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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1 从地头到炕头

    春节的时候,宋丽的二哥找到宋丽,说内侄女宋柯不想上初中了,像在县城找个工作,问我能不能找个人安排。县城没有非常像样的厂,工资也不高。但二哥不想让宋柯跑得太远,还是托我想想办法。我翻了翻班里信息表,寻找家长中可以拜托的。
    上学期的时候,一些家长偶尔来拜访,或者想问问学生在学校的表现,没有电话很不方便。那时候电话尚未普及,我们县能够用得上电话的家庭不多,不过因为一高这几年发展迅速,邮电局专门为一高铺设了一条光缆,于是每家每户都装上了电话。我们虽然是单间,也安装了一部,七位数字。经济发展了,电话需求猛增。各地电话不断升级。在郑州教育学院的时候,李胜利一次回来说那里的电话也上升到八位,我还不太相信,因为郑州市宣布电话号码升位还不到两个月。李胜利当即就给我打赌,谁输则请客。我认为一个县城升位不太可能,居然和他打了赌,汤泉中作证,我们三人到校门口那里打了个电话,是打给胜利同学的,用的是免提。结果很惨,我认输请了客。后来想想,我还是缺少必要的分析,他们县属于开封,人口和规模并不比郑州小,升位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这件事得了教训,不要轻易怀疑他人,有很多事情看似不合常理,但在特定情况下发生,是很难用常理推断的。
    学生大部分来自农村,有两个是洛水的学生,家长很有头脸,每次看学生带的礼品很上档次,一个家长居然拿了几条中华烟。县城的家长则大多是工人或者小干部,也不知道能不能办成事情。我和常联络的学生家长打了几个电话,居然成了。是县城新开的一家食品厂,据说是和日本合资。他们生产的麦恩棒味道不错。我领着宋柯带着行李到了工厂报了到,环境还不错,工厂提供食宿。这几年我外出进修不常见她,宋柯比印象中长高了许多,渐渐出落成大姑娘了。她已经十六岁,虽然不到合法年龄,但那时的工厂并不讲究。我安置她有事找我,我骑车走了。
    春节一开学,学校就要求文理分科了。本来,文理分科是在高三才进行的,后来为了竞争,在高二进行。现在,为了应对更加剧烈的竞争,杨主任想王校长提出高一下学期就分科。王校长答应了,他希望走新路,凡事闯一闯。他还要求这次分科后高二不再分班,争取一分到底,实现大循环。这样,新春一开学,我们就分了科重新分了班。我们班的大部分学生都重新洗牌,很多都分到其他班了。王华上了文科,朱小青则重新分到我班。
    上半年我班成绩一直较好,所以我对班级管理也越来越有信心了。老师们互通情报,把学生上学期的表现相互交流。郭卫星看到我们班学生名单的时候,特意给我说了两个人,提醒我的注意。一个是女生何晴,一个是男生张军龙。我看了一下成绩,成绩竟然都在二三十名左右,按照常理,这些学生常常是班里的稳定分子,被学校列为成功带里的学生,应该不会有太大偏颇。
    老五郭卫星看我疑惑,就给说:“何晴着丫头很聪明,就是自恃太聪明了,有的不务正业,据说她正在给某个男生谈恋爱,不过我还没有抓到是谁。这个张军龙性格偏激,动不动爱惹事,你也要注意点!他们两个是我最头疼的学生,现在都集中到你们班了!你要注意点!”
    老五的告诫不但没有让我退缩,反而让我有了迎难而上的勇气。那时我很自信,认为可以改变很多人,这样两个学生,只能作为我以后成功的范本。而我则轻松地可以不再理会那个李喜的同学,他被分到老大的班里。李喜因为家里贫穷,父亲开学的时候曾带着贫困证明请求学校解决学费。杨主任就专门申请了学校,免了李喜的学费。开学的时候,我为了表示关心,还时常接济他一点,虽然钱不多,毕竟也是一种关怀。后来渐渐发现,李喜好像并不懂得感恩,他把老师的接济看成一种自然。而不好的是,他居然嫉妒别的学生家里的富裕,暗中偷吃其他同学从家带来的苹果食品,寝室其他男生因此也对他失去了基本同情。我找他谈了几次,结果收效很微,他反而抵触起来。
    开学后我特意注意了这两个学生。何晴个头不高,圆圆的脸蛋,皮肤很白,还是县城车站小学一个老师的女儿。她看上去很活泼,总喜欢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你,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乖的行为。张军龙是一个瘦瘦的男生,个头中等,眼睛里总是有一种不佩服任何人的神情。虽然性情有些傲慢,在我看来只是过度自我而已。
    我信心十足,认为收拾好这两个学生不在话下。但上帝总是对自负者以嘲笑,我后来几乎就落在这两个学生手中,差点丢了饭碗。
    据道听途说消息,知青们上山下乡的时候,常常一些女知青被村支书或者上级领导喊去谈话,常常从田间谈到地头,从地头谈到了炕头,故事的结果,黑漆漆的夜里,那盏亮着的灯光突然熄灭了,而女知青并没走出来。
    我不知什么时候和学生谈话的地点从走廊转移到了办公室,又从办公室转移到住室,一切看起来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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