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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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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的浅尔捂着红红的耳朵,轻轻揉着,似是十分疼痛。见到云尔的一刻双眼反光,朝她的方向就跨了一步慢慢道:“云、尔。”
    云尔看着浅尔一副强忍着泪珠的表情,走上前也不顾钱妈妈就拿起了帕子为她擦了擦,关怀道:“发生了什么事?”
    浅尔心中一暖,抓住了云尔的胳膊就转身指着身后的那些花道:“这真的不是我踩的。”
    云尔见了,点点头,自己相信她。浅尔平日做事虽不伶俐,但是自小就在这重影阁,怎么会不明白那花的重要性?她们俩从小情同姐妹,她不会犯这么糊涂的事情。转身便对着钱妈妈道:“钱妈妈,浅尔说她没有就是没有。”
    语气比往日强势了几分。
    钱妈妈突然想到了方才连瑶说云尔是个能干的人,瘪嘴就只小声咕哝道:“她自然不会承认。”
    云尔一笑,低头看着钱妈妈有些潮湿的左脚素灰鞋,道:“妈妈的鞋上沾了茶水,好像尺寸也比浅尔的大了些。”转头又看着那几株被践踏了的三色堇,话中意思不言而喻。
    钱妈妈面上一僵,似是妥协转了话题道:“那她怎么突然就跑到了春肜的屋子里去,还鬼鬼祟祟的?”
    见到钱妈妈不再谈那个话题,又看到云尔在身边,浅尔胆子大了些,带着愧疚的声音道:“那天本是不该让春肜姐姐替我跑幻梦楼的那一趟的,否则就不会出那样的事,都是我害了她。”低着头便流下了泪水。
    云尔知道这几日来浅尔的心情都不是很好,每天都嚷着说是她害了春肜。此时见她再次伤心,想也不想就上前搂了她的胳膊安慰了几声,而后想到钱妈妈又再次抬头,道:“我和浅尔本来在春肜姐姐手下做事,关系好些过去帮着打扫下屋子怎么了?难不成这院子里以后咱们每走一步都得先问过你?!”
    不等钱妈妈接话,云尔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嘲笑,又接着说:“倒是妈妈和春肜姐姐都来自连府,竟是一点也不念旧情,真这般铁石心肠?”
    云尔一连的问话,是一点面子都不给钱妈妈留,把后者气的脸色直一阵白一阵青。她是院子里的一等丫头,说话做事只需对连瑶禀报。
    钱妈妈鼻音重重一哼,当初春肜出了事,第一个拍手叫好的就是自己,关起门来就对着自家闺女道那小蹄子早死了早好,省得祸害别人。因此就是春肜入土和她老子娘过来领身后物的时候,自己连面都没露一下。浅尔现在的话自己无法反驳,只得又硬生生地憋着。暗自纳闷啊,这年头,真是做什么事都不顺心!
    连瑶到现在都没安排个正经差事给自己,就是田永树家的婆媳俩都先安排到了洗衣房做事,自己一个闲事妈妈,哪经得起云尔一口一个凡事要对自己交代之类的话?本是想寻了浅尔的麻烦顺顺心中的闷气,如今却反被云尔给找了自己麻烦,真是后悔莫及。不好发作又得赔笑道:“云尔姑娘说笑了,我也只是好奇下罢了。如今既是误会一场,我就先回偏院去了。”说着手指指向那偏远门。
    云尔未出声阻拦,等钱妈妈走了几步才在身后拉长了嗓音道:“可是那三色堇,爷定是要问起来的。”
    钱妈妈本加快了脚步前进的身子一顿,怎么办?转身看向云尔,又见了见周围的那些人,为难道:“我也是不小心的,还请云尔姑娘帮个忙。”声音是越来越轻。
    “钱妈妈说什么?”云尔佯装没听清就拉着浅尔走近她,故意又问了一遍。
    发现周边的其他人都竖起了耳朵,这话钱妈妈却是怎么都说不出第二遍来的。云尔见了便对其他人道:“天都快黑了,你们的活都干完了?”
    其余围观的人蹭蹭蹭一下子溜了个大光。云尔重新看着钱妈妈又道:“浅尔性子软,但是我可不允许她受委屈。今日你冤枉她手脚不干净,那以后岂不是想说她杀人放火?”云尔咄咄逼人,似是没个好交代决不罢休。
    钱妈妈看向浅尔,眼珠子一瞪,只见浅尔身子一颤,而后离得云尔更近了。
    云尔看到这情形,自是又道:“钱妈妈是奶奶跟前的老人,咱们一直都敬着您。但是我们在侯府做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是非黑白什么没见过?今日若是主子打骂自是心甘受罚,但如今浅尔是在你这平白无故受了这委屈,侯府可不是不讲道理的地!”
    钱妈妈都快急死了,她这是在逼自己啊。
    “那云尔姑娘你说,想怎么办?”钱妈妈嘴角微微一抽搐,脸色已经很不佳了,似是忍耐到了极点。
    自己还能有其他办法吗?真是以前没发现,云尔居然这般牙尖嘴利。这连瑶看人的本事倒是真不差,没了齐妈妈,如今来了这么一个姑娘,偏不让自己的日子好过!还记得一开始进府的时候自己私下里还为难过她,不过那个时候她们都以为自己是连瑶身边的红人,也就只能忍气吞声。现在自己被连瑶晾着那么久不给差事,是个什么分量什么地位大家心里都一清二楚了。
    云尔也不是傻瓜,狗逼急了还跳墙,但是想自己让步也不是这么简单的,“我哪敢为难钱妈妈,只是想要你给浅尔道个歉罢了。”
    钱妈妈上前,凌厉的眼神看向浅尔,后者立马就拉了拉身边云尔的衣袖,道:“算了。”
    云尔却不依,低头道:“怎么能算了,你好歹是院子里的二等丫头,咱们伺候三爷也不是一朝一夕了,什么时候受人这么指着鼻子骂的?!”
    天色越来越暗,钱妈妈生怕在惹出其他的事情,心里还真被云尔的一番话给唬住了。只得上前对着浅尔含糊道:“今日是我没弄清状况冤枉了你,对不住了,不要放在心上。”此刻她哪还敢说什么要检查浅尔有没有偷藏东西的话,浅尔胆子小,院子里外都知道。再说云尔方才为她的一番辩解,也不无道理。
    浅尔自是低头称不敢。
    云尔这见了才满意点头,而后拉了浅尔就往外院走去,她这双眼红彤彤的,等会到了奶奶面前,可怎么做差事?
    “呸!”等二人走远了,钱妈妈才横眉对着地上一吐痰,嘴里骂着“两个小蹄子…早晚…”之类不干不净的话往偏院那去。
    等到了外院,回到了二人住的屋子里。云尔一边用湿布巾帮浅尔敷眼睛,一边道:“你怎么就碰到了她?狗仗人势的东西,看齐妈妈走了就嚣张了起来,成天挑些丫头的错找茬。”
    浅尔一握云尔的手,感激道:“方才真是谢谢你了,否则我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傻丫头,谢什么。唉,你呀,就是人太好欺负了。对她那么客气做什么,这些日子咱跟在奶奶身边也看出来了,主子待她并不怎么信任,有时候甚至还防着她呢。”云尔一副自信满满的说着,又想起了事来道:“对了,奶奶刚从连家回来,我得跟前去侯着。”
    浅尔听了也紧张道:“那你快去吧,别误了事情。”
    云尔忙将湿帕子递到浅尔手中,站起身就往外走去又发现自己衣角被拉了一处,转身看向浅尔。听得坐着的人道:“那银子,我还得过些日子再还你。”
    云尔无碍一笑,“快别这么说,银子就是用来应急的。好了,我到内院去了。下次碰见钱妈妈,别去搭理她。”
    浅尔点头,心头百种滋味。等云尔出了屋子,才自怀里取出一些珠钗,当初收拾春肜留下的东西时,自己偷偷藏了一些起来。许是她之前回家带走了不少,她家人一点疑心都没起。看着看着手里的几个手镯和几支簪子,突地就流下了眼泪。
    以前的时候,春肜姐姐也是像云尔方才那样护自己的。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她真不是人!说着竟是抬起手往自己的右脸抽了一巴掌。
    …
    连瑶等钱妈妈走了之后一直沉默着,一旁紫烟瞧着几次想上前,但又不知该怎么说。方才钱妈妈那番信誓旦旦的话,说的就跟自己亲眼瞧见了一样。姑爷和奶奶才成亲几个月,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连瑶想着想着便起身又走到了里面,梳妆台那寻了半天才找到那被弃在抽屉深处的银手镯。细细的很小,是那个小女孩的。
    望着看着,其实样式很简单,就连上面的纹路也没什么特别,除了那两个小银铃铛,就跟一粗点的银丝围成圈没什么特别。但那闪亮的光泽却不容她忽视,若是一般的银器,自是越带越亮,否则就都会慢慢失去光泽,是需要定期清洗才能保持亮泽的。
    该不该试上一试呢?
    捅破了按着步一群的性子,若是真的是一定都会认回来。若是装作不知道,又还能瞒上多久?连瑶心下十分矛盾。
    到了差不多酉初三刻,步一群都没有回来。连瑶正犹豫着要不要先去慈荫堂的时候,只见云尔进来禀道:“奶奶,委森回来传了三爷的话,说是今晚有事不回来用完膳了。晚上的时候或许会很晚,奶奶不必等他,累了一天,让您早些就寝。”
    云尔说的时候也仔细观察着连瑶的神色,生怕她动怒。毕竟新婚期,女子都比较敏感,尤其是三爷自新婚后就从来都没有过晚归。
    “知道了。”连瑶却只是点了点头,而后站起身来由人进里面换了衣裳,独自去慈荫堂用膳。
    再次回到重影阁里,连瑶独自在那绣起了花,不时又抬头望一下门外。可惜到处都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脑中想着钱妈妈白日里的话,越是让自己不要多想,就越是焦急。细针一个不留神就戳到了肉里,血珠立马浮现,连瑶低头就那样看着,过了一会才用白帕子给擦了。
    紫烟端了热水掀起门帘进来,低头的连瑶听到动静立马就站起。待看清来人又不免有些失望,淡淡出声问道:“爷还没有回来吗?”
    紫烟摇摇头,屋子里气氛有些凝重。
    将水盆放下,紫烟恭敬地走过来小心道:“奶奶,奴婢伺候您洗漱吧。”眼中带着不确定,一张清秀的脸上都是担忧。
    连瑶听后想了想终是点头,站起了身。
    自春肜没了之后,早上一直是云尔等人服侍,等到了晚上便是紫苏或者紫烟。她实在不想用新人,怎么说呢?习惯,真的很可怕。
    最近每次梳妆,她一闭眼都能想到春肜。那个熟练、细心又有几分伤感的女孩,一直为了活得更好而努力最后却不得善终。
    无力,投井的事情一直都没有眉目,梧桐林那也安静得很。
    又坐了片刻才上床,到了床上靠着连瑶又等了一会,却总不见外面有动静。后来迷迷糊糊地居然真的犯起了困,也不知是到了什么时辰,才感觉到旁边多了一个人,浓浓的酒味入鼻,连瑶睁开眼睡眼惺忪地看着步一群,暗暗的光晕下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似是心情不错。
    枕子上的头动了动,想要抬起却不防自己的头发被步一群的胳膊给压住了,不得不重新落枕。
    听到动静的步一群只着了白色中衣,转头看了连瑶,一抬胳膊就道:“吵醒你了。”
    连瑶不置可否,其实自己一直没有睡深,因为刚刚长发被压住扯了下头皮便更是精神了。想着他今天一下午都不知道去哪了,犹豫着怎么开口问的时候,旁边的步一群就躺了下去,轻道:“不早了,睡吧。”说完闭上眼而后搂了连瑶竟是一副什么都不想谈的样子,没过多久人就入了梦乡。
    连瑶看着,只得将头瞥向一旁。酒味,真的好浓,睡不着…
    第二天,连瑶是被紫苏等人的声音给叫醒的。外面的天都一片漆黑,甚至是连一旁的步一群都没醒来,就听到屏风外有人急急地道:“奶奶、奶奶,不好了,出大事了!”
    连瑶睡眠浅,听到熟悉的声音一下子就睁了眼,碰巧旁边的步一群也转身一醒,二人对视一眼。步一群就对着外面唤道:“进来说话。”
    紫苏和紫烟脚步匆忙地走了进去,两人脸上都是焦急惊慌之色。
    双双行了礼,紫苏便对着刚坐起的二人就道:“姑爷,奶奶。连府来人报,六小姐投了缳。”
    第二百二十八章李代桃僵T
    第二百二十八章李代桃僵
    连瑶刚坐直的身子立马一僵,浑然没有察觉到从被窝里出来的寒意。脑袋嗡嗡的响,刚刚紫苏说的是什么,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步一群本来刚醒头有些疼,乍听到紫苏的回禀身子也是一晃,六小姐?
    对了,早听说过连家有位犯痴病的姑娘,怎么好端端的就投缳了?
    步一群一时没想通,但发现旁边的妻子已经僵住了,脸色泛青,双眼有那么一瞬的空洞,抓住她那搁在被窝外的手,竟是冰凉得这般快。看着连瑶却问着床前的二人,“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小姨子。
    连瑶的知觉似是被步一群的温暖重新唤了回来,但也没有抬头看他,只是盯紧了紫苏等着她的答案。投了缳,是不是已经…
    紫苏忙紧张道:“昨儿个夜里发生的事。现在新姑爷在闹事,将咱六姑娘的尸身就搁在了连家的大门口。这,大太太派了人来,府里怕事给闹大,让婆子来请了奶奶您和二奶奶回府去。想必现在连二奶奶也已经得了信。”
    连瑶本是一来精神,转念又更加了迷茫。这是怎么回事?新姑爷,顾云笙?他抬了六姐的尸身在连家门口?这都是些什么事啊,眼睛怔怔地望着紫苏二人。
    紫苏见了也不顾平时的规矩,转身让紫烟去柜子里取了连瑶的衣裳。方才来人这话说得急快,说是要立马回趟连府,只好将自己听到的话解释给连瑶听,:“奶奶,听说昨日上花轿的不是四姑娘,而是六姑娘。夜晚新姑爷回到新房里的时候,就见到咱们家六姑娘已经悬梁自尽了。”
    连瑶脑袋哄得一下炸开,昨儿个上花轿的不是连玥,而是连瑗?
    连家竟然胆子那么大,天子脚下。才方解决了那王家的官司,就做出这种李代桃僵的事情。是欺准了顾云笙在京城无依无靠还是连瑗不会反抗,最后竟是逼死了六姐姐?!
    连瑶刷一下掀开被窝,这事太匪夷所思了。这到底是谁提出来的点子,又是谁给了他们那份勇气,居然做出这种事情?
    步一群此时自然也了解了个大概,还有什么不清楚?这连家将痴傻的女儿代替受宠的闺女上花轿,这…立马也就起了身来下了床。
    外面的云尔等人一早就听了紫苏的话再外等候着,此时听到里间的声音都慢慢地走了进来。
    “六姐姐,真的没了吗?”
    连瑶下了地,一边由着紫烟服侍着更衣,一边好似还抱着最后的一份希望呆呆地问着。
    紫烟点点头,喉咙那似是卡着些什么。六姑娘,可不是什么丫鬟婢子,说没了就没了的。怎么说,她都是连瑶的姐妹,平日里虽不常走动,但到底是血亲姐妹。
    连瑗代姐出嫁,按着上次从她与木大夫二人的关系来看,她是怎么都不会同意的!连瑶突地想起紫烟曾听到钱妈妈提及说是木大夫离开连府的事情,她当时怎么就没留个心呢。这连瑗的病突然地就说是大好了,但昨日喜宴上自己却没有见到她身影。
    要是自己细心一点,昨天想起去见见连瑗的话,是不是就能早些识破她们的计划?但就是知道了自己又能怎么做,冲到长春胡同那把她从洞房那救出来?怕真到那个时候,人都拜过天地了。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就开始策划的,木大夫是二月左右就离开的。连瑶越想越气,脚下一跺,身子却是一侧,紫烟立马就扶住连瑶。
    这边的动静立马引了步一群那的注意,以为连瑶是在为连家惹着麻烦的事情而烦恼,过去一安慰道:“别担心,先回去看看。”
    连瑶抬头,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随意地“嗯”了一声。这算不算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刚简单洗漱好,就听到重擎阁里的丫头跑过来问连瑶好了没,说是连瑾已经去大门那了。连瑶看外面,天色朦朦,已经有几处点燃了蜡烛,想到连瑗这一生的命运,悲从心底生。回道:“好了。”说完竟是都没与还在屋子里的步一群打个招呼,就抬腿就往外面去了。
    这是步一群第一次在屋子里见连瑶往外的背影,匆匆忙忙的,在路都看不清的院子里,一下子就消失在了黑暗中。低下头本是想要提醒她用早膳的,但想了就是叫了她也不会有那个心情,她对连家真的很重视!
    云尔还在连瑶的梳妆台那收拾东西,刚铺好床的浅尔走到她身边,拿了个细小的手镯对云尔道:“这是咱们奶奶的东西吗?”
    云尔一见,似是认出了什么一样,接过去走到步一群身边欠身恭敬道:“三爷,您将东西落在了床上。”该是她的吧?
    步一群低头,见着云尔手中的银手镯,上面只两个铃铛,普通的纹路,却分外的显眼。英气的眉头皱起,眼中透着一分疑惑。大手接过,拿在手里仔细一端详,转而修长的手指拧住两个小铃铛,只微微一用力,也不知怎么本是小小的银圆圈就徒然伸展出来,变为笔直的一根带了两个小银铃的细长簪。远远地看去,就像是一个横着的“一”字。
    云尔一见,便笑了道:“就知道是爷的。”
    步一群不接话,只问道:“是在哪找到的?”
    一旁浅尔上前拘谨着回话:“回爷的话,是奴婢方才整理床褥时发现的。”
    步一群转头看了看已经收拾整齐的大床点点头,而后将它收起来,接着透过刚打开的窗子望向西面那边的花道:“等会将那慈茹花移些到府里的大花园里去,对了,我记得九妹她喜欢,给她送些去。还有那三色堇,找院子里的花匠全部移到花盆里。”
    “全部?”云尔越听越茫然,等到步一群说完话终是忍不住出声。
    步一群点头,将自己官袍上衣袖上最后一个纽扣扣了,想着又抬头道:“下午会送来一些梅花树苗。”明年的时候,该有暗香扑鼻了。
    慈茹花的事还好,但是三色堇怎么处置?
    云尔一向谨慎,看了看步一群的神色,见他好似心情不错。便紧张道:“可爷,那些三色堇…?”
    “等会五妹会过来,你都交给她。本就是她的花,种了这么些年,让她自己处理去。”步一群一副毫不在意地样子,与之前的态度完全不同。
    “五小姐?”浅尔忍不住惊呼出声,她出来了?怎么会??
    看向云尔,只见她脸上也同样布满疑云。两人发愣间,步一群早就跨过了屏风,走了几步又想起刚才的事情,对着跟出来的二人又道叮嘱:“等五姑娘来了,若问起三奶奶去哪了,你就说回连府去了。方才听到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许提!”
    步一群平时待人虽不热情,但也没如现在那般凌厉的。二人见了,立马颔首直点头。
    心中微微一定,但步一群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蕊儿的那些诗词书籍,都在对面的那大屋子里搁着。今日天气不错,等会理出来晒晒,别都发黄了,省的那丫头找你们出气。”嘴角含笑,话中带着浓浓的宠溺,丝毫没有觉得这些本就不该是他一个大男人叮嘱操心的事。
    云尔与浅尔自是应下,原来是五姑娘要出来了,怪不得三爷这么高兴。
    这个时辰虽比平时早了些,但也差不多,还是先去朝堂吧。早处理完事早回来,这么一想就轻松多了,但又想到那袖子里的银手镯,步一群脸色不禁又沉了下去。恢复了一贯的冰冷,大步往外掀了帘子就离开,只留下屋子里那两个你看我我看你也磨不出个所以然来的二人。
    …
    到了侯府大门口,一辆宽敞却略显朴素的马车旁,早有丫鬟、婆子候着。连瑶见连瑾身边的冉橙站在台阶下,看到自己的那一刻忙迎了上来,“三奶奶。”
    连瑶微微点头,正准备转身的时候注意到只有一辆马车,便对跟着的紫苏和紫烟道:“你们先回去吧。”
    二人心里虽也有焦急,却立马应了下来。
    等连瑶上了马车,车夫便驱了马车前去。
    果然,冉橙也没有跟去。今日的事情,怕是不宜闹大吧,只是想起那顾云笙都已经在了连府大门口了,还摆了六姐姐的尸首,想不闹大也难。这种情况,让自己与连瑾过去,有什么用?
    “二姐姐。”
    看到本就坐着闭目的连瑾,连瑶轻轻唤道。发觉此时的连瑾只着了一件素白的兰花杭锦衣衫,下身也是浅黄色的月华裙,发髻不似往日那般梳得高耸,低低地盘在那儿,除了几朵珠花,就只有几支简单的簪子。虽没有以前看到她的那份惊艳,却多了几分脱俗。
    连瑶不禁在心里暗自赞叹连瑾的美貌,果真是连家最美的女儿。重擎阁里的事情,整个侯府都穿的沸沸扬扬的,都说连二奶奶失宠了,二爷如今对她早没了情。一开始连瑶还不信,但前一个月里每次夜晚用晚膳时见到步一跃对那肚子日渐突出的楚韶华的关怀备至,连瑾脸色无神灰气的模样也就信了。
    连瑾睁开眼,正对上连瑶的眼神,见她也穿着也极为低调。对于她的出声只点了点头,整个人看上去却比前段时间多了分精神。
    姐妹二人沉默了许久,连瑶突然听到外面的嘈杂声,不禁好奇地隔着车壁往外。这去连府每次走得都是官道,怎么会这般热闹?
    “今日我让车夫走了另一条路,我们从后门回去。此时就是到了连府门口,大致也是进不去的。”连瑾淡淡地解释。
    连瑶恍然大悟,如今连府的大门肯定是被堵着。连瑾想得真周到,对她的本事思维佩服,点头就回道:“还是姐姐你想得周到。”
    此时此刻,连瑶突然平静了下来,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何能够这般的心静。她此时急于到达连府,最想要看的却是丁氏和那一家子人的脸色,出了这种事情,倒是要看看她们能怎么摆平!
    连瑗已死,她已经死了…心下纵使再难受又如何?
    这不能怪自己不懂得知恩图报,实在是那样的娘家不值得自己敬重。连府的那座大宅子里,吞掉了多少人的命?又有多么的黑暗?连瑗这辈子总是为连家牺牲着,十几年来的痴傻生活,却换不到余年的平安。这么辛苦换来的结局,依旧是赴了黄泉。
    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为她当初的做法感到后悔?
    如果能早料到结局,连瑶倒希望当初连瑗服下的那一碗是致命的毒药,一了百了,也就不必忍受这么多年的痛苦了。
    “都过门这么久了,你总还是喊着我姐姐。”
    连瑾没由来的突然道了这么一句,直把思绪横飞的连瑶给弄得一语塞。睁大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却发觉此时的她好似有些与以前不一样了。连瑶本是事后也有想明白过,连瑾是一开始就不怎么喜欢自己,她当初对自己那种热情妹妹的话很是虚假,而最近几次见到的这种漠然又带了一些冷淡的感觉,才反觉得真实。
    连瑶看连瑾的时候,连瑾也望着她。
    眼前这个自己一直不喜欢的妹妹,甚至还一度很讨厌她。连瑾瞧着瞧着又觉得她根本没有什么值得自己憎恶的地方,以前与大姐的较比争斗又关她什么事?或许真的如姨娘生前对自己所说过的一样,去针对一个本就是连家芸芸女儿中一个不待见的她,自己做得有些太过。
    最近这段时期,她经历了权力流失,爱情背叛,甚至是人性的可怕。自己平时看到的,信任的竟都是虚假的。忠诚可以假得那么真,承诺都是过眼云烟,甚至是连她仅渴望自连家那获得的一丝亲情,都充满了算计。有时候她一直在想,到底还有没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
    连瑶她聪明,只要假以时日能力定不下于自己。她应该看得出当年自己是有意想害她,指名道姓让她一个官家嫡女做妾,在自己一个庶姐手下为妾。但此时却还是一口一个姐姐的唤自己,每次私下无人的时候并不管自己叫嫂子,而是叫姐姐。
    姐姐,姐姐,自己枉为她姐。
    连瑾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些可笑,有些无奈,还夹了些荒唐。
    嫡女花第二百二十八章李代桃僵(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乱成一团T
    第二百二十九章乱成一团
    见连瑶不说话,连瑾便笑了笑道:“妹妹过门都几个月了,总不见你出来走动。府里好玩好看的地儿景儿可多了,咱们那湖心亭,除了皇宫在整个京城都是一绝。那周围的假山林、桃花林,风景都不错,如今正值春季,多出去走走,对你会有帮助的。”
    连瑾说完,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去帮她一把。
    或许,自己的内心还是见不得他们好,争夺的心并没有因为这段日子而停止。
    连瑶愣住。
    湖心亭、假山林、桃花林那些地,不得不说很容易让她与楚韶华联系起来。风景虽美,但是她这过门短短不过两个月的时间里,不说这府里府外的事情,就自己的生活都搞得一团糟,哪有那闲工夫去游园子?平日里偶尔午时陪着老太君,也就只在慈荫堂附近的白杨林里走走。
    说真的,她还真静下来来闲适地游过园子。若说这乾梓侯府有多少处院落多少个亭子,她可能能说出来,但要说东南西北具体的位置,她是万万答不上的。
    “姐姐说的是,只是最近抽不开身。等过了这阵子,咱们姐妹俩还得多走动走动。”
    既然连瑾先向自己示好,多个敌人不如多个朋友。
    要在步家立足,她一个新嫁娘,面对这般陌生的环境,还得治好整个院子,确实有些吃力。去兴升楼好几趟,她也不是傻子,怎么都感觉出来卫氏对自己的冷漠。而林氏也阴晴不定、捉摸不透,楚韶华就更别提了。好在最近是在养胎,但依着她的性子,等生完孩子做了月子,还能让自己过得这般悠哉?
    说到底,与连瑾到底是姐妹,以前又没什么大矛盾,能交好还是尽早打好关系。
    “这些院子里的事啊,你就是操碎了心,也永远不会休止。妹妹幼时喜欢弹琴作曲,有时候让自己活得快乐轻松些也未尝不好。”连瑾有些黯然地说道。
    想挣得太多,失去的也更多,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去活得那么辛苦。偷得浮生半日闲般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弹琴?或许会那么几下。但是作曲,连瑶低头,心里嘀咕道,那就算了吧。
    姐妹两个好似谁都没有想到此去的目的,就是刚刚,她们的一个姐妹去世了,针对连瑶来说,关系还不是一般。但此时谁都没有去提及连瑗,提及连家,很少沟通的两人难得和谐地坐在一起。
    “妹妹,多去梧桐林那走走吧,比你总是这么暗查有效的多。”
    连瑶抬头,这次连瑾的话意思直接很明确。梧桐林,她在暗示自己吗?
    “我明白了。”连瑶感激道。
    连瑾却是不领谢,只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你多走动走动罢了。”
    见她态度如此,连瑶也不再坚持。
    没过一会,就到了连府的后院。此时天色已经亮了不少,连大奶奶居然早就带着丫鬟、婆子在那侯着,见到二人下了马车,忙急急上前道:“我的两位好妹妹,你们可是来了。”
    连瑾和连瑶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倒都不是很慌张。相对而言,连大奶奶的神色相当不好看。
    还是连瑾先开了口,道:“大嫂,如今情况怎么样?”
    连大奶奶便带着二人往里走,便道:“还在大门口呢,围了不少文人,又赶不走。七姑奶奶还没到,走,先进去,母亲和父亲都在前堂。”
    还请了连璃?
    安穆侯府该是理连府更近吧。
    等到了前堂外面,从远处就见得里面满满一屋子的人,一身官袍的连岳正看着跪着的连玥指着她骂着,“你说你,如今这个样子,可如何是好?!”等会他可还上不上朝去,怎么面对同僚?家丑啊家丑,气的他两手掌一拍,脸上竟是怒意,脚下更是踱着步子。
    此时连玥也是一脸泪水地跪在那里,她怎么就知道这六妹性子会这么烈,竟是寻了死。
    丁氏上前为他顺气,道:“老爷,我早说了这不靠谱,您和母亲都非得宠着她。现在可好,红事变白事,还搭上了六姐儿的一条命。”
    连岳正在气头上,此时听了丁氏的话更是一怒,使劲将她一甩,竟是让丁氏踉跄地后退了好几步,一旁的李妈妈立马上前扶住丁氏。丁氏面子过不去,转头急正好见到站在门口的连瑾等人。缓了缓脸色就拉长了音道:“瑾儿和瑶儿来啦。”
    话说着人却依旧站在原地。
    不过这话成功地止住了连岳想继续出口的话,渐渐收了怒气望向门口,脸色却依旧铁青着。本来在这屋子里的都是自家人,但连瑾和连瑶早就算是外家的了,哪能一点都不收敛下?
    跪着的连玥也慢慢转过了身子,用手帕擦了擦红肿的眼睛,只抬眼瞧了连瑶二人一眼便重新低下了头。
    连瑾二人走进去行了礼,都一脸惊讶,似是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连瑾没有出声,旁边的连瑶只得上前,对着丁氏一脸不解问道:“母亲,怎么会这样?嫁给顾公子的不该是四姐姐吗?”说着还低头看了脸色惨白但双眼红肿的连玥。
    丁氏方才心中也置气,如今听了这话便回道:“是你祖母和父亲舍不得玥儿嫁出去。”
    这话直接打在了连岳的脸上,见到连岳又想发作,丁氏忙提醒道:“老爷可是还上朝去,怕是要过了时辰。”抬头望着外面的天色。
    连岳这才紧张起来,抿了抿嘴看着连玥哼了一声,而后往外面走去,又对着丁氏道:“这事得赶紧处理好,实在不行把他们都给拉进来在院子里谈。这么站在门外,像个什么样!”
    这路上来来往往,周围也有官邸,许是早被人给传了出去。
    旁边的连瑶听了一惊,这样的做法?
    思量间,连岳早带着人往外走去,方向不是往前院的路,却是转弯朝后面走去。
    “唉…“丁氏说着一叹气,摇了摇头。
    见着连玥那个罪魁祸首,对李妈妈吩咐道:“把四姑娘带回竹苑,好生看着,不准她走出去一步!”
    “是。”李妈妈应下就带了丫头想要上前去。
    连玥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看着丁氏,央求道:“母亲,让我去陪在祖母身边吧?”
    连瑶四处一张望,对了,怎么不见霍氏?出了这种事情,她就不信霍氏还能静静待在屋子里。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唆使了母亲和老爷使了这法子。六姐儿压根就不会出事,现在母亲也不会昏厥在床。”丁氏狠狠道,一点都不为连玥顾忌面子。
    如此的话,听在满屋子的下人耳中,哪还会再认为她是个贤小姐?这种为了一己私欲不惜设计同胞姐妹,将家族与家人至于水火困境的人,哪配得上他们尊敬?
    一下子,连玥长年经营的形象就这般毁了,伪面具撕去,就是连那些身为下人的奴仆都对她感到不耻。李妈妈更是首当其冲,扯起了连玥的膀子就要她站起来,见连玥不屈还暗地里拧起来了,嘴中带着轻蔑的意味怪调劝道:“四姑娘还是快跟奴婢们下去吧。”
    整个屋子都是太太的人,而太太早就不喜她,甚至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好好待她。老爷已经出门去了,至于老夫人那,她昨天也亲眼见到了那带血的帕子,如今败坏家声的连玥在家里还有什么地位?因而,她心里一点都不怕连玥,手下更是使了毒手。
    连玥一娇生惯养的姑娘,从小连重话都没听过一句,何时被人这般待过?手臂吃痛,不由得就站直了身子狠狠瞪着李妈妈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这般对我?!”
    与平时表现出来的亲和、纤柔一点都不符。
    两边站着的丫头、婆婆不约而同的将心中早就生出的鄙视露到脸上,看着连玥的眼神渐渐变得厌恶。
    两人拉扯间,李妈妈佯装被连玥一推就往后退了好几个步子才站稳,看向丁氏口中委屈道:“四姑娘,你可不能为难太太。”
    连玥望向丁氏,这个当家主母,操纵了整个家族那么多年,但以前却唯独由着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她连贤母的面子都不想维持了?
    “四妹妹,快别让母亲难做,先回竹苑去吧。”这个时候,还是连大奶奶压着心头的焦急上前出声劝了劝。
    说话间,连青阳从外面匆匆赶来,身后的几个小厮被落后了一大段距离。进来看到连瑾和连瑶只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对着丁氏急道:“母亲,这银子我也拿了,说让四妹再过门的话也说了,但这姓顾的就是不肯走。”脸色极为气愤,那人真是愚不可及,愚不可及!
    连玥听了,双眼不可思议,摇着身子就指着丁氏道:“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不要嫁给他!”
    “太太、太太,不好了,老太太突然发病,蜷在床上只喊难受,怎么安抚都没用!”杂乱的脚步声又逼近,却是颐寿园的颜炳跑了过来。此时的她头上的珠钗都乱了,望着丁氏心急如焚。
    看着连家七上八下,连瑶正也焦急的时候,只感觉左袖被人一拉,抬头却是旁边的连瑾正看着自己。她脚下往后一步,对于连家乱成一团的现象,却是抱了冷漠的态度。
    “我要去找祖母!”连玥趁着大家都愣神时,就拔腿往门口去。
    李妈妈眼尖,当下就指挥着门口的小厮道:“还不快拦住她!”
    连玥被门口的两个大汉制服,丁氏见着她心烦挥手道:“别跟她客气,在这丢人现眼,将她拖回竹苑锁起来!”
    “不行,祖母见不到我会没命的,真的,我要去颐寿园!”连玥还在做着挣扎。
    “哼!真是个不孝女,居然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我们连家是做了什么孽啊!”丁氏重重一拍桌子,继而又摇了摇头。
    连大奶奶立即上前,“母亲,快别气。”
    看着连玥被硬生生地拉下去,连瑶突然觉得心里居然有些幸灾乐祸。
    “我要见祖母,否则她会没命的!”就是等都见不到连玥的人了,可还能听到她坚持地喊着。
    众人只当她是口不择言。
    见大家没有理会自己,颜炳又问道:“太太、太太,如今可怎么办?”
    丁氏抬起头,此刻也是心乱如麻,怎么办、怎么办?当然是…“找大夫去!”
    颜炳急得都快哭了,站在那里脚下直打步子道:“救世堂的大夫还在呢,可是喂下去的药汁,老太太都吐了出来。整个人难受得直往床头敲去,额头都已经破了口子。”
    丁氏抬头,精明地眼中闪过一丝怀疑,这么严重?
    可连青阳刚刚的话还在耳边,不管怎么说,都是家族声誉比较严重。沉脸就道:“救世堂的大夫不行,那就多请几家的大夫,把城南的那悬壶堂,城西的安仁堂里的大夫都请来。你们仔细伺候着,老太太若出了什么事,为你们是问!”
    颜炳一愣,但想到丁氏与霍氏之间微妙的婆媳关系,只无奈地摇摇头。但不过一瞬,又壮着胆子做最后一丝尝试,道:“太太,不如去请四姑娘看看吧。之前每次老太太见过四姑娘,精神都很好,晚上睡得也特别香。”
    “别再提那个孽女!”丁氏凌厉制止道,“还杵在这干什么,快去请大夫!
    迫于丁氏的盱衡厉色,颜炳只得颔首退出去。
    这边颜炳才刚退出去,看守前院的管家就走了进来,“太太、太太,姓顾的那小子带的那班人竟然在咱们府大门口骂,说咱们连家骗婚,老爷和太太沽名钓誉,说连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丁氏被这话气的七窍生烟,瞪了管家一眼,后者便停了话。
    如今是怎么处理好?这老爷只落下那么一句话。
    外面的天色已然大明,丁氏道:“除了他们,外面有什么动静?”
    管家小心翼翼地察看了下丁氏的脸色,才小声回道:“街道周围已经有人围了上来,好些府里的小厮都探头探脑地过来询问。”
    丁氏听了深深一闭眼。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如今真的是完了!
    连瑶脑中也正转动着,旁边的连瑾徒地上前一步出了声:“母亲,还是将顾公子给请进来吧。”
    第二百三十章步一蕊来了T
    第二百三十章步一蕊来了
    连瑶抬头发现众人都似是一副听了极大荒唐的话模样看着连瑾。自己是见识过连瑾的本事,知道此时她心里定是有其他计较的。
    果然,在众人怀疑的目光中,连瑾上前一步悠悠解释道:“母亲,这也是方才爹爹话里的意思。这门口人来人往的,难不成让大家都看了连家的笑话?出了这等事情,母亲就是不为家中的声誉着想,也要为咱们没有出嫁的妹妹们想想。”
    连瑾的话很有用,字字都直接戳到了丁氏的心口上。连珂与连清晨,是丁氏最放不下心的,她精心培育多年的一双儿女,无非也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再加上连珂现在的年纪,前阵子已经开始为她暗暗打听起京中各府名门公子来了。
    抬头看向越来越明亮的门口,丁氏眼中露着犹豫,又带了分焦急。她的珂儿还没有找到婆家,丈夫又刚刚被降职,若是这事真越闹越大,今后可还能有好归宿?但是让他们进来容易,想要送走可就难了。想着也实在气闷,这顾云笙到底想干嘛?!银子不要,媳妇也不要,难不成还真要闹到衙门里开堂审问?
    连瑶见丁氏面上已有动摇,便上前也说道:“母亲,我看二姐的话有理,六姐姐也不好一直躺在门口不是?”
    现在还真没什么好对策,连家完全是受制于人。顾云笙不开条件,便只能先稳住他。让他们进府,关起门来吵就是翻了天也比现在两方门里门外对峙的情形好得多。
    丁氏在心中很快也就分析出了利害,确实不能一直让外人再外指指点点。连瑶与连瑾的话有道理,先让人进来,等会送不走的话就赶出去,实在不行,难道家中那么多护卫还拿不下那一群文人?再者出了事,也都是自己丈夫的责任,不管怎样,珂儿的终身可误不得。
    这么一想,丁氏底气也足了,开口就大声道:“让他们都进来。青阳,你让府里的侍卫们都守在二门外,有什么事情就在外院里谈!”
    连青阳忙应下,带着身边的随从就往外走去。
    将目光定在连瑶与连瑾身上,丁氏心中充满疑问:什么时候这对姐妹一搭一唱起来了?
    “母亲,祖母的身子不是大好了么,昨日见她的时候还精神奕奕的,怎么突然就卧床了?方才颜炳所说的那般严重,女儿想去瞧瞧可好?”连瑶一脸孝心地走上前,满心都是担忧的模样。
    丁氏望向连瑶,皱眉道:“你祖母那一堆丫鬟、婆子守着,你又不是大夫,去了能怎么样?还是快帮着家里想想对策,看怎么才能摆平这事,否则对你们的声誉也不好。”
    口气极为不佳,似是一点都没有顾虑到连瑶已出嫁的事实,直接就给拒绝了她提出的要求。
    连瑶也不坚持,其在实心底来说,对于霍氏是并没有多深的感情。方才丁氏说是因为霍氏赞成了连玥的法子,才让连瑗待嫁,自己不怀疑这话中的真实性。毕竟霍氏与连岳对她的宠爱匪浅,这么一算连瑗的死她也有责任。这个家里,是这些自私无情的掌舵者,夺走了一条鲜活的人命!
    连玥是连家的女儿,难道连瑗就不是吗?同样是连氏血脉,一个自小被捧在手心,一个受尽外人的白眼与尊严的践踏。一个安然无恙地甚至还衣光鲜亮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另一个如今却是即将入土还任人指指点点地躺在大门外。
    连瑶心中一寒。
    丁氏不想与连瑶等人多加纠缠这些问题,在大堂里坐坐起起,又走来走去,想着解决的方案。连瑶跟着连瑾都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众人依旧手足无措。等过了一会,丁氏就到了前院去,她不出面,怕是姓顾的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离去了。
    丁氏一走,连大奶奶就陪着连瑶二人,不时也打发了婆子去前面打听情况。
    听说顾云笙等人就进了大门,势要连家给个交代!此时大门紧闭着,丁氏正与他们周旋着,貌似没有方才想象中的那般好办,因为顾云笙虽然在京中没钱没势,但是这么几年下来,也认识了不少才子少爷。来的人中还有几位是官家和富家少爷,在京中都有根基。
    连家想要只手遮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道路行不通。
    等又过了一会,连大奶奶也着实坐不住了。与连瑶和连瑾说了几句怠慢的话也赶往前院去了,此时她们二人只算作客人,自然不好出面交涉。
    一下子,天还没亮就被请来的连瑾与连瑶就被晾在那里了。二人相对而坐,都没有说话,连瑶见连瑾一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想不通。连瑾又不像自己是半路重生来的,对于连家的感情应当更深才是,当初她为了连家可是都愿意让步一跃将楚韶华提做平妻的,如今这个时候竟然能如此冷静。
    连瑾不急不慢地拿起了桌上的茶盏,神色恬静,低着头的眼角闪过一笑。其实,法子也不是没有。顾云笙在京中这么多年,所求的不过是功名,所图的也不过是想要遇到伯乐,一展才华罢了。从一个人长远的期望出发,比这般盲目地许下弥补的承诺可有效的多。
    但是连家,这个时候自己还有必要维护吗?这个家,何曾感激过自己这些年来所付出的一切,她那个薄情冷漠的父亲,还能奢望真的有一天会正眼瞧下自己这个女儿?
    自私,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只是以前,她可笑地想要孝顺一点,去成全别人。
    直到之前的日子里,她才终于明白,原来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放下的。
    这个孝顺女的称号,谁都不想背起。抬头望向对面也安静坐着的连瑶,心生嘲讽。这个事实,大家都明白,不是吗?
    连瑶本在算计着怎么让连玥付出代价,向为连瑗讨个公道,突然见到对面连瑾的目光,脸色一变。总觉得凡事连瑾都看得很明白,就是连自己心中的想法,也有种被看穿的尴尬感。
    约莫到了巳时,依旧不见丁氏与连大奶奶回来,而大堂里的人却越来越少,最后只留了几个添茶倒水的粗使丫鬟。
    见着连瑾一直很淡定的样子,连瑶不禁有些坐不住了。要知道,她保持这副姿势已经有几个时辰,如今再也受不了这份安静了。蓦然地站起身来,引了对面连瑾的注意,遇上对方的眼神,连瑶轻道:“我去外面走走。”
    连瑾依旧低头,不语。
    连瑶便不再迟疑,往外走去,但才方跨出大堂,刚下了台阶。就听到前面小道往这边行走的两个结伴丫头谈论着,“这步家的小姐可真厉害,把顾公子骂的狗血淋头,一点还嘴的余地都没有。
    “但这真的是侯府的姑娘吗?句句阴损,一点小姐的样子都没有。”
    “侯府是咱们府的亲家,谁还敢来冒充不成?再者两位姑奶奶也都在这,不会有假,不过这性子还真是…”
    两人谈的津津有道的时候,连瑶已经走到了她们身边,不解地开口道:“你们在说什么?”
    声音不响,却自带着一份主子的威严。
    两丫头抬了头见着是连瑶,想起方才私下议论的话还有有些惊慌。行了礼忙齐齐唤道:“十姑奶奶。”
    连瑶点头,依旧看着二人。
    “回姑奶奶话,是乾梓侯府的姑娘来了,似是来找您和二姑奶奶的。”年长的丫头想了想,还是这么回答比较保险。
    连瑶一惊讶,步一灵来找连瑾?这般上门,有些于理不合吧。
    “现在人在哪?”
    连瑶已然自她们的话中猜到了几分,抬头望向她们来的方向,那通往大门口的小径。
    丫头又一欠身,却有些含糊地回道:“步姑娘,此刻正在门口与顾公子说理呢。”很婉转、含蓄了吧?小心地觑了觑连瑶的神色。
    此时听得真真切切,连瑶更是不理解了,“和顾公子说理?”
    “看来是五姑娘来了。”
    正迷茫间,身后传来连瑾的声音。连瑶转头正见连瑾刚走至自己的身后,面上似是有些意料之中,听得她又道:“按着她的性子早料到会过来,却不防这么早就来了。”
    忆起前阵子步一群的话,连瑶试探性地开口:“是步一蕊?”
    连瑾有一瞬的惊讶,接着脸色立马又恢复了常态,笑道:“原来三弟这么快就都告诉你了,即是嫂子,总得过去拉着把,否则回了府,你可没法与三弟交代!”
    连瑶听连瑾说完,又见她立马抬了脚步往前,只得转身跟上去。步一群是与自己谈过步一蕊的事情,但是只说了一半,说有些事情得过些时日再告诉自己。
    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身后脚步声,连瑾没有放慢脚步,依旧望着前面去。当年的那个夜晚,黑发落了一地,阖府上下众人都陪着她闹了一夜,自己可是怎么都忘不掉的!
    侧首对连瑶催促道:“快些吧,闹出了事又少不了一番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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