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结婚了
杨权贵把煮好的晚饭送到秦仁妹面前,淡然地说:“吃点吧。 ”
秦仁妹压根儿就没有心情吃东西,“不想吃。”
“你这样咋行?再大的事,也得撑着,我们都还指望着你。”这是杨权贵向秦仁妹传递的信任和信心。罗永东也在旁边附和,“是呀,秦总,你好歹也吃点,你如果垮了,我们咋办?”
“乌鸦嘴,别乱说。”杨权贵招呼着,随后又笑笑,“这事已经过去了,你也别多想了。”
秦仁妹呆坐一会儿,有些平静地问:“你们不问我是什么事吗?”
杨权贵和罗永东笑笑,意思不用问,信任你。
秦仁妹却自己说上了,“他们也是无辜的。”
“无辜的?”罗永东有些搞不明白了,如果他们是无辜的,那这秦仁妹不就真成骗子了?
杨权贵却接话说:“我知道,是王军骗了他们。”
秦仁妹很诧异地望着杨权贵,杨权贵忙笑笑说:“房之天不是说了嘛,这事是王军骗的。”
罗永东忙接话,“对,对,对,这事和你无关。”
“咋会无关呢,当初要不是因为我,他们也不会相信王军,都怪我笨,分不清谁也是好人,谁是坏人。”这么想的时候,又忍不住伤心。
“不是你分不清,是你太善良。”秦仁妹听到杨权贵的这句话,心里觉着,也只有杨权贵理解自己。但还是放不下这个包袱,她说:“不管怎样,这事都和我有关,他们的钱也不容易,我会还给他们的。”
罗永东却有些不悦地说:“姐,如果这批猪卖了,你真要还他们的钱我估计你不够,我算了,来了那么多的人,就平均一人几万,也有好几百万,如果真那样,你就破产了,而且也就没有后续资金了。”
杨权贵知道秦仁妹的心意,听罗永东这么说也焦愁地问:“那怎么办?”
“只能还一部分,分步还清,如果他们不高兴,可以给他们一些利息。”
“能行吗?”秦仁妹从沉寂中抬起头。
“咋不行,你想,你不还他们也说得过去,能还他们一部分,他们总能得一部分,要是一分钱没有,他们不更亏吗?”罗永东强调。
杨权贵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这么说了,才算把秦仁妹安抚了下来,也勉强吃了那么一点东西。
见秦仁妹情绪有恢复,罗永东便离开了,剩杨权贵。杨权贵原本是应该回去的,但这种情况还真不好走,秦仁妹一个人在这里怪可怜的,便对秦仁妹说:“要不我陪你到外面转转。”
秦仁妹点点头接受了。
在转悠的时候,杨权贵把憋在心里话问了出来,“你结婚了?”
秦仁妹不料会问这个问题,但这又是自己的事实,也淡淡一笑,“结过。”
杨权贵点头,“哦,明白了,怪不得见你做事这么沉稳,没有小姑娘的那份害羞劲。”
“你不问我和谁结的吗?”
杨权贵还真想知道,但就不好开口,听秦仁妹这么说,便笑着说,“如果方便,你说我听。”
秦仁妹有些酸楚地笑笑,“没什么不方便,我也不打算瞒着谁,几年前我就嫁给了一个人,刚开始,我很天真,我以为他能给我幸福。”说到这里,忍不住伤恸地呼一下鼻涕。
“其实你并不幸福?”杨权贵感受到了话里意思,反问道。
“他把我卖了。”
“卖了?”
“卖到龙云县,也就是今天来的这些人这个村。”
杨权贵有些不明白了,秦仁妹并不傻呀,她怎么会接受这个现实呢?
秦仁妹明白杨权贵心里的疑问,补充说:“我不是没想过反抗,但那个混蛋长期威胁我,让我所有想法都没有了,变得很麻木,我知道,自己的命贱,我也就认了。”
杨权贵着急了,“你咋会这样想呢?每个人的命都是一样,没什么贱不贱的。”
“也许现在我会这么看,但那个时候,我就是这样认为的,我看不到人生一丁点希望,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那后来呢?”
“我卖给一个叫刘祥富的人,还算老实,我也认命了,相比以前那人,我宁愿跟他过一辈子,我给他生了一个孩子。”
“你爱他吗?”杨权贵不解地问。秦仁妹又是一丝苦笑,没有正面回答,“爱不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觉得我心里没有害怕了,我能够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你就为了这么简单的目的而承受这样的痛苦?”
“算不上痛苦,顶多是命运不公而已。”
“刘祥富对你好吗?”
秦仁妹点点头,“还行吧。”
“哪你怎么现在没和他在一起。”
“他把之前的那人杀了,坐牢去了。”
“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以后你会知道的。”秦仁妹这么说了,杨权贵也不好再问。正要说点别的什么的时候,罗永东气喘吁吁地追来了,边追边喊:“秦……秦总,你……你,男人,来了。”
一句话如一记响雷,既是好消息,又是淡淡的焦愁。她很快意思到,是刘祥富来了。
刘祥富在这个县估计走了一半乡镇了,昨天正好回家,没遇上要钱的队伍,今天中午时候,见要钱的队伍回去,才得知秦仁妹的下落,便风急火燎地赶来了。一副落魄的样子,像一个乞讨的人站在秦仁妹面前,憔悴低迷地望着秦仁妹,见第一眼便是大滴大滴地掉眼泪,喊一声:“妹子,我可找到你了。”
秦仁妹也有些激动,看着这副面容,她的心快要化了,也流着泪说:“好,好,你来了就好。”
“妹子,我找得好辛苦哟,你们县我都跑了一半了,要不是今天碰到村上的人,我还不知道你在这里,你跟我回去吧。”
先还有些伤恸,突然听到刘祥富说,你跟我回去,便怔了一下,忙说:“祥富,我不能跟你走。”
“为啥?我还等你和我一起接孩子呢?”
听到孩子,秦仁妹心里又不得劲了,有些伤感地问:“孩子好不好?”
“好倒是好,王婶带到云南他大儿那里去了,说喊我们两个一起去接,你说好久去嘛?”
秦仁妹为难了,一边是自己的事业,一边是那个有些莫棱两可的家庭,以前不敢去看孩子,是因为怕乡邻纠缠自己,现在听说在云南,又心动了,又十分地挂念孩子,但接回来咋办呢,自己根本没时间带孩子。犹豫再三,还是咬咬牙说:“明天就去。”
杨权贵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也看到刘祥富,心里那么一点不是滋味,甚至有点妒忌刘祥富,刚有点抛锚的想法,便提醒自己,“你咋回事儿,人家是一家人,你自己有老婆的。”再酸酸地笑笑,让自己清醒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