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厕所谈心
第九班算是正式开张了，虽然只有一个人。原本崇生想着让学生们自愿加入第九班，再不济阿猫阿狗也总得有十来个吧，没想到尽然只有一个木林森，要组成一个篮球队不算上替补也至少需要五个人，一个月的时间说短不短但也长不到哪里去，要招人要训练以达到一个球员应有的基本能力和球队的配合，时间上实在是不够的。
“所以了，就别怪大爷我要抓壮丁了！”崇生插着手一脸国家级体育教练似的神情，看着靠在走廊墙边的薛龙与马小豪。
马小豪指着自己和一脸厌烦的薛龙问道：“您、您的意思不会是……”
“没错！”崇生像魔鬼似地奸笑着挑着眉毛。
“为、为什么是我们？或、或者说为什么是我！”马小豪惊道，原本便不大的眼睛里显露着无比的惊恐，瘦小的身躯如柳枝在风中乱颤，简直像见了鬼一样。
“我又不是要把你卖到窑子里去，你那么害怕干嘛？”崇生开玩笑道，随即哈哈大笑着用力拍着他的肩膀肯定道，“其实我早就看你小子是个人才了，骨骼惊奇相貌堂堂，日后必成大器。所以来我们第九班吧，我会给你一个展现自我的平台。”
“老大你不用给我戴高帽了我有自知之明，自己是个怎么样的人我清楚得很。我虽然崇拜江湖好汉，但是我只想求个安稳，我不想出什么风头这辈子也不想当什么带头大哥，顶多做个二把手。正所谓木秀于林孙必催之，人要是活得高调了那帮孙子非眼红得把你搞死不可。”
“小小年纪倒挺懂为人处世的圆滑的嘛！”崇生感叹着将他按在了墙上，“不过要知道你是个男人啊，有没有想向别人证明自己强大的时候，大声告诉我有没有？”
“没有！”
“……这个可以有！”
“这个真没有！”
“嘿，木林森跟他说说你为什么想加入第九班？”
木林森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说道：“我、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靠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一点都不比别人差，我、我想让别人看到让别人认可！”
“你说的别人是指戴晓雯吧？”马小豪八卦道，一听到戴晓雯的名字木林森立时羞红了脸像个娘们似得低下头去。
崇生狠狠弹了一下马小豪的脑门，只疼得他捂着头依着墙角蹲了下来：“你个小东西，管闲事这方面倒出奇的牛B！你倒是学点好啊，看看人家木林森多男人，你就不能学学？！”
“老师就算我不是男人，你就让我自甘堕落吧！”马小豪求饶道。
崇生看着他一时之间哭笑不得，扭头问薛龙道：“你小子是不是也没想过要加入啊？”
薛龙哼了一声说道：“要换是别人求我，我倒还会考虑考虑，是你想都别想！”
“我……”崇生举起拳头真想给薛龙和马小豪来一拳，但一想到现在自己的身份还是忍了下来，他茫然若失的点着头背转身去说道，“人那，活在这个世上总会想着获得某些人的肯定，又或是在某一刻绽放光芒吧，哪怕只有一次哪怕那么微弱。面对不公的对待，忍气吞声而不反抗，你们真的甘心吗？”
望着气鼓鼓离去的崇生薛龙心中没有一点报复的痛快感，反倒是心中有些许的失落与遗憾，“如果真的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一想到这里薛龙立马晃起了脑袋将这些奇怪的想法丢出去，他不需要证明自己更不需要被任何人认可。
……
在教师专用的厕所里，崇生正不断使劲让体内的毒素排出体外，他将无处发泄的力气全部用在了这里，然而令人头疼的便秘使他所有的努力也只换来一个屁。
“靠，又便秘了！”崇生蹲在马桶上无奈着，他给自己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唉，有空要去找阴姐开点清热解毒的东西来吃吃了！”
他说着从挂在门后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钱包取出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个和崇生年纪相仿的男子有着阳光的外表与帅气的笑容，这张照片是崇生的至宝也是他人生的标杆，每当他的眼睛被前途迷茫之时他都会将这张照片拿出来，“唉，老师！当年我让你那么头疼，现在换我的学生让我无语了，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呢？现在这种情况要是换做是你，会怎么做呢？”
“年轻人，遇到一点挫折你就垂头丧气了？”
空洞的声音在厕所里响起，一瞬间崇生还以为是照片说话了吓了他一大跳：“老、老师，怀念归怀念，感谢归感谢，大白天的你要出来吓我就、就不够意思了吧？！”
“崇老师，你说什么那？”
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崇生有了准备不再像刚才那样一惊一乍了，他辨认着发现声音是从隔壁间传来的而且这声音好像是，“校长？！”崇生隔着木板冲着隔壁疑惑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哈哈，早在你进来之前的十几分钟，我就蹲在这里了只不过你没发现而已！”校长解释道。
“是、是吗？真、真巧啊！”没想到上个厕所还能遇到领导，这让他感到尴尬就如打飞机时父母突然冲进了门，原本便若有似无的便意这下更消失不见了。
“怎么？听你刚才的话，你也便秘了？！”校长又问道。
“是、是啊！校长你也是啊！”
“不然我在这蹲快半个钟头是好玩啊？”校长打趣道，“哎，崇老师第九班成员招募的怎么样了？”
“呃，唉实话实说吧，快一下午了就招了一个人！”崇生泄气道。
“呵呵，”校长干笑着，“怎么样，这学校的学生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吧？”
“我从没有把他们想得简单，只是我没想到他们一个个都那么胆小？”
“胆小？”
“与其说他们不关心周遭的事物又或是对麻木了不公正的待遇，不如说是太过胆小，他们害怕丢脸害怕付出，他们打从一开始就胆怯了根本不觉得自己会超过重点班的学生。唉，别人轻视他们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自己轻视自己啊！”
校长沉默了一会儿赞同道：“你说的有道理，既然这样不如我给你一个机会，作为校长还是有些特权的，怎么样？在事情还没闹大之前，我替你取消这次与校篮球队的比试，毕竟这可牵扯到你的工作问题啊。”
“呵呵，”听了这话崇生只是冷笑，“要不是分辨的出校长您的声音，我还真以为在隔壁的是尤图远老师呢！”
“哦，他也找你谈话了？”
崇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道：“校长您刚才说事情还没有闹大，可我不这么认为。现在全校师生已经知道我要成立第九班，要向不可一世的重点班挑战，结果话才刚说出口就反悔了，以后还有那个学生敢信任我，老师在学生心中的地位可没那么简单啊，如果连老师都说谎那么这个社会还有谁是可信的？”
“啪啪啪”不紧不慢的拍手声响了起来，那是校长对崇生的赞许。
“崇生老师果然不是一般人，总能说出一些至理名言，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校长感慨道，“你说的这些道理其实再简单不过了，然而现在这个社会的喧嚣与尘埃已经连教师们的双眼都被沾染的迷失了方向。教好了学生就能获得更多的荣誉与利益，有多少老师是奔着这个去的，却忘了教师这职业的初衷。”
崇生听得有些意外，他一直以为校长是个老好人，是个没主见的好好先生，没想到他的想法与见闻一点都不比自己来的差。
“这个学校从建立初始，我就是校长了，曾几何时我总会畅想这个学校会变成怎样一个天堂，每个学生都能在这里自由而又快乐的飞翔。但是不过几年现实就将我的梦想打破，这个学校制度上的缺陷和深刻的两级分化我都看在眼里，可我却无能为力因为我已经老了。但是你不同，你年轻、你有梦想、你又一腔热血，更可贵的是你有一颗少有的心——教师之心，在我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感觉到，你会让青翔真正的飞翔起来，所以崇老师别放弃向自己所希望的方向努力吧！”
校长将憋在心里多年的话在此时全部说了出来，这些都是肺腑之言他相信崇生听了应该会非常受用，可是等了良久隔壁间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校长不禁开始疑惑起来：“崇老师，崇生老师，你、你还在么？我、我说的话你听到了么，我好不容易和别人说这些话呀……妈呀！”
校长大叫一声，只因厕所隔间的门突然被拉了开来，旦见涨红着脸、泪流满面的崇生无比激动的样子瞪大着眼睛颤声道：“有知音的感觉实在太好了！校长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一定会让这个学校展翅飞翔起来，您等着看吧！”
看着崇生愣头青的样子，校长既尴尬又安心，但是……“展翅归展翅，麻烦你先把裤子提上吧！唉，雄纠纠气昂昂，年轻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