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出我所料,柳胖胖回成都后的第三天就与那冰儿见了面。柳胖胖打电话过来描述每个细节:说冰儿的模样还说得过去,不是大美女,皮肤非常好,在良木缘喝完咖啡,送她回家,道别后欲罢又止,最后在楼梯口来了个深情地长吻。
    柳胖胖说到那个吻的时候很感叹,言之凿凿地声明绝对与性爱无关,很纯洁,很真。柳胖胖说是久违的初恋感受,心里怦怦跳得厉害,很自然就吻了,又像老情人。
    柳总的话很生动,让我不自觉想到了热裤。想起了曾经的混乱日子,很是不爽。我再次提醒柳总补课别补成我那样了,非要到满目疮痍,伤痕累累才知道原来最初的最好。柳胖胖问我过去究竟怎样了,非要让我传授传授。
    我说千万别,那是我的绝对隐私,不说。
    “在这样的夜里,铁了心一定要你。没有什么不可以……”
    无数次听到零点乐队的歌,总是令我无法遏制地共鸣。我会想起萧萧,我会想起热裤,我还会想起电台小妹。关于如何和电台小妹分手,我一直不敢回忆,我卑鄙、无耻,我不敢相信我会成为校旱中的人物,或许情节低劣的电视剧中的反派也不足我那么恶心。
    我知道我无法把握电台小妹,在一夜情之后。电台小妹和我的关系很微妙,很暧昧,她喜欢我带给她的刺激和疯狂。我无法正视现实,很奇怪,我心里居然是对热裤的愧疚,在内心深处,我似乎是背叛了这样一个炮友。我知道章鱼的司机追风剑是个色迷迷的家伙,我处心积虑地安排了一次聚会,女多男少,刻意地让追风剑迷了眼,不知道去勾兑谁,不断地变幻了对象去献殷勤。我知道追风剑的弱点,色胆包天;我也知道电台小妹的弱点,虚荣心高于一切,我更知道人头马对电台小妹就是催情剂、尤其是在焦点俱乐部这样的高质量混乱打击乐中。我躲在狂舞的人堆当中,冷眼看着电台小妹渐渐失衡,她开始莫名地吃醋,莫名地给追风剑抛着媚眼,我恰当地消失,最后在门外的广告牌后面漠然地看着司机追风剑把烂醉如泥的DJ电台小妹像一堆死货一样搬上了车……
    追风剑事后请我吃饭,眉飞色舞地给我描绘电台小妹在床上的万般风情,“骚,真TMD骚,老子只给她的酒里面加了半颗摇头丸。”
    追风剑并不知道,在他面前坐的是他的靴兄,我装作若无其事,心里却咒骂了他几千次,犹自不能平息。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变态,在金马的红灯区里,我死压着想不起长啥样的风月小姐疯狂,我歇斯底里呼喊着电台小妹的名字,耳边传来零点乐队绅士般的原唱:“偶尔也会放纵一次,让自己喝醉,I`mSorry…”
    有人问我,为什么对女人没有一点兴致。我无法回答,想起了北岛的诗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上/充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
    或许,一个好男人就这炼成了。无爱的性,一夜间对我来说陌生得像前生后世的浮云,悠远地飘荡,再也不会落下一滴雨。
    98被我晾了小半个月,神光全无,老老实实地组建了北京公司的局域网,编写了一套关于北京大区十来个代理商的数据库管理系统。相继在我和滕厂长这里碰了几个钉子,把他碰得全无脾气。每日里笑脸盈盈地帮人做卫生、打水,下班之后和几个管理人员喝点小酒或是找副扑克斗地主,我想,98懂事了,初窥销售的门径,可以带带他出门了。
    98的块很大,在好几个大百货都买不到合尺寸的服装,我看着他一副休闲装束,说算了,好在你个头大,有机会再定做一套西服吧。
    我带着98跑了一趟山东。主要是为了解决青岛代理商进入超市的问题。柳总回成都之前,相继谈成了家居、东方家园两大超市。用柳胖胖的话说,成功地完成了平津战役,作为全国性的代理商,我们可以进入每一个超市。
    怎么看都像姚明的98对我和柳总如此看重建材超市颇为不解。我说建材这行业经营的产品大多是耐用品,单位价值高,物流速度慢,因此,销售的渠道要简单、便捷。98听着我的话像听天书,不明白与建材超市有什么关系。我只好耐着性子接着讲,普通的快速消费品如牙膏、肥皂之类的,从厂家到消费者之间可以有5到7个渠道,这样可以保证渠道的密度,但建材流通很困难,而且销售成本高,要支付房租、门头、工资和其他宣传费用,因此渠道级要越少越好。98似乎明白了,问建材超市都是直接对厂家进货,不经过代理商吗。我点头说,也不完全是,但绝大多数是这样的,总之,超市和厂家自营是国际建材的趋势。
    “现在正好是国内外的超市集团抢滩中国市场的时候,是我们进入超市的最好机会,过了这个点,当其他供应商意识到这一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买方市场,到时候即使能进超市,条件也会非常苛刻,甚至如现在的百货超市一样,供应商可能一无所获。”我加强语气,提请98注意。有潜质的销售经理一点就透,我希望98能揣测出今年我的工作重点会放在与超市的合作和布点陈列促销上。
    关于与超市谈判成功的重大意义,陈盛和刘禾并没如柳胖胖和我评价得那么高。柳胖胖为此在电话中跟我发了一堆牢骚。对市场的动态发展,陈盛总是有太多的保守观点。陈盛批评我拟订的推广策略,认为把钱投入到媒体广告当中远不如把零售价降下来,或者给予某几个优秀的地区代理作为奖励。柳总说,这家伙只知道薄利多销,不知道品牌投入的重要性,前年的电视广告费用还差点让柳胖胖自己借私款垫支。
    我对柳总说:“你别管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不管他是不是总经理,我只听你的,对我们有利的销售思想你传达过来,不利的就别发过来,发过来我也当出差了没看到。”
    柳总说:“放心吧,我会顶住干扰的,过段时间我把权利再争取回来。”
    其实,柳总一直拥有定价权、代理权、销售权、人事权等众多大权。陈盛原则上不干扰柳胖胖的销售思路,他只保留了一项权利——5千元以上支出的审核签字权。这意味着董事长柳擎松在得不到总经理陈盛的许可下,无法进行任何一项稍微像样的市场推广活动。
    柳胖胖让我化整为零,把大的支出计划分解成若干个5千元以下的计划。我冷笑着说:“我跟中央电视台谈下来的8万的包月套播广告总不至于一周两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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