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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电台征婚(3、猎艳寻芳)

    离家出走,是许许多多人都有过的人生经历。这种离家出走的经历,多是发生在青少年时期,因而产生了人世间的许许多多的悲喜剧。报纸电台电视经常刊登这样的寻人启事。青少年人离家出走,多是负气而去;中老年人离家出走,多是出于无奈。当然智障者走失不在之例。据说外国有一位著名作家八九十岁的人了,还离家出走,结果染病死在了外面。而青少年人负气出走,一段时间后,有的自己回了家,有的被家人找回了家,而有的人从此人间蒸发,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在家里搞养鸡专业户,向县委书记写信请求支持,要求有关方面给我发放贷款扶持我从事养殖事业,但是由于父亲的阻挠,向村长说明,贷款亏本之后,不能子债父还,并且与我划清界线,在我还没有结婚成家之前,就与我分家,让我单过,结果乡信用合作社知道详情后,只给我发放了一百元人民币贷款。后来,我向姐夫们借钱自筹资金准备买下三姐夫家的旧土砖墙平房做养殖厂,结果父亲仍然反对,出面制止二姐夫借钱给我。我一气之下,就用乡信用合作社贷给我的100元钱作盘缠,离家出走了。当时,只是负气而走,只想离开老家,跑得远远的,要去哪里,却毫无方向。硬要说有什么目的,内心深处只想找个最好是记者之类的人物倾诉我在农村保守家人面前创业的艰难。
    而当我从镇上乘坐长途客车轻车熟路赶到荆州市后,由于内急我上了一趟公共厕所,无意中从公厕里看到一张《湖北科技报》,顿时我的出走有了明确的方面。报上有一篇报道,介绍复员退伍军人沔阳县养猪状元别道谦的事迹。养猪状元别道谦通过多年的摸索自己研制出了一种微量元素配方添加剂,加入配合饲料之中养猪,能使一种瘦肉型猪种六个月就能出栏销售赚钱。别道谦搞养猪专业户迅速成为万元户后,不忘带动村民共同致富,毫无保留地向村民介绍养猪经验。致使全国各地的政府官员及养猪人士纷至沓来参观学习。我在厕所解决内急,蹲在茅坑上捡起报纸看了这篇报道之后,立即热心沸腾,决定前往沔阳,拜养猪状元别道谦为师,一心学习养猪技术。1980年代初期,物价很低。当时从镇上坐长途客车80多公里路程,近两个小时的车程,车票费才2元钱。而20多年后现在,一年回家乡探亲,却要花车费20元左右。我当时手上有100元人民币,含金费还是颇高的。从荆州市到沔阳县,记得长途汽车客票费5元钱左右。从镇上到省城武汉,途经沔阳,到了沔阳,武汉就不远了。
    当天我从荆州转乘长途客车赶到沔阳县毛咀镇东岳庙村,天色已晚。养猪状元别道谦的养猪场就在东岳庙村。由于全国各地前来参观学习的人许多,且络绎不绝,东岳庙村当时设了专门接待参观人员的招待所与食堂。我当晚就东岳庙村食宿。第二天上午,我伙同一些前去参观的学习的人员一起,来到了别道谦的家。走进别道歉的家院子里,一眼瞥见一位穿绿军装身村高大的中年汉子从屋前不远的一口水塘里挑了一挑水往猪圈方向走去。走到家门口,见了我们一行参观人员,立即放下担子,一一与我们握手,他就是著名的养猪状元别道歉同志。
    各自介绍寒暄一阵之后,别道谦就带领我们一行参观者去猪圈现场。进入养猪场之前,每个人都必须进行消毒处理。就是在猪生活区与人生活区之间的一条通道上,铺上一层生石灰,前去养猪场时,人们必须将鞋在生石灰上反复踩几下杀杀细菌,以免将外界的病毒带入进去。
    一些记者及政府官员采访参观结束后,便一一散了。我与湖北通山县的一位小伙子及江西的一位青年留了下来,拜别道谦为师,学习养猪技术。当别道谦听说我来自石首县时,就拿出一个本本,向我介绍我县里曾经来参观过的几位有名望的人物的签名,我都不知晓不认得,但我还是装着很震惊的样子,向别师付表现出无比崇敬之情。由于我三位青年很诚心留下来学养猪技术,别师傅就不在让我们住招待所,三人就在他家里的一间空房里开地铺住下。我们住在别师傅家学技术就等于是当学徒,帮忙干养猪的活,别师付家里管我们一日三顿的饭。我老实人做老实事,住在别道谦家的第一天,就将揣在身上的五十元人民币交给师傅,托他替我保管。或许是我的这一举动更显诚意,感觉从此,别师傅就对我格外亲近,仿佛成了一家人一般。
    我与另外两位青年每天早晨天亮起来,就拿起扫帚,打扫场院。而后在别道谦的指挥下,从饲料库里背出一麻袋一麻袋的玉米粉小麦尾粉等饲料,按一定比例混合在一些,然后别师傅取出他自己研制出的微量元素添加剂——一种制成片剂的微量硫酸铜硫酸铁等物质碾成粉,再混合到配合饲料中。然后我们将配合饲料用木桶盛着,挑到猪圈,一桶一桶地倒入每个猪圈的食槽里。
    有句俗话叫做槽里无食猪拱猪。别师傅为了避免猪圈的猪们互相厮咬打架消耗体力能量,就将一头母猪生下的一窝猪仔放在一个猪圈里饲养,这样,由于猪们是从一个娘肚子里升出来的,气味相投,便能始终和平相处,直到出栏被卖各自分离。
    别道谦养的是一种长白瘦肉型猪种,浑身白色,体型长,身材瘦。一窝猪仔满月进圈用加有微量元素添加剂的配合饲料喂猪,6个月后猪们体重就能达标出栏。如果再继续饲养,就会增长肥肉。
    半个月后,我们三位青年学成结业,与别道谦师付告别时,他给我们一一手书了一纸证明,证明我们在他家学习了半月的养猪技术,并希望当在政府对于我们各自即将从事的养猪事业给予支持。
    在别道谦家学习半月最深的印象有二个。
    首先,自然是自己刻苦钻研养猪技术的别道谦师傅很不简单,令人钦佩。
    其次,就是一个人要想成就大事,搞好方方面面的关系,人脉最重要。
    第三,就是当地政府的支持必不可少。
    后两者我感触最深。养猪需要大量的粮食作饲料,而养猪状元别道谦似乎是从来不必为饲料供应发愁。
    在学习期间,每隔几天,就有一辆大货车满载一车玉米小麦粉之类的粮包开到养猪场。别道谦师便带着我们三位青年学徒将一麻袋一麻粮包从车上背到饲料仓库堆放。我的体力稍差,扛着一袋又一袋粮包到仓库,时间久了,两腿便直发软。往往这时候,一车货也就快卸得差不多,我便咬牙坚持到最后,没有一次被粮包压得扒下。过几天,又有一车青饲料送到了猪圈,这些青饲料却是人们作菜食用的一种水生植物,俗称高苞。别师付养猪,可谓八面玲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另外,别师付还与一所农业大学畜牧专业的教授们关系密切,保证了为防治猪病特别是猪瘟有着得力的技术支持。
    当地政府更是为别道谦养猪提供了大量的支持,将一条公路修到了村子里的家门口。那时候,我的老家村子,都是泥土路。不过,20多年过去后的现在,乡里基本上村村通了公路。
    通山县的那位小伙子与别道谦分别前,为了深入学习养猪理论知识,特地托师付帮忙买一套畜牧专业的教材,邮寄给他。受此启发,我也要求别道谦帮我购弄一套教村。我当初存放在手上的五十元人民币就作为教材费与邮寄费。
    江西的青年与我告别时,将一张湖北省交通旅地图送给了我。这张省地图,便成了我日后电台征婚会见各地的应征姑娘的导游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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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黄昏时分,离家出走半个多月的我,怀揣着一纸养猪状元别道谦“养猪学习结业证”回到了家乡的小镇上。一下车,踏上家乡的土地,就被村子里一位远房堂兄给逮了个正着。这天,堂兄骑自行车到镇上办事,完了正准备回家,路过镇长途汽车客运站时,多了一个心眼,看能否发现离家出走半个多月的我。村子不大,我给县委书记写信要求贷款后来与父母分家以及离家出走的事,很快家喻户晓,人人皆知。作为堂兄,更是春江水暖鸭先知。无巧不成书,客车到镇车站公路边停下,我一下车,就被堂兄发现了。他担心我继续浪游,就一把抓住我,非我搭乘自行车,将我押送回家。我毕竟是第一次离家出走,现在虽然回来了,一下子见到村里的人,感觉有点儿难以为情,想天黑之后,再悄悄地摸进村里,回到家中。我知道堂兄抓我回家的好意,不禁一笑,对他说,我不会再跑了,你先吧,我还有事,真的。堂兄没有再坚持,毕竟我是23岁的青年,有着自己的主见。
    堂兄骑自行车先回村,特地先到我家,将我回来的消息通告了母亲。我天黑不久摸时家门时,父母亲正在堂屋里,就着昏黄的白炽电灯泡灯光,将摘回家的棉花桃子里的白棉花一朵一朵的抠出来。农村初秋8月,就可以收摘头道吐絮的棉花了。如果遇天气变化要下雨,田里的吐絮的白棉花来不及收摘,农家就先将吐絮的棉桃带花一一快速摘回家,然后再坐在家里一五一十地将棉花从棉桃里抠出来。
    我走堂屋看了父母一眼,没有喊爸叫妈,只冲他们一笑。父亲横了我一眼,没有再搭理我。母亲说了一句:回来了,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
    母亲虽然说得很揶揄轻松,其实内心里是非常担心记卦我的。我离家出走后,母亲担心我会出事,希望家人出去找找。几个姐姐都不怎么替我担心,因为我是20多岁顶天立地的男人,在外面,不会有人将我卖了。我平时与四姐夫走得较近处得较亲,他对我的离家出走,更是没有放在心上。并且四姐夫安慰母亲说,请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我保持他将钱花得差不多了,就会乖乖回家。
    我不会女人,一个大老爷们,母亲自不担心儿子流浪在外会被恶男人害,而是担心我被外人的坏人给带坏。我呢,毕竟有高中文化,又是文学青年,谁能够轻而易举将我引入歧途呢?这不,我在外不仅没有学坏,反而学好,掌握养猪状元的一套利用微量元素添加剂养瘦肉型猪种的技术。
    第二天,我捧着“养猪结业证书”到乡政府,找一次叫曾有德的书记再次要求他给乡信用合作社打招呼,给我贷款,扶持我开展养猪事业。我给县委书记的信转到了乡政府,这封有县里批示的信就在曾书记手上。曾书记见一忽儿要搞养鸡专业户要求贷款,一忽儿又说要搞养猪专业户要求贷款,虽然觉得有些可笑,但还是对我客客气气,要求我首先自筹一些资金,先将养猪厂办起来,待其考察,觉得我确有搞养猪专业户的苗头,再分期分批贷款给我扶持我大力办养猪专业户,争取树起乡里第一个万元户的先进典型。
    可是,家里父母亲友都不支持我搞什么养殖专业户,最终我的养猪事业也成了泡影。事后不久,乡里召开公务员大会,将我作为例子提了一下,说某村有位青年,一没有经济基础,二没有技术力量,就给县委书记写信…云云,我的一位考了乡公务员的高中同学听到后,知道说的就是我,禁不住扑刺一笑。虽然我在农村奋斗扑腾,一事无成,但我在村里大闹天空的形象,却是名声在外。
    最终,我不得不面对现实,接受父亲的忠告,先找象结婚成家,再夫妻二人脚踏实地,开始创业。
    20多年后今天,猪肉涨了价,且与房价一样坚挺。如果我在报刊社实在混不下去了,便一走了之,重操旧业,回农村老家养猪去,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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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后话,还是书归正本吧。
    我那次离家出走到沔阳县学习了半月的养猪技术,离开养猪状元别道谦家时,托他给我买的农业大学畜牧专业教材,我一直没有收到书籍。
    从荆州转车去沔阳,只要两个多小时。本来我打算把刘冰霜送到家的,因我一时冲动,就赌气作出了去沔阳的决定。一来我可以看看应征者章小桂的庐山真面目,二来我顺便去养猪状元别道谦家里打听一下大学教材的事。
    第二天上午我与刘冰霜在荆州长途汽车站分手。她转车回京山,我转车去沔阳。黄昏时分,我风尘仆仆赶到了章小桂的村子。
    这天下午下了很大的雨,加上前几天都是时雨时晴的阴雨天气。我从毛咀镇下车,刚好雨过天晴。经打听走下去章小桂家的村路上,泥土路泥泞难行,路上少有干的地方,都是很深的稀泥路。我只好卷起裤角,脱下皮鞋袜子拎在手上,赤脚步行。西边晚霞似火,远方村落屋顶腾起的阵阵炊烟如云如雾,我在老家常见此情景,此时身在异县他乡,心中怀着青春期的寻芳猎艳的美好憧憬与期望,不由得异常激动,别有一番风味在心头。
    走到半路上,遇到一位手拿雨脚穿胶鞋的青年妇女,我忙向她打听章小桂家怎么走?巧的是,这位妇女恰恰就是章小桂早已出嫁的姐姐,她此时刚从娘家出来,准备回不远处的婆家去,正好遇到了自称是妹妹的同学的我。姐姐二话不说,转身就将我往娘家里带。一路上,姐姐似乎比我还要兴奋,总是唠叨过不停。我只记得一句话,她说,常有同学来找我妹妹,我都不认得。
    章小桂不在家,在外替父亲放鸭子未归。章小桂的祖母坐在大门口的一把躺椅上,听说是孙女的同学来了,忙姐姐接着去找章小桂回家。我坐在章小桂家的堂屋里,她妈妈给我倒了一杯水。我是农民,从一人村子,来到另一个村子,对农家人自然显得随和。章小桂的妈妈,50多岁,满口牙齿黄中泛黑,这种农家妈妈形象我倍感亲切。因她养了一位我未曾谋面的女儿,令我对她不禁怀有了种莫名的情愫。我坐在客厅门口,静等章小桂回家。
    一会儿,一位不胖不瘦满脸油黑的青年女子出现在我眼前。章小桂回来了,我连忙起身相迎。章小桂见了我,一笑,说了声稀客。
    吃晚饭时,我见到了章小桂的一家人。父亲是放鸭子的,抽烟喝洒,为人豪爽。母亲是我十分熟悉亲切的农家主妇,勤劳善良,热情好客。妹妹比章小桂小两岁,鬼精,老是笑,冲着姐姐挤眉弄眼。我不抽烟,陪着章小桂的父亲饮了少量的酒。
    晚饭后,章小桂叫我到她房间坐谈。章小桂的房间实际上是一个过堂,房门通向客厅,里面还有一间房,是奶奶的房,去奶奶的房,必须经过章小桂的房间。谈话期间,突然停了电,房里顿时一团漆黑。章小桂的妹妹端进来一盏煤油灯,低头只是笑。章小桂横了妹妹一眼,叫妹妹把灯端走,妹妹笑嘻嘻地端着灯转向去了客厅。
    客厅里的煤油灯灯光透进房里,彼此能看清对方的轮廓。两人置身在朦胧的房间里谈话,显得静谧而温馨。
    我开门见山地说,你的字写得太好了,我总觉得你是个男孩子。这次到沔阳有点事,顺便看看你到底是男还是女?章小桂说,这就是你的目的?我一笑。我接着坦率说,很多应征者都以为我是养猪专业户,我并不是什么养猪专业户。章小桂诘问道:难道养猪专业户就很迷人吗?我又一笑,坦诚地说:我收到很多应征信,你看我该怎么办?章小桂说,择优录取。我问,什么才是优呢?章小桂说,我的优不能代表你的优。我忧郁地说,我择优录取了人家,人家不一定择优录取我。章小桂说,那当然呢。我来沔阳,本来是与刘冰霜赌气,去养猪状元别道谦家里打听畜牧教材的事,也只是一种由头,因为我已经不养猪了,那套教材对我无关紧要。顺道看看应征者笔友章小桂,多半是出于一种好奇。在此之前,我先会见了京山县应征姑娘刘冰霜,先入为主,我其实心里一直装着她。眼下在章小桂家里一番闲谈,一位聪明女子的机智与幽情,不禁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与章小桂短兵相接的交谈,我觉得轻松惬意无比,一见如故,这是我与刘冰霜相处所没有的感觉。
    沔阳县养猪状元别道谦的村子距章小桂的村子不远。第二天,我步行去别道谦家,故地重游,物是人非。家里供着的菩萨依旧,门庭似乎比我上次来显得冷清许多。再次见到别师傅,人又显得生分。我向别师傅打听畜牧专业大学教材的事,他说早把书寄给了我,而我却没有收到。反正书对我用途不是很大了,我也就没有深究。
    这天傍晚,我返回章小桂家,只见章小桂正在院子里杀鳝鱼,我立即卷起袖子,蹲下身帮章小桂把破了肚的一条条的鳝鱼的内脏一一淘出来。
    夜里下起了雨,并且轰隆轰隆地打了几声雷。我躺在章小桂的床上(她本人到另一间房与妹妹睡),想到天一亮,就要与章小桂分别,心里陡然生起一阵惆怅。我感到章小桂对我有些依恋,同时,我不知不觉被章小桂聪颖机智而显自信的谈吐所吸引。然而,我觉得自己已经身不由已了。
    刘冰霜曾经写信问我愿不愿意做上门女婿?我回信说,可以考虑。尽管我是家中的独种宝儿子,在家里,我不听父亲的话,时时与父亲作对,令父亲很伤神,他们只希望我快点结婚,哪怕是给人家做上门女婿。父亲还说,只要是我找到好人家,他们可以把我当做姑娘嫁出去,并且给我丰厚的陪嫁品。刘冰霜来到我家,就是来接我上京山去当压寨女婿的。谁想途中节外生枝,我会负气去沔阳。我在不经意中会晤了章小桂,虽然对章小桂有了很深的了解,并且在心灵上有着某种默契和愉悦,但我觉得自己已经明花有主,我是刘冰霜的人。来沔阳只是与刘冰霜赌赌气而已,现在气消了,我应该尽快回到刘冰霜身边去。我很早就对刘冰霜吐了一个爱字,我必须对自己的言语负责。至于章小桂,我们就只能做朋友了。但是农村男女,天各一方,不能作恋人结为夫妻,要想保持长久的友谊,谈何容易。夜里,小雨淅淅沥沥,使我几乎一夜无眠。
    早晨,春雨仍然下个不停。农村的泥土路下雨后泥泞难行。我来时穿的是皮鞋,如果在泥泞路上行走,皮鞋就会被泥水淹没。我走时,章小桂特地叫我换上她父亲的深筒雨靴。并且章小桂给我送行到镇上的车站。章小桂给我一把雨伞,自己再打一把雨伞。
    在送别的路上,章小桂忽然问我,一个人抛开虚荣荣易吗?我不知她为什么提出这个不着边际的问题?就含糊地说,那要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章小桂的脸色象阴雨天气一样阴沉。我心里也被一种浓郁的离愁所笼罩。
    章小桂把我送到村口的公路上,我们就在此等过路车,这里是一个村口小站,如有乘客上下,过往客车都会在路边停一会儿。我换上自己的皮鞋,把雨伞及雨鞋还给了章小桂。一会儿,来了一辆从武汉回荆州路过此地的客车。我与章小桂道别后,忙上车找座位。章小桂说,有时候来玩。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着她拎着两只雨鞋渐渐远去的背影,显得十分失魂落魄,心中象有一把锯子锯了我的心灵一下一样的难受。萍水相逢,才聚又散,章小桂没对我提出任何要求,我也没有且不必给她任何承诺。而恰恰就是这种默默,令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才是男情女意,男欢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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