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各方神动
孔元淡定地看着樊士会，并没有因樊士会的不合作态度而不耐烦，而生气。处理过无数官员的孔书记，对于樊士会此时的心理很清楚，他现在仅仅只需要一个缺口，就能将一块死不开口的硬石头变成无话不说。所以，孔元愿意在一定的时间内和他磨一下。这就像两方军队对垒，一方沉不住气，露出破绽，就会被对方抓住。
但赵天阔没有办法淡定，深夜，赵天阔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鲁书记，威显市纪委控制了市jǐng察局长樊士会，没有上报省厅，你们省纪委知道情况吗？”
电话对面的正是省纪委副书记鲁解放，梳着大背头，脸上没有任何皱纹，竟是典型的娃娃脸，五十六的年纪，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保养相当之好。
“老赵，没有听说这么回事啊。”鲁解放诧异的说，道理上，市纪委对行局第一把手采取行动，应该上报省纪委才对！而这次省纪委，省jǐng察厅都没有得到相关的报告，实在是一件蹊跷的事情。
鲁解放知道孔元，孔元是从省纪委检查一室主任调任威显市纪委书记的，在系统内以刚正不阿而出名。这是在不法官员心里包公一样的存在。曾经经手三十几件处级干部的贪污受贿案件，无一失手。这次，又是这个黑脸包公出手了？在地方上，孔元还是第一次对行局的一把手出手。鲁解放想着，这是个烫手山药啊，自己知道赵天阔的情况，他既然找到自己，就是想自己出手捞人吧？
“鲁书记，樊士会同志是省jǐng察系统的模范，曾多次获得表扬和立功，我是担心威显市某些人会对他误导，然后攻击，这么一个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典型，而且又是一把手，会让下边别的城市的同志放不开手脚啊。”赵天阔对着话筒说道。
“老赵，这事不好办啊，得了解下情况，才能答复你。”鲁解放也没有直接拒绝，“这样吧，稍后我打几个电话问下情况，然后给你打电话。”
“好，我等你消息。”赵天阔也没有逼之过甚，放下电话，点上一根烟，眯着眼睛，靠在电话机边闭目养神。
鲁解放拿起电话，拨给威显市纪委的几个心腹，了解了下情况。
樊士会咬的很紧，没有吐露半点信息。这对于赵天阔来讲，是个好事。鲁解放暗暗点头，可以cāo作。
“老赵，事情我了解了，明天我会和大书记沟通下，看能不能派出专案组下去。”鲁解放拨通赵天阔的电话后直接说明。
“好的，鲁书记，辛苦了，一定不要让这个典型倒下去啊。那个小杨的级别也该提正科了，明天我就帮她办下。”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小杨是jǐng察省厅办公室的一个漂亮的副科级女办事员，不知道怎么和鲁解放挂上了钩，鲁解放和自己提过几次，因为办公室不是自己分管，赵天阔没有办。这次借这个机会，答谢人情。
鲁解放很高兴，乐呵呵地说好。
此时的张奇也没有回家，正在肖风雷家，与两父子聊天，在经历过一天的动作后，肖风雷有点兴奋，说话带着明显的手势，“小奇，事情很顺利，现在就等着纪委撬开樊士会的嘴了，我们jǐng察系统在黄书记的指挥下，保持了优良的作战作风，相关证据已经封存，一百十三万啊。可以做多少事情啊。”
“肖叔叔，不能过于乐观，樊士会上的这么快，必然有大后台，我建议你提醒下相关的人，防止对方反扑。”张奇沉稳有度。
联想到赵天广兄弟，肖风雷沉静下来。
“我出去下，你们两个聊聊吧。”肖风雷说完，戴上帽子，走了。
张奇和肖杰两个人对视一笑。浓重的情谊在双方的眼角露了出来。
“肖杰，你应该去找找你妈了。”张奇对肖杰说。
肖杰皱了皱眉头，晚上太晚了，贸然上外公家，引起误会，反而不美。
“明天一早吧。”肖杰说。
“嗯。”张奇点了点头。
樊任还在对着审讯自己的纪委工作人员发着牢sāo，很晚还不能睡觉，年轻的身子骨还真受不了，而坐在自己对面的审讯员还在不急不躁，不停的唠叨着我党的政策。搞得樊任直翻白眼，却没有一刻能睡。
看着低头耷拉脚的樊任，坐在对面的纪委工作人员暗笑不已，现在我不急，等到了凌晨三点后，哥们可要发威了。
凌晨正是人的意志最脆弱的时候。
戴既发此时正在与省纪委书记柳云浩通电话，“柳书记，案子就是这样了，明天上午会将补发文件到您这里，这个案子，我们市委市纪委非常重视，柳书记也可以派人补充进专案组。”戴既发将情况介绍后，建议柳云浩。
“戴书记，你们搞得省纪委很被动啊，不过既然事发突然，也没有什么可职责的。按照你们的计划进行吧，明天我会召开省纪委常委会，看看怎么跟进处理。”柳云浩颇通情理。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唯一例外的是樊士会和樊任。审讯人员早已经换班，回家的回家，继续陪两父子熬夜的也做足了准备。
省纪委常委会，十一个常委围着一张会议桌坐着，抽烟的抽烟，喝茶的喝茶，闭目养神的也有。只有鲁解放环视着众人希望得到某些人的支援和同意。这就是在听取了柳云浩叙述的威显市jǐng察局长樊士会被市纪委没有通知省纪委和jǐng察厅的情况下双规的众人反应。
鲁解放提议直接派出专案组接手案件，毕竟有理，数额巨大，涉及强力机关jǐng察局的一把手。然而提议却遭到冷场，竟然没有人出言支持。这让鲁解放颇感失落。
要知道，如果你没有猫腻，现在接手，成了抢下面单位的功劳。如果你有猫腻，这么大的案子，谁敢随便出手？万一引火烧身，那不是得不偿失？
待大家的反应后，柳云浩顿了顿茶杯，“同志们，这个案件如果属实，将创造一个纪录，我们不能派出专案组接手，但我们也得派出人员进入专案组。”
“同意”“没有意见”“书记说的是”“就应该这样”一片符合声，鲁解放除外。
“我请求加入专案组，我对于威显市的情况比较熟。”鲁解放主动请缨，举手示意。
“好，那就由鲁书记再从检查二室抽调三名jīng干人员，组成专案组，下到威显市，入住专案组，务必将案子核实清楚，有理有据。”柳云浩在大家没有异议的情况下，拍板定案。
鲁解放迅速召集检查二室，选了三个人，上了省纪委的一辆中巴，奔赴威显，期间显示了超强的工作能力，从常委会结束到车上路，总共用了二十分钟。这效率，没的说。
经过一夜的审讯，樊士会和樊任虽然依然没有吐口，但是jīng神萎靡不振，樊任更是不堪，只喃喃的喊着要睡觉，市纪委的工作人员，并没有放松，从早上开始又换了一班人，继续攻略。
孔元隔着玻璃看了下两人的状态，吩咐道：“到了十点，如果还没有开口，让他们睡觉。”
还没有到十点呢，风尘仆仆的鲁解放书记的队伍就到达了威显市纪委门口，孔元无奈，出外迎接，握住鲁解放的手“热烈欢迎鲁书记视察工作，您辛苦了。”
鲁解放撇了撇嘴，“闲话少说，召集专案组成员，开个会，柳书记说了，专业组依然由你们为主，我们会参与到案子当中，我们安排一下工作吧，时间紧，任务重。”
孔元点头应允，暗示工作人员让樊氏父子放松睡觉，然后迅速组织人员进入会议室，鲁解放一看，大家还算配合，放弃了上级的派头和借机发飙的想法，与孔元两人对专案组进行了重新调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