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海绵垫不起自信

    楔子
    刘开朗躺在地上，全身的每一处关节，每一处经脉都传来彻骨的痛，甚至连每一次心跳的震动，都会引起一次无法抑制的抽搐。 一点点血红的痕迹渐渐的浮现，全身的力量都随着这些伤痕悄然逸出体外，带来一阵酸麻和无力。
    “为什么？”刘开朗紧紧咬着牙，奋力支撑起身体，不甘的问。
    “没有为什么，世界本来就是这么残酷，机会只有一个，要么是你，要么就是我。”对面，高大挺拔的身影不带一丝感**彩的回答。
    “难道，这个机会对你那么重要？”刘开朗沉重的喘息着。
    “难道对你来说不重要吗？”对面的人自嘲似的回答。
    “我们是兄弟。”刘开朗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无力的手臂似乎已经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所以，你还活着。”男子转过身，只是一个眨眼便已消失不见，就仿佛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是的，我们是兄弟，所以我还活着，哈哈哈哈。”刘开朗一声长笑，手臂一软，身体重重的倒在地上，一道道血雾从伤处喷散而出，随风而逝。
    七个月后，一道萧瑟的略带疲惫的身影出现在中部一座四季如春被誉为花城的古老城市。
    正文
    “你好，问个路好吗？请问去音乐广场怎么走？”
    “哦谢谢，前面路口转左，一直向前，到了红绿灯路口再往右走，看见很大的巴赫雕像就到了是吧？”
    “哦错了，到了红绿灯路口继续向左，请问这边是左吗，我有点分不清楚，还有顺便问问巴赫是谁？。”
    “明白了，是先向左再继续向左，那不是绕圈了吗？”
    “算了你还是帮我画个图吧。”
    “拜托地图上标个南北行吗，这样看不懂啊。”
    “好像还是看不明白，能给我留个电话吗，找不到我再打电话问你，谢谢，就留这儿吧，名字也一块儿写上，不然万一拨错号都不知道。”
    “我还是不太放心，这不能怪我，谁让你画得这么好，这是直线吧，从来没见过谁能把直线画得这么直的，对不起我只顾着看直线去了没看懂地图，要不干脆你带我去吧。”
    “什么，你也记不太清楚，你这不是骗人吗，我明明跟着你从音乐广场走过来的，怎么会不清楚？”
    午后，中南市最繁华的商业街上，刘开朗疑惑地注视着一名漂亮女孩，神情质朴，甚至显得有些憨厚。
    “你是不是想追我？”漂亮女孩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原来能画漂亮直线的女孩脑子也很聪明。”刘开朗由衷的赞扬。
    “对不起我有男朋友了。”女孩饶有兴致的看着刘开朗笑着说。
    “我不介意你换一个。”刘开朗很认真的回应。
    “那个我还没想好。”女孩狡猾的眨了眨眼睛，想看看刘开朗接下来的反应。
    “那你可以暂时先脚踏两只船，我没意见。”刘开朗调笑着说。
    “那我先问问我男朋友有没有意见。”女孩看了看远处，站起身招了招手，一名身才高大穿着紧身背心露出一身健子肉的青年迎面走来。
    “现在我有意见了。”刘开朗夸张的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和对面的人猿泰山做了下比较，哭丧着脸说道。
    “好了我还有事，你自己去音乐广场吧，有空打我电话。”女孩飞快的把电话和名字写在小本子上，抛给刘开朗一个风情无限回味无穷的媚眼，挽着泰山的胳膊走了。
    刘开朗心情愉快，继续沿着商业街闲逛，寻找下一个目标。
    回来的时间不长，但他已经渐渐融入了这样的生活。以往的经历，就象一幕幕发黄的老电影片断，变得越来越淡，也许就这样慢慢的被遗忘吧。
    电话铃声响起，刘开朗打开电话。
    “喂开朗啊，我是赵江凯，在哪儿呢？下午没事帮我顶两个小时班怎么样？”电话那头传来同事的声音。
    “没问题，你有急事？”刘开朗顺口问道。
    “嘿，终身大事。”赵江凯不好意思的笑道。
    “胖子你又相亲？行，你等等我，很快就到。”刘开朗看看时间，快三点了，反正也要回单位打下班卡的，早点就早点吧。
    “什么叫又相亲，说得我跟没人要似的，快点啊，我等你。”胖子不满的嘟哝了一句，挂了电话。
    下午下了场小雨，微风中带着一丝清新的凉意，洗去多日高温带来的烦闷与燥热，连林间知了清脆的鸣叫都感觉悦耳了起来。刘开朗看了看墙上的老式挂钟，五点二十五分，窗外依旧明净鲜亮的一片。
    该下班了，刘开朗推了推鼻梁上造型堪称精典的黑色塑料框眼镜，慢吞吞的收拾桌子。
    如果不出意外，他将象往常一样在五点三十分准时打卡下班走人，如果不出意外，他将象这样平平安安悠悠闲闲的度过一生，甚至比今天还要轻松。
    这里是中南行省国立大图书馆的内部档案室，刘开朗的新工作是安全系统维护，偶尔也兼职做点资料整理。一个多星期时间，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工作节奏，如果不是负责借阅审核的胖子临时请假，他现在应该待在办公室喝茶聊天混时间等下班。
    “你好，我借份资料。”伴着急促轻灵的脚步声，淡淡幽香袭面，一道略显焦急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尽管一路小跑有点呼吸不匀，但依然清脆悦耳，轻灵动人有如黄莺初啼。如果声音的悦耳程度和容貌成正比的话，那么女孩绝对拥有一副倾国倾城的靓丽容颜。
    可惜刘开朗却没有心情去验证两者之间的关系，扭头看了看挂钟，五点二十八分，还有两分钟下班，继续埋头收拾桌子，动作比刚才快了许多。
    “喂，我借资料。”女孩不由有些莫名的气恼，将一张磁卡扔到刘开朗的面前。没有人喜欢被无视的感觉，漂亮女孩尤其如此。
    “自己刷卡。”刘开朗这才抬了抬头，没好气的说道。下班时间借什么资料，存心给人找麻烦是不是，刘开朗努力压抑着心中的不耐烦。
    不得不承认，在抬头的那一刻，刘开朗有刹那的失神，尽管他自认为已经见过各种各样不同国籍不同民族的美女，但还是被眼前女孩动人的容颜小小的震撼了一把。
    女孩大概十七八岁，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气息，一双清澈澄亮的美目即使在生气的时候也眼波流转，眼神仿若山间溪流纯净得令人生不起一丝邪念。挺直的鼻翼下一张娇艳欲滴的红唇因为气恼而微微撅着，平添几分天真娇蛮，更显可爱。一米六五左右的身段显得苗条高挑、婀娜有致，虽然还少了一些成熟女性的丰润，但含苞待放另有一种清新的活力。
    尽管女孩有着令任何男人心跳加速的动人容颜和身段，但刘开朗的目光却没有在她脸上停留太长时间，迅速低下头锁上柜子。这是下班时间，刘开朗自认为是一个时间观念非常强的人，至少在下班这方面绝不含糊。
    “喂，你知道我是谁吗？”如果说刘开朗开始的无视还情有可原的话，那么他现在的态度真的将女孩激怒了。什么人嘛，到底有没有一点眼光？看见美女居然这样的反应。虽然她很讨厌平常那些躲躲闪闪悄悄注视着她的目光，更讨厌那种扫描过她身体时无法掩藏的**，但相比来说，这种无视更让她气愤难抑。
    “林若欣，是吧？”刘开朗终于站起身，目光扫了一眼桌上的磁卡。就在女孩稍感欣慰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卡上不都写着嘛，真傻。
    “你！”如果不是因为隔着一张办公桌，林若欣真想狠狠踹他一脚。
    “小朋友，你到还借资料不？”刘开朗提醒道。其实大图书馆的所有资料都采用智能控制，大部份能找到电子档案，但内部档案馆的资料却是严格控制的，除了一些需要审查才能借阅的特殊文件，还包括一些极具收藏价值的珍贵文献甚至原文手扎，所以管理也严格了许多。
    “什么，小朋友，我哪里小了？”在刘开朗的无视和打击之下林若欣无名火起，音量高了分，仿佛为了证明自己不小，林若欣嘟着嘴，不自觉挺了挺胸。
    受到提示，刘开朗的目光很自然的停留在她的胸前。淡粉色的修身长裙下，小山峰发育得不错，外形轮廓饱满圆润，挺拔结实，带着自然上翘的弧度，青春少女特有的澎勃朝气显露无
    “嗯，不小，不小。”刘开朗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必须承认，刘开朗的神情还是很严肃的，黑框眼睛下的目光还是很纯净的，除了下意识擦口水的动作略显猥琐，其他一切都好。
    “你！流氓！”林若欣在他那躲躲闪闪猥琐之极偏偏还想要装作纯真质朴的目光中败下阵来，狠狠骂了一句，涨红着脸，下意识的低头含胸，飞快的刷卡。
    滴滴。蓝红两色指示灯交替闪过，A级借阅权限，提示需要身份验证。
    刘开朗有点奇怪的看了看屏幕：《第六空间》——斯特拉斯注。原来是这本书，刘开朗微微皱了下眉头，随即又舒展开来。
    林若欣显然有点惊讶，据她的的了解，这本书内容晦涩难懂，甚至带着点荒诞不经，如果不是出自一代科学怪才斯特拉斯的手笔，恐怕根本无法出版于世。即使出版以后读者也寥寥无几，原以为是因为存世稀少才会被收蔵在内部档案馆，没想到竟有这么高的权限要求。
    奇怪归奇怪，林若欣还是打开小挎包寻找证件。
    “林同学。”刘开朗注视着她，刻意压低的声音深沉而且副有磁性，充满了真诚的味道。
    “怎么了？”林若欣余怒未消，扔给他两个大白眼，却又不可避免的被他那一脸的真诚和略带沧桑的磁性嗓音所影响，手上的动作自然停了下来。要知道对这个年龄的女孩来讲，沧桑两个字有着莫大的杀伤力，而与年龄明显不符的沧桑杀伤力更为惊人。
    “我想告诉你两件事，很重要。”刘开朗神情异常郑重，即使隔着厚厚的玻璃瓶，林若欣也能感觉到他眼里的深邃和悠远。
    “什么？”
    “有的人，想用整屋整屋的藏书显摆自己的博学，但那往往只会暴露他知识的贫乏，有的人，想用名车豪宅显摆他的高贵，但那只能显示出他的富有，或者同时暴露出他对出身的卑微，有的人……”刘开朗低缓的深沉的语气很有感染力。
    “嗯……你到底想说什么？”林若欣点头认同他的话，却不明白这些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好像她从来都没有显摆过什么，以她靓丽的外貌条件和不错的家世背景，也不需要显摆什么证明什么。
    “我想说的第一件事：自信，是一种内在的品质和气度，不需要靠外在的东西去衬托，所以，你大可不需要那层海绵，也可以昂首挺胸，活出自信，活出精彩。”刘开朗捉狭的目光很不经意的扫过林若欣娇挺的胸部，脸上写满了失望，好像一盘上好的法兰西鹅肝被人加上姜蒜炒成了肝腰活炒一样的遗憾。
    “海绵……什么海绵……啊！你、你、我跟你拼了！”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的林若欣象被踩着尾巴的小猫一样跳了起来，狠狠的挥起了小拳头，羞愤交加之下一张白皙的俏脸涨得通红。
    “等等，我还有第二件事没说，那就是，下班时间快到了，如果你不抓紧时间就来不及了。”刘开朗故意把语速放得很慢，一边说一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这钟很老很土，但有一个优点，很准时。
    刚说完这句话，悦耳的下班铃声响了起来。
    “啊，我还要借资料呢，你等一下。”林若欣顾不上生气，慌忙翻找证件。
    “对不起，我也无能为力。”刘开朗耸了耸肩，笑得很灿烂。
    在智能系统的控制下，墙壁上的照明灯纷纷熄灭。
    “好了下次再见，祝你心情愉快。”说完这句话，刘开朗一扭身，脚下生风一个箭步窜到楼道口。
    “混蛋，你故意的。”林若欣气得浑身发抖，顺手抓起桌上的磁卡狠狠扔了出去。
    准头不错，磁卡旋转着朝着刘开朗后脑直飞而去，就在快要接触到的那一瞬间，刘开朗背对林若欣伸出两根手指，看似缓慢的仿佛挠头一样轻松惬意的动作，将磁卡稳稳夹在指间，潇洒地向后一弹。
    他怎么做到的？林若欣依然扬着手，走神了，回过神来的时侯，磁卡已经轻飘飘的飞到面前，就象有人轻轻用手递到面前一样。
    太帅了！林若欣本能的伸手抓住磁卡，呆呆的看着刘开朗消失在楼道那带着几分萧瑟几分懒散的背影。
    呸呸呸！帅什么帅，不过瞎猫碰到死耗子而已，长得那么普通，又好色，而且那么没有眼光，有什么帅的，哼，居然敢说本姑娘用了海绵！林若欣很快就想起两人不共戴天的仇恨，恨恨的咒骂着，悄悄向下瞄了瞄胸前的挺拔，有点底气不足，声音越来越轻：不过就一点点而已嘛……
    快步追出大楼，望着刘开朗已然远去的身影，林若欣忍不住怒火中烧。
    “李杰斯！”林若欣咬着牙喊到。
    “什么事，小姐？”不远处的梧桐树下，一名正虚眯着眼睛懒洋洋打盹的英俊混血青年身体象绷紧的弓弦般一弹，到了林若欣的跟前。
    “那家伙，气死我了。”林若欣指了指刘开朗的背景。
    “哦，那要怎么样？”李杰斯甩了甩那头漆黑发亮的漂亮长发，碧蓝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啊！你居然问我要怎么样，我快被气死了，你居然问我要怎么样？”林若欣快崩溃了，这是老爸从哪时里请来的极品保镖，除了耍帅扮酷装大爷，他到底有没有脑子。
    “那，你是想揍他一顿？”李杰斯试探着问，英俊的脸上隐藏着不被查觉的笑意。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凭直觉，他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候最好的选择是装傻，他的直觉一向都很灵敏。
    “难道你以为我想嫁给他？”林若欣很佩服自己的意志，居然还没有被气晕过去。
    “他很危险。”李杰斯沉默了片刻说道。
    “你是说他很厉害，比你厉害？”林若欣冷静了一点，对李杰斯的身手她还是很佩服的，以前的两个保镖，没用一分钟就全在这个帅得一塌糊涂的混血保镖暴风骤雨的快拳下变成了倒地的虾米，难道前面那个没眼光的色狼比他还厉害吗，林若欣有点后怕。
    “这种角色，我一只手就能摆平十个。”李杰斯的自尊心受到挑战，不屑的说道，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只是说，他很危险。”
    “你到底敢不敢？”林若欣快要疯了，到底是他的语言组织能力有问题还是自己的思维方式有问题？
    “呃，他已经走远了，下次吧。”李杰斯摆了一个酷得快呆掉的蒲士。
    “你知道你的职责是什么吗？”林若欣气得直想发飚。
    “知道，保证你的安全，嗯，你现在很安全。”李杰斯优雅得象个中世纪骑士。
    啊……林若欣一头黑线，终于在极品混血保镖前面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