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破戒

    “怎么了？还在跟我闹情绪？”他凑过脸，极其关切地低声问。
    夏楠躲开来，把酒杯重新塞过去，“快喝吧！”
    他咂咂嘴，柔滑的葡萄味，淡泊的酒香，很异样，“搞什么把戏？”
    “就是学着调酒师的样子把各种各样瓶子里的液体倒在一起，调制出不同口味的酒水。我都是瞎调的。不过我想应该能养胃，又可以解酒馋，你倒是可以试着多喝。”
    “你对这个有研究？”他不大相信，“在蓝豚学的？”
    “他们想教我，可我无师自通，才不需要呢。”夏楠晃晃脑袋，发束轻轻甩动。她又说，“陈菲对这个最精通！她能准确调出好几种叫的上名字的，对各种配料的比例都把握得分毫不差，也许她能为你调出更好的。至于我，都是胡乱倒进去就是。”
    “随意而为的圣水，还不错！不过没有酒的烈性，算是饮料，还是药酒呢？”他开怀而笑，夏楠也不由跟着笑起来。
    “你不该不知道爱情是怎么回事吧？”夏楠的眼睛闪烁着快乐，令眼前的男人迷惑在那之中，叫他投入地热切地期待着。
    “陈菲她一直爱着你，爱得很深，她就是为了这个才决定到这里来的。为了你她努力地工作，希望有一天能赢得你的目光，得到你的垂爱。”夏楠怀着诚挚的感情说，尽管说这些的时候她心里开始为自己难过。
    他一刻也不曾移开视线，虽然大大栽了跟头，还是保持着宽容的愉快，“是吗？”
    “你根本不了解一个女孩子的心事，那个时候，大家第一次碰面，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也就是在那时，她对你一见钟情。为了你，她能放开一切，什么也不怕，就算赴汤蹈火。”
    “真是你说的这样吗？”他走到柜台里，站到她的身边，看她把各种瓶子整理进盘子。
    “当然了，你迟早会看到的！她漂亮、热情又有才干，谁见了都喜欢，并且我相信有好的机遇她一定会很出色。”她一脸的真诚，仿佛不容许怀疑，不遗余力地说服他。
    “你的意思是我该多留意她？”江景晨以不好意思表达而掩饰的玩笑语调问她。
    她回了兴奋的微笑，抵制着微笑里的些许伤感，仿佛她成了一个被遗弃的孩子，看着别人高兴，“她希望和你交往，她想要的就会毫不犹豫地去做，我最佩……”——他望着她，忽而勾过头，嘴巴轻轻触碰了她嫩嫩的唇。“……佩——服——她这个……她很勇敢……”她仍旧断断续续、吞吞吐吐地讲下去，即使那是随心所欲的妄为，她还是突然处于不知身在何方的懵懂状态，她在微微地颤抖，以至于神情冰结。
    她抓起葡萄汁喝了口，溜出酒厨，继续说下去——这是唯一遮掩的办法。“被她爱上的人将是幸福的，她就像阳光，又灿烂又温暖。和她在一起，活着更多的不止于爱情，还有空气的活力和心灵的愉悦。”她饮了一口，依在酒厨的角上，困难地讲道，“被她爱上一定是幸运的，你可要好好把握，不能错过。我们是朋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在我以为陈菲的确是最好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心动了。”他放开声音，冲破了寂静，想找回快乐。
    夏楠似乎懂得了这个，做到了给予开心的微笑，“那她就不会痛苦了，叫一个热烈的人痛苦，这实在……叫……人……”
    浓烈的情绪凝滞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里，他很不认真地走过来，脚步未做任何拖延，便把她堵在胸口，捧起她的脸，沾了沾她的嘴唇，继而把所有失控的感情全部倾泻在浓浓的亲吻里。
    “不……不！”她推不开他，挣扎了挣扎，便把刚才的话忘得一干二净，被那另外一股情绪所左右了。
    她就是一座沉睡在冬天的冰川，当春日钻出云端，耀眼的光芒普照，它的每块冰就开始震颤，碎落，迸涌而下。一开始，她如此被动地接受他最温柔用情的爱抚，一颗心如同种子破土而出；后来，她想要哭了似的，所有深藏的爱泉涌而来，在他的唇之间无休无止地倾诉着；她热烈地回吻他，纠缠在彼此最蠢动的温度里。
    如果不是他不小心踩了她的脚趾，如果不是在缠绵得如此静谧的空气中传来远处的海浪声，不知道男人和女人的拥吻还要沉迷多久。她猛地推开他，在他唇角划出的得意里看到自己的贪心。他就是这么畅快地呼吸着，用食指抹去了她嘴角的口水。
    她跑到卧室的门外，发觉走错了路，又跑回到洗手间，死死地锁住了门。要做什么？完全乱了。头脑发昏的状态下，她拧开了水龙头，然后又关上走出去，见他站在原地，还在回味无穷，他的眼睛说：他已经毫不怀疑地得到了她的吻，而且是用情十足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