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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三节 月色

    这天晚上,落霞刚刚褪去,裸露的苍山托起一轮皎洁的月光,如乳的月色给神秘的山谷涂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粉。方舟和丽娜依偎着缓缓向一丛丛树林撒下的暗影走去,长长的幽径弥漫着一种缥缈柔软的舒漫气氛。
    月光映在丽娜俊俏的面庞上,平添了几分妩媚。这个迷人的月夜把他俩带入了一种新的感觉中,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方舟,还是没有打破这内心充盈的宁静。方舟充分感受着这份难得的静谧,试图从凝重的思绪中捋出一根拨动丽娜的丝线。他说:“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酒香。”她看了他一眼:“你别胡说,这里是佛门圣地。”他说:“这个地方的确很空灵,绝对是一个可以让人忘却一切烦恼的地方。”她接着说:“但也是一个让人生长梦想的地方,就象你闻到了酒香一样。”
    其实他们彼此再了解不过了。象她这个样子,在哪里也都是个风云际会的人物。女人么,首先长得漂亮,内地高校艺术系毕业,个性奔放,又是副市长熊北岸作为人才引入塔西市的,在塔西电视上闪亮登场,不足两年便成了塔西市一颗耀眼的当红明星。而他呢,第一代记者,塔西电视的实际领军人物。如果这还说明不了什么的话,号称台柱,他做的片子已有多部获奖,还经常在中央媒体播出。言传周围美女如云,又在和老婆闹离婚。
    方舟想起了前面不远有一片怪石林,他觉得那些石块真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垒筑成了一个神秘莫测的宫殿,在这皎好的月夜里,一定会有一种意想不到的效果,他意识到和旁边这位女人的关系要很好地整理一下,于是便轻轻拽了一下丽娜的衣袖,俩人拐入了另一条小径。
    他俩穿进石林以后,方舟捡了一块巨石躺了上去,点了一根烟。丽娜挨着坐下后从手包里掏出口香糖先剥了一块给方舟喂进了嘴里说:“你怎么又抽上了,从来就没见你轻松过,别把自己搞这么累好不好!”方舟说:“我也想轻松一些,不知那位哲人学过‘一个人的性格的塑造始于婴儿时期并延伸到死’,我知道我是没救了。
    丽娜问道:“最近张灿怎么样?还在闹吗?”方舟长叹一声:“都这么多年了,我确实没有估计到,离婚有这么困难。真正让我体验到了人的无可奈何、无能为力,更让我无奈的是她居然把孩子怀上了。”丽娜感叹:“我可以想象,象你这个性的人,在这件事上所遭受到的心理挫折感。可是这样的事谁也帮不了你,个中滋味还是要你自己来体验,说起来她还是我的朋友,女人吗,也有难言的苦衷,也许你太有魅力了吧!”方舟烦躁地吸了几口烟道:“拿我开心吗?这也太残忍了吧!今天我们不谈这个好不好!我倒想问问,最近市长大人怎么样?到处都传着要升了么!”丽娜惊异地看着他说:“怎么,拿我开涮呀!”方舟连忙道:“千万别,千万别,我是一份真诚地关切。”丽娜说:“他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就是有点张扬,你看他周围那些人有的还比他后上,可是人家,不显山、不露水,一个个都提了。他呢,总是雷声大,雨点小,我看这次也悬。”方舟实际上想给她说说,让市长出个面,把下一笔拍片的资金再落实一下,可是他觉得在这样的时候谈这个问题还是有点大煞风景,于是保持了沉默。
    他把一只手臂伸了过去,她便顺势躺了下来。
    迷朦的月夜里仿佛回旋着蛮荒远古传来的轰然,月影轻轻揉搓着她娇美的身体。在她软软的细语里充盈一种神秘而撩人的渴望。他把托着她头的手臂卷曲过来,她热血涌动的身体覆盖到了他的身体上。她们总是把每一次的重复当作全新的第一次开始,每一次的欢悦都是一朵鲜妍的花。
    她是一个美丽、多情、聪慧的神话。在她风情万种的身上,交织着男人疯狂而复杂的梦想。她水性而不淫荡,美丽而独具个性。
    一泓秋水般煽情的眼睛注视着方舟,两手抚摸着他的面颊。他用手从背后掀起了她的鹅黄色的毛衣外套,接着又滑向她的腰间。一件一件往下飘去,露出了她美丽的胴体。如水的月光透过云影,撒在她温润的肌肤上,更显得朦胧轻柔。这时蕴藉在她身体内部的令男人心旌摇撼的鬼火浓情从身体的四面八方无拘无束地释放出来,同时也点燃了他体内的熊熊烈火。
    她的肌肤白皙而娇嫩,绵软而富有弹性,嘴唇性感但又不算太肥厚,鹅蛋脸上闪跃着星光般的泪痕,她用双手摁着他结实有力肩膀,缓缓坐了起来。而她的下部敏锐地感受着坚强带给她的如醉如痴、如梦如幻。
    就象一叶小舟,在蓝天碧海上临风摇曳、跌荡起伏。她坦露着雪脯,就象小舟上的白帆,沐浴着雄风急浪带给她生命的茂盛。
    她摄人心魄的美此刻增添了几分莫测和妩媚。一对乳房浸染在月光里,透着柔和的光泽,坚挺绝不松耷。胯部丰满而又不肥硕,圆润而富有节奏起伏的曲线充满了活力。他发现月光撒在她双峰上所投下的阴影特别撩人,便伸出双手上去抚摸她的丰乳,他突然讨厌起他们之间的这一距离,便握紧她的乳房坐了起来,她用两臂把他的头搂进了自己的胸沟,他用舌头舔着她的酥胸和酥胸顶端那两个油嫩的*。她扭动着胸脯,轻轻呻吟着,双手紧紧抱着他的头,撕扯揉擦着他的头发。她的鼻息急促地拂在他的头发上,一股股汗渍味使她更加意乱神痴。
    他搂抱着她站了起来,然后又离开几步,用他特有的眯缝眼对她的身体进行审美记忆。这是一片丰盈充裕的土地,起伏的平原上有山丘也有沟谷,在两山之下、沟谷之间的交汇地带,锦绣满坡,芳草葱翠。她躺下了,大胆地面对着月光的清辉,反而让月光多少有点局促羞臊。在轻柔的白沙铺就的堤岸深处,粉艳桃红,杏帘在望,温润的朝露汨汨渗出,泛着皎洁的光晕。
    她又风情万种地站了起来,两泓碧湖里泛着浓稠而又清澈的光。又盼顾含羞地转过身去,重心挪在了左脚上,又用左手轻轻托起了下颌。这样俊美结实的腰背最初让人觉得有些异样,而这副腰背搭起的两端则奇迹般的丰饶,背中间一条变幻莫测的阴沟在穿至臀部的那一截形成了一个很大的弯道,两扇圆润的肥股两侧还有两个漩涡。
    他的嗓子里涌起一股浓烟,跃向她的身体,两个身体浇铸在一起,颠鸾倒凤地燃烧起来。这样的时候被激发出的,就是人性至深的纯然本貌。
    人对性的体验都是孤独的,封存在心灵的暗角,多半都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翻出来一个人品尝。就是同床的她或他并不知道是被谁的映像替代,谁也搞不清楚,谁也不说,永远也不可能有人知道。
    有的时候一方水土会因为一个人而增加重量,在他俩相遇的时候,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很疑惑,为什么在塔西这个地方会有这样一个人降临,她说她要圆一个梦。她的美丽在塔西是一道风景,迷幻着一批批痴情的男人,男人们总想找一幅动人的映像来升腾自己。她的美在女人眼里是邪恶的,虽然她的身上没有一点瑕疵,但还是引起了一批批女人刻骨的嫉恨。男人总是把自己的至深欲念寄托在和一个绝艳女人的肉体媾欢和耕耘播雨上,和她睡觉总是一些优秀成功男人的梦寐,而她在这方面就是凭感觉。大凡的女人,男人睡了也就算了,而对她,那梦缠魂绕的感受总是在生命深处环流。
    大潮退去以后,方舟懒得勉强着自己去为丽娜的余絮再和她缠绵,只是把丽娜随便搂进了怀里而任她去揉摸亲吻,他把手伸进一堆衣服,去翻腾着找烟。
    游走的月光,隔着周围的乱石丛林,好象是绕着石缝射了下来,把斑驳的光影落在了他俩身上,显得迷朦而有韵味。
    现实的苦恼好象又充塞了方舟的胸间,在缭绕的烟雾中,王丽娜习惯在揣度着方舟的心事。然后爬在他的胸口上说:“我知道你在台里呆着憋气,不就是想走吗!那你也得把这片子搞完呀。”方舟把丽娜又搂了过来说:“其实这个话题并不轻松,这些年我和塔西纠缠得太深了,我觉得是这片土地该回报我的时候了,我这么一走很多东西就难免被扯断了,一切都得重来。去深圳,我不懂外语、不懂计算机,还不是为别人打工!”
    丽娜颇有所获地说:“我知道你不愿寄人篱下,这是男人的本性,如果给你一亩三分田,说不定你的状态又是另一回事了,你说对吗?”
    人都把最深厚的动机深深的隐藏起来,就连可以陪他睡觉的情人他也要掩饰。他不是不相信她,而是说出来挺丢人、挺掉价的。所以他不知可否地说:“官场。”便摇了摇头。而她也懂,只管说她的:“如果要走仕途,最需要的是耐心,等待时机。其实你如果不走,你是肯定要上的,上上下下都这么嚷。”
    “如果说到仕途,我这个人的至深弱点我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了,其实要在仕途上得宠,牺牲的东西也挺多的,首先失去的是一个人的个性,甚至人本身的许多东西。我这个人,又是一个把自我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要的人。所以一旦踏上仕途,未必是我的最佳选择。”
    “有件事我倒要提醒你,你非常清楚,梦露在林毅心目当中意味着什么,你眼看着晓刚在这中间胡搅和,你能袖手旁观吗?”
    “首先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再说梦露是可以把这件事处理好的,就象你,和熊市长不是处得依然很好吗!还有,晓刚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有这么一份情,也没有什么错,我难道可以给他说,让他不要去爱吗,他是一个爱上了爱情本身的人,我常常觉得,他不一定活得很得志,但我们谁都没有他活得真实,他这个人绝不会拿自己的情感到各种社会要素当中去权衡。”
    “难道你真的没有吃过醋吗?”
    “我的嫉火有的时候都快把自己烧坏了,可是我能怎么样,我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我说我娶你,我们谁都不会觉得太踏实,你说呢?”
    “事情就是这样,你想过没有,你的那位熊大人,对于咱们俩他不可能没有耳闻,你以为他不会同样恨我吗,只不过他拿我暂时好象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你再往深想一想,如果我要在仕途上有所发展,他就会那么安然地接受吗?政治这个东西,不出手便不出手,一旦出手对人的杀伤力是很大的。”
    “对我来说仕途只不过是个虚幻的影子,当然作为男人,没有不去构想的,权力嘛,对权力的获取就象别的欲望一样,是一种本能,也用不着谁来教。只不过这样的事,聪明人不去说起而也。你看我的前景,还没有去经营,已经是硝烟滚滚。”
    “我能为你做什么呢?”
    “你什么也不能做,一旦他意识到这一点事情就会越来越糟。到时候绝不是我们能收拾得了的,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
    “今天我也算明白了,你这段时间为什么忧心忡忡。你说做女人难,难道做男人轻松吗!”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剩下的话她想了但没有说出来:“仕途上的人,私生活是社会化了。就凭要和张灿离婚这一点也是不明智的。”她也清楚,就是说了,方舟也不会听的,这样的事这几年多少人都做了,都没有奏效。可他这人也怪,离就离吧,他又不愿上法院,还说不能伤她,这可不就累了。
    “我的问题在于我本身就不够确定,所以也就谈不上归属给谁的问题了。”
    “你想到了没有,那王莹怎么办。”
    “你是不是也想一想你怎么办?”
    “最终都会有归宿的,话又说回来有归宿了又能怎么样?”
    “如果没有这么一种人性的疯狂,也就不可能有生命的滚滚燃烧,那么也就成不了一位艺术家。”
    “作为梦露来讲,有这样一个人,对她的美有充分的发现和欣赏中带来的无限风光,我敢肯定这就是生活本身,至于谁亏谁赚,得多失少,是不可以在这里讲的。他们都是非常纯粹的人,普通人。”
    “我们的讨论不可能有任何结果,命运也不一定是在我们的把握之中。”
    就象这月色和月色下的风景,一眼看不透。什么东西就是这样,如果暴露在阳光下,一眼看透了反而没有意思。世界上的任何事情,一旦到了一种极致,都会显得扑朔迷离,谁也休想弄清楚!也许这才是生活的魅力所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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