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神奇步伐

    清晨的风，总是比较刺骨。 即使是炎热的七月天。
    朦胧的薄雾中，一老一少，两个身影正在匀速的跑动着，速度到不是很快，所以两人还能悠闲的交谈。
    “爷爷，您老人家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这么早起来陪孙儿跑步，孙儿心里真的很是过意不去啊！爷爷，您还是先回去休息了吧？”一脸孝顺模样的闻飞，脸上洋溢着乖巧的微笑。
    “老不死的，你快回去吧！你回去了，少爷我立马找个被窝就专进去。”闻飞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地方，一个红色的小闻飞模样的夜叉，拿着一柄三叉戟，如是这般的说道。
    “晨练不分年龄，只有坚持下去了，才能提高人体潜能，也有助于长寿。哈哈哈！”老人面不红心不跳，大气也不喘的与少年并排跑动着，这种幅度的跑动，对他们来说都仅仅只是热身而已。
    “骗子！”闻飞心里这般想道：“以前怎么就从来没有见过你早起呢？早饭都还是我送到你床前的呢！”可是现在的自己，怎敢忤逆这个变态老头子呢？于是乎，闻飞只能继续坚持自己的柔弱攻式。
    “可是爷爷，现在才三、四点钟吧，这晨练也忒早了一点吧？”
    “哈哈哈！今天早上是起来的早了一点，可是昨天睡的也比较早啊。这叫早睡早起，书上不是说的很好嘛，一个人只有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才能在以后有所作为！”老头子依然不要本钱的漫天胡侃。
    可是听到这话，年少的闻飞内心纠结无比。如果说昏倒也可以被叫作睡觉的话。。。。。。
    “咕噜！咕噜！”
    不想倒好，一旦想起来，不争气的肚子便自动发出了属于人类最原始，最本能的声音。那可真是荡气回肠。
    “可是爷爷，我现在觉得好饿！”这是本能的呼唤，闻飞没有丝毫尴尬，相反很乐意的让旁边的老头子听见肚子的叫声。
    “锻炼之前不能吃东西的，你忘记了吗？那样可是对身体有很大的伤害的。”老人十分严肃的告诫着少年郎。老人的严肃，少年的朦胧。那一瞬间的谆谆教诲，恍若传承。
    “而且这么早起来，有谁能给我们做饭呢？你知道的，冰箱里面可是没有一件能直接塞进嘴里的食物的。难不成，你是要我叫你母亲起来给我们做早餐？”
    阴险，猥琐。这样的老头子才是闻飞心中的老头子啊！闻飞知道，今天的柔弱攻式是彻底的失败了，因为家里面的好吃恶习，外加上懒惰的传承因素，所以直接导致的后果是，冰箱里面的可直接食用物品，存在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这个恶劣的传承，上至糟老头子，下至不良少年，当然还包括居中的三只大硕鼠，无一列外，全部感染。
    唯一列外的是，闻飞的母亲，当然母亲是属于从外加入闻家的成员，不具备闻家血统，自然是不可能被传承到的。然而十数年来，一如既往的温柔贤淑，善良勤劳，很是让几个无良男子自卑不已。在闻飞心中，母亲就是女神，就是信仰。他怎能这么早去打扰母亲，而且这么早去打扰的话，下场会很惨，很惨。
    情不自禁，闻飞心中涌现出来了冰山一般冷酷的父亲，突然之间，勃然大怒，犹如火山喷发，怒意铺天盖地的恐怖场景。
    算你狠！闻飞心中这样想到，既然你把俺母亲这座大山都搬出来了，看来是不使用绝招，你老小子今天是准备给小爷我耗到底了。心中有了打算的闻飞，嘴角上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哈哈，爷爷。今天这天气真是太好了，阳光真明媚啊，孙儿心里真是开心的不得了，真想好好的跑一场。孙儿这就先跑回去给爷爷做早饭吧。”闻飞嘿嘿一笑，老头子你自找的，你这老胳膊老腿的还想给我斗？我跑不死你。
    话刚说完，一溜烟似地，闻飞便猛然向前奔跑出去了，完全没有在意旁边老头有没有意见、看法，当然，清晨三、四点钟是否有明媚的阳光，自然也不在他的在意范围之内。
    呼！呼！呼！
    闻飞身后，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喘着粗气，紧紧地跟随着。看模样，似乎只要在稍微再快那么一点点，一口气就会接不上来似地。此情此景，落在闻飞眼中，别提有多高兴了。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闻飞饱受摧残的幼小心灵，此时此刻充满了成就感。
    道路两旁的林木渐渐地都成为了虚影，闻飞忘乎所以地飞奔着，身后不远处，沉重的喘息声，成为了他最强的推动力。
    渐渐的，经过了十公里的长途奔跑，灰白色已渐渐划开浓墨的黑夜，淡淡青山浮现出自己的轮廓，清秀而宁静的闻家村，映入视野。
    期盼已久的家园，终于出现在闻飞视线之内，被老头子打击的委屈心情，肚子里饥饿的呼唤，把老头子甩在身后的喜悦，一股脑儿的涌上心头，汇聚成一股说不出的，家的味道。
    就在这个时候，恍惚中的闻飞，只感觉自己身边带过一抹微风，花白胡须的老头扬扬洒洒地，飞快地从自己身边，若无其事地跑了过去，那表情哪有一丝一毫喘气不均，快要不行了的样子。
    难道之前是我的错觉？
    你有这么快的速度，为啥这个时候才加速超越？
    你耍我吧？
    一瞬间，闻飞面如土灰。
    吧唧！吧唧！
    一口口抽着水旱烟的长衫老者，便是当代华夏国，古武十大世家，以剑入道的闻家家主，闻空宇。
    老者身前的铁青了脸色的少年，自然便是闻家二少爷，闻飞。
    “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便是，少爷我接下了。”此时的闻飞，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把人活吞了的表情，说出的话自然豪气十足。
    “哦豁豁豁豁！看样子，你现在对我很是不满嘛！”闻空宇若无其事的打趣道。“既然这样，不如我们来打一个赌，怎么样？”
    这老头子，一天到晚疯疯癫癫，不正常的很，决不能轻易上当。这赌，肯定不是什么好活，千万答应不得。闻飞默默地给自己敲响警钟。
    “赌什么？”赌码不对，立马拍死，闻飞暗暗的对自己说道。
    “就我们家这个坪院坝子内，你能抓住我，或者是碰到我身上哪怕是一点点的衣角，我这次的考核便算是通过了，立马给报名时需要的全部的费，到时候你自个去学校报名上学，你看怎样？”闻空宇微笑自若的，坦坦说道。“当然如果你输了，那可就是你自己技不如人，活该受罪！”
    “此话当真？”
    只需要碰到一点点衣角，幸福生活就能立马实现，闻飞很轻易就被闻空宇抛出的注码击败了。
    “当然，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怎么样，敢赌吗？”闻空宇继续诱惑道。
    “好，现在就开始！”闻飞迫不及待的，便如饿虎扑羊般，扑向闻空宇。
    “且慢。”闻空宇轻巧的后退一步，躲开了闻飞的抓捕，从长袖内取出一根早已准备妥当的佛香。
    难道说，自己中计了？这老鬼早有准备。闻飞心中暗呼一声不好，却又不知道不好在什么地方。这么小一个院子，自己仅仅需要碰到这老头子的一片衣角，这老头子还穿长衫，这老头子七老八十，花白头发，花白胡须。怎么可能有这么自信，跟我打这样的赌注？
    事出反常必生妖孽！
    稳重，千万要稳重！
    闻飞没有立马答应，闻空宇也泰若自然的站在一边，静静等待，完全没有一点着急的模样。对于他这样的老人来说，最不缺少的，便是耐性。
    思前想后，无论从哪一个细节，这道理都讲不通。
    这老头子哪里来的自信？
    闻家村，几乎人人习武。老头子，老爹，二叔，三叔，大哥，包括自己。闻家除开母亲，人人都在习武。对武术，闻飞自认为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心得。习武的人多了，打架自然是少不了的。村里面那些小孩、大人，甚至老头子之间的打斗，闻飞都曾亲眼目睹过，甚至亲自参与过。可是眼前的老头子，却说出这样的话，好像他就是电视里面演的那个武林宗师似地，太不靠谱了吧。
    怎么说也一起生活了十五年了吧，我怎么就没有发现他能像电视里面那样飞来飞去的人物呢？现在突然发晕，说胡话了？
    切！不信，你当爷是吓大的！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占了也白占！
    闻飞嘿嘿一笑。潇洒地道：“好了，现在可以开始了。”
    嗖！
    闻空宇手上一抖，指缝间夹住的佛香便在空气中自燃起来。
    突！
    这是什么功夫？
    闻飞仅仅只是感觉到老头子夹住佛香的手，在空中就那么抖了一抖。
    不错，仅仅只是感觉，就连一下也不曾眨过的眼皮，也根本没有看出有任何的异常，那支香，便自己燃起来了。
    魔术，把戏！
    闻飞自己安慰自己道，既然香已经燃了，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猛的一步，串到闻空宇身前，探手便抓。速度不可谓不快。
    然而这一抓，却仅仅只是在虚空中晃动了一下而已，什么也没有抓到。
    老头子在这一抓伸过来的时候，脚步已经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奇异的是，老头子向后退的步伐并不大，向后退的速度也不快，眼见要抓到的胸前长衫时，他的上半身，随着后退步法，也不是很快的向后倒了下去。
    三个并不快速的动作，却是恰恰巧巧地避过了闻飞的这一记迅猛袭击。
    一抓不中，虽然令闻飞惊讶，但是怎么说也是逼近了对手，于是闻飞再次加力，往前一冲，同时手臂一个横甩。没有招式可言，毕竟只要碰到一片衣角，就能够获得胜利，在闻飞心中，胜利仅仅只需要足够快的速度，和足够开阔的幅度就应该能够达到。
    扯步，横闪，肢体在闻飞横甩过来的瞬间，一个奇异的扭曲。闻空宇依然不急不缓，出乎寻常的避过了这一次攻击，轻巧的站立在了闻飞的左侧。
    一寸。最多只差一寸的距离。闻飞敢肯定，自己就能抓到，至少是碰到那随风飘逸的长衫。
    见鬼！
    被人轻易，戏耍于鼓掌之间。闻飞瞬间暴怒，再一次出手擒空，彻底激发闻飞的兽性。
    侧身摆腿。
    毫无停顿，又一波攻击向闻空宇连续发出。
    如同犹如预见，在闻飞侧甩摆腿的一瞬间，闻空宇已经顺着摆腿的方向退了开去，依然不急不快，就在腿尖快要扫到胸前时，六十二岁高龄的闻空宇，高难度的做了一个骇客帝国里面，男猪角躲避子弹的动作，很潇洒地避开了闻飞的甩腿，而后很自然地又站立起来。
    扫腿过去，借助旋转的惯性，闻飞一记地堂腿，滑着地面再向闻空宇扫了过去。
    轻巧地退了一步，而后一个金鸡**。闻飞想象中的，老头子被迫跳起来的企图，再次落空。
    再接，再励。
    一炷香的时间还长着呢！
    闻飞的攻击一波连着一波，一波快过一波。
    然而，早被自己视为无良的，猥琐的，混吃等死的糟老头子，竟然每一次，都险之又险地，用极其龟速的动作，步伐，轻易的化解掉了。
    直到一炷香，燃烧成为灰烬，早已累的天昏地暗的闻二少爷，依然没有哪怕碰到闻空宇的一次衣角。
    怎么回事？怎么可能？
    仰面朝天，累的只有出气没有入气的闻飞，怎么也想不通，怎么可能出现自己刚刚经历的画面。
    只要是自己感兴趣的画面，闻飞只要看过一眼，便能在脑海牢牢记住很长时间。这是属于闻飞的天赋，也正是因此，被村子里面好几个老不死的，包括自己家的老不死，闻空宇称为天才少年的原因。
    少年多骄！
    有这么多老头的称赞，闻飞一直相信自己就是武术界的奇才，以后华夏武术的泰山北斗。通过艰苦的训练，自己知道，自己还是有些斤两的，至少出拳很快，也有足够的力气。在认识的同龄人中，没有一个是自己的对手。即使是一些武术体校的优等生，自己在拳速，力道，肢体柔韧，敏捷上面，也绝对是全方面的超越。
    打架，自己打的不少。
    今天是自己打的最狼狈的一次。
    明明每一个动作，都没有自己快；明明每一次，自己都超乎寻常的，毫无停顿的攻向了老头子应该避无可避的要害地方。自己记得清清楚楚。
    可是他怎么就可能，每一次都那么缓慢地，轻松地躲避开了呢？
    回忆自己的每一个动作，回忆老头子每一次的闪躲方式，闪躲步伐。
    也不知过了多久，闻飞终于睁开了双眼。
    “这，就是传说中的古武术？”闻飞喃喃自语道。
    他当然明白，老头子可以闪的更快，和飞机在天空飞的越慢，飞的越低，难度越大一般道理。糟老头子的实力，强悍的超乎想象！
    不过，刚刚经过的漫长回味，怎么能够没有半点体悟呢？这样岂不是对不住老爷子那长达一炷香的华丽演出？
    老爷子此时在闻飞心中的形象逐渐高大起来，就连称呼，也从糟老头子升级到老爷子了。
    这是步伐！
    老爷子先前的华丽表演，他的重点在于步伐。看似缓慢，却是步步生莲。
    寻常人，是根本不可能做到哪些看似普通，却奥义无穷的动作的。
    为什么能够攻击对方，使其避无可避？
    作为攻击的一方，你能把握的只有力度，技巧，速度，还有时机。
    作为被攻击的一方呢？为什么他就避无可避呢？
    因为重力，因为无时无刻，他都受到着大地的吸引，他的每一次躲闪，跳跃都需要借助大地的反作用力，使自己退往自己预想的方位。
    所以脚面每一次着地，都需要一次用力。
    而这个发力的时间，就是攻击方的时机所在。
    深深地感谢一个信仰耶稣的英国佬，你的肩膀确实很高，很宽广。
    想通了原理，不难推断出，老爷子那套华丽的表演，他的关键点，便是一套神奇的步伐，他能使整个人的重心有所改变，这样致使他的脚与大地之间的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和正常情况下有所不同。才导致了自己那些看似连绵不绝的攻击，看似不可闪避的攻击，全部无功而返。
    至于那是什么样的神奇步伐，看样子老爷子是不打算亲口教给我啊！
    嘿嘿，不过你以为这样难住我吗？
    跟爷斗，我会让你死的很惨！
    闻飞，恶狠狠地无限自我意yin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