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不要出卖你

    夏楠的手徒然滑落，手指捻不起裙子而在上面不停地打滑，“他和我没什么呀”，低吟掩盖了伤痛，她细细整理起自己的思路，分辨起他们的用意，她的眼睛已经全部说了出来，“你在说我受伤的事，怎么又说到他的身上，你们是想把两者拉到一起吗？”
    “算你妈没白生你，”幕天大大咧咧坐到她旁边，“告诉你个秘密，最初是他把你推荐给熊老板的，要不然你就不会那么倒霉了。”
    这些话在夏楠这里不起任何作用，倒使她起了疑心，“我还记得我刺破了熊振新的脖子，他好像在场，反正后来是他带来的人又打了我，还把我锁到另一间房子里。”
    “但或者他把你送进医院，帮你治好了脚，所以你又像现在这样完好如初，而且努力维护着这个人。”幕天一步步引诱她对真相的回忆。
    蓦然间，她迎着他，震惊的清晰的目光来重新认识他挑剔的嘴脸。
    他娓娓而谈，“如果你说‘不是真的’，那么你在维护他，这正说明我说的一点不假；所以你应该说‘是真的’，那样你就脱离了嫌疑。”
    却见她猛然站起来，把松落的刘海向后一抹，难以宽恕地责问陈菲：“你是想害他？可你口口声声说爱他呀！这太奇怪了，你根本不是陈菲！”
    “问题是谁处在他的位置都不屑于跟一个服务员混在一起，那大大折低于搂着一个高级的妓女！你没有像我窥到他那轻蔑的目光，又怎么能理解我的苦衷呢？我被逼无奈，这么下去我会发疯的。”她激动地扬起手，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夏楠拼命摇头，“我没法明白！我会用我的办法来帮你，一定的，我不能失言！但是你别变成这样，你终是要到他身边的，等到那时，你会叫我不认识了！”
    “我必须实现我最想要的，否则我将失去人生的快乐。小楠，你不能不帮我的！”陈菲拉着她，用亲近来消除隔阂。
    幕天接住抛在空中的小玩意，自命不凡地嘲弄道，“看得出来夏楠对他是存着爱护之心的，我们倒真心希望他对你发慈悲是个铁的事实。”
    “小楠，不会有这回事吧？你跟我说实话。”这次震惊的是陈菲。
    她轻拍掉花边上的碎屑，漠然把手拢在腿上。那眼神不知该如何形容，仿佛浸泡在梦幻里，无助地望着粗俗和野蛮，那清秀的脸庞说不清是安静还是黯淡。“假如他只是玩弄感情，你要去做的和我们现在所谈的岂不都是大大的笑话！到头来，聪明的人反而被假象利用。”
    “少转弯抹角的，赶紧说实话！”幕天厌恶地吼道。
    “你反过来倒过去都有道理，我还说什么？而且，我没什么可说的，他跟我没关系，随你们斗！”她愤愤站起来往外走。
    幕天顺手揪住她，把她的头摔到门上，一字一顿地警告她，“不管谁问你你都必须说是他救了你，敢不听话有你的好看。”
    “你干什么？”陈菲扑上去把她拉起来，夏楠拨开她的手，像只发怒的火鸡瞪着幕天，拉开门跑了出去。
    这出其不意的一击差点儿把夏楠撞晕，她忍着哭泣跑出走廊的时候，在捂着伤口的手掌里看到血迹。
    吧台外的高脚凳上坐着个慵懒的男人，他呷两口酒，向人堆里张望着，好像在寻找什么人。
    夏楠猛然看到他，立刻止住了脚步。顷刻，压抑在胸口的痛苦一涌而起，泪水便夺眶而出无从收束……此时，她太想走到他身边泻尽满腔的委屈和不平……即便为了把握这次接近的机会，他都会替自己出了这口气，她从此得到庇护，就再不会遍地踩着欺侮。
    可是，她流着泪，一点点退却。他本身在她心底激起的波澜在使她退却，抗拒。它宁可把拂柳一样的柔情永远埋葬在心坎上，也不要肉欲的游戏玷污了她的感情。
    江景晨从凳子上下来，似乎准备失望而归。他最后扭头望了望，突然迎到她的目光。就在那一瞬间，夏楠转身跑开了。
    一捧捧清流拍打着她的脸膛，她痛快地呼吸几次，淋漓在水中的双唇轻启开来，透着切切的哀伤。难受了一阵，她终于安静下来，抬起袖口蘸蘸水，呆呆地看看面前的镜子，然而她在镜子里看到了他。
    她蓦地转过脸，满是吃惊。她的脸还是湿漉漉的，眉弯上挂着几颗细小的水珠，发梢也完全湿透，粘在她白腻腻的皮肤上。只几秒，她恍惚变了似的，露出一个客气又多少胆怯的微笑，“真巧！我都要忙晕头了”，早绕过他，跑开很远。
    “等等！”他的呼唤淹没在人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