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兄弟血融情不再

    “师父大人！师父大人！你还没教我法术呢，怎么能撇下徒弟走了啊”明凰对着空气大喊，可惜蝴蝶君好像完全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便宜弟子，一去不复返了。
    “都怪你。”明凰愤愤在落秋面前坐下，丝毫不顾礼仪，与先前装出的柔弱样完全是两个人。她抱怨道：“落秋你说你惹谁不好，干嘛要惹我师父啊，害得我现在法术也没得学了。”
    落秋蹲下身看着她，问道：“你呢，你是真的想拜他为师吗？你现在可还是御剑门的大师姐呢。”
    明凰一摆手，“御剑门算什么？我早就受够了那些人的嘴脸，要是有机会早跑了。大师姐的位子还不是碧家的钱财买来的，哪里像你那么好运气，随便就跟掌门成了姐妹。”
    “这就是人品啊。”落秋嬉笑，“你要真成了忘川庄的弟子，可就成为御剑门的叛徒，全江湖女侠的公敌了。”
    “这御剑门的叛徒哪里算得上？又没人规定不能拜几个人为师。”明凰振振有词，“说书先生讲的那些英雄哪个没有一番奇遇，得多少高人相助？我碧明凰又不输给别人，怎么就不能拜师父大人为师啊。”
    “看不出你还很有志气嘛。”
    “不过江湖女侠的公敌怎么说？”
    “这还不简单？这位忘川蝴蝶君风流倜傥，容貌无双让多少女子汗颜，又是绝世高手，行事桀骜不羁，举手投足之间令人心往神驰。蝴蝶采花，那他肯定也是花丛中的老手，情场上的浪子，也不知与多少女子有纠缠不清的情事，又有多少女子倾心于他。”
    落秋长叹一声，“我闻得他有十八宠姬，个个都是美女，让多少男子艳羡，多少女子嫉妒。你成了他唯一的弟子，想必也会被众女所厌恶吧。”
    明凰不关心这些，意味深长地看着落秋，“你对师父大人这样上心，难道我家的落秋”
    落秋打了他一下，“胡说什么呢。我是关心你，不要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可是我觉得你们真的很配啊。”
    “配你个头啊。”落秋拽起明凰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说，“无论容貌功夫我们都是云泥之别，想来我家阁主倒是和他般配的紧。”
    云间月一直戴着面纱，她的容貌也一直让人很好奇。明凰免不了要问云间月长的什么样子。落秋正要形容，却觉得肚子里没有一个词适合她的小月儿，只说：“云间月，自然是云彩中的月亮。”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恰巧碰上了艾香儿和齐晏。落秋正想开口调侃，艾香儿抢先一步指责起她来：“你这丫头让人好找！不在校场好好呆着乱跑什么？”
    “不过散散步罢了，你急什么？”落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艾香儿冷笑：“你以为我担心你?是齐晏害怕你们走丢了。”
    齐晏走上前来，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他说：“两位道友没事就好了。七绝门中布有阵法，以免坏人入侵，要是两位误入可就麻烦了。”
    明凰张口就道：“可不是嘛，刚刚差点”
    落秋连忙捂住明凰不让她说下去，一脸怪笑：“呵呵，齐晏你说得对，我们不乱走就是了。对了，你们俩怎么走到一起了？”
    齐晏说：“我找不到人只好去求助艾香儿姑娘，艾香儿姑娘好心陪我一起来找你们的。”
    “不知这位齐晏你有什么要紧事找我们呢？”明凰：“墨玄是墨一觞师兄的大哥，是墨家的准下任当家。”
    这下轮到落秋吃惊了。转念一想以各大家族和修真门派的关系，她早该猜到墨一觞的身份，可墨一觞为何不去墨家大本营所在的七绝门，而要去南方的云间阁呢。难道墨家想要统一各大修真门派？可是从某些方面来说，其他家族是不会同意的，他们一定会像当年对付碧家那样阻止墨家的壮大。
    大概收到落秋的求解答信息，小月儿大方地玩了一次传音，用只让落秋听到声音的方法说：“墨家本来是有统一江湖的打算，毕竟他们有最好的铸造兵器法宝的技术，墨玄是这样被培养出来放在七绝门的，墨一觞起初也是有这样的目的而被墨家送到云间阁。如他们所愿，这位少爷天资不错，很受到长老剑万纵的欣赏，渐渐成为了云间阁大弟子。”
    落秋同样学会了这招传音，于是说道：“那过程很顺利，结果却变了？”
    “落秋果然聪明。”
    她原本只是胡乱猜测，想不到中了，自然兴趣更浓了。
    小月儿继续说道：“墨一觞受到器重，许多事务都交由他去办。然而一次下山除妖却让这个人改变了自己当初的心意。墨一觞本是除妖，结果调查下来发现是有人在装神弄鬼，而这些人就是墨家中的有些人派出的。”
    “这么搞笑？居然查到自家人头上了。”
    “墨家与你们世袭不同，乃是一个大的联盟，每一届当家都是推举出来的。这一任当家有野心，为人却极为正直，不屑耍小手段，但有些人就不一样了。墨一觞继承了他父亲的正直，对这样的事情愤怒之极，说理不行反被暗算。受伤后藏身于花容院，得一风尘女子相救。”
    落秋心中愕然，“这个风尘女子不会就是艾香儿的娘亲舒舒吧？”
    小月儿点头。
    “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奇事，”落秋啧啧称奇，“看来说书先生说的英雄美人的事情也不全是假的咯。”
    对说书故事小月儿自然忽略，继续说道：“谁知又一件事将他卷入，那就是墨家当家遇刺。墨一觞回到墨家说出有人做下不义之事的时候，遭到墨家众人的痛斥，并被关入墨家地牢，后由他的师父剑万纵出面才得以释放。墨一觞当着众人的面与墨家断绝了关系，从此一心一意待在云间阁学习道法。”
    “原来如此。”
    明白了来龙去脉，落秋对这位大师兄的评价又多了一条——热血青年。倒不是什么褒贬问题，只觉得在这世风日下的地方，还能坚持自己原则的人已经不多了。
    “这场比试表面上看来是昔日手足之战，其实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意义。”
    落秋静静地等着小月儿告诉她答案。
    “当年做出不义之事，刺杀墨家当家的幕后主使就是墨玄。墨一觞决心要为父亲报仇，谁也阻止不了。”
    落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件事应该没有多少人知道吧。她把目光投向台上，两个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全力以赴，在旁人眼里只是一场争夺第一第二的比试，点到即止。谁有想过这背后其实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命运赌博。
    看得出墨一觞放开了一切，没有半点保留，招招致命，手中的宝剑与他心意相通，也随着主人的战意颤栗着。他的发丝乱了，黑衣也乱了，唯独眼中的决绝没有乱，每一次出手都是理智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斩杀墨玄于己剑下。反观墨玄，已经有力不从心了。
    “云飞玉皇！”
    墨一觞凌空一跃，手中宝剑轰鸣，剑气大盛，发出十二道霞光，每一道霞光都是他的战意，大有将墨玄荡平的气势。
    七绝门的人大惊失色，纷纷叫道小心，守在四角的几位长老看在眼里却无从下手，眼睁睁地看着墨一觞大剑斩向墨玄头顶。没有人会想到事情演变到了这种地步，这分明就是下了杀手。
    然而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霞光就像被人打碎一样散去。一道鲜血喷涌，墨玄手中的短兵竟然变成了一把狮头宝刀，硬生生砍在墨一觞的右肩上，卡在骨头里。
    “去死吧你这白痴。”嗜血笑容在墨玄脸上展现，他用力把宝刀推向墨一觞，企图撕裂他。
    无力再握住宝剑，铮然落地的脆响让众人从先前一幕回过神来。墨一觞用左手抓住刀刃，随着墨玄的推进而倒退，一旦退到最后他就再没有机会出手了。
    墨玄还在狰狞地笑，在他眼中中墨一觞只是阻碍他的一只虫子，他只要把刀刃一转就可以灭了他。但他只看到了前面，从没有注意背后。
    背后，墨一觞丢下的宝剑破空而来，如愿插入墨玄的心脏。直到倒下去的最后一刻他仍不愿相信。
    “怎么可能不，我我不会死”
    墨玄死了，墨一觞则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再支撑不住，直直倒了下去。大概只有在这一刻，两人的血才有机会交融，告诉别人，这厮杀的曾经是一对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