碌碌地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站在一米以外的地方,心情十分复杂。我开始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走过来,当是没看到走开不是更好吗? 沉默良久,侯晓禾说:“这个世界真小,转个弯大家又照面了。” 我附和道:“是呀,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侯晓禾说:“怎么样,最近还好吗?又谈了朋友吧?” 她的语气很淡然。但我觉得她是刻意装出来的。 我苦笑着说:“还好吧,反正还没饿死。至于朋友,不是想谈就谈得出来的。” 侯晓禾说:“也是,这东西,要看缘分的。” 我说:“不错。再说现在的女孩,有几个能看上我的?我既没钱,又没房子车子!挣的那点工资,连养活自己都有点拮据!” 话说出口,我自己也觉得有点过分。其实,在我心中,对侯晓禾的怨恨已经渐渐淡了。尤其是和温月在一起之后,我的心更是平静了不少。可是,为什么一面对侯晓禾的时候,我又不自觉地说这样的话呢?难道,我对侯晓禾的怨恨已经深入骨子了而不自知?又或者我非得出一下气才觉得解恨? 侯晓禾当然听出我话里有话,她脸上浮起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说:“好久不见,你似乎变刻薄了!” 我冷笑道:“是吗?不过这些好像都是拜你所赐!” 侯晓禾说:“星星,我们都分了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没醒豁?不错,我当初是觉得你没房没车没钱,但是,你真以为我们分手只是为了这些?难道我跟了你四年才知道你没房没车没钱吗?”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侯晓禾是嫌我穷,嫌我没房没车没钱才跟我分手的,而且当时她的确是这么说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使得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对她的恨意日益加深。可是现在她却又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不由愣了:“那……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侯晓禾说:“韩星星!你最悲哀的地方是,不仅自己没出息,而且还死不承认!算了,反正我们早就不是恋人了,我也管不着你!你要是没其他的事情,还是走吧,我不想跟你吵!” 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脑海里充斥了侯晓禾的各种话语。有最初相识时说的,有热恋时说的,有吵架时说的,有分手时说的,还有今天相遇时说的。我把这些零零碎碎的话串在一起,再把一些零零碎碎的往事串在一起,可是,想得越多,我越发觉自己其实并不真正了解侯晓禾。也许,有时候两个人在一起太近了,太久了,反而忽视了去了解对方。 我似乎开始明白了,原来横亘在我和侯晓禾中间的,并不只有金钱和所谓的现实。 只是人在失去理智的时候,往往被一些表面的东西所蒙蔽。 也许当初侯晓禾怨我没钱没车没房子,嫌我没有出息,只是她随便找的一个牵强的分手的借口罢了。可是,我竟然信以为真,还因此而怨恨她,甚至还落下心理疾病,认为全天下的女人都只看重钱,都不会跟穷小子在一起,以至于连再去追求爱情的勇气都没有。 但是,令我不明白的是,倘若侯晓禾不是钻进钱眼里,为何要和一个老家伙混到一起?难道,是我让她对爱情失去了信心,因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找个有钱人?!倘果真如此,那我才是真正该死之人!真正可恨之辈! 想到这些,我忽然有种想躲在被窝里大哭一场的冲动。 再见到温月,是在桃花已经凋谢的时节。 当我们踏过满地残红的桃园,本来就乌云密布的天空开始下起了雨。偌大的桃园失去了往昔的热闹景象,冷冷清清,悲悲戚戚,如同诗人笔下的寂寞词句。 温月的那张俏脸,在细雨中显得尤其憔悴。 我的心蓦然抽动了一下。不知为何,这次见到温月,我总觉得她有点不大对劲。无论是她的神采还是眼神,都有别往昔。 我弯下腰,拾起一片枯毁的桃花瓣,有感而发地说:“昔日光鲜润泽万人欣赏的花,为何到了今天却落得如此悲戚的下场?” 温月从我手里接过桃花瓣,细细端详了一下,说:“但是,它至少还热闹过。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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