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卖

    万启蒙知道,叫雅芳去找柯四明,就是把病娃娃交给鬼去医,他还不知道柯四明是什么人?一见了女作家,眼睛就发亮,就像贼人见了财喜。因此,他知道,等待母雅芳会是什么。他们是情人,不错,但这年代,情人又算得了什么?情人可以再找,何况,女人用过了还在呵。他想的是现在,祈编行将退休了,那个作协创研室主任的位子,能不能轮到他呢?现在流行的是文人们做官,当官的出书。前者要的是权贵,后者要的是充门面,显示自己有学问。
    万启蒙的发家史,就是靠的出卖,或者说是一部出卖史。
    最早的时候,他还在读大学,那是很极“左”的年代,高考才愎复不久,学校“左”的空气特浓。学生的命运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而是掌握在辅导员手中,因为她有分配大权。可是,他是农民家庭出生,无钱可送,更无权可用;自己的学习成绩也不好,不是班干部,更没有入党。要想得到辅导员的信任,就得想点子歪招才行。
    这些才十**的大学生们,一个个都愤世疾俗,对辅导员那种一副马列主义老太太形象,早厌恶了,于是晚上睡觉前,就有很多这方面的议论。
    万启蒙在别人议论的时候,躲在蚊帐内用笔记下他们的言论,时间,地点,谁,说的什么。一年之后,他就记满了3个笔记本。这下,他有本钱了,就报告给辅导员。
    辅导员大怒但不形于色,悄悄地干活。在分配的时候,凡是说过她坏话的,全都分在县里。有的还分到了当时县下的区和乡。而成绩一般,作文也一般的万启蒙,分在了省作协的《作家苑》做编辑,不仅留在了省城,而且编辑是很圣神的职业,让其他同学大吃一惊,刮目相看。
    万启蒙第一次尝到了出卖别人的甜头。
    作为中文系的大学生,读过一些文学著作,学过一些文艺理论,但对创作,绝对是100%的门外汉。
    创作和书本之间的差距,要多大有多大。创作需要的第一是天赋,第二是思想,第三是生活,第四是功底。说白点,只是把文字写得通,是不可能成为作家的。因此在《作家苑》编辑部,其他编辑瞧不起他,因为其他人,要不是搞文学评论的,要不是搞过创作的,都出过书,都入过会(作协),只有万启蒙在这儿,什么也不会,又不愿意学习。因为他是高学历呵,其他人,读过大学的才两个人,其余为高中生,还有初中生。
    他成了编辑部打杂的,具体的栏目轮不到他编,他没有发稿权。这个权在编辑部太重要了,没有发稿权,作者是不会买你帐的。
    他的眼睛盯上了一个叫刘小雨的女作家。为什么盯上她,一是她平时特傲慢,和她说上句话都难。二是她年岁有些大了。三是她没有后台,是靠写作出来的。他盯上她,就对她写的进行一次非常系统的。编辑部有个小图书室,里面有一个小书架,放的就是这些编辑们发表的作品。万启蒙终于从中找到了突破口。
    刘小雨在一部叫《额玛离离河》的中篇中,写了一个少数民族的婚外情,而且是**。于是他悄悄复印了这篇文章,寄给了省民宗委。半个月后,省委宣传部通知,刘小雨犯了错误,不适应在编辑部工作,于是调到省作协后勤科,从事实物保管工作。当然刘小雨不知道这一切是谁干的,好在她很坦然,没有争辩,她知道争辩也没有用。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已让她的内心平和了。在她的眼中,创作是第一的,其它并不重要。
    刘小雨离开编辑部的时候,万启蒙特别的热情,帮她收拾东西,帮她搬运。尔后他就接替了刘小雨的工作,负责编辑短篇部份,在编辑部干了3年,终于有了发稿权。
    有了发稿权,就不一样多了,半年后,他就享受到了有发稿权的好处。
    省作协在青城山搞个笔会,集中了全省的一批优秀青年作家,大约30来人。《作家苑》的编辑们奉命给他们讲课。
    每人讲两小时,尽管万启蒙排者编辑的最后那名,也是最后一个出场,但却是最受欢迎的,因为万启蒙实实在在有张好嘴,能侃呵。如果他早年去学说相声,就是郭德刚;如果他早年去演小品,就是赵本山;如果他早年去做体育解说员,就是宋世雄。其他编辑大多是写好了讲稿,照本宣科。而万启蒙根本就不要稿子,很随意,也很潇酒。他讲了关于短篇的一般规律,讲了当前短篇的弱处。
    听课的人对他,崇拜呵,一下课,就有个女学员找他求教。
    女学员是一位从偏远山区来的女作家,以写情感类的短篇为主,在《鸭绿江》《茫种》《参花》等发表过,有一定实力。人长得有些娇小,因此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就要小些,皮肤白,眼睛亮。
    笔会就是玩的会,前两天是听课,交流,以后的两天就是参观和自由活动。到了自由活动的时候,这位娇小的女作家就约万启蒙去逛这儿的小镇,买些土特产,这里的笋干特别出名,还有种叫岩耳的野生菌也是很有名的。
    俩人走着下山,一路山花漫烂,万启蒙采了一束金黄的野菊花,献给这位女作家。女作家开始还假兮兮地说不要,她说又不是他的老婆,也不是他的情人,更不是她的恋人,怎么能接受他的花呢?但是,她的手伸过来了,轻轻地接过花,放在鼻子下猛嗅了一阵。
    万启蒙看得发呆,女作家就靠过来了,轻轻抱住了他,一阵热吻。于是,俩人就在路旁的林间,抚摸了一阵。他的反应当然强烈,正是当年呵。这女作家的反应也够强烈的,让他的手伸进了她的内裤,那地方淅淅沥沥,小雨不停。他的食指就插进去了,女作家不由自主地呻吟起来。她的手也不自觉地把他的裤扣解开,抚摸着万启蒙坚挺的**。但是,这地方无法**,女作家说,“我们到镇上去,你敢不敢去开房?”
    有什么不敢的呢?那年,万启蒙才20多岁,交过女朋友,有过性史,但没有结婚。不是他不想结婚,是他在省城的根基未稳,加上也没有找到适合的,特别是没有找到有共同语言的女人。
    俩人到了镇上,恰好是缝场,卖山货的人很多。他们买了土特产,然后就去找了个招待所住下来。那时的招待所还比较简陋,没有洗漱的设施,也没有卫生间,公共厕所一楼一个。更没有席梦丝,床全是木头做的硬板床。铺盖也是棉花做的,特厚的那种。可能生意不太好,好久不住人了,这铺盖就有种霉味。不过,他们没有挑选,一是心情激动,二是这地方也找不到更好的住所。
    俩人上了床。万启蒙比女作家小,女作家有丰富的性验验,让他爽透了。以前和谈朋友的女人发生过关系,都是比较紧张,或是女人总是在想拒绝,不那么配合,这次就不同了,女作家千方百计地将就他,时不时地她到上面来,挺着腰奋进。
    女作家教了他许多种姿势,有站的,有半站的,有男跪式,有女半跪式,有侧式,有男上女下式,有女上男下式。特别是女作家教他的那种女则男后式插入,特别的省力,也挺得够深的。他们玩得精疲力竭,又小睡了一回儿,才起来去馆子吃饭。
    当然,饭钱万启蒙不好意思让让女作家掏了,不过这儿的物价便宜,还吃到了一种叫珍珠子的野味。用的是包谷面粉蒸,加油辣子、花椒、胡椒, 特好吃的。万启蒙还喝了二两本地的烧包谷酒。他需要补充体力呵。
    这是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的事了。后来,万启蒙一直没有找到个志同道合的女人,只好找了个新华书店当营业员的老婆。好在老婆对他特别的崇拜,因为万启蒙的中山服上,随时插的是两只钢笔,这在当时是特有文化的标志。
    每期《作家苑》出来,她都要拿上几本,送给书店的领导看,送给她的同事看。她的同事对万启蒙就看重多了,这是女人的光彩,夫贵妻荣嘛。万启蒙自己也开始创作散文。
    万启蒙就是想,能不能抓点柯四明的辫子,让他在省作协“进一步”。所以,当母雅芳在前面走的时候,他悄悄地跟踪了,只不过他做得特别的隐蔽,没有让母雅芳发现。
    他听到了柯四明和雅芳的对话,后来还目睹了他们的野合。当然他没有照相,他不想敲诈。雪宝山笔会结束后,回到省里,偶然的机会和柯四明一起单独喝酒,两人微醺时,万启蒙说笑话般讲出了这事,还学了柯四明当时讲的那个色情故事,绘声绘色,柯四明大惊,当时就差点说不出话来,心想,这万启蒙呵,是个人物哟。不能小看,以后得防着他点。
    不久,就让万启蒙当上了编辑部的副主任,副科级干部,也算是在省作协这块儿,大小是个人物了。只有母雅芳一辈子也不明白,自己白白当了了一回道具。心里还感恩于这两个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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