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颤抖的心
餐桌前,主角们转移了不愉快的话题,从往年的稀罕事谈到现在的人事。夏楠摆放着酒杯和餐点。
任思远注意起眼前的女孩,留意着她的举动,发现她并非由他带来而理所当然的轻薄。相反,她身上所散发的韵致叫人越来越担心那双虎视眈眈的眼睛。
“像你的年龄应该在上大学吧?”他找话来说。
夏楠很尴尬,“上天执意为我敞开大学的门,尽管我曾尽一切努力。”
他朝那一手握着酒杯,一手夹着烟的男人瞟去无奈的一眼,说道:“天意弄人啊!苦苦追求的就是让你达不到,轻而易举得到的却弃之若余。”
她满是狐疑。任思远悄悄说,“他自动放弃了学业。”
夏楠出奇地盯着江景晨。
“别看他!”他诚实地说,“当心点儿!旁人一看就知道他对你没安好心,只怕他肯来见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应该像被囚禁的凯瑟琳那样,找时机逃脱。”
“凯瑟琳?”
他的话提醒了夏楠。
船驶入了深海,海风越来越大,活动地点挪到了船舱里。
天依然很蓝,明媚的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在闪烁,间或有鱼跃出水面。看他们聊得投机,夏楠悄悄出来,跑到船头去看看。
离船头不到两米的地方,一只体型较大的鱼跃出水面,在半空里来360度的翻腾,它落水的刹那张开大口,露出锯齿般的牙。海水泼洒而来,她弯过胳膊肘遮挡,欢喜地跳起来的时候,发现江景晨已经不可避免地来到旁边。顿时,欣喜和跳跃戛然而止。
“喜欢出海吗?”他嘴里叼着根吸了一半的烟。
她由衷地点点头。
“上次我就是想带你来这里,可是你不肯。”他深吸了最后一口烟,把烟头弹进水里,又向她走近一些。
夏楠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把自己引向略为有利的处境。
“你根本没想过要来,还是说你根本就讨厌见到我?明白地告诉我,行吗?”他又点上一支烟,经过一番争斗,最终把手放在她的背上。
“我没有想过我们本不该谈到的问题。”她嗫嚅道,悄悄躲开些,缓缓移开来。
对这些微弱的拒绝江景晨很敏感。被逼到无路可走会去做什么,他自己都拿不准会不会亲手毁了她,但除此又能用什么方式去亲近对他嗤之以鼻的人。他把又一个烟头丢出去的时候,在她慌乱的表情里体会到自身的可怕。
她抓着栏杆,目光勾住了那动人心魄的海水,复习着梦魇的功课。几乎俨然就在发生:她的身体会以一副挣扎换来的**丑态,受尽住进她心里的男人一丝一缕痛苦的折磨。
夏楠向另一边望了几次,又甩了甩头,总算忍住没有在他面前掉下眼泪。
“想什么呢?”他低沉的声音没有摆脱渴求的困扰。
“我总在担心海里的大鲨鱼会突然冲上来第一个吃掉我。要知道站在这里浑身难受,好像鲨鱼的牙齿已经触到人的皮肤,就要咬下去。”她凄惶地看看他,勉强笑了笑,整个身影是那么孤单、那么楚楚可怜。
一念之间,他抓住了她单薄的肩膀。
夏楠偎在栏杆上,只好垫起脚,满目的信任,满目的依赖。晃而,他暗暗自嘲:或许自己的怀抱是有那么一些肮脏。即刻,他不战而败,挨着她依在栏杆上。
“你在想鲨鱼冲上来怎么吞掉我吧?你能设法把我推给它。”
夏楠一急,喊道,“那倒不如希望整个船都沉到海底去。”
“为了消灭敌人,你不惜与他同归于尽。”他并不认真地说,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她手扶栏杆,轻风细雨般向他微笑,那笑由自心间。宛如阳光雨露,宛如抚摸新绿,在柔和中流淌着无尽的温存,“沉下去就截然与世隔绝,一切牵绊都不复存在。”
本是碎念之语,却被有心者尽收耳底。
“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反问,既而迎着她的目光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