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意外之喜
即便再不愿,被那几双眼睛盯着,柳大人也得将这案子省下去,而且还必须公正公平公开。
在这样的结果下,案件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大牛原本是实诚孩子,忠厚老实,勤劳肯干活,但是自从认识了一帮地痞流氓,被拾掇着去赌博后就染上了毒瘾,结果自然是越输越多,后来有人找上了他,说是看不惯风味楼一家独大的场面,叫大牛将风味楼招牌菜偷师,但是早谙盗版的苏悉一早就做了防御措施,所以大牛偷师未成。
那些人最后拿赌债逼迫大牛,拿了一包毒药给他,并告诉他这是泻药,他们只是想要风味楼倒霉并不想害人性命,如果大牛不答应的话,就拿他去见官。大牛被逼的实在没法子,最后还是将那包药参杂在罗宋汤里,结果出了事才知道那药如此歹毒。
有了那封信,慕容家的三小姐自然逃不掉。柳大人虽然碍于慕容将军府的势力,但是眼前的皇室贵胄给他的压力更大,两者选其一,他想慕容将军会明白的。
柳大人派了人去捉拿慕容三小姐,也就是如今的谢氏,很快便传了她上堂。
当时谢氏正在后院逗弄她新生的儿子,那孩子不过五六个月,已经会在床上爬来爬去了,粉嫩雪白的模样看起来煞是惹人怜爱。慕容清疼爱的看着她的孩子,期待着他的成长,她发誓一定要给他一个快乐的童年和完美的人生,绝不叫别的女人抢走属于她们的东西。
她那边正想着,没成想官差便来了。一开始官差自然是被拦在二门外不许进入,谢府还拿一大叠的银票塞给他们。如若是平日里,衙差们自然高兴,但是现如今上头逼的紧,他们如若徇私枉法,便是将祸水往自己身上引。那厢坐着的可是皇子王爷并王妃,每一个人单独拿出来就能压死他们。
慕容清很不耐烦的走出来,她觉得柳大人应该是嫌银票给的太少了。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她们谢家别的不多,最多就是银子。
她觉得,钱和权能解决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但是当她再次递上足足五万两的银票时,对方虽然流口水,却依旧没收下,只一个劲的叫她别为难他们。
慕容清不高兴了,她敛下眉,冷下脸,搬出了她的父亲,官居一品的慕容大将军,还有她身居后宫的小姑姑,但是以前能够万无一失的权利这次似乎失效了。
“谢夫人,您就别让小的难做了,此事……真的通容不了。”为首的衙差哭丧着脸,眼底满是为难。
慕容清皱眉,“你们柳大人是怎么了?当真油盐不进?”之前柳大人不是吞她的银子吞的很爽快吗?怎么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不知为何,慕容清突然有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感。
慕容家的荣耀养成了她肆无忌惮的性子,所以她行事一向无所顾忌,总觉得一切都有人解决,祸水不会淋到她身上。但是这一次……会不会真的出事了?
“实话跟你说了吧,这次连柳大人都无能为力了,因为那堂上坐着监督的,正是传说中的宁王殿下,除了他还有六皇子和宁王妃,您说,柳大人他敢徇私枉法吗?”衙差终究还是受不了诱惑拿了一小叠银票,说出了这个事实。
慕容清这时候真的有点慌了,她写给柳大人的信,她是否如自己所言已经烧掉了?风味楼怎么会找到宁王这座坚不可摧的靠山?她明明查过风味楼的底细,它的后台并不强大,她才能放手行事的啊。
“就算要去,也请容我换件衣服,才好去见柳大人。”慕容的声音清冷中带了高高在上的孤傲。
“这点小事自然是可以通容的,不过您请快些,柳大人他们还等着呢,请不要让小的们难做。”
慕容清冷冷点头,进了内室后,提笔写了一封信,叫自己的亲信丫环赶紧送往慕容府,将这封信交给老夫人。
当慕容清出现在堂上的时候,她一开始还想否认,但是当她看到宁王妃手里把玩着那封信时,她就知道事情只怕不会那么容易就善罢甘休了。
宁王妃苏悉,这个让慕容府提起来就恨的牙痒痒的人,她骗走了小姑姑的玄铁匕首也就罢了,现在就来挡她财路,这也就罢了,她居然还一副不定自己罪就不会善罢甘休的模样。
“那封信确实不是我写的,柳大人为官正义凛然,刚正不阿,还请柳大人明察!”慕容清目光冰寒,直直盯着柳大人,眼底警告的意味非常明显。
柳大人正想来个顺水推舟,将罪名安给别人,因为只要慕容清没事,他收受贿赂的罪名才能清除。
但是苏悉早已洞察他心中所想,心中冷笑连连,脸上却不动声色,淡声道:“柳大人自然是正义凛然刚正不阿的,所以他主动将这封信以及里面的五千两银票交出,然后彻查凶手,柳大人,你说是吗?”
没想到宁王妃会给他脱罪,能从贪官转为清官自然他自然求之不得,于是,柳大人惊堂木猛然一拍:“大胆慕容氏,你为非作歹,投毒谋害,有书信为证,还不快速速招来?”
慕容清眸光直射苏悉,眼底的恨意毫不掩饰,就那么寒光闪闪,冷厉阴森。
慕容清死不认罪,但是柳大人狠下心来用刑具,不到片刻她就熬不住招了,不过语气依旧倔强:“的确是我找人下的毒,那又怎样?谁叫他们风味楼欺人太甚!如果没有风味楼,悦来酒楼又岂会落到如此田地?”
谢氏族人的窃窃私语她一清二楚,他们都怪她克夫克财,因为她没嫁之前,悦来客栈的生意好到爆棚,但是自她嫁过来之后生意就一落千丈,后来得知风味楼的掌柜竟然是英娘时,谢信令竟然还念着旧情,偷偷跑去见她!她决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她必须毁了英娘,在毁英娘之前必须先毁了风味楼。
英娘骤然抬头,目光冷冽,恨声道:“慕容清,就算你恨我,冲我一个人也就罢了,为何要牵连到风味楼?再说,你凭什么找人报复我?你已经抢走了我的所有,我都没跟你计较,只想好好活下去,但是你为何就是不肯放过我!”
慕容清泼妇般朝英娘咆哮:“你这个丧妇!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滚远点?既然在我眼皮底下碍我的眼,就别怪我对你出手!”
英娘气极反笑,“既然你如此蛮横无理,得寸进尺,我为何还要顾你的脸面?慕容清!你这个恶毒的贱人,你诬我清白,抢我夫婿,害我孩儿性命,现在还要谋夺风味楼,人饶你老天都不会饶你,你小心出门被雷劈!”
“你--”慕容清从小打大是被宠着长大的,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她怒极,也不在乎这里是公堂,一个巴掌就拍过去。
苏悉眸光凌厉,凌空发力,席卷住她的手,将慕容清刮掌的力道朝她自己脸上拍去。
只听见重重一声响,慕容清被自己的掌力打的左脸颊高高肿起,唇边血迹流出,这一掌打的她头晕眼黑,并且彻底将她打懵了。
“哈哈哈!我就说嘛!连老天爷都不会轻饶你!贱人,呸!”英娘笑得心花怒放。
公堂外面围观的一些妇人,她们听了英娘的讲述后,对她的遭遇充满了同情,对慕容清的趾高气扬很是不屑,她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声音大的足够让慕容清听见。
慕容清气得脸色涨红,手指指着外面那些人,怒道:“你们不要听那个贱人胡说八道,明明是她自己行为不端,与她表哥有染,被人捉奸后才被休的,关我什么事?”她转头,话音一转,“英娘,我警告你,你要敢继续污蔑我,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早已经死掉的人,还在乎那半寸葬身之地?就许你设计陷害我泼我脏水,我连证明自己清白的话都不能说?这就是你们有权有势人家的特权吗?慕容清我告诉你,论金贵你家还不是东云国的第一,你们没法子一手遮天!”
“说的好,说的妙,就算慕容大将军亲自出面,也无法只手遮天。”苏悉拍掌,缓缓从位置上起来,对着柳大人道:“既然投毒案已经真相大白,那就烦请柳大人审一审三年之前谢家的那桩冤案吧。”
慕容清大怒,“苏悉!你别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我就是得寸进尺,你能怎么着啊,谢夫人?”苏悉笑吟吟的望着她,声音中带了一丝慵懒,一副我就是欺负你的表情,毫不在意慕容清脸色发绿气得想呕血的表情。
论身份,她是堂堂的宁王妃,而慕容清是商人妇,就算她明目张胆的欺负慕容清,也没人敢说半个字。
“宁王殿下,您就许她这般乱来吗?不怕她坏了您的声誉吗?”慕容清转而对宁王做思想工作。如果不是苏悉突然冒出来,她四妹极有可能就是如今的宁王妃,哪里轮到她苏悉?
面对慕容清的公然挑拨离间,宁王若美玉雕成的俊脸上带着一抹雍容而闲适的浅笑,就这么意态悠闲地坐着,眼底如一泓清泉,却冰冷的不含一丝感情。
“她高兴就好。”就好像在说,只要她苏悉高兴,就算现在随手取了你慕容清的性命,他也会拍手叫好。
被宁王看着,慕容清只觉得心底咚一声响,忽觉心惊肉跳。宁王的眼神太亮,仿佛心底里最黑暗的地方也给他这么一眼即照亮了照清了。
“你们--一丘之貉!哼!”慕容清气呼呼地甩袖转身而去。
但是,老天似乎专门对她作对。周晋突然现身,他还带回来个一身落魄书生打扮的男人,慕容清在看到那个男人时候,脸色顿时大变。她倏然转过身去,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脸,但是为时已经迟了。英娘看到这个男人,恨不得立时扑过去将他撕成碎裂!
“他是谁?为何要带他上来?”柳大人满脸疑惑不解。
苏悉眼里散发一股清冷的寒光,冷洌逼人:“他就是三年前谢家冤案的重要--犯人。李仙,还不快将当年的事一一说来?”
李仙是谁?为何慕容清怕被他认出?而英娘又如此愤恨?其实很容易猜,他李仙,就是英娘的表哥,传说中的奸夫。
有醉情楼的情报网,苏悉其实早就找到了李仙,同时也从他口中得知了当年事情的真相,不过因为一直没有机会,而英娘也说她已经将这件事放下了,所以苏悉虽然觉得遗憾,却也没有擅自行动,但是,今日风味楼投毒事件一出,又得知与慕容清有关后,苏悉便吩咐暗中保护她的周晋去将李仙找来。
有宁王妃逼着,柳大人哪敢不审?他惊堂木一拍,大喝一声:“大胆李仙,还不快将当年的事从实招来?”
原来李仙的确是英娘的表哥,不过他家家道中落,进京赶考时住到英娘家,与未出阁的英娘有过几面之缘,他对英娘心生爱慕,但是英娘却看不上他,况且当时已经订了谢家,只等过门成亲。后来李仙穷困潦倒绝望时,慕容清找上了他,给他一千两银子,要他答应陷害英娘,李仙当时也是穷怕了,也就顾不上良心谴责,这么做了。
拿到银子后,他觉得到慕容清想灭口,便急急忙忙跑了,这些年在外地漂泊流浪,直到一年前风声小了才又重回帝都,却谁知被苏悉拿住了。苏悉的逼供法子是他难以承受的,没过几下便一五一十全招了。不过直到今日,他才有机会将当年的事公诸于众,还英娘一个清白。
听了这番话后,英娘瘫倒在地,两行清泪顺着面颊缓缓流出……憋屈了三年,委屈了三年,顶着淫妇的称号三年,竟然还有沉冤得雪的一日,此刻就算立刻死,她也能瞑目了,只可怜她的孩子……
慕容清一开始死不承认,但是当李仙拿出一只鹦鹉,那只鹦鹉竟然将慕容清当日对李仙说的话和语气模仿的一模一样时,慕容清差点崩溃了,望着李仙,眼底盛满红光,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聪明谨慎了一世,却栽倒这个落魄书生手中!要遭知道会有今日,当初就该赶尽杀绝!
“慕容清,你可知罪?”柳大人实在想不到,这个娇滴滴的美女竟然心肠如此歹毒,此刻他对慕容清实在是厌恶至极。
“你们少诬赖我,我是不会认罪的!绝对不会!你们要敢用刑,就是屈打成招。”只要不认罪,爹爹就能够救她。
苏悉双眸精锐犀利,透着浓浓的冷淡无情,冷笑道:“柳大人怎么会屈打成招呢?这多土啊。唉,我记得有一种法子,只需将人缚在铁架之上,用沸水一点点烫熟了皮肉,再以铁刷将熟肉慢慢刷下,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四肢变成白森的枯骨,苦楚倒也罢了,这其中惊惧难熬的滋味,足足够她招上一千次了。”
慕容清吓得面如土色,冷不住打了个寒战,上下牙齿不自然地碰触:“你--你以为公堂之上可以让你为所欲为吗?我可是堂堂的将军府三小姐身份!”
苏悉一脸婉约优雅的笑容:“你别死撑了,慕容府要来保你,早就来了,到现在还没来,说明他们已经放弃你了。在偌大的慕容府,你不过是随时可以放弃的棋子之一。”
“你胡说!”慕容清惊声尖叫,但是心里发虚底气不足。
等来等去等的她绝望了慕容府还没派人过来,又加上被苏悉一惊一乍的恐吓,慕容清撑不住最终还是招了。
大堂外面,一个男人静静地望着英娘,最后恨恨地瞪了慕容清一眼,转身大步离去。这个女人如此歹毒,他又何必再与她多说废话?
正如苏悉所言,慕容府已经放弃营救慕容清了,丢弃她就像丢弃一枚棋子。没有慕容府的干预,这件事很快便有了结果。
慕容清做了这么多坏事后,最终还是被一杯毒酒赐死。
不过在这之前,她交出了解药,那些食物中毒的人被苏悉的金针控制住,吃了解药后也就无大碍。
虽然风味楼这次沉冤得雪,但是对于它的名声来说还是有些影响的,英娘便听从苏悉的吩咐,关门大吉,进行内部整顿,以待第二次开张。
这件事似乎就这样平静下来,但是谁也没想到,苏悉与慕容府的纠葛,这才刚刚开始。
没过多久,下朝归来的宁王带回来一个消息,一年一度的秋猎要开始了。
这次秋猎除了遵照太宗当年马上得天下的祖训,同时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目的,那就是选拔武道精深的青年才俊,参加两个月后的大陆高手排名赛。简而言之,就是整个大陆四个国家的高手欢聚一堂,来争夺前十名的排名赛。
四个国家,每三年举行一次,而那么凑巧的是,今年的赛场刚好就是东云国的帝都。为了这场比赛,帝国的高层已经紧锣密鼓的展开活动,这次的狩猎就是一场高手与高手之间的较量。
天色才蒙蒙亮,天幕上还留着一弯浅浅残月,只是已敛去所有光华,淡淡的晨光中,宁王府幽静如画,偶尔会响起早起的啼鸟清脆的鸣叫声。
苏悉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蓝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
苏悉端着冒着袅袅热气的香茗,满脸不解:“既然是高手与高手之间的较量,与我有何关系?狩猎不是你们男人的事情吗?为什么要我去?”
卫凌风发束白玉冠,额饰墨玉月,身着黑色宽锦袍,腰围白璧玲珑带,脸色是邪魅的笑。
他没好气地弹她光洁额头,“还是跟我去吧,我不放心留你一人在帝都。”
虽然此刻帝都一片安详,但是暗地里风起云涌,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一场腥风血雨?不管如何,他都要将她带在身边,留在他可以随时看见的位置,不然即使她突破了十层,他也不会放心留她一人。
“既然你坚持,那我也没理由反对,就当去野餐好了。”新鲜的肉放在架子上烤,撒上香料盐巴,再刷上一层红通通的香辣油,如果有啤酒那就更好了。
好久没有吃到烧烤,一时间想起来,还真有点想念那香辣味道,苏悉不经食指大动。
“你还没有趁手的弓吧?”宁王若美玉雕成的俊脸上带着一抹雍容而闲适的浅笑。“既然只是做做样子,弓箭趁不趁手又有什么关系?”苏悉揭开茶盖,微微吹一口气,浅尝一口。
“这怎么能无所谓?谁知道父皇会不会突然抽风叫你跟别人比试?”对于卫帝的心思,卫凌风也有些捉摸不透,他拉了苏悉起来,“先前府里有一把北夷国进贡的射日弓,去年已经被小六顺手拿了去,我的弓又太大,不适合给你用。”
“射日弓,是很好的弓吗?”如果是宝贝,从六皇子那再顺回来也就是了。
卫凌风点头,又微微摇头,“射日弓,名曰射日,实它的射程足有一里,而且速度是普通弓箭的三倍左右。自然是把好弓,不过有些名过其实了,其实世上最好的弓当属弑云弓,那才叫真正的天下无双。”
连宁王都赞不绝口的,自然是好弓了,可惜她没这个福气,别说拥有,就连听都没听说过。
“那是怎样的天下无双,你倒是说与我听听,说不定有朝一日我会遇见呢,到时候可别对面不相识。”苏悉对她自己的人品不太相信,至于好运气嘛,她却是深信不疑的。
“传说中的弑云弓通体晶莹,镶嵌了东海最大颗的明珠,南海最亮丽的宝石,北海最珍贵的玛瑙。它的弦是深海冰蚕吐出的丝,这种丝千年才吐一次,何其珍贵?据古书记载,它的射程和速度是射日弓的十倍,普通弓箭的百倍。”
“那岂不是能射出十里之外?”苏悉一脸震惊。天底下真的有这样的弓吗?那岂不是比狙击枪还牛叉,埋伏在十里之外,想要杀人,只不过是愿与愿意的差别,而不是能与不能。
“古书上是这样记载,至于事实,就只有拥有日月弓的人才能知晓,传说千年前的颜清前辈曾拥有过日月弓,但是她死后,日月弓就没了下落,至今都无人能够找到。”
颜清……虽然过去了千年,但是苏悉对这个名字还是如雷贯耳。
这位先人相当的不得了,她是数千年来唯一超于先天的存在,有人说她进入神道羽化登仙了,有人说她突破失败死于非命了,有人说她与战神比武后两人同归于尽了。对于她的传言很多,但是哪一种是真就无从知晓了。
“如能找到这把弑云弓就好了,哎,要不咱们街上逛逛去吧,说不定……”苏悉是真的想拥有这件武器,因为弑云弓的功能奇特,它除了能够杀人外,还可以救人。
“几千年都没着落的东西,哪能那么好运就被你找着了?要真那样,我对你的佩服可真的如长江般连绵不绝,黄河般不发不可收拾了。”宁王暗自取笑她。
苏悉淡淡一笑道:“那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去去去,无论你去哪里我都跟着去。”宁王举手双投降。
自从上次慕容清的事件后,苏悉已经有大半个月没上街了,此次出来,就她与宁王二人。
苏悉一袭淡蓝色长裙,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婉约优雅,仪态大方,有仙子般脱俗气质。
宁王乌黑的青丝一泻而下,带着一股邪魅狂狷,狭长丹凤眼微眯,闪着深藏不露的冷光,令人揣摩不透他的心思。
两个人男的俊美翩翩,女的貌美无双,走在一起极其惹眼,回头率绝对是百分之两百。不过两人却一点不介意,旁若无人的闲逛。
走了没多久便是帝都最有名的帝都第一兵器行,这里十八般兵器这里应有尽有,而且还分为上中下三等,供购买力相当的人挑选适合自己的兵器。
因为过不久就是秋猎,两个月后更是三年一次的大陆高手排名赛,所以兵器行的生意异常火爆,简直人满为患。反倒是离这第一兵器行相隔一步之遥的隔壁有一家小小的破旧的兵器铺,人流很少,几乎门可罗雀了。
两相比较,苏悉毫不犹豫进了破旧的那家兵器铺。宁王笑吟吟地跟在她后面,她想做什么都由着她。
铺里的老板是个五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一身蓝色绸缎衫,此刻他正躺在躺椅上打瞌睡,见到有客人来,他也没起身,依旧翘着二郎腿半眯着眼。在他看来,这两个衣着精致贵气十足的年轻人也就看看,不会看上他铺里的东西,最终他们还是会选择隔壁的第一兵器行。
老板不理会,苏悉和卫凌风也不恼,两人在里面随意转悠着观赏。
墙上挂着可供选择的兵器并不多,每一种兵器只有三种式样,锻造水平虽然不差,但是古朴敦厚,一点也没有花哨的感觉,也难怪不得年轻人的喜欢。
苏悉看到角落里堆着一个破旧的箱子,原只随意一扫,便想转身离开,但是她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里面有某种东西在召唤她,让她不由地止住脚步。
忽然,她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如水般纯净的小少年出现在她面前,笑意温暖的像要感染人,他笑吟吟开口:“姐姐,小影送你一样宝贝。”
除了苏悉没人能够看到小影的存在,而苏悉与小影对话,只要靠意念就可以,而不用说出口。
“小影?你睡醒了吗?不困了吗?”苏悉不觉好奇。当初每日教苏悉练琴,小影元气大伤,他说自己需要睡眠来补充元气,所以苏悉也就一直没有打搅他。
小影的小脸微微点头,又微微摇头,他纤细透明的手背掩住唇角,优雅地打了个哈欠,“等小影送了姐姐礼物后,就要回去继续沉睡了。”
他没告诉苏悉的是,他虽然陷入沉睡,但是因为与苏悉心意相通,所以只要苏悉身边出现异样或者遭遇危险,他都能感觉的到。可是如今的他实在太弱小了,连当年的百分之一的能力都没有,所以他必须努力努力再努力的修炼,在不久的将来才能保护姐姐。
因为他已经算出,姐姐将会有三道劫难,最后一道劫难……小影拳头紧握,白皙剔透的小脸上一片坚毅。
“怎么了?”见小影似乎陷入到某种思绪中,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苏悉眼底闪过一丝狐疑。
小影换了一道灿烂如向日葵般温暖的笑容,跑过去指着那个破旧的木箱子,兴高采烈道:“姐姐,这里面的东西就是小影送给你的宝贝哦,你可千万千万不要错过了,说不定将来能够保你性命的。”
似乎说多了话,小影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脸上也出现了微微细汗。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啊?”苏悉不免好奇。
“她不是东西,她叫小云,她会代替小影保护姐姐的……”说完这句话,小影似乎累极了,他的虚影一晃,下一瞬间已经化成一道白光射进那本先天琴谱之中。
小云?苏悉眼底的迷茫越加迷茫了。
卫凌风见苏悉站着一动不动,似乎陷入某种沉思,以为她在武道上有所顿悟,也就没有打搅她,而且他还在她周身蓄满灵力,时刻为她守护。
所以当苏悉回过神来的时候,正好对上卫凌风关切的眼眸。
“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东西。”小影的事,苏悉最终也没有告诉卫凌风,反正他也看不见,跟他说了,倒徒增他的醋意。
卫凌风理解地笑了笑,他见苏悉亲自动手去搬那破旧的木箱子,不免好奇:“搬这东西做什么?”
苏悉冲他神秘一笑,转身朝那半闭着眼假寐的老板说,“这箱子里的东西你卖吗?”如果不卖,她是打算叫安亚半夜过来顺走的。小影不顾自身安危出来相告,想必里面的东西对她来说很重要。
那中年老板见她真的要买,连连摆手道:“姑娘,那箱子里只有一把破弓,不值银子的,如若你要就直接取走吧,我分文都不收你的。”就算要卖也只收几文钱,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呢。
他只是在假寐,余光可以看见小姑娘的所有动作,据他所知,刚才小姑娘连箱子都没打开,回头就说要买,他只觉得小姑娘大手大脚惯了乱花银子。
如若这老板狮子大开口,苏悉还会看他不起,如今见他老实憨厚,倒是有了几分好感,便拿了张一百两的银票递过去,“这银票给你,里面的那张弓就是我的。”
“一、一百两?!”那中年男人见到银子,顿时跳起来。那把破弓竟然值一百两?这小姑娘莫不是骗人的吧?
苏悉笑了笑,取出箱子里的那张所谓的破弓,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说实话,这还真的是一张破弓,全身乌漆,黯淡无光,覆盖了厚厚尘埃,要真论奇特之处,大概就是弓身比其他的弓箭厚了足足有一倍吧。
小云?难道这把弓是弑云弓?苏悉对自己的这个猜测暗暗自嘲。这么个丑样子,哪里像卫凌风描述的那样?不要说不像,应该说截然相反,这怎么可能是传说中弑云弓?应该只是名字上的巧合吧?
正当苏悉打量那张弓时,外面一辆华丽的马车飞驰而过。
马车非常华丽,通体呈唯美的纯白,四周缀有玛瑙、琥珀、明珠、水晶等奇珍艺品,外罩的帷幕更是荧光瑟瑟,垂下一排排嫩绿色的流苏穗子,华贵大气。
风吹起窗纱一角,车里的一个妙龄少女透过窗棂看到破旧兵器铺里的苏悉,顿时面色狰狞,对着赶马车的人大声喊道:“张伯,停车!”
“馨儿,怎么了?就快要回府了,在这半道上停下来做什么?”一个温雅的声音在马车里响起。
慕容馨面容极美,她一袭蓝色翠烟衫,下摆是浅紫色的散花水雾百褶裙,头发挽成一个复杂出彩的流云髻,胸前几缕青丝荡在白皙无暇的锁骨处,脚上一双鎏金鞋用宝石装饰着。
这是慕容府的马车,也就是那个出了容妃的慕容大将军府,车里有两个人,男的是府里的二少爷慕容明,女的是慕容府的四小姐慕容馨。他们两个前几日去临川的外祖母家拜寿,如今正打道回府。
“二哥,你猜我看到了谁。”慕容馨有些得意地扬眉,不过眼底的恨意却一点没有减少。
“谁?”慕容明不太在意道。
“苏悉!哼,真真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偏闯进来!她要是躲在宁王府里,我也奈何她不得,但是她非要出来闲逛,这不是给机会我们寻仇么!”慕容馨一副见到仇人费外眼红的表情。
苏悉这个名字,只要是慕容大将军府里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你不要乱来,宁王妃不是你能惹的。”慕容明冷着脸阻止,“就算你有这个想法,也等回到府里请示了老太君再说,苏悉能让咱们慕容将军府一次次吃亏,她的才能机智绝对不容小觑。”
“二哥,你怎么这么胆小?她是宁王妃又怎样?还不是个不受宠的宁王妃?据说宁王到现在还没宠幸她呢,她没生下个一男半女,这宁王妃的位置我看她能撑多久。”况且宁王还从外面领回来了私生子,这不明明白白宣告苏悉不受宠的事实吗?宁王又岂会为一个死人和慕容大将军府翻脸?
“馨儿,你别冲动!”慕容明眉宇紧皱,他知道自己妹妹的脾气,凭她是斗不过苏悉的,就这样冲上去,就只有吃亏的份。
“二哥,你别太懦弱了!难道你忘了她是怎么欺负咱们慕容府的吗?小姑姑的玄铁匕首被她躲了去也就罢了,但是三姐,三姐可是被她活活逼死的!你能咽得下这口气,但是我不能!”慕容馨恶狠狠地瞪了慕容明一眼,身手利索地跳下马车。
“馨儿,你别忘了,她的武道至少有八级了,你怎么打的过她?”慕容明最终还是没办法,就只能跟在她身后,以备给她收拾烂摊子。睡觉馨儿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呢?
“我是打不过,可是二哥不是已经八级巅峰了吗?难道你还打不过她?”慕容馨得意洋洋地笑了,毫不掩饰自己准备将慕容明推出去的计谋。
当他们走进破败兵器铺的时候,宁王的身影正被横出的斧头当着脸,所以慕容馨和慕容明并没有发现宁王的存在。
慕容馨看到苏悉手中的弓,虽然眼底闪过一丝嫌弃,却还是高傲地开口:“老板,这张弓我要了,多少银子?”
“啊?可是那张弓已经卖掉啊……”李掌柜扬扬手中的银票,这可是汇通商号开出的正正经经的一百两银子。他做梦都没想到,墙角的垃圾竟然能卖一百两!
“不就一百两吗?得,你将这弓卖给本小姐,本小姐给你两倍的价。”慕容馨毫不犹豫地丢了张两百里的银票过去。银子对于她来说只是个符号,她要多少有多少。
这老板今日当真是走了狗屎运。平日里铺子根本就无人问津,如今倒好,一个两个三个……他们都来买这丢弃在角落蒙尘的破弓。他不经好奇,那弓究竟有什么奇特之处,怎么他们就非要争着要呢?
其实这老板还是猜错了,苏悉是因为有小影相告,而慕容馨,她纯粹是找茬。不管苏悉看上什么,她总归要抢过来,不为别的,就是要惹恼她,让苏悉气急败坏先出手。
“你还愣着做什么?将那张弓拿给本小姐啊,你聋啦?”慕容馨杏眼圆瞪,恶狠狠地白了那李掌柜一眼。
李掌柜还算是个厚道人,他踌躇了下,终究将那两百两的银票递还给慕容馨,遗憾道:“慕容小姐,实在是对不住的很,正所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张弓方才早已卖给这位姑娘了,已经不是我的弓了,我实在是做不了这个主。”
“喂,你是死人吗?怎么比蠢猪还蠢,给你银子赚都不赚!”慕容馨又从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朝李掌柜脸上砸去,“现在呢?这里足足有一千两的银票,买你的破弓,值了吧?”
一千两……他这兵器铺子一年的盈利也不过五十两,这一千两可足足抵他干二十年的活啊……李管事觉地喉咙干涩发痒,想哼都哼不出来,他眼巴巴地看着散落在地上的银票,又眼巴巴地望向苏悉。
方才之所以坚持,是因为诱惑不够,现在这一千两的诱惑实在是太强大了,大的他可以不顾原则。
他咬咬下唇,对苏悉道:“这位姑娘,所谓价高者得……这、这张弓,如果您不是一定要的话,可否让给这位姑娘?”在他印象中,凶巴巴的慕容馨要比笑吟吟的苏悉难应付多了,所谓欺软怕硬,这本是人的劣根性,平时道貌岸然,关键时刻下意识就会表现出来。
苏悉不由冷哼:“一千两?哼,我出一万两,你要是出的价比我高,你就拿去吧。”
“一万两?就这破弓?你倒不如直接去抢!”慕容馨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悉。
苏悉已经决定要这位不知世间疾苦的大小姐出点血了,她慢悠悠地笑道:“怎么?不是很有钱吗?不是嚣张地拿银子砸人吗?现在怎么着,一万两都拿不出来了?”
不是拿不出来,而是为了这张毫无意义的破弓,实在是不值得!但是眼前苏悉步步相逼,如若后退岂不是表示自己怯场?这怎么可以?
慕容馨扬起尖尖下颚,一脸的倨傲嚣张:“不就是一万两吗?姑娘我就当施舍乞丐了,我出一万零一两!”
苏悉淡淡一笑,很大方地将那张弓递给她,“堂堂慕容家的四小姐,说话可要算数。”方才慕容馨和慕容明两人在外面的对话苏悉早已听得一清二楚,自然猜到她们的身份。
那张弓表面木质粗劣,还有裂痕,不止如此,上面还蒙了一层浓浓的灰尘,慕容馨还未接过手,就直接将它重新丢回木箱里,想想自己竟然花了一万零一两银子花这破东西,她隐隐开始后悔。她家虽然有钱,可她月例也不过百两,哪经得起这样大笔花哨?
可苏悉却不准备罢手,她又看着了一把红缨枪,拿着耍了几个把式,装模作样地点头:“嗯,是好东西,老板,这把红缨枪值多少银子?”
那老板那里料到今日竟有两只大肥羊一个劲地给他送银子,他乐得笑逐颜开,也变得不老实起来:“这个红缨枪啊,可不是普通的枪,那可是大有来头的,想当年呐……”
苏悉不等他回顾往昔长篇大论,只简单一句话,“你说吧,究竟多少银子。”
“一……一千两!”老板原本想说一百两,但是眼角余光瞥到木箱里的破弓,他想就那破玩意都能卖上一万两,这红缨枪质量也不错,怎么着也能宰她们个一千两吧?
“好,我买了。”苏悉似笑非笑地瞥了慕容馨一眼,“慕容四小姐不会还要跟我抢吧?”
“老板!我出两千两!”被苏悉这么一挤兑,明知是陷阱,她还是气不过直往下跳。
慕容明简直无语望天。他这妹妹平日里看着也不笨啊,怎么一面对宁王妃,被挤兑几句就变成榆木脑袋了?再由着她的性子闹下去,整个将军府的财库都要被搬空了。这已经由不得他旁观了。
“馨儿,不许再胡闹了,快随我回府去。”慕容明冷脸道。
“二哥,你不要插嘴,这是我和她之间的战争!”慕容馨蛮狠地用马鞭指着苏悉。
“奇了怪了,我们之间有什么战争?要是没记错的话,咱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吧?”苏悉慢条斯理道。
“苏悉,别以为你成了宁王妃我就是怕你,告诉你,我慕容馨这辈子还没怕过谁。别人奉承你几句,你还真把自个儿当宁王妃了?真是可笑至极!”
“咦?我不将自个儿当宁王妃,难道还将你当成宁王妃不成?”苏悉眼角微扬,弯起明显的嘲讽弧度。
“你--”慕容馨重重一哼,手中长鞭一甩,“你不过就是个即将下堂的过气王妃罢了,宁王心中根本就没有你,你还不知廉耻的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呢,真、可、笑!”
慕容馨话音刚落,寂静的空气中响起一阵清咳,一个美若雪狐的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不消说,自然是方才她们话中的男主角宁王殿下了。
只见他朝慕容馨淡淡一笑,缓缓道:“你说的话,很有趣,本王似乎应该好好考虑这个问题了。”他的声音温润慵懒,邪魅低沉。
宁、宁王殿下?慕容馨原来看到宁王现身,神色极其复杂,羞涩、激动、敬畏、惊惧……但是当她听了宁王的话后,顿时心花怒放,放下心来。她就说嘛,宁王对苏悉一点兴趣都没有,她说一点都没错。她不由得意地扬起下颚,倨傲地斜睨苏悉。
苏悉的反应却与慕容馨猜想的截然不同,她没有生气也没有愤怒,脸上反而出现了一抹怜悯,没错,就是怜悯的表情。她是在怜悯自己么?看到宁王对她毫不顾忌,所以自怨自艾?
宁王温润开口,脸上浮现一抹温润如玉的笑容,如三月的樱花淡然醉人,“你过来,本王要好好奖励你才行。”话虽如此,但是他的眼底却深藏不露,令人揣摩不透他的心思。
慕容馨闻言,脸上一阵娇羞,忽略掉宁王眼底一闪而过的爆戾。
“不要去!”慕容明一把擒住慕容馨的手臂,冷声喝道。不知为何,他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二哥,你放开我,你要再不放开我,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对你不客气!”慕容馨眼底闪过一丝焦灼。以前不是没有遇到过宁王,但是他一向对自己不假辞色,这次居然主动让自己靠近,她怎么能失去这么好的机会?
“馨儿?”慕容明眉宇紧蹙。
“二哥,别逼我动手!”慕容馨手上使劲,狠狠甩开二哥的禁锢,一路小跑到宁王身边,似乎一个不小心就将苏悉远远挤开了。
苏悉简直无语望天。
她怎么说都是宁王妃,宁王的正牌妻室,慕容馨就算要勾引宁王,能不能不要这么明目张胆?
“宁王,您叫我……所为何事?”娇羞十足的表情,小鸟依人的语调,直教苏悉愣生生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本王自然是要……”宁王的笑那么温和,眼底闪过一抹淡漠邪魅,妖娆轻狂,嘴角勾起绝美深邃的笑,“送你一程。”
他的手掌轻扬,每一个动作皆精美高贵,优雅慵懒。就在慕容馨以为宁王要抚上她的面颊好好称赞一番之时,她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全身绵软无力,竟然软软瘫倒--
宁王就站在她咫尺的距离,但是他负手而立,丝毫没有要扶持一把的意思,他气势十足、沉稳阴鸷,满脸的肃杀之气。此刻,他的眼中哪里还有半分温柔风情?只见他的目光深邃而冰冷,如刺骨的冷芒,身上透着一股倨傲冷然的皇室贵气。
“馨儿!”慕容明痛呼一声,身影扑闪而来,却还是来不及抢住慕容馨软软的娇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幡然倒地,发出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
慕容明搂起慕容馨,只见她呼吸微弱,气若游丝,全身不停的颤抖,似乎痛苦至极。
“宁王殿下!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慕容明冷着脸怒视宁王。
“不过是散了她气海而已,没有性命之忧,你急什么?”卫凌风的声音很轻很柔,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在说,不过是戳了她一下有什么了不起的。
散了气海……散了气海……这四个字在每个人耳边无限循环。
散了气海代表什么?那代表慕容馨这么多年的武功全都白练了,这还不算,她以后再也不能习武。因为气海都被催散了,哪里还能储存灵力?
“你凭什么?她不过小孩子脾气,说了几句气话而已,你怎么能下得去这个手!”慕容明捏紧拳头。
“祸从口出。”宁王依旧笑得如落羽般轻柔,声音温润淡雅,慵懒中又透着淡淡的薄凉,邪魅阴柔,深不可测。
“我们慕容府也不是好欺负我,今天的事,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你们等着吧!”慕容明满脸沉痛地抱起慕容馨,转身快步离去。这个妹妹虽然平日里骄纵蛮横,但再怎么说都是自己从小宠到大的,他亲眼见证她的成长,见证她练武时的艰苦,可如今……不能罢休,绝不!
苏悉看着宁王,淡淡叹了口气,“没想到你下手还挺狠的。”
卫凌风不经意叹了一声:“她恨你。”
苏悉没好气地瞪他:“天底下恨我的人多的是,你要一一将他们废了?”
卫凌风敛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而他的认真只献给眼前唯一的人:“如果这样做可以保你平安,我并不介意。”
苏悉最后只能无奈叹了口气:“卫凌风,我似乎有些看不透你了。”
“我一直等着你的靠近,你还不明白吗?”她的主动会让他欣喜若狂,可惜她一直都不明白。
“喂--这弓的银子还没给呢!”眼见着慕容明决绝地离开,中年老板忐忑地追在他后面喊,但是慕容明却似乎没有听见,抱着慕容馨毫不犹豫地离开。
苏悉似笑非笑地看了那管事一眼,拉着卫凌风就要离开,那管事顿时急了。刚才他可听得一清二楚,一个是宁王妃,一个是慕容大将军府的四小姐,而且他也很明白,那破弓根本就不值钱,这俩祖宗根本就是在斗气。
“哎哎--宁王妃,这张弓,你看着……”那位姑奶奶气海都被散了,自然不可能再拿出来一万两银子来买,她方才的叫价纯属空口无凭。
“这弓啊,值一万两银子呢,你就好好留着呗。”虽然对这张弓势在必得,但是苏悉也不会让他占了便宜。一开始觉得他是个老实人才开出一百两的价,但后来他露出贪婪的劣根性后苏悉就懒得再跟他废话。
那管事急道:“不不不、这个……那位慕容姑娘肯定是不会要了,您看……按照您方才出的价?”
苏悉伸出一个指头,“管事的你是说一万两?”
对方猛点头。
“你还不如做梦去,这样银子来的会比较快。”苏悉拉着宁王转身就走。
“哎哎,那、那一千两。”管事的高呼,忙不迭想拉住苏悉这头肥羊。她走了,还有哪个瞎了眼的会来买这破弓啊?
任由那管事的高呼,苏悉就是脚步不停,速度依旧。
“一百两!”管事最后只能忍痛下定决心。
苏悉回头,眉目含笑,那笑容里却暗藏锋刃:“管事的,好心提醒你一句,方才那位慕容家的四小姐被废了武功,慕容家自然是要来这寻仇的,找不到我们,你说他们会不会将气撒在你头上啊?”
“十两!”只要卖了这张破弓,他就自认倒霉,马上卷铺盖走人。
“十两?这破弓送人还嫌脏,你好意思出十两?”苏悉似乎忘记了先前她自己开出百两的高价。苏悉最大的有点是什么?得寸进尺啊。
“那你说多少!”管事的大喊。
“一两,要卖的话我就只付一两,不卖的话你就继续放角落发霉吧。”苏悉得寸进尺。如果掌柜的当初没有被慕容馨的万两银子所诱惑,她又岂会如此咄咄逼人?
管事的心情今天算是涨涨落落,一会儿飞在云端,一会儿又跌落地面,从一万两到一两,这里边的起起伏伏悬殊实在太大。
一两……一两……一两……掌柜的眼见苏悉渐行渐远丝毫没有留恋的样子,忍不住一咬牙,拼了!
“好!一两就一两,你拿走吧!”掌柜的此刻是毁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当初她给一百两的时候就应该毫不客气的收下,后面出一万两的时候也不要动摇。唉,怪只怪他人心不足蛇吞象吧。
苏悉不耐烦地丢出一两碎银子,抱了那张弓离开,脸上似乎还有些不乐意,似乎她这一两银子付的挺冤枉的。
见苏悉如此表情,那掌柜的心中顿时雀跃起来,因为他又转念一想,放在墙角的垃圾都能卖出一两的高价,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倒是这姑娘,拿了这破弓回去能做什么?只能当柴烧。
刚转身,苏悉的表情就如雨后初霁,彩虹升空,笑得眉眼弯弯,一副占了大便宜的表情。
“这管事的还真单蠢,太好骗了点吧,我都还没怎么还价呢。”苏悉宝贝似的背着那张弓,扬着兴奋的脸对宁王笑道。
“不是掌柜的太单蠢,而是你太狡猾。”宁王没好气地刮了她鼻子,“再说了,你那叫没还价?一万两都被你还成一两了。”宁王良心发现的替那老板叫屈。
“谁叫他那么贪婪,要早收下那一百两岂不两全其美?对了,咱们去试试这弓吧,说不定还真是好东西呢。”小景冒着痛苦现身告知,可见其宝贝程度了。说不定,这还是传说中的那把--
“我来试试。”
宁王接过弓用了三分力一拉,那弓竟然纹丝不动!加重力道用了七分,依旧拉不动!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奇异色彩,眼底隐隐跳动着两簇火苗,苏悉知道那是他兴奋的表露。
当宁王用到十分力道时,那张弓才微微拉开一点,但是很快弦又重新弹了回去。
“这张弓不会是--”宁王对自己的实力非常清楚,但是在他那样的力道下,就算千斤铜鼎都单手举起了,更何况是一张弓?
“有那么难拉吗?”苏悉接过弓,轻轻抚摸上面的厚重痕迹,像呵护孩子般的口吻,低喃道,“小云啊,你是不是很想重见天日?现在机会只此一次过时不候,你可要好好争气啊。”
说完,苏悉站立,挺直,猛然一拉弓,出乎两人意料的是,她竟然拉了个满弓!
“卫凌风,你不会是故意留手吧?这弓很好拉啊。”
宁王不信邪,又拿了弓过去,用尽全力一试,依旧只能拉开一道小小的弧度就坚持不住。
宁王和苏悉俱都是一脸惊奇和疑惑,难道这张弓还听得懂人话不成?论实力,苏悉是绝对比不上宁王的。可是她能拉开,宁王却不行,就如同那本先天琴谱一样。
“看来小云的确是宝贝,而且还会认主。”苏悉一脸认真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它叫小云?”卫凌风好奇道。
苏悉自然不能说出小影的事,便随便撒了个谎道:“也不知为何,看到它就突然想叫它小云,也不知道它原本的名字叫什么。”苏悉这话是半真半假。当她经过那箱子旁边的时候,的确感悟到一丝的动静和召唤,但是小云这个名字却是小影告诉的。
“小云、小云……这张弓莫不是?可是,外表看着实在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你看这张弓这么丑……”
苏悉知道宁王怀疑这张弓就是当年颜清所用的弑云弓,其实她也有一点怀疑,“过了千百年,弑云弓的外表发生变化,也没什么值得惊奇的。只不知道要如何证明它就是弑云弓呢?”
“其实要证明也不是难事。只要将千年玄铁所制的箭羽取来一试,能够射出十里之外,那就是弑云弓无疑了。”只是早上他们还刚在讨论弑云弓多么厉害,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不过出去走了一遭就拿了一张神奇的弓回来,这要是弑云弓的话,得运气有多好才行啊?
“千年玄铁所制的箭羽?一时之间从哪里找啊?”千年含铁制成的匕首倒是有一柄,可那太短了根本不能试。
“其实咱们府里就有,前几年行走江湖的时候运气好,刚好碰到一个打算归隐的前辈,前辈将三十支千年玄铁制成的箭羽换了几坛子酒。你等着,我去取箭羽,很快就回来。”
宁王的速度的确很快,不到半柱香的时候,他后背就挂了一个箭筒飞跃而来。
在等宁王的空挡,苏悉已经想清楚了试箭的地方,她决定去她的南山去试。
当时已经是中午时分,林中寂静,渺无人烟。
风拂过,墨绸便丝丝缕缕的飘起,有的落在白衣上,似轻烟缠上浮云,而有几缕却飞扬起来,在空中几个荡悠,飘落于苏悉的面颊上。
苏悉将箭羽搭在弓上,拉开弦,瞄准天空中飞行的鸟。不过,她很快又放下箭,将目标放在林中。
林中树木茂盛,放眼望去,一棵棵甚至整齐,就好像排队似的。
苏悉瞄准五十米开外的那株古树,手中力道一放,箭羽破空而去,齐根没入古树之中。
让人感到惊奇的事,那支玄铁箭穿过第一株树也就罢了,它竟然连第二棵,第三棵,第四棵--
不知人的速度能否跟上玄铁箭的速度--
苏悉和宁王对视一眼,默契十足地运起灵力朝玄铁箭追去。
玄铁箭足足穿了七七四十九棵树身后,骤然撞击到硬物,极快的速度戛然而止,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铮--”,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跌落地面,宣告失败。
而被玄铁箭射到的重物也跟着“砰--”一声重重跌落在地。
但苏悉和宁王望向地面那“重物”时,饶是他们见多识广,也不经愣住了。这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那哪是重物啊?分明是一只手掌大小的雪狐,毛皮纯白,通体晶莹,看起来很萌很可爱的样子。
它被玄铁箭撞到不奇怪,奇怪的是玄铁箭的速度那么快,箭身那么锋利,击到小雪狐身上不是穿胸而过,而是被击落地面,而且还发出尖锐的铮声。反观地上的玄铁箭,那尖尖的箭头竟然被撞钝了。
难道小雪狐的身体比玄铁还要硬?不可能吧?那是什么变态体质?
只见那小雪狐被撞晕倒地,好半晌才有动静,它摇摇晃晃站起小腿,像喝的酩酊大醉般站不太稳,清泉般干净的眼茫然望向四周,似乎到现在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它扫视四周一圈,看到那支孤零零的玄铁箭时,它的眼底露出一抹兴奋,嗖一声留下一道残影,它的真身已经飞到玄铁箭旁,小爪子抓起玄铁箭,三下两下,竟然将千年玄铁锻造而成的箭头,给吃了!
这到底是何方怪物啊?速度竟然如此变态。
被玄铁箭射到,硬抗,没事!防御变态。
用真火都需要三天三夜融化的玄铁,硬生生给咬碎吞下去,没事!牙齿攻击变态。
这小东西也太变态太逆天了吧?苏悉和宁王顿时被煞到了,他们突然有种无力感,修炼了这么久,竟然连只巴掌大的小雪狐都比不过。
小雪狐吃完了箭尖的玄铁部分,后面的千年槐木它瞧了两眼,终究还是嫌弃地丢掉,然后滴溜溜的眼睛开始在苏悉身上打转。
玄铁箭总共也才三十支,还是宁王机缘巧合下得到的,基本属于不可再生的宝贝,哪里够它三两下咀嚼的?苏悉下意识地将玄铁箭藏到了背后。
但是,小雪狐嗖一声,小小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宁王到处找寻它的踪影时,苏悉却苦着脸,小声道:“别找啦,在我后背呢。”
小雪狐的确在苏悉的后背,更准确的说,是趴在那张弑云弓上。它此刻的动作很滑稽,四肢小短腿紧紧缠住弑云弓,毛茸茸的小脑袋整个都埋了进去,整个人挂在上面,就像镶嵌进去一般。
苏悉试着走两步,它依然趴在弑云弓上,一动不动。
见它没有要吃弑云弓的意思,苏悉也就不急着赶它下来。不过,她心中沉思:人肉眼都分辨不出这张弑云弓,难道这小东西一眼就看出这是宝贝?如若它真有寻宝的特异功能……苏悉嘿嘿两声不怀好意的笑。
“咱们回去吧。”她拉着宁王就要离去。
“就让它一直呆着?”苏悉背着一张弓,弓上趴着一只小雪狐……宁王觉得有些好笑。
“只要它不吃弑云弓,一切都好说。如果它执意要跟着,带回去养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如果它真的有寻宝的特异功能,那自然最好,要是没有,那也没关系,反正它长得那么可爱,就当宠物养呗。
回到府里,小雪狐依旧趴在弑云弓上面一动不动,睡得很香,小鼻子轻微地一抽一抽,看起来尤其可爱。
狐狸爱吃肉,不知道小雪狐爱不爱呢。苏悉略一踌躇,便吩咐下人拿了几块生肉过来。
生肉的香味把小雪狐从睡梦中牵引出来,它睁开眼,狭长凤眼尽是无辜纯净的表情,不过当它看到生肉时,口水便抑制不住哒哒哒往下滴,它速度极快的飞蹿过去,很有人性化地捧起一块头,一屁股坐在地上,饶有兴致地啃起来。
那如孩童般的可爱模样,看的苏悉叹为观止。
三块生肉加起来比它的整个身体还大,但是它却一口气将三块肉全部解决掉,完了后,依旧很有人性化地舔舔唇角,擦擦嘴。它三下两下蹿到苏悉身上,爬到她怀里,小脑袋拱来拱去,在里面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很快便发出轻微的鼾声。
它--竟然在自己怀里,睡着了?难道它就不怕自己将它宰了煮了吃了?这个小笨蛋。
睡了没多久它就醒来,醒过来后,眨眨它那双无辜的双眸,小爪子可怜兮兮地扯扯苏悉的衣袖。
“干嘛?”苏悉没好气地白了它一眼,她此刻正忙着擦拭弑云弓好不好,没空陪它玩。
小雪狐扁扁小嘴,又拍拍自己干瘪瘪的小肚皮,那意思很明显,它又饿了……
苏悉简直无语!那三块头比它的块头还大,吃进去的东西都哪里去了?况且它吃了才不过两个时辰好不好?又饿了?
依旧叫人送来生肉,但是小家伙这次对着肉闻了闻,皱皱鼻子,居然一脸嫌弃地哼哼几声,小小的身子顺着苏悉的脚往上爬,简直将她当成能走能跑的树。苏悉再次无语。
“不吃肉你要吃什么?难道吃草?你又不是兔子。”苏悉没好气地扯扯它的小耳朵,小雪狐冲她嗷嗷叫两声,跳下去后小跑几步,又转回小脑袋,示意苏悉跟它走。
这就是语言不通的障碍,而且没有心有灵犀的想通。苏悉饶有兴致地跟在它后面,只见它很三两下就飞蹿而去,而它的目的很明显,那就是香味四溢的厨房。
此刻厨房里人人忙碌着准备午饭,无人理会小小的一只雪狐。见到苏悉进来,那些下人忙着行礼,苏悉淡声道:“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理会我。”
小雪狐冲进去,倒不是为了吃东西,只见它两只小短腿直直立起身来,一只小爪子指向香喷喷的肉,另外一只小爪子指向炉灶的方向。
苏悉心里乐翻了,小雪狐表演的惟妙惟肖,她一下子明白了它的意思,但是脸上却装出一副迷茫无辜的表情,摊手道:“你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都不明白,可不可以再表演一次?”
小雪狐急得直饶头,然后四肢小爪子比划来比划去,非常强烈的想表达出它的意思,可是因为语言的关系,它嘴里发出的只是呜呜呜的声音,听起来急切而窘迫。
苏悉被逗乐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肉烤熟了给你吃,是不是?”
小火狐似乎听懂了苏悉的话,忙着点头,琉璃般的双眸闪闪发光,嘴角的涎水又开始往外冒了。
这只嘴馋的小雪狐啊。
苏悉慢慢的有一种错觉,她觉得这只小火狐似乎被某位高人养过,沾染了人类的气息,更是被教会了简单的人类语言,虽然它不能讲,但是简单的意思它竟是能够听懂的。
只不知那位高人现如今身在何方,不知道是否已然离世……
苏悉吩咐下人准备好烧烤用具,她预备将这只小雪狐笼络好,让它心甘情愿呆在自己身边。
烤的半熟的肉上刷了香油,再撒上葱花,盐巴。最后,苏悉忽然戏谑一笑,叫下人寻了些辣椒面过来,磨碎了后将辣椒粉撒了一点去。
苏悉在烧烤的时候,小火狐一直蹲在她怀里,口水滴答滴答抑制不住往下流,还发出嘶嘶被辣椒辣到的声音,跟人类的小孩几乎没什么区别。
苏悉最后将烤的香喷喷的肉递给小雪狐,小雪狐双手捧过,偷偷看了苏悉几眼,最后似乎下定了决心,用它锋利的爪子将肉块一分为二,以非常肉痛的表情,将一半的烤肉递给苏悉。
这……这小东西也太乖了吧?被以前的主人教的太好了吧?竟然会分一半的烤肉给她?这是苏悉原先怎么也想不到的。
小雪狐捧着一半烤肉,恋恋不舍地看着苏悉手中的那半块,最后一咬牙,飞快地蹿到角落里狼吞虎咽。虽然撒了辣椒,但是小雪狐似乎对辣椒并不排斥,虽然小嘴里一直发出嘶嘶的声音,但却越吃越香,越吃越有味,半块烤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被它吞咽完毕了。
正在这时,李管家领着一位内侍进来,说是皇帝陛下口谕,宣宁王和宁王妃进宫觐见。
宁王和苏悉对视一眼,皆想到了早上发生的那件事。
慕容家,想必是将事情闹到皇帝那里去了,不过看卫凌风那副有恃无恐的表情,苏悉微微提起的心又缓缓放下了。
皇宫金碧辉煌,朱红色的琉璃瓦青古高贵,泛着淡淡的金光,四处是朱红色的雕柱,圆形雕柱上雕着许多栩栩如生的飞龙飞凤,奢华瑰丽。
大约拐了三条回廊,便到了一所清秀雅致的宫殿,那就是传说中的上书房。
那带路的内侍谨慎地清了清嗓子,躬身道:“启禀万岁爷,宁王,宁王妃在外求见--”
“宣。”里面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
宁王和苏悉心头一颤,举步推开门走了进去,又随手将门关上。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映的卫帝的脸忽明忽暗。此刻的卫帝依旧是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头上是镶嵌了东海大龙珠的皇冠。
“你们做的好事!”卫帝将一堆奏章朝卫凌风扔取,“这些都是弹劾你的,说你胡作非为,滥用职权,说,是谁给了你胆子废慕容馨的武功?”
卫帝一连串的问话,雷霆暴雨般降落下来,使人毛发悚然。苏悉没见过他几次面,但是每次见他,他都是沉稳平和,从未如此发怒过。上书房的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说啊,为什么!”卫帝劈头盖脸又是一声怒吼。
“因为她该死。”卫凌风脸上阴柔邪魅,深黑色的冷眸如寒潭般幽冷,淡粉色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你先出去。”卫帝目光犀利且深邃,霸气外露,他隐了怒意,对苏悉淡声道:“你先出去。”
苏悉望向宁王,见他微微颔首,便恭敬地退下了。她也不想参杂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去,既然卫帝叫她出去,她自然乐得清静。难道有谁会喜欢被人训吗?
苏悉出来的时候,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在外面闲逛,不过她耳力太过灵敏,所以偶尔还能听到里面拔高音亮的一两句对话。
她听见宁王断断续续的声音:保护妻室……身为男人的本分……母妃……我可不像父皇您!
她偶尔也能听到卫帝怒极咆哮拍桌子的声音。
两个人在里面战况正激烈呢,实在不适合参杂进去。苏悉一边想一边闲逛。
当苏悉渐行渐远,再也听不见里面的声音时,才发现自己走得有些远了,回头一看,她发现自己竟然走到御花园来了。
不过御花园的花开的正好,百花齐放,姹紫嫣红,处处飘着清雅的花香,像夏日的清茶般沁人心脾。
苏悉寻了个地方坐下,晒着懒洋洋的太阳,一会儿便觉得有些困了。
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下,少女一袭洁白明亮的蝶戏水仙裙,乌黑的长发透着晶莹的光泽,斜叉南海墨曜玉粉簪,吹弹可破的肌肤细致如美瓷,实是一道人间最亮丽的风景。
“二嫂,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不是和二哥一起进的宫吗?”六皇子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三两下就跑到苏悉面前,笑吟吟地坐到她身边。
“正在上书房跟你们父皇吵架呢,我懒得理会这些,便出来随便走走,谁知走着走着竟走到这来了”苏悉脸上又带着恬淡却不失风仪的微笑。
“他们又吵架了吗?唉,肯定又是因为慧妃娘娘的事。说实话,二哥这些年也挺不容易的。”六皇子一副准备长篇大论的架势。
“怎么说?”苏悉明丽动人的脸上带了一抹好奇。她想多了解一些关于卫凌风的事,但是又不想主动去问他,所以从六皇子这里了解最好的方式。
“看到前面那萃羽阁没有?我就是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二哥的。”六皇子陷入了他的回忆中,“那天下了好大的雨,我不听嬷嬷的话执意跑出来玩,结果雨下的太大,就跑到萃羽阁去躲雨,在那里,我看见--”不得不承认六皇子讲故事很有一套,只这么几句话,苏悉的好奇心完全被吊起来了。
“在那里,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苏悉忍不住催促道。
六皇子对苏悉淡淡一笑,眼底闪过一抹苦涩、心酸、心疼的味道,那记忆似乎是他不愿提及的创伤,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看你平日也是干脆的性子,今日这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我也不逼你,但是这样欲说还休遮遮掩掩的,就不够意思了吧?”苏悉其实心里好奇的紧,不过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以退为进。
“好好好,我说,我说,不过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二哥,不然我的皮要被活活剥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