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 难(2)兄弟与女人之间
横在走廊里,他将拳头向墙壁砸下去,手上砸出血痕。
“江哥,小心那丫头坏你的事。”她站到很远,偷看他阴森森的脸,“能讨好你就能讨好熊哥,她两边吹风,你就危险了。你多能耐的人,可不能被她耍了。”她察言观色,眉眼里藏着些伶俐。
“你去吧!”一贯命令的口吻,她老老实实地服从了。
猛吸几口烟,走廊里来回踱步。末了,江景晨闷闷地踱到尽头,再不回头。
楼梯口,熊振新迎面走上来,江景晨忍不住冲天的怒火,一双拳头攥得死死的。
满面春光的熊振新像像通常高兴时那样搂住他的肩,拍个没完没了。
他把手放进裤兜,快要捏碎了。头顶仿佛冒着青烟,胸口似碳火焚烧,但是一个很久就有的声音越重复越清晰:她有几份姿色,谁都在心动,仅此而已。
见他沉着脸,什么都不说,熊振新看得出这是在生闷气,他大笑道,“你小子吃了秤砣啊。”
江景晨收住眼睛里的冷光,打量着他鼓出来的胖肚皮,浑身都在发烧。
“怎么?你身体没事儿吧?”他狭着狡狯的眼睛,“年纪轻轻,不会连我这半老头儿都比不了?你小子什么都行,就是昨晚这活儿干得一点儿也不漂亮,我说女人这方面你不行。我就不明白,昨晚都干什么了,怎么被你搞过的女人还是个处女啊?哈,哈,看样子是真不行,也怪不了哥哥先吃了这口嫩肉了。别怕,我那儿有药,现在就给你拿去。”
江景晨愣在楼梯口,心被揪得一阵绞疼。他的一只拳头不知什么时候跑出来,被另一只手捏着。
“气我呢?”
“没。”分明是有的意思。
“你看起来把肠子都悔青了。”他敲了敲他的肩,“我是你哥,还能亏待了你?以后有的是机会尝嫩的。这处子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他妈的,那个……”污言秽语全是形容怎么糟蹋那个女人。
江景晨宽宽的额头皱得比海深,越是听下去心中越是翻江倒海的滋味,他就是对这个女孩动了恻隐之心。他能不看着他熟悉得发烂的脸,就这么砸下去,揍得他吐血,揍得他死去活来。然而,他没有那样做。
熊振新把头凑得很近,挨在他身边眉飞色舞,这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为这个事儿烦心也是理所当然,你是最近太累,还是很久没有碰女人?事情要办好,但也不要太累了,有些事放开手下兄弟去做。”
纵使江景晨不能饶恕他,却改变不了一个不争的事实。当年,在最无助的时候,熊振新收容了他。多少年,器重他,培养他,几乎没有红过脸,他服从、信任于他,彼此如同亲兄弟一样。而今天走到这一步,他不仅拥有一席之地,还有了可观的收入,都离不开他的栽培。如果说这个世界上他还有从心底里感激的人,那就是他了。可是现在出现了这样的事,他的心里矛盾重重,无法从容面对。
与他同步走下楼梯,忽觉他们是两匹森林里转悠的狼。理智发出致命的决断!狼,本该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这完全取决于狼性,而那个失掉心魄的女人,不能主宰他的感情。
“家里发生点变故。”他闷着头,低沉说。
“哦。”熊振新聚起疑惑的光芒,“我说呢,自家兄弟哪会跟自己过不去,原来是家里有事。我能帮上什么忙吗?你只管提出来。”
他摇摇脑袋,“我恐怕要去躺上海,需要好长时间,而且今天就要走。”
正中下怀,熊振新绽开茄子似的脸,“去吧,去吧!你什么也不用管,要用钱就到孙眉那里去拿。”
“不用,那我走了。”他从头到尾没有抬起过头。此刻,两手还插在裤兜里,他依旧像只闷葫芦,阴沉沉地走到前面去,边走边掏出电话。
“喂,我答应陪你去。”
“你不是不管你妈了吗?”
“你赶快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