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脱
秦仁妹还真上了厕所,但出来的时候,她猛然有了一个决定,其实也是思考已久的决定,她径直朝下车的门走去,在火车临开动的一刻,毅然决然离开了王汉,她需要回到孩子的身边,需要回到刘祥富身边,因为那里才是她的家。
王汉还在自得其乐的时候,还在自负沉稳的时候,秦仁妹已经分道扬镳了,在越发感到不对劲的某一时刻,他才清醒意识到,秦仁妹跑了。
这个臭婆娘敢不打招呼跑了,非弄死她不可。王汉气极败坏地在心里咒骂着,也迫不急待地在下一个站台下了车。他需要向上一个站台进发,在很快的时间内找到这个臭婆娘,他真的希望她还站在原地等他,大不了上去给她一巴掌了事。
但秦仁妹是铁了心的,也是义无反顾的爬上了另一辆火车,在躲躲藏藏中向心中的目标进发,让她感到的是希望越来越近,正如王汉的失望越来越近一样。
秦仁妹怎样回到刘祥富的家中不得而知了,总之是漫长的艰辛的。但王汉回家的过程是清晰可见的,是极度的气恼加窝火的,他的权威受到如此的挑战这也是不能容忍的。秦仁妹不行,甚至是他老子在世都不行,背离自己的意愿行事。所以,王汉铁定要让秦仁妹付出沉痛的代价。所以,他顺利地从门后找到了火药枪,再翻箱倒柜找到了钢锯。他已经有了一个重大决定,用钢锯把火药枪管锯掉一截,直到可以随身携带为止。
在做完这些准备之后,王汉向刘祥富的家进发了。
而刘祥富和秦仁妹还没能预料到危险的临近,他们又重新回到之前的幸福生活,逗乐着他们的孩子,享受着黄昏来临时的那份自然和安祥。
到王汉到达的时候,这个黄昏自然还在,安详却隐去了。
没有电视剧中杀人时的那些过门和交谈,没有巧合和转机。只有一个结果,王汉到的时候,枪举起来了,枪口对着秦仁妹,在刘祥富和秦仁妹根本来不及反映的时候,枪响了,秦仁妹瞬间倒地,孩子哇地一声哭出来。
王汉迅速地重新装药准备击发第二枪,他的下一个目标是秦仁妹的孩子。在装药还未完成的时候,秦仁妹从地上挣扎了起来,吃力地喊着:祥富,孩子。
刘祥富已经吓蒙了,他不知道怎么办,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王汉的枪口已举起来,准备击发第二枪的时候,秦仁妹毅然决然般从地上立了起来,扑向王汉,顺势撞歪了王汉的枪口,在枪的时候发射的方向顿时远离了孩子一些尺寸,也许砂弹就擦着孩子头皮过去了。秦仁妹发疯抱住王汉,一口咬在王汉的耳朵上。那钻心的疼痛迫使他用手去扯秦仁妹,但分明又感到自己半边耳朵连同秦仁妹扯了下来。接下来的疼痛让他歇斯底里的狂躁翻滚喊叫。
在惊恐和痛苦中挣扎的刘祥富看着血淋淋的秦仁妹,心里顿时有种疚心的疼痛,这种疼痛又牵扯着他的神经,他在痴呆地念唠着什么,在恨恨地思索着什么,总之,他站起来了,他恬静自然地走向房门,再不愠不火地从门后拉过锄头,看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秦仁妹,再看看捂着耳朵抱着火药枪做着痛苦表情的王汉,他慢慢走过去,在王汉喊出一句“日你先人”时,手起锄落,铁的锄头砸在了肉的脑袋上,便见王汉像迷路的苍蝇一样,晃着脑袋,任凭鲜血从头顶冒出来。刘祥富没有惊恐,没有停止的意思,继续抡起锄头,再一下,王汉便躺下了。
两下、三下、四下……,刘祥富就像种庄稼砸泥块一样,自然的砸着,直到王汉的脑袋看不出是脑袋。
秦仁妹躺在地上,侧目看着刘祥富的举动,嘴里微微念叨着,“别打了,他死了。”
刘祥富压根儿就听不见,他只是那样平静地砸着,在某一时候他嚎啕地说“弄死你,我弄死你……”
………
黄昏结束的时候,这个不平常的夜晚响起呼啸而至的警笛声,秦仁妹上了救护车,刘祥富上了警车,而后便是呼啸而去的平静,像秦仁妹刚踏上这片土地时那种平静,没有怒吼、没有耳光、没有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