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祖父的高瞻远瞩

    林若欣说得不错，刘开朗的确长得普普通通。一米七五的身高不算矮，但也不算高，体型不胖但看着还算结实，这种外形扔到人堆里一抓一大把。本来长相其实还算端正有那么点小帅气，可惜在那副充满复古主义色彩的黑框眼镜遮掩下，这唯一的亮点也显得黯然无光。
    事实上刘开朗并不近视，相反他视力好得惊人，现在，隔着至少五百米他都能清楚的看见对面街头时装店美女老板胸口不小心走光的蕾丝花边，淡紫色的，很诱人。但是他却不得不戴着这副黑漆漆的大塑料架子，因为他不想让人看见自己双眼。那黑白分明纯净清澈有如才出生的婴儿一样的眼眸，出现在一个成年男人的脸上未免有些妖异，更何况这双眼睛里看不到一丝色彩，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么透过这双眼睛，刘开朗的内心只呈现出一片死寂。
    那场重伤不止切断了他力量的源泉，仿佛也封闭了他的内心，唯一能透过双眼折射而出的，只有偶尔不经意间飘过的一丝冰寒，令人感觉到发自骨髓深处的颤栗。
    刘开朗正在努力做个普通人，按照医生的说法，他的身体已经痊愈，但这只是医生的说法，刘开朗很清楚，他的经络受损太过严重，根本无法修复，这意味着他将失去曾经引以为豪并给无数人带去恶梦的速度与力量，能够行动正常已经算得上是个奇迹。事实上他现在比普通人更加虚弱无力，看似健康的身体有如一个千疮百孔的筛子，一不小心就可能流失所有的力气。所以他正在学习怎样更好的控制自己的力量，他步子迈得很慢，但步伐很均匀，这使他的速度比看起来快了许多。
    他的目光依旧注视着远方，咽了咽口水。该有36C吧，也许36D。刘开朗肆无忌惮的欣赏着远处华俏丽的风景，吸了吸鼻子。在这么远的距离，又隔着副眼镜，谁也注意不到他的眼神到底聚集在什么地方。
    虽然现在的身体情况虚弱得不行，但是六感却比以往还敏锐了许多，视力听力竟然都提升了不少，这也许就是所谓有所得必有所失吧。嚣张的偷窥着美女老板紧身牛仔短裤包裹下浑圆结实的翘臀，刘开朗对自己目前的状况总的说来还是比较满意的，他本来就是一个乐观的人。
    搭乘最近的一班公交车，刘开朗来中南市南面郊区。一条清澈的溪流沿着城市蜿蜒而下，水流一侧是一片小二层的老式住宅，青砖碧瓦青竹绕墙透出宁静安祥的丝丝古韵。
    就是在这里他度过了人生最青涩的童年时光，但现在那些美好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淡，取之一片惨烈的红跟着一片茫茫的苍白。
    “这院子的鸡啊、鸭啊菜园子啊什么的都留给你了，还有这几本老书，对身体有些好处，过些年等你回来了肯定用得上。”刘开朗的眼前浮现出祖父那慈祥的面容。
    当时听到祖父的话刘开朗直想笑，仅仅十五岁，他就靠着不懈的努力和过人的天赋激发出了战能斗气，被特能作战小组选中接受正规训练，相信不用多久，他将在东方炼气术和西方技战术的训练中学会如何使用这种人类隐藏的巨大潜能，获得比一般人强大数十倍甚至百倍的可怕力量，成为真正的强者。
    他还会回来吗？也许吧，不过那也是很多很多年以后的事了，这些鸡啊鸭啊菜园子啊啥的还用得上吗？
    但现在，刘开朗却发自内心的感慨：祖父是多么的高瞻远瞩啊！
    刘开朗站在一幢干净整洁的四合院前，凭着模糊的记忆寻找着曾经走过无数次的回家的路。
    “你是……小朗，是你吗？”一名女子站在身旁不远处，看着刘开朗的眼神中又是疑惑又是惊喜。
    “嗯，你是……曼芸阿姨？”刘开朗不太敢确认。眼前的美貌少妇肌肤白皙细嫩，虽然不施粉黛却也掩不住天生丽质和恬静典雅的气质，包裏在米色套裙中的身体饱满婀娜如熟透的水密桃一般，充满了成熟迷人的气息，让人很难猜测出她的真实年龄。
    “真的是你啊小朗，快让芸姨看看，嗯长高了长结实了，比以前可帅多了，哈哈。”李曼芸拉着刘开朗的手肯定了他的判断。
    “芸姨还是那么漂亮。”刘开朗淡淡的笑着，感受着这久违的亲切，心中暖洋洋的。在刘开朗的记忆中，六年前的她和现在几乎没有差别，一样的年轻美貌一样的成熟动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魅力，岁月似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居然还学会甜言蜜语了，还真的长大了呢。”李曼芸开心的笑着，拉着刘开朗朝院子里走去，问道：“还没吃晚饭吧，待会就在我家吃。”
    “那好，又可以蹭饭吃了。”刘开朗没有拒绝，小时候可没少在芸姨家里蹭饭，也算轻车熟路了。
    “哟曼芸啊，老曲这才几天没回来啊？你就忙着改嫁，人都领回家了。”刚进院子一个胖胖的大妈就打趣道。
    “张姐，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就算改嫁也该找个成熟点的对吧，找个小毛孩子干？”李曼芸也没生气，一个院子的街坊邻居打趣惯了，这些上点岁数的中年大妈可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刘开朗狂汗，原来自己在别人心目中就是个小毛孩子。
    “那倒也是，敢情你是给你家诺诺领的上门女婿，小伙子不错，精神。”胖大姐继续打趣道。
    “张婶你的嘴还是那么厉害，不过眼神可没以前好了，我是开朗啊。”刘开朗亲切的打招呼，他对胖大姐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记得小时候没少被她折磨，一不小心就被她死死搂进怀里，一边感慨着这小子长得真俊我怎么就没生个女儿之类没有营养的话一边用那肥硕壮实的胸部挤得他满脸通红几乎窒息而死。
    “开朗？你是刘开朗。”张婶一跃而起迈着大粗腿象踩着风火轮一样扑了过来，同时习惯性的张开了双臂。
    “张婶你饶了我吧。”一见这架势刘开朗额头直冒冷汗，夸张的装出个恐惧万分的表情。现在的身体状况可虚弱得不行，不知道在她的熊抱之下还能不能保得住命在。
    “呵呵怎么越大胆子越小了，还没小时侯可爱，待会儿有空我家坐坐。”胖大婶这次没下黑手，拍了拍刘开朗的肩膀叮嘱道。
    李曼芸打开门锁领着刘开朗走进屋子，朝屋里喊了一声：“诺诺，出来看看是谁来了。”
    “谁啊？”卧室里传出一道娇娇怯怯的声音，一张粉妆玉琢的小脸探出门来。弯弯的峨眉，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刘开朗，挺翘的鼻翼，鲜润红艳的樱桃小嘴和李曼芸长得八分相似，活脱脱一个小美人胚子。
    “唉，老了，连都诺诺不认识我了。”刘开朗摘掉眼镜，装出一脸苦相。
    “开朗哥哥！”小姑娘惊喜的欢呼出声，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连蹦带跳跑出房门一头扑进刘开朗怀里。
    呃……这个欢迎仪式太隆重了一点，刘开朗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张着两只手不知往哪里放。事实上，仪式还不够隆重，接下来的事，就连刘开朗那千锤百炼久经考验的厚脸皮都不可避免的泛起一片尴尬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