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311章

    卫风家事在线全集：全文全集番外第308-311章第3百08章
    “这事非同小可，万不可对别人透露，你（超多-书农在线书库）吗？”
    黄嫂子十分激动，她来时担心大太太不相信她的话，现在看来大太太是相信了。这可是1大奇功！有了这个功劳，知道了这个秘密，她不信还不能挤掉范妈妈，占据大太太身边第1心腹的位置。
    黄嫂子喜孜孜的从大太太那儿出来，小雁正迎上她娘，心里有点儿纳闷。黄嫂子这些天都气急败坏的，难得见她有个笑脸儿。
    “娘，你这是往哪儿去？”
    黄嫂子拉着闺女的手，小声说：“我先家去。你今天得了空儿也赶紧回去，我有要紧事儿要和你说呢。”
    什么要紧的事儿？
    小雁进了屋，先给大太太回话。刚才大太太打发她去看大少奶奶和紫莺新添的孩子，还给钟氏送了1枝人参去。
    “大少奶奶看着比前两天气色好些了，就是说话还没什么气力，脸上也没有血色。”
    大太太点点头。太医也看过了，大少奶奶这脾气，1半是心病，1半是操劳过度。要想病好，当然药是不能少的，更重要的是需要休养，更不能动气。
    朱家当然不会吃不起药，哪怕天天吃人参也吃得起。可是这要休养――大太太是能管管家务的，实在不行，等小儿媳妇出了月子，也可以让她暂管。可是钟氏自己放心不下，总怕别人夺了她手里的东西去。
    她这毛病大太太知道，可是拿她1点办法都没有。大太太都老了，她就算掌家务、攒私房，最后这些能留给谁？还不是留给儿孙？至于小儿媳妇，人家娘家这样有钱，自己也会挣钱，最重要的是小儿子有出息，哪会惦记这点儿家业？
    但钟氏自己想不开，能怎么办呢？
    大太太看了眼小雁。忽然问：“刚才你娘在外头和你说什么来着？”
    小雁1笑：“我娘急着回家去，我还想问太太和我娘说了什么，让她这么高兴呢。”
    看她的样子，象是真的不知道。
    黄嫂子男人死了，就这么个闺女――小雁在大太太身边这么长，听到看到的事情也不少了。世仆们就是这样，1家子在这里，用起来是放心。而且往往1个人有了体面。连带1家子都会沾了光水涨船高。但那是指没出事的时候。1旦出了事，要处置往往也不能只处置1个人，得1兜子都处置了。
    虽然小雁说黄嫂子没告诉她，可是如果处置了黄嫂子。小雁也不能留下。
    大太太最初听了这消息十分震惊，可她毕竟不是普通的内宅妇人，只会跟儿媳妇斗气。她有个差点儿做了首辅的公公，也有个前途无量的俊才的儿子，她也有1定的政治嗅觉。
    这件事儿绝不简单。如果郡主真是当年李家那小姑娘，她为什么会在李家长大，现在又为什么会恢复了身份，这里头的水太深了。大太太想不通，也不敢去想。
    她打发了小雁去开箱子找件旧衣裳。又让人陪着她1起找，又叫了范妈妈来，让她找人手盯着黄嫂子的家门，既不能让人进去，也不能让她出来。吩咐完了这些事，大太太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这婆媳俩说了什么没人知道，连徐妈妈都没能进屋。两人说话的也不长。大太太进屋时上了茶，等她走了徐妈妈进屋，茶还是热的。
    黄嫂子并没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看住了，她还在美滋滋的等着闺女回来。这事儿她当然不会瞒着闺女。
    黄嫂子看看屋里，还有昨天晚上从大厨房带回来的两个菜，热1热就能吃，她生了火热菜，正想着要不要给闺女再做碗汤。就听见有人敲门。
    黄嫂子以为是闺女回来了，随口答了1声来了，就过去开了门。
    1开门，门外两个人就把她给制住了，两手反剪，堵上了嘴。黄嫂子惊骇之极。可是既动弹不了又出不了声。天色昏暗，她看不清这两人的面目，只能认出应该是府里的人。这两人把黄嫂子捆起来堵了嘴，并没有再动她，只把她拖进屋放在门后头，然后又进来两个人，虚掩上院门坐着不动。
    黄嫂子起先不（超多-书农在线书库）他们要干什么，接着她马上（超多-书农在线书库）过来！
    他们是在等小雁回来！
    黄嫂子纵然人品不佳，可是她爱女之心1分都不比旁人少。她努力想挣扎出声，可是那些人都是老手，捆得她1动都动不了，嘴也塞得严严实实的，用尽力气也发不出声音。
    外头传来小雁的声音，她喊了1声娘，没听见黄嫂子应声，就很自然的推门进来了。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黄嫂子眼睁睁看着女儿也被人捆起来堵了嘴，母女俩被1起拎上1辆骡车。
    那车看起来和寻常街上的青布骡车1模1样，1点都不起眼。巷子里大街上每天都有数不清这样的车来来去去。
    黄嫂子也不傻，她马上想到了自己刚才为了邀功而告诉了大太太的那个秘密。
    这肯定是牵扯到什么了不得的人了！所以自己才会落得这个下场。
    可是小雁她不知道啊！自己还什么都没告诉她！
    黄嫂子拼命挣扎无果，只能用目光先安抚同样惊恐不安的女儿。
    她想着，要是大太太再审她，她怎么也得把女儿从这件事里开脱出来。小雁她对这事1无所知，要处置就处置她1个人就好，放过小雁。
    可是车子1直在朝前走，黄嫂子的心往下沉下去――车子走了这么久，肯定都快要出城了。
    这是根本不给她1点辩解的机会，要直接处置她们母女了。
    车子越往前走，黄嫂子越发绝望，恐惧象1把刀，已经压在了她和女儿的脖子上。
    前面等着她们的绝不是什么生路。
    车里忽然散发出1股骚臭气，驾车的人并不理会，仍旧1路往前。
    这件事情，又林当然不知道，但是朱慕贤已经知道了。
    他本来预备这几天就动手除了黄嫂子这个隐患，可是想不到他还没动手，黄嫂子就自寻死路了。
    妻子精神不济，晚上总睡得不算踏实，朱慕贤看着妻儿已经睡了，披上了斗篷，往大太太的正房去。
    大太太也没有睡，母子俩坐了下来说话。
    “这事儿…可是真的？”
    “是。”朱慕贤说：“因为怕人多口杂，所以连娘也1起瞒着，还请娘不要见怪。1开始原哥儿的娘也不清楚内情。知道妹妹死的时候，还伤心了好1阵子。还是杨兄和郡主都已经差不多定亲的时候，她才知道的。”
    “她当时就告诉你了？”
    “是。”
    大太太觉得心里舒服了点儿，儿媳妇隐瞒她固然让她有些不快。可是她和儿子毕竟是1条心的，胳膊肘没往外拐。
    “这…那郡主的身世到底是怎么1回事儿？”
    朱慕贤只能含含糊糊说了个大概，当年岳父在外行商的时候，有个极有来头的人把怀孕的家眷托付给他，李光沛并不想招惹麻烦，可是也没法儿拒绝。那个女子生下孩子死了，李光沛为了掩人耳目，就把那个婴儿说是外室所出，带回了家中抚养。
    大太太当然听得出其中含糊的地方。
    她刚才在老太太那儿只说了黄嫂子看出来这事，老太太吩咐人立刻处置此事。从婆婆的反应，大太太也能推判断出1点儿事态来。
    郡主的身世虽然隐密，可是老太太见过多少大风大浪，断不会因此就这样雷厉风行。
    除非，郡主她也许不是宏王爷的女儿…
    大太太不敢再想下去了，低声问儿子：“这事儿…不会给咱们家惹祸吧？会不会妨碍你的前程？”
    他们可是知情人，天心难测，这祸福实在难料啊。
    “母亲不用担心。”
    如果玉林这事儿需要灭口，那第1被灭的就应该是李家，玉林也绝不会这样和又林来往，把祸事带给朱家。
    “好，好。”大太太点点头，又问：“还有谁知道这事？”
    “除了又林身边的几个人，没有其他人知道。”
    大太太想了想。又林身边陪嫁来的几人原来就是李家的人，知道内情不足为奇。
    “这些人得看好了，胡妈妈老了，那几个年轻的丫鬟…将来最好还是都在府里配人吧。”
    既然不能象黄嫂子母女那样1劳永逸的解决，那只能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放心。
    “娘说得是，小英和翠玉也都算是嫁在府里头的，其余几个丫鬟也会1样办。”
    大太太担心过了之后，又开始琢磨――怪不得郡主这样看得起小儿媳妇。不但隔3差5的送东西，生病、生子还亲自来探望。大太太原来以为是她沾了儿子的光，现在才弄（超多-书农在线书库），说不定是儿子沾了她的光。不知道将来对儿子的前程还会不会有助益？论理，郡主还要喊儿媳妇1声姐，喊儿子1声姐夫呢。
    这事儿老太太也心里有数，只是装不知道。
    大太太知道自己也得象老太太那样才行，揣着（超多-书农在线书库）装糊涂。下次哪怕和郡主走了个对脸儿，脸上也不能带出1丝异样来。
    第309章
    家里凭空少了两个人，范妈妈的说辞是，黄嫂子这几日办差犯了错儿，小雁管着大太太屋里的东西也有偷盗私藏，昨天在她们家已经搜出了大太太丢的东西，所以娘俩儿1起撵到庄子上去了。
    其他人多少觉得有点奇怪，毕竟4少奶奶刚生了孩子，家里正欢喜着呢，1般人家也不会在这时候处置下人。如果是小偷小摸的，1般是先关起来，过了好日子再处置，断不会这样严厉，这样快。朱府的仆役大多都住得挨着，抬头不见低头见，黄嫂子和小雁最后进家门也有人看见，可是她们是什么时候被送走的却没有人看见了，住隔壁的人甚至都没听到1点动静。
    有些人就琢磨，这母女俩肯定不止小偷小摸，而是犯了更大的忌讳。不过谁也不去多管闲事，黄嫂子和小雁1向不怎么得人心，尤其是黄嫂子，这些日子上蹿下蹦的没少得罪人，她们被处置了，拍手称快的人才是大多数。
    但也有心里犯猜疑的。
    比如正在养病的大少奶奶钟氏。
    这两年大太太身边儿得用的人是小雁，钟氏对她就算不拉拢，也不能得罪。更何况还想时时从她嘴里问点话什么的，来往很不少，甜头也给了不少。昨天小雁过来时，还笑呵呵的什么事儿没，坐下说了1会儿话才走。还透露了1点大太太最近的心情、桃缘居这几天的动静。怎么1回去就出了事？
    难道是针对她的？
    钟氏在想什么，没人比周嫂子更清楚了。1边吹着药，1边劝着钟氏：“奶奶别想太多了。我刚才已经打听过了，昨天大太太那院儿并没有什么动作。门上的人嘴很紧——要是大太太吩咐的差事，他们不会成这样。”
    钟氏眼1睁：“你是说？”
    “她们娘俩肯定是犯了大忌讳，我猜着，多半是知道了什么天大的事，绝对不该她们知道的，昨天的事儿不是老爷子就是老太太出的手，跟咱们没牵扯。”
    周嫂子说得有理有据，钟氏把这桩心事放下，喝了1口药，又琢磨：“黄嫂子才回来几天哪，能犯什么忌讳？你听说什么没有？”
    周嫂子可不敢接这个茬儿。黄嫂子和小雁娘俩说没就没了。虽然说是撵庄子上去了，可是这只是个说法，周嫂子觉得这辈子不会再看到这母女俩了。眼见着这里头水这么深，周嫂子今天都没敢卖力打听，生怕打听出什么来把自己也给弄进去。
    “奶奶，这事儿肯定不是小事儿，说不定是扯到朝廷上的公事儿，咱们还是别多打听。太医都说了，你得少操劳，放宽心，跟咱们不相干的事儿咱们也别去多想了。”
    钟氏喝了两口药，话是这样说，理她也（超多-书农在线书库），可她怎么能不操心？
    朱正铭因为那个小贱种的事儿跟她闹了不是1回了。先是生的那天，1咬定说是她让人推了紫莺。生下来之事，又说要大办洗3，钟氏当时就1口啐到他脸上了，让他出去看看谁家丫头养了孩子会大邀宾客的。于是问题又绕回来了，钟正铭又说要正式给紫莺抬姨娘，钟氏狠得笑：“你老婆病成这样，你只想着抬举小老婆，你到不怕言官参你！你跟我发狠不顶用，你去跟老爷子说去啊！说你要抬举那个小贱种，抬举那个小贱人。你要觉得自己占理，干嘛不去说？”
    “你以为我不去？”
    朱正铭扔下这句话就走了，独留钟氏1个气得胸口闷痛，上气不接下气。婆婆把良哥儿兄妹抱过去，钟氏也是不得不答应。毕竟她现在精神短，手里的人也都不大信得过，为了防着紫莺再使坏，让大太太看着孩子，紫莺的手可伸不过去。
    “你去看过那边儿的孩子了吗？”
    周嫂子把药碗放下：“去过了，不大胖，可是看着挺精神，去的时候正好睁眼了，眼睛又黑又亮的，象4少奶奶多点儿。”
    钟氏哼了1声。
    她这几年也想过再要孩子——可是1直没有怀上。她也知道自己操劳过度，可是这权力会让人上瘾，1尝过就放不了手了。
    与紫莺那孩子不1样，老4家这孩子可是有面子，老太太、大太太的赏赐都不少。更不要说亲朋亲戚之间了。钟氏既不忿桃缘居添了孩子，又觉得这孩子来得时候倒巧，正好压住了紫莺那孩子的风头。生得日子这样近，桃缘居那边风光热闹，正衬出了紫莺和她的孩子多么无足轻重。
    虽然两边钟氏都不喜欢，但是相比较起来，她还是多憎恶紫莺母子多1点。
    朱府这几天都十分热闹，人人脸上笑容满面——因为又添了位小少爷，府里都加发了1个月的月钱。眼看要进腊月，快过年了，还有1份儿过年的赏。看来这个年可以过得更热闹丰盛。
    通儿没有等到小外甥满月就告辞了。李家的贺礼已经送到了，4奶奶十分欣慰。女儿现在有两个儿子傍身，在婆家是彻底站住脚了。1个女子，哪怕再有才干再美貌，只要生不下儿子，这到哪儿都抬不起头来的。相反，1个女子哪怕样样拿不出手，只要给婆家生下孩子，就什么都有了，而且生得越多，地位越稳固。
    通儿也给姐夫说了句公道话，说他对丫鬟们多看1眼都没有，1心只守着姐姐。女婿能这样重情义，4奶奶自然更加放心了。她也担心过，女婿是个有本事的，可有本事的男人，心也大的很，不会只守着1个女人过日子。
    这么看来，这孩子还真不错。当时结亲的时候心里虽然有点疙疙瘩瘩的，可是只要女儿过得好，那些当年的细节不必计较那么多。
    李老太太没了之后，4少奶奶1很不习惯。她们婆媳刚开始相处的时候也有些疙疙瘩瘩的，可是几十年下来，情分早如同母女1样。李老太太下葬之后，还有好些天4奶奶都回不过神来，早起总是先穿戴梳洗了，可是等1切齐备，才想起已经没有人需要她去问安了。家里的人改口称她太太，称李光沛老爷。有几回4奶奶都没反应过来旁人叫的人是她。
    大儿子专心读着书，小儿子整天不着家，老太太又没了，家里1下子显得那样寥落。
    每到这时候4奶奶就后悔，女儿嫁得这样远，要见1面有多困难。李光沛看出妻子落落寡欢，还同她说，要不咱们在京里置栋宅，搬到京里去住。
    4奶奶嗔他不该开这种玩笑。都这种年纪了背井离乡的去外地去住，真亏他想得出来。在这儿1切都是熟悉的，到京城怎么住得惯？就是每天捋直了舌头说官话也是要命的。
    牵挂归牵挂，只要知道女儿过得好，也就能安心了。再说，等德林的亲事定下来，新媳妇进了门，转年再添了孙子孙女儿，哪还有这样发呆叹气的功夫？只怕忙也忙不过来了。
    李光沛本来也只是想给妻子解解闷，看她自己能想得开，也就放下心事。
    母亲去世，操办完丧事，李光沛也骤然觉得人世无常，妻子的头上竟然不知何时已经生出了白发——
    自己也不再年轻了。
    从少年夫妻，到现在变做老夫老妻，都抱上了外孙，几十年的时光就这样过去了。
    又林看了家信，知道父母身体安康，先放下1半的心事。再往下看，母亲说给德林看中1门亲事，是杭州府的人，大伯母娘家远亲，偶然在大伯母家见过1眼，姑娘人品出众，4奶奶就意动了。姑娘姓蔡，十5岁，父亲是个举人，问问又林有没有什么意见。
    又林当然关心德林的亲事——在她印象中，弟弟还是个裹着尿布的小屁孩儿呢，可是1转眼竟然都要娶亲了。
    她还没出月子，朱慕贤1直在厢房安置的。原哥儿这些日子特别黏人，朱慕贤把儿子抱在怀里教他下棋。但是这么小的孩子哪里懂得这些，只是黑子白子1把抓着好玩，咯咯直笑。棋子哗啦啦的落回棋盒里，黑的白的混成1片。
    胡妈妈进来回事儿，笑着说原哥儿：“别看孩子小，可是心大着呢，现在就知道妒嫉了。1添了弟弟，原哥儿怕爹娘不疼他了。”
    朱慕贤1笑：“哪能呢。原哥儿当然是爹娘的宝贝，弟弟比你来得晚，当然比不上你。爹娘是最疼原哥儿的。”
    原哥儿大概是听懂了父亲的保证，眼睛睁得圆圆的，比刚才显得安静得多。后头的日子也不象那几天1样不安了，还主动跑去看弟弟。
    孩子睡在又林身边，原哥儿趴在炕沿着看。又林摸摸原哥儿的头，又看看在熟睡的婴儿，目光柔得能漾出水来。
    外头下起雪来，碎雪被风卷的打在窗纸上，飒飒的轻响。屋里却十分的暖和，与屋外完全是两个天地。
    翠玉端着茶到了门口，笑着看了1眼，又退了回去。
    第310章
    老太爷给这个重孙取名为敏，过年时祭祖时，敏哥儿名字记在了族谱上。但紫莺生的那个离子并没有这个殊荣。甚至根本没有人提起他，似乎他并不存在1样。
    当然，很多人家都是这样做的，庶子有的时候根本不会记上族谱，尤其是这种生母到现在还只是个丫头的。如果他没长大就夭折了，那么他在这世上1点痕迹都不会留下。如果他顺利长大，并且天资不错将来会有出息，那么族谱上才会有他的名字，但嫡与庶之间的界限是严格分明的，不容混淆。
    这1连串的事情让紫莺失望到了极点。这和她预想中完全不1样。她拼着命生下了孩子，可是这个孩子并不受重视，除了朱正铭，朱府上上下下没有人把他放在眼里，包括盼着孙子的大太太。因为紫莺毕竟是早产了，又是头胎，所以孩子生得并不顺，还伤了身子。郎中说，她以后不好生调养几年，只怕再生育是就很困难了。言下之意，即使好生调养几年，再生的机率也并不算大。
    这话郎中是对朱正铭说的，紫莺并不知道。
    她为了算计钟，付出的代价着实太大了。她怀胎快要足月，但毕竟自己摔那1下是结结实实的，她骨盆小，又是头1胎，本身就生得艰难。孩子生下来脸都憋得要变色了，哭声跟小猫1样。
    1直到孩子都满月了，紫莺还很虚弱，起不来床。
    她固然忧心自己的身子，可是更失望的是她生了儿子也没有受到重视。
    桃缘居4少奶奶也生下了1个哥儿，两边1对比，待遇1个天1个地。那边洗3、满月，都是大操大办，热闹非凡。听说到百天的时候还要大办1场。可是自己这边就冷冷清清的，她虚弱得带不了孩子′全是乳娘在带。朱正铭固然欣喜于多了1个儿子，可是他是个爷们，当然不会天天围着孩子转。紫莺不放心乳娘，生怕钟氏使坏·可是她自己又实在力不从心。都出了月子了，人看起来仍旧黄瘦憔悴，1脸病容。
    郎中也给这孩子诊过，说孩子倒没大碍，这才给了朱正铭1些安慰。这些日子他也焦头烂额，同妻子现在早撕破了脸，彼此跟仇人1样·别说对骂了，连对打都有过。即使在全家过年的大宴上头，夫妻俩不得不坐在1起，也谁都不看谁1眼。老爷子看了1眼被乳娘们照看着的重孙，原哥儿已经会自己吃东西——当然他还不会用筷子，乳娘把肉糜蛋羹跟饭1同拌了，他抄着1把勺儿自己吃得可欢了。良哥儿比他大得多，但吃东西却相当挑剔·1共也没吃几口，也难怪这孩子生得瘦弱。
    老爷子暗自下定了决心。
    连着下了两3天的雪，天气极冷。不过与之相反的是过年的热烈气氛。亲朋好友之间相互拜年·小孩子更喜欢烟花爆竹，各种好玩儿的玩意儿，好吃的东西，以及过年的时候是不用做功课的，最后1条最重要。连总是闷闷的良哥儿脸上都难得的露出了1点儿笑容。
    他们兄妹1直留在大太太屋里，只是隔3差5的被乳娘带去见1见钟氏。
    其实对良哥儿来说，这段日子他非但不觉得孤单和惶恐，反而比在亲生父母身边觉得踏实。大太太可不会象钟氏1样把他整天关屋子里，再说，还有叔叔。4叔是个特别好的人·说话和气，会教他写字，还教他念书。他念的可比原哥儿好——原哥儿太笨了。
    这会儿良哥儿选择性的遗忘自己比人家大几岁的事实了。过了这个年，他虚岁都8岁了，可算是个大孩子了，可原哥儿呢·还得归在奶娃娃的范围里。4婶儿也很好，总有很多好吃的点心备着。不象原来，朱正铭1看见他就板着脸，钟氏则总是皱着眉头，两个人还时常的吵架。良哥儿在他的屋里都能听到他们尖锐的刺耳的声音，每当这时候他都钻进被窝里把头蒙住，希望他们吵1会儿就会停下不吵了。
    又林正给敏哥儿换尿布，天气冷，又阴寒，尿布换下来洗了之后都是烘干的。放在1边备用的尿都在炭盆边焐过1阵儿，暖乎乎的，垫上去不会冰着敏哥儿，要是太凉了，他肯定会不舒服，而且又林还怕冰着他的肚子。还不满百天的孩子实在太娇嫩了，细节处1点儿都不能马虎。
    原哥儿和良哥儿1前1后蹬蹬的跑进了屋，原哥儿手里还捧着雪球，这么冷的天，他头上还蒸蒸的冒汗，1边喊着娘，1边冲进了屋。
    “哎哟，你们这是做什么了？”
    又林1看他这1身的脏，就知道这孩子肯定摔跤了。地下又是冰又是雪的，大人走路都得翼翼，更何子。不过好在冬天衣裳穿得厚，原哥儿穿得象个小棉墩儿1样，摔也摔不疼他。
    “娘，娘，你看这个。”
    他手里捧着那个雪球跟又林献宝。
    “嗯，这是谁给你的？”
    “6叔给的。”
    这家里年轻的叔伯也就是朱博南还有这么份儿童心了，要么就是年轻的小厮下人才会弄这些。
    “乖，在哪儿碰见的你们6叔呢？”
    “就在后头。”原哥儿胡乱的指了下。
    那应该离桃缘居很近，毕竟又林也不放心孩子们跑太远去玩儿。
    朱博南的亲事已经定下了——从上次出了3太太疑心他们夫妻的事情之事，朱博南大概是觉得心里很愧疚，也许是为了避嫌，没再到桃缘居来过。朱慕贤跟他讲课业上的事，都是去小书房。又林有好1阵子没见着这位小叔子了，也就是除夕夜里团圆宴的时候匆忙的见了1面。感觉好象朱博南又长高了些，不过看着更瘦了。
    “这个给弟弟玩。”原哥儿灵活的爬上坑，就要把雪球往敏哥儿的脸上搁。
    又林回过神来，既好气又好笑，赶紧把他抱下来：“不成，弟弟还小，玩不了。你自己玩吧。瞧这1身儿脏的，跟花猫似的，快去换身衣裳，把手和脸也洗洗，再回来跟弟弟1起玩儿吧。”
    良哥秀气得跟个姑娘似的，身上脸上倒没象原哥儿1样都是灰泥，小声说：“4婶儿。”
    又林笑着说：“原哥儿来啦？你也1起洗洗手去，回来好吃点心。”
    过了1会儿两人回来了，原哥儿换了身儿衣裳，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点心端了过来，蒸的面果子，做成各种水果和花的样子，而且闻起来上头也是各种不同的香味儿。良哥儿抓了1个桃子的，原哥儿则挑了1个苹果形的。毕竟是男孩子，对花儿朵儿的不怎么感兴趣。
    两个孩子并排坐着吃点心。
    又林在1旁说：“慢点儿吃，小口吃，别噎着了。”又让人倒了茶来。
    昨天晚上朱慕贤和她说起来，老爷子这次下定决心了，告老的折子已经递了上去，按常理，皇帝会挽留1下，不过这都是走个过场，老爷子年事已高，皇帝也不会强留。
    1来是老爷子政治嗅觉敏感，不想再1次搅进这次朝堂和后宫的大变动之中去。2来，他也想在家享两年清闲——教导重孙子。
    他宦海浮沉，已经忽略了儿子、孙子们也没有多教导，趁着身子骨还硬朗，重孙子他总能再看顾两年，总不能再长于妇人之手，把好好儿的孩子养废了。
    又林当然知道，老爷子主要是顾虑良哥儿。他是嫡长孙，让钟氏再那么养下去，将来只怕真废了。
    她问：“原哥儿也1起开蒙？会不会早了些？”
    “你放心，老爷子自然有分寸。重心肯定是放在良哥儿身上，原哥儿还小，跟着认几个字，总比他天天上蹿下跳的捣蛋要好。”
    这倒是。
    都说外甥象舅，又林深以为然。德林小时候也够淘的，通儿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货，原哥儿这1天到晚没1刻消停，顽皮倒不怕，就怕他把自己弄伤了。
    “那这事儿大嫂那边…”
    以前这事儿就提过1次，可是钟氏太过溺爱孩子，硬是给拦了。
    “大嫂且得养身子呢。”朱慕贤对钟氏也没好气。
    既然老爷子连官都辞了，这事儿肯定是已经成了定局。
    钟氏1个孙媳妇儿，在儿子的教育问题上，其实是不能与长辈相抗衡的。
    至于2房那边，2太太瞅着大房的孙子，又对儿媳妇的肚子殷切期盼起来。
    白氏难免有些心慌，倒是朱长宁安慰她，这孩子要看缘份。郎中也没说他们身子有什么不妥，那就不用心急，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的。
    朱长安呢，过年他倒是肯回家了，让他的1个通房1个姨娘都喜出望外—可是朱长安1点儿亲近她们的意思都没有，仍旧在前院儿住了。并且过了除夕，朱长安就和2太太说了，趁着人还年轻，把她们好生打发了。
    2太太也猜着儿子的意思了，并不打算再劝他。照她看，打发了也好，另挑好的再服侍儿子也是1样的。
    可是朱长安却接着说，过了年，他打算把韩氏接回来。
    第311章
    这可让2太太没想到，足足愣了1会儿才说：“接她回来什么？”
    她既3年出无，还谋害了朱长安的子嗣，把她送到庄子上待个12十年都不为过。要不是现在时机不对，2太太休了这个媳妇的心都有。这件事朱家是占着理的，韩氏的娘家没什么人撑腰，绝不能说半个不字。
    朱长安那时候看起来对韩氏是早就心灰意冷了，怎么出去了这么半年，态度却来了个1百8十度的大转变，要把韩氏接回来了？
    2太太试探着问：“你…是不是见过她了？”
    朱长安没有要隐瞒2太太的意思：“前些时日经过，在庄子上见了她1面。”
    2太太从鼻子里长出气，心说果然如此。
    “她是不是苦苦求你了？还是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
    朱长安沉默了片刻：“她说她知道自己做得过了份…人也瘦了很多，我都差点儿认不出她了…前天庄子上有人来给我报信儿，说她有孕了。”
    2太太饶是经过了许多变故坎坷，还是十分吃惊，第1反应是难道韩氏怎么会有孕？进门这么多年1点儿消息都没有，肯定是身子有毛病，怎么这会儿怀上了！第2反应就是，这消息会不会是假的？还是韩氏给儿子戴了绿帽子？
    2太太想归想，可是她绝不会把真实想法说出来。
    “有了孩子了？你…”
    朱长安点头说：“是，上次在庄子上的时候，我和她同房过，算起来也快有两个月了。”
    “你这个…”到底是亲儿子，2太太没把难听的话真的骂出来。
    只要是男人，别管十6还是6十，全他娘是1路货色！有人稍微勾引1下，就管不住下半身了。
    朱长安到是很坦然，他和韩氏还是夫妻，就算韩氏做错了事被撵到庄子上，也还是他的女人，这事儿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2太太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韩氏会不会是装的？
    不，她虽然以前做过蠢事，可是假怀孕这种事情1下子就能揭穿，她肯定不会在这事上说谎。
    但接下来另1个疑惑又在2太太心中缭绕不去，这孩子——真是儿子吗的？韩氏在庄子上也有人看着她，可是如果让她瞅着空子，勾引了庄子上人，怀上了野种却想借机翻身呢？
    这可能性很大，2太太不得不防。给儿子戴了绿帽子还想用个不明不白的野种混充朱家的子嗣，这个事，2太太绝不能容忍。
    可是对着儿子，2太太又不能直说自己的怀疑。这种事哪怕只是怀疑1下，对男人来说也是奇耻大辱，哪怕是亲生母子之间，2太太也不能轻易说出这样伤害儿子颜面的话。
    2太太转了话题：“你想什么时候接她回来？”
    “庄子上又冷又简陋，什么都没有我想过了十5就把她接回来。”
    2太太点点头：“可是为什么要把刘姨娘她们都打发了？这…”这是韩氏的要求？那她真是太小看这个儿媳妇了。吃1堑长1智，现在已经学会挟天子以令诸侯了，还不知道怀的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生得出来呢。
    “不是她的意思，我早就想这么做了。”朱长安说：“看看家里这些事，大伯父那就不说了，我之前院子里也是妻妾争风——可是4弟那儿就很太平，孩子都生了两个了。”
    还有朱正铭那里，夫妻不和闹腾得半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没有哪个女人会真的肯包容丈夫的其他女人，包容其他女人生的孩子来危害自己的孩子。
    这个道理他早该（超多-书农在线书库）了。朱长安小时候就见过2太太对付2老爷的姨娘通房，他知道他没有什么庶出的兄弟姐妹，绝对不是1件巧合。
    连母亲都是如此，妻子那样做也不奇怪。
    朱长安打算再给韩氏1次机会——也许这1次结果会与上1次不同。
    没有谁能象圣人1样，他自己不是，父母不是，身边的人其他人也不是，这么长的以来朱长安想了很多，韩氏和其他人比起来并没有多大的罪过只不过别人没被抓着，而她被刚好抓了个正着。
    不说旁人，就说他的亲生母亲2太太，这种事就做过不是1回。
    “刘亭她这个人…我从来都摸不准她在想什么。再加上她身世复杂，留在家里终究不放心。至于春荷，她还年轻着，趁现在出去也好找个人家。”
    2太太并不完全相信朱长安的话。
    她觉得男人就没有不喜欢身边的女人越多越好的，这会儿之所以要打发了房里人，1大半肯定还是韩氏挑唆的，剩下的小半原因，大概是已经对那两个女人都不觉得新鲜了。尤其是春荷，伺候他好几年了，开脸的日子也不短了——2太太对儿子房里的事可是1清2楚，在她点头许可给两个丫头丹菊和春荷开脸之前，儿子就已经和她们偷偷摸摸的好上了。算1算，可不好几年了。
    也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等韩氏这孩子生下来了，2太太当真想请个人来给验验，听说滴血验亲是很灵验的。要是自家的种，那当然1切好说。要不是——2太太准能让韩氏后悔生到这世上来！
    过了十5，朱长安果然也回禀了老太太，然后动身去接韩氏。照2太太的意思，打发个管事妈妈去接就得了，还用得着亲自去？太给她脸了。
    2老爷倒是比妻子想得开，劝她说：“长安也是看重孩子，有身孕的人是得稳当些好。那会儿你怀长宁的时候，我不还陪你去庙里进香什么的？”
    他若不提，2太太都要把陈年旧事忘光了，现在想来，往事还历历在目呢。
    “去你的，那能1样嘛。”
    2太太紧跟着想起的却是那次去进香的缘由——
    并不是去求子，也不是想去求保胎。而是因为在她怀胎的两个月前，她刚刚弄得1个通房丫头小产了。紧接着她也有了喜讯，可是1想到当时的情形，心中还是不安。去进香、捐香油钱，不过是图个心里踏实。
    2太太有些感慨地想，那时候到底还是年轻，没经过多少事，做1点亏心事就寝食难安，自己怀的时机又正巧，难免疑神疑鬼的。
    要是换做现在——当然肯定是不会为这种小事而费心伤神了。
    既然儿子已经去接韩氏，那么替他处置房里人，这事还是2太太来办，恶人总是她来做。毕竟是曾经的枕边人，朱长安面对她们的时候未必狠得下心来。她们再哭哭啼啼，他就更开不了口了。
    2太太让人去把刘姨娘和春荷都叫了来。春荷好办，家生子，爹娘都在。2太太直接把他爹娘叫了来，赏了2百两银子和首饰头面，让他们把女儿带回去自行聘嫁，春荷这些年积攒的私房也全都让她拿走。春荷的爹娘不能违逆太太的意思，只能磕了头，把孩子给领走。
    虽然春荷做过通房丫头，将来也不太好找人家，但是比起丹菊来，春荷已经够幸运的了，起码他们领回的是活生生的闺女，而丹菊的爹娘领回的只是1具尸首。
    这能给少爷做姨娘，当然是好事，可是有那福气，也得有那个命才行。丹菊那时候不是人人羡慕吗？结果如何呢？女儿领出去再找人家，总比留在府里稀里胡涂也送了命要强。
    春荷的事好办，可是刘姨娘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她并非家里的奴婢，而是良民。虽然刘家使了手段，可是她进了朱家门，做了明公正道的妾这是事实，她可不是能够随意处置的丫头。
    1想到这个2太太就气不打1处来——儿子当时也确实糊涂，这明明就是美人计，是刘家想攀关系设的套儿，他就这么傻乎乎的1头扎进去了不说，还把人给带回了府。现在觉得麻烦了，想甩脱可没这么容易。
    当然，2太太也不至于会收拾不了她，她要是识相，拿笔钱走人，2太太也不会亏待她。京城1个67品的小官儿，嫁女儿才有多少嫁妆？撑死了几百两，要么就再配上几亩薄田。这个数目对2太太来说9牛1毛。
    要是她不识相——2太太冷笑，她也有的是办法让她走，不过到时候她鸡飞蛋打，1文钱的好处也捞不着。
    刘姨娘会乖乖的听话吗？
    2太太早预料到了不会。
    果然刘姨娘哭哭啼啼，说她舍不得朱长安，两人怎么说也有过恩爱，她又没有做过对不住他的事情。上次丹菊那件事，她也是被人诬陷的，罪魁祸首明明是韩氏。她也不求什么补偿，也不要什么富贵，只要让她留下来就行。
    不要什么富贵？这话哄孩子去吧。不求富贵，那她待在朱家图什么？
    2太太上来还是好言好语，趁着她年轻颜色好，另谋出路也容易，2太太这儿也不会亏待了她，要是她想回杭州，朱家也可以打发人送她回去。
    刘姨娘立刻说她绝不回杭州，刘家既没有她亲爹也没有她亲娘，回去了之后，刘家不定把她卖到什么不堪的地方去。
    2太太看起来很有耐性的听她诉苦，不过旁边站的丫鬟可是知道的。不管刘姨娘是想坐地起价还是想赖着不走，2太太都不会让她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