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的把戏（4）
“今天晚上我有可能迟些来，也有可能不来，上面的事你多留心点儿，别出什么岔子。 ”江景晨枕在靠背上，头扬得老高，仿佛把一切都不看在眼里。
“你放心吧！我会打理好的。”明强接过他手中的杯子，乘着他高兴，便把思忖了几日的话吐了出来，“哥，你就不该放过幕天那小子。这些天，他总是鬼鬼祟祟的，还经常带来几个陌生的面孔。看起来，这些人和他关系不一般，好像和乌镇帮的人有联系，我们不能不防。”
“先随着他，看他能耍出什么名堂来。”他鼻翼翕动几下，眉宇中跳动着神采。“他成不了气候的，让他折腾吧！”
两人正坐在客厅里说话，圣龙带着夏楠进来，他向里面做个鬼脸，凑热闹似的诡笑道，“哥，美女来了。”
夏楠迟疑了片刻，因为她看到圣龙站在门边并不打算进去，而浅灰色的地板上铺着一块洁净的深蓝底色的地毯，里面的人都穿着拖鞋，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江景晨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她把手揣在胸前，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微笑里蒙着一层苦涩。看来她对他没有产生什么敌意，她大概确认他好心救了自己。
“你只要盯着他就行了。”他心不在焉地看看明强，心绪似已飘摇。
夏楠插嘴问，“我要脱掉鞋吗？”声音出奇的柔和。
“对。”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看她脱掉鞋，放到鞋柜边，小心翼翼地走进客厅。
明强凑到一边，低声道；“那小子鬼点子多，一点也不老实，你看他多会讨熊哥欢心，以我看他有外心。”
“我心里有数。”他不愿意让别人听见，便岔开了话题，“看样子老九没戏了，你盯紧点儿，晚上他要是还不露面，你就带人去找他。”
明强认真地点点头，又想说什么被制止了。
圣龙伸伸懒腰，打趣儿道：“走吧，明哥！你也不看看什么情况，大哥有事呢，别瞎搅和。”
夏楠不再拘束，找个地方坐下，随意看看这个陌生的房间。
屋里剩下两人，江景晨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她纯净的眼神忘记了一切，只专注地融进眼前的陈设，额上乌黑发青的一片，托着一团溃烂，罩着一张柔弱而惨淡的脸庞。
“你伤得厉害吗？”
她被惊醒了，蓦然看着他，立刻站起来，竟不知所措。很快，她在微笑里恢复了从容，以此来向他表示友好，“不碍事，过些日子会好的。”
“那就好。”
她犹豫了半日，难于启齿，但终于羞怯地说：“不知怎么来表达我的感激，你在危难关头救了我。”她低头勾着手指，羞于提起那些耻辱。
“你不用这么说，”他不乐于倾听感激之辞，“你不会忘了，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到这里来。”
“怎么能全怪你？说什么都没用了。”她脆弱的脸颊上有了笑意。
“吃爱情果长大的女孩都像你这么固执？”他坐在很近的位置，能一伸手就碰到她，然而她没有意识到这个，自顾坐进柔软的沙发里，含笑的眸子恢复了丝丝灵性，带着些惊讶的神色说：“那都是开玩笑的，你怎么会记得呢！”
“我不觉得那只是玩笑。”不管胸膛里跳动着什么，他依旧保持着内敛。
与前相比较，夏楠收起笑容若有所思，“爱情果不过是西红柿罢了，谁都吃过的，很普通，很好吃，只是很多人不知道它还有这么一个有趣的名字。”
“这不错。但是太固执没有什么意义，而且会让你受很多罪。”
“我知道自己。”她停了停，眼里蓄满真诚，“谁会愿意受这些折磨呢？可是像那样过分的要求我不可能接受的。”
她把头支在扶手上，一双白净的小脚找不到躲藏的去向。
“人的生命一闪而过，为什么不用大把的时间去享受呢？”一眨不眨地望着她，蹙到一处的浓眉不易察觉地跳动了一次又一次。
“我们不说这些了，好吗？眼下我该做些什么呢？”她直起身子，像只睡醒的猫。
他木然点头，哑然盯着那双脚的脚尖抵在地毯上。
察觉到炯炯的目光，她连忙伸直双腿，迅速把脚伸进茶几下不去看，自以为逃脱了注视，慢慢不再难为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他难得地微笑着。于是，她乘其不备，将脚收起来缩进腿底，又以为不妥而尴尬矛盾起来。
俯身沉默了好一阵子，她总算抬起哀怜的眼睛，“我现在真想回蓝豚咖啡馆。在那儿的每一天尽管辛苦，却都是自由的、开心的；挣的钱也不多，但时时刻刻心情轻松、充实快乐。”她絮叨着，回味着。
“你要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他毫不留情地说，“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逃也逃不掉的。你惹恼了熊老板，他还指望用你去拉拢姓孟的，不可能轻易放掉你。经过这一劫，你以后的路又是什么样呢？不过把一切都看淡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你肯顺从，没有人会故意跟你过不去的。”
阴云笼罩，她额上的伤痕又变得那般惨淡，而那个自在的她已成稍纵即逝的幻影。
“我该怎么办呢？”满目荒凉的期待。
“你好好去求他，只要你听话，他不会为难你的，或许还能给你好处。”他摸摸鼻头观察着她的反应。果不出所料，她立即打断了他的话，“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你想过不屈从的结果吗？”他冷静的目光令人想起驱赶斑马的非洲狼。
“我知道。”她静静地回答，充满了苍凉，“一定还有办法的，你告诉我，行吗？”
“另外一种就是......”
“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