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正义的蛤蟆

    家私城的效率很高，几人回到家时，送货的车也已经到了。曲诺兴冲冲的打开房门，领着工人将家具朝屋子里搬，不时“小心点小心点，再放过去一点，这个挂高一点……”的指使着，活脱脱一个沉浸在幸福里的小妇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布置新房呢？不过，有这么小的新人吗？负责送货的工人有点疑惑。
    田杰一本来也挽起已经成了碎布条的袖子去帮忙，却被曲诺不由分说赶回家洗澡，理由是不要把她才打扫干净的房间弄脏了，田杰一看看自己那一身污泥，再看看价值不菲的经典家私，识趣的回家洗澡去了。
    再赶过来时，工作已经进入了尾声。
    曲诺累得发红的小脸上渗着细密的汗珠，精神却异常亢奋，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中，一下蹦到巨大的床上，将整个娇躯陷进柔软的天鹅绒被面里，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小朋友，都弄好了，叫你爸爸过来清点一下签字吧。”
    “什么？”曲诺疑惑的左右看了看，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叫自己。
    “请你爸爸签个字吧，我们还等着去下一家送货呢。”
    “哈哈哈哈……”房间里响起田杰一夸张的笑声。
    “他不是我爸爸！”曲诺象只被激怒的小猫一样竖起了小拳头。
    送货车离开以后，田杰一建议一块儿出去吃饭，他请客为刘开朗接风洗尘。刘开朗知道田杰一母亲去世早，老爸身体不好而且好酒，一直没个稳定工作，家庭条件不怎么样，领着两人来到竹溪河畔一家装修得简单雅致的川味鱼馆。这地方他跟胖子来过一次，消费不高，味道却做得不错。
    “蛤蟆，你怎么惹到那帮人的？”刘开朗端起啤酒杯跟田杰一碰了碰，问道。
    “他们是南区的小混混，经常欺负人，我看不惯骂了几句。”田杰一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
    “你啊，还跟小时候一样。”刘开朗也笑了，这家伙从小就正义感过盛，看见点不平就喜欢当出头鸟。
    “不一样，小时候我不会挨打，因为有你在。”田杰一目光灼灼的望着刘开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开朗哥哥，自从你走以后，他就老是被人欺负，好可怜的。”曲诺细心的挑去鱼刺，夹到刘开朗碗里。
    刘开朗沉默了，从小到大，他都把这个小跟屁虫当弟弟一样的看待，不管他在外面若出什么麻烦，刘开朗都会义无返顾的站在他的身前，但现在他长大了，自己不可能永远站在他的身前。
    “老板，这几天手头有点紧，先欠着啊。”不远处一张桌子传来平淡中透差出嚣张的声音。
    “海哥您这是说哪里话呢，就一顿饭嘛说什么欠不欠的，我请了。”老板一路小跑过来陪着笑脸说道。
    原来是吃霸王餐的，这年头连吃霸王餐都吃得这么理直气壮了。刘开朗当没听见，田杰一扭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这种事情很常见，别人也没说吃白食，只是欠着嘛，这还没到他正义感爆发的时候。
    “那怎么行，难道我海哥是吃白食的人吗？一共多少钱，先欠着，下次一起给。”海哥叼着嘴牙签，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那是那是，海哥当然不是那种人了，一共一百八十七，这么熟了就算一百二吧，什么时候方便再给就是了。”老板抹了抹光溜溜的额头，勉强笑道。
    “那不行。”海哥猛的一拍桌子，说道，“怎么说我也是这一片儿有头有脸的人物，该多少算多少，先给我记上，这几天手头紧，再在你那儿借几百块钱，凑个整数到时候一块儿还你。”
    “海哥这样不太好吧，我也是小本经营，这年头生意不好做你也知道，养家糊口不容易啊。”老板不由自主声音大了一点。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又没说不还你，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都是朋友救个急对不对？”海哥端着茶杯慢条思理的说着，突然手指一松，茶杯掉到地上，啪的一声拍得粉碎。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你看你声音一大吓着我了，呵呵。”海哥笑道。
    “啪！”又一声脆响，旁边一名小弟笑嘻嘻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也吓到了。”
    随着噼里啪啦一阵脆响，桌上的茶杯陆续不小心掉到地上。
    “怎么都这么不小心啊，吓着我还没事，万一不小心吓着客人，这不是断别人财路啊。”海哥阴阳怪气的嚼着牙签。
    田杰一咬着牙，一按桌子就要起身，却被刘开朗一手按住肩膀。
    “小朗哥，他们太欺负人了。”田杰一道。
    “那你想怎么样，你打得过他们吗？”刘开朗没好气的回视了田杰一一眼。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的体质还真的特别，才两个小时功夫，脸上的红肿就已经消散了不少，只剩下一片淤青，看这趋势大概睡一觉也能好个七七八八，难道他是吃伤筋续骨膏长大的？
    “就是啊，蛤蟆哥，你上去一会儿又得变熊猫了，嘻嘻。”曲诺没心没肺的取笑田杰一，其实她的内心也忿忿不平，但对于刘开朗却有一种发自内心接近本能的崇拜和信任，只要他说的，那一定是对的。
    “你怎么也叫我蛤蟆了……”田杰一一阵头大。
    “我们走吧。”刘开朗起身结账。
    “这就走了？”田杰一显然不太甘心，心里窝着一团火无处发泄。
    “杰一，我知道你窝火，但是你帮不了他，没有足够的实力，你什么都改变不了，你以为你是英雄，在别人看来你只是个小丑！甚至连小丑都不如。”刘开朗不留情面的训斥道。
    “小朗哥你……”田杰一气得全身发抖，他可以忍受所有人对自己的侮辱，却无法接受刘开朗对自己的轻视。
    “开朗哥！”曲诺也觉得刘开朗的话有点过分了，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刘开朗的衣角。刘开朗眨了眨眼睛，悄悄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杰一，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想要帮到这些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你拥有足够的实力，明白吗？在此之前，你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刘开朗盯着田杰一的双眼正色说道。
    “我可以吗？”田杰一苦笑，刘开朗说的他不是没想过，也不是没有努力过，不过他好像并不具备那样的条件。
    “其实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潜藏着也许连自己都不了解的能力，只是缺乏正确的引导，所以，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刘开朗重重拍了拍田杰一的肩膀。
    “我会的。”田杰一坚定的点了点头，对于刘开朗，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即使时隔多年，这一点也没有改变。
    离开时，田杰一朝海哥投去一个这事没完的眼神，海哥不屑的回瞪了一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