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白幻影牵着落秋，两个人慢悠悠地在碧府里转悠。荷塘旁边，今年新开的荷花娇艳欲滴。落秋忍不住问道：“幻影，你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突然就去了大半月，眼瞅着这荷花都开了。”
    “我去了忘川庄。”白幻影如实回答。
    “去那里干什么？”落秋偏着头问，“主人家都在我府上，你去了有人招待没？”
    白幻影本来想说有蜜花相伴，话到嘴边又担心落秋多想，于是说：“自然是没有。”
    “幻影公子莫不是不记得奴家了？”窈窕动人的身姿，笑意盈盈的话语，蜜花半掩花容而来，对两人欠身一礼。“早些时候你我还在一起，怎么一见到落秋妹妹就忘了呢，传出去还真让人以为我们忘川庄没有人么？落秋妹妹，真是好久不见了。”
    落秋摊着手，斜眼看着白幻影，只等他开口解释。
    白幻影苦笑，“蜜花姑娘是蝴蝶君的式神，想来也不能用人来指代吧。再说了，我确实没有喝过忘川庄一口茶水。”
    蜜花咂舌，对落秋做作一幅可怜样，“说得倒像是我招待不周，怠慢了客人一样。要知道可不是我们忘川庄不留你，是幻影公子急着走，生怕晚了一步抱不到美人。落秋妹妹你看他一身风尘，哪里还有一点贵公子的样子？”
    说道这里，落秋忍不住笑出声来，“是呀，我开始还以为认错人了。”
    白幻影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蜜花听说你们二人已经定下亲事，在此先道一声恭喜了。”
    落秋脸红，“到时候你不要忘了吃酒就好了，怎地还说这些。”
    蜜花叹气道：“落秋妹妹有所不知，主人的式神其实都很喜欢你，还想着有叫你夫人的那一天。要知道，主人对你唉，我说这些干什么，现在么也只能祝福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抬头偕老。话不多说，蜜花还要去找主人回话，先告辞一步了。”
    “蝴蝶君在花园”落秋目送蜜花离开，视线在白幻影身上溜了一圈后投向荷塘深处，几尾鲤鱼在翠绿荷叶下游动。
    用脚趾头也想得到落秋在想蝴蝶君那边的事儿，不过白幻影可不希望她把注意力放在上面，于是说：“落秋，我这次离开确实是事出突然。不过总算是有所收获，没有赔了夫人又折兵。”
    “怎么讲？”
    “要是我晚回来一步，你是不是就跟蝴蝶君跑了？”
    “说什么呀。我还不是你夫人。”落秋看白幻影脸上笑意深重，于是追问，“你是不是得了什么好处？”白幻影点头，落秋就着急了，嘴上叫嚣着要看是何方宝贝竟然叫白幻影丢下她那么久，其实说白了就是出于女人的好奇心和嫉妒心。
    白幻影默默念咒，从乾坤袋中招出那件落秋早已看过多次的法宝玲珑玄象盘来。盘中依旧空空如也，但是白幻影的灵力一输入，盘中就好像有水波在荡漾，蓝光湛湛，接着从盘底徐徐长出一小片荷叶，其中一只含苞待放的白色莲花尤为可爱。
    落秋喜爱的紧，忍不住用手去摸那花苞，这才发现其实莲白实为玉，叶青为翡翠，不得不感叹这造化弄人。“这该不会是忘川莲吧？”
    “正是。”白幻影道，“你猜想的没错，忘川莲确实在蝴蝶君手里，而且不止忘川莲，摩罗珠也一并在忘川庄的宝库里放着。蝴蝶君让我自己去找，光进入那座城我可就花了不少功夫。光过那片瘴气，我就花了不少功夫。”
    “我去的时候有蜜花引路，过黄泉孽障林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发生。她想给我吃那劳什子的药丸，我可小心着呢，要不就着了他们的道了。”
    “那片树林据说可以看到人生生世世犯下的孽障，难过之处就是幻象太多，必须克服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好像去看看你看到了什么？”落秋问。
    白幻影凝视着落秋秋水荡漾的双眼，道：“我看到了落秋。你像个仙女一样站在我面前，可是我却不能上前拥抱你，因为那只是一个幻象，如果我上前了就会万劫不复堕入。所以我在林中耽搁了不少时间，就为了多看看落秋。”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油嘴滑舌起来了？”落秋转过身去，小脸上红晕不减。
    白幻影默默下颚，笑道：“不过看起来我和落秋的缘分不浅呢。”
    “何解？”
    “我在忘川河里看见落秋的影子了，静静地躺在河底，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一样。我在忘川一路所见幻象皆是落秋，难道不算是有缘吗？”
    “那我是什么样子？”
    “这个有些奇怪。我看到落秋好像置身云雾缭绕之中，装饰衣着皆不是你现在这样清新的风格，隐约带着一种天人之感，好生吸引着我。看来你我上辈子也结下了孽缘，这辈子是分不开了的。”
    落秋白了他一眼，道：“不是还有摩罗珠嘛，快点给我看看啦。”
    “别急。你觉得我这法宝的最大用处是什么？”
    “法宝自然是用来降妖除魔的，就像我的蚀月一样，一出手就是天雷滚滚，不然还有什么用处。”落秋刚刚说完，蚀月就在她脑海里嘲笑起来。
    【小儿无知至此，当真引人发笑。】
    白幻影摇头，“落秋，法宝可攻可守，可助可困，全看你使用者心性如何。你不喜落于人后，故蚀月方能放出雷击，而我生性淡泊，今生所求不过能守护你一人而已，这法宝自然不会是一件攻击的凶器。”
    人志在高远，当然你非得这样我还是喜欢你。落秋在心里咕哝道。
    “我的这件法宝现在才是真正的玄象盘，它最大的用处不是攻也不是守，而是‘生’。”
    “生？”落秋摇头，“好奇怪的用处，不知有没有用。”
    白幻影划破食指，一滴血珠落于花苞话，“小姐，我们就是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吩咐的。”众人鄙视之，居然不敢实话实说。
    “是么，那你们现在可以回去了。”白幻影收起玲珑玄象盘，“接下来几天你们都会很忙很忙。”
    落秋觉得不对劲，问他怎么回事。
    “因为我觉得我们可以成婚了。”
    “这么快？”落秋跳起来，“姐姐还没出阁，妹妹怎么能先行？我不同意，不同意。”
    白幻影劝她道：“现在是特殊时期，妖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打过来，又有一个忘川蝴蝶君在旁边虎视眈眈，正所谓夜长梦多，不把你圈在怀里我心里会不安宁的。落秋，你答应我好不好？”
    “我得去找爹爹商量商量”
    “不用，我在这里答应了就是。”碧长远站在回廊下对他们二人笑，“我也很想早点抱到小孙子。”
    “爹爹！”
    “后天就是良辰吉日，只要你肯点头，我们就成亲好不好？要是你想在云间阁举行婚礼，我们现在就回去，一样能赶上。”难得的白幻影语气中带着一丝讨好，一丝撒娇。
    落秋噗嗤一笑，轻轻地点了下头。
    白幻影再也不用克制了，他把落秋紧紧抱在怀中旋转起来。
    “太好了，小姐要嫁人了。大家快点回去干活，别误了人家的婚期啊。”众人一哄而散，碧府里从未有过的热闹起来了。
    云间月离开窗户，屋里来了一位客人。她说：“现在你该明白什么是强求不来的了。”
    蝴蝶君脸色苍白，妖艳的红唇此刻也是少了血色。他盯着云间月，道：“你会到凡间也一定是为了来找司花，我不相信你会这么轻易地放她走。”
    “为什么不？人生是落秋自己选择的，我没有干预她，只能说你是失败者。”
    “不可能！”蝴蝶君一掌劈下，檀木桌子立刻粉身碎骨。下一刻他一把抓住云间月的衣领，“你明明知道在天界司花有多爱我，你嫉妒了对不对？因为你也喜欢司花，所以你才告密，害得我和司花永世分离。该死的嫉妒，你们都是女人啊！”
    云间月任由他抓着，冷冷地说：“你想太多了。司花触犯天条，这是无可厚非的事实。而我也没有嫉妒。”
    蝴蝶君一拳过去，被云间月的护身罡气挡住，他突然笑起来：“是呀，你怎么可能喜欢上司花呢神眼师，永世孤独的宿命啊。你怎么可能喜欢司花，你谁都不喜欢，哈哈哈哈真是可怜呢，云间月，现在连你一手培养的碧落秋也要离去了呢。”
    “”
    “对了，本君还不知道神眼师到凡间来干什么呢？”蝴蝶君冷笑着，“不会也是被赶出天庭了吧。”
    “你想知道？”云间月一拂袖，气场全开。
    蝴蝶君把手背在身后，“洗耳恭听。”
    “你们都获罪受罚之后，我也厌倦了为天庭占卜命数，所以与天帝定下来一个约定。以千年为期限，倘若我能找到一个对我不离不弃的人，那么我就可以摆脱天帝的控制。”
    “原来是个赌约，可要是你输了呢？”
    “自然是被关入浮屠宫，再也不能提离开的事情。”
    “原来堵上的是自由。”蝴蝶君往门外走去，“但愿你能找到那样的人，不过好像千年之约快到了是吧哼”
    云间月垂下眼帘，谁也不知道她在考虑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