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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硝烟过后春来早 情为何物有谁知

    1:谁说商海无硝烟?一桩桩翻新的骗人把戏,一段段苦涩的爱情故事,一个个走进硝烟的女人…
    南国边陲的江北镇,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早上四点,清洁工还没有扫街,木栏街几盏幽柔的路灯照着几个挑担的人,挑担人回顾一下,急忙一个右拐弯,消失在一条黑黝黝的小巷里。几个,再几个…,三个一群,五个一帮,断断续续。他们过了小巷,向河边走去。
    此时西边天的银钩如梦似的洒在这静谧的荒野之地,中越界河——海宁河淡烟流水。
    河边本是红朱石石坡,人为地凿了一踏一踏的石梯。人来人往,滑不溜湫。陈香、毛小凤、洪花郎等一行几人打着小电筒,步履艰难的往河边“滑”去。小木船早已等候,几个人加几担货物共一千来斤,客人催着船夫赶快往对岸撑去。
    从此岸到彼岸,也就50多米,每人挑的是什么货物,谁都没有时间过问,反正是商品就能卖钱,中国的边防军从来不理这帮挑客,进出方便,你主要在那边注意安全就行了,税务、工商也不管你,反正你是把产品卖给人家。抢劫的贼人也看你人多人少,一般成群结队个是安全的。
    小木船很快停靠在越方一侧的岸边,各人把货物搬上岸,交船费每人一元,木船继续回头接第二批客。
    从上岸到越南的龙哥桥头,是几百米长十多米宽的干枯鹅卵石河滩,其实岸上有小路,但为了安全,大家都走河滩,因为视野宽广。在朦胧的卵石上挑着百来斤健步如飞,挑客们用的是“无影脚”功夫---走得快,好世界。
    鹅卵石河滩旁的岸边,篙草林立,铁丝网时隐时现,竹签、地雷之类的战争遗物隐藏在软绵绵的沙地里。
    几个男的脚力好,走在前面,阿丽娇小,货担太重,距离慢慢拉长,只好“殿后”。龙哥桥隐约可见,大家进行了最后的冲刺。
    离桥头一百米,八十米,六十米…就在这节骨眼上,岸边婆娑的草丛里,一下窜出几个黑影,拦住阿丽的去路,两个把阿丽按住、塞嘴,四个抢货,阿丽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快似流星般的动作,四个贼人连同货物一下子消失在篙草深处,两个按住阿丽的也撒手逃遁…
    阿丽痴痴地等着从不远处挑货过来的中国人,欲哭无泪,向他们诉说着刚才的遭遇,众人除了同情之外,根本没有其他办法帮得上忙,安慰几句后,也都速速走过…
    刚打开国门的越南,对中国人又恨又怕,但商品溃泛、国家封闭、再加上连年战争,对人民来说是雪上加霜。现在难得有中国人来卖货,很受欢迎。
    越南海阳乡的很多临时搬运工等候在龙哥桥头,小贩们把货交给他们,从桥头到海阳乡,三公里路程,五千元越南盾一担,相当于人民币七元多。
    龙哥河边的海阳市场就设在一条约五米宽五十米长的泥沙路上,如果是干杂食品类,就在货物下铺一张胶布,如果是碗碟类的就不用铺胶布不了。档口四角用四根竹杆顶起一张胶布,防雨防晒,就像现在海边的啤酒摊。如果还有多余胶布,又把档口后边围一张,就是最高级的档口了。总之,离不开胶布。
    这是世界上最丑陋的市场了。摊位分配是按谁来的迟早来定,你来得早就霸占得大些,市场管理费每个档口收两角钱人民币;没有工商局,是越南村干部代收。
    小偷的的聪明令人叹为观止,堪比《湘西剿匪记》中的土匪,三两个掩护一个行偷,只要你一不小心,商品就会有中生无。如果是三贼以下的,大伙就把他们往市场外赶,贼们往番薯地里走,有时被番薯藤绊脚跌倒了,摊主们几个打一个,煞是好看。当然,贼数超过十个的,只有大喊“大家注意了,有贼群”。
    九点钟光景,曾华涛才到市场,华涛谐音滑头,所以很多人都叫他滑头。市场早已熙熙攘攘。
    “涛哥,来我这里摆。”
    陈香早就暗恋华涛,她把自己的货物往一边靠,让出一边摊位。
    “不了,这里太窄,我还是到街尾宽敞的好。”
    “过来,美女的话你都不听?我有事对你说。”陈香催促。
    华涛把货担放下,陈香迫不及待的说:“阿丽今早给抢了。”
    “什么?抢人了?”
    “是抢了阿丽的一担货。”
    “抓到人吗?”
    “没有,我们一共六人,一起上船的,大家都顾着走,当到龙哥桥头时,发现不见了阿丽,一下大家都没有留意,我们把货担交给挑夫,继续来海阳,大家都摆好摊了,还不见她的踪影,据后来到达的中国人说阿丽给抢了,洪花郎和张家雍还跑回去看,返来都说不见,再后来听说阿丽回去了…”陈香滔滔不绝。
    浪里淘金,赚钱艰难啊。
    这天到了客流高峰的中午,“街”中间人头攒动。“可能打小偷了”众人要顾住自己的货物,只好引颈相望。原来,有个叫何山鸣的,读过几年书,初来咋到,没有多少本钱,就用两个大菜蓝,在江北镇买些日用百货,在海阳“街”铺张胶布,放上杂货,再把一张写着:“江北实业有限公司”的越文白纸铺在摊前,意思为货是自己公司生产的,价钱按出厂价,其实倒像人家卖身葬父,看似好凄凉。
    不过,由于他叫人家帮写越文的“实业”声调写成了“失业”的声调,很多越南人驻足念读:江北失业有限公司。可怜啊,跟我们一样,都是失业者,帮衬他吧。所以他的人气最旺,货最好卖。
    隔离村的黄七(他哥是黄六),也学着“黄六”们干起医生的行当,他今天就在陈香档口的后面树荫下,他从一个阉猪的兽医家里借来一个画有红“十”字的四方型皮箱,向同行们吹虚箱里面的药能治百病,自己还会唱《汤头歌》。“医生”们连听都没有听过还有《汤头歌》的,只知道读小学时唱的《国际歌》,大家叫黄七唱来听听。其实黄七也是前晚听二叔公讲的,还记得不全。
    “大家坐好,我唱啦”,黄七清了清声:“……麻黄汤中用桂枝,杏仁?(忘记了甘草)四般施;发热恶寒头项痛,喘而无汗服之宜。华盖麻杏紫苏子,茯苓?(忘记了陈草)桑白皮;风寒束肺痰不爽,急宜煎服莫迟疑。桂枝汤治太阳风,芍药甘草?(忘记了姜枣同);解肌发表调营卫,表虚自汗正宜用。九味羌活用防风,细辛苍芷与川芎;黄芩生地加甘草,发汗祛风力量雄。九味?(忘记了羌活)去白芷,再加独活防己知;还把黄连白术入,大羌活汤散热湿。??(忘记一大半)……”
    “叼,唱的不够讲的好听。”各“医生”散去。继续去寻找走起路来打摆的猎物。
    陈香紧挨着华涛,好似怕人家飞走一样,有客人买货时两人一唱一和,无客时陈香经常“浑水摸鱼”,用胶布一挡,在华涛的大腿摸一下,华涛没有理会,华涛人生得靓,不把陈香放在眼里,便调转身来,看后边“黄六”们的赚钱表演。
    有时中场休息,小凤来个恶作剧:在陈香的屁股挠一下。陈香以为是华涛,心里乐开了花,有时候给挠多了,便有意抬高声调:“华涛,今晚我们去开房好吗?我任你挠。”生怕人家不知道她喜欢华涛,华涛莫名其妙。
    周围的摊主听了,一个个拍手加气:“我又去,我又要…”大家又把今早阿丽被抢之事抛向九霄云外,狗咬到谁谁疼,真是人情似纸啊,张张薄。
    市场傍边还有个特别的市场:几间瓦房,是村公所,在树荫下还有几间胶布粉面店、狗肉店、小商店之类。瓦房后面的竹林,一排新盖的沥青棚,几个蛮腰风骚的女人在向过往的男人招手……
    2:清明时节雨纷纷,本来就拥挤的胶布市场,经过行人不停的来回踩踏,泥泞不堪,泥水的飞溅把货物变成了真正的“水货”。
    时过中午,摆摊人因雨天陆续收摊,这时阿丽的档口前一下来了两个穿着雨衣的女客人,两个客人轮流对阿丽的货物连续不断的问价,阿丽应接不暇,有点烦。
    阿丽经不起客人的讨价还价,最终把摊上所有的日用品如毛巾、牙刷、香皂、指甲夹等小商品一下子装进两个布包里。阿丽今天又做大买卖了,拿着计算器一样一样的算钱。“今天不用把剩余货物挑回江北了”阿丽心想。
    “姐啊,一共三兆二百千”(越南算法,即三百二十万盾)。阿丽向客人说。
    客人并没有马上掏钱而是对阿丽说:“小妹,我们怕小偷,把钱放在前面不远的一个亲戚家里,那,就是那间屋。”客人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户农家。
    “好啊,我等你们去拿钱来。”
    两客人应诺。
    “我们把货放在这里,不要趁我们不在,换我货物啊。”
    “你们放心,我明天还要来这里摆摊的。”
    两个女客人的一举一动给正在隔离摊买雨衣的穿着一身美**装的男子看到了。
    客人把两袋货物放在摊里,起身走开。旁边的“美**装”对阿丽说:“老板,你的货给那两个人掉包了,快追,我帮你看摊。”正离开不远的女客听不懂中国话,还是若无其事的走着,阿丽打开两个布包一看:不得了,袋里装的全部是烂衣服。
    阿丽边追边大声喊:“偷东西了,大家快把前面两个穿着蓝色雨衣的人拦住!”
    洪花郎身手最快,也因为女客人刚好走到他的摊前,他把女客人拦住,小凤、陈香赶到,阿丽上前把女客人的雨衣掀开,天啊!挂在客人肩上的布袋和放在档口里的布袋一模一样…
    阿丽的货失而复得,自然很感激刚才报信的“美**装”,环顾四周,“美**装”不见了…
    过海阳卖货的大多数都是年轻人,阅历尚浅,这次要不是“美**装”提醒,阿丽不单被骗了货,要是为了等候客人来交钱领货,可能还要带着人家这两袋垃圾早出晚归呢。
    从婆湾岛到越南海阳是阿丽每天不可或缺的行程,每天下午回国,在江北镇买好明天要卖的货物,寄存在人家的档口,然后搭“专车”回去,所谓的“专车”,就是一辆专门搭乘这帮人过国的三轮车摩托车,每天下午五点在车站门口等人,途径南山村、柏林村、平江镇、婆湾岛,第二天凌晨三点从婆湾岛原路返回江北镇,各客户要准时在固定的地点等候,过时不候。
    今天阿丽回得很早,在车站门口和正在待客的三轮摩托车司机闲聊,突然听到:“老板,那天你给掉包了吗?”
    阿丽转身,哦,“美**装”就在身后。“阿哥你好。”阿丽打过招呼。
    “阿妹你也好啊。”但阿丽听到的却是越南话。
    “你到底是中国人还是越南人?”阿丽不解。
    “两国都是。”然后哈哈大笑。
    “不管你是哪国人,我欠了你一个人情,现在我请你去吃饭,好吗?”
    “好啊,就在这个大排档。”“美**装”指了指车站旁边的大排档。
    “美**装”自报家门:他名叫冯进财,就是每天都有财富到手的意思,现在旅居上思华侨农场,老哥老姐都在美国加州,以前家住越南海防市吉碑乡,今年27岁。
    进财说话和气,看似厚道,给阿丽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我回海防扫墓,今天才回到江北镇,但回上思县的客车早已离站了。”
    “哦,原来那天你是去海防的,怪不得事后发现不见你了。”
    “我本想跟你打个招呼再走的,但当时见到去海防的客车刚到,我怕慢了上不了车,所以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原来如此。”
    “我还没有请教小妹的名字呢?能告诉我吗?”
    “我叫黄玉丽,叫我阿丽就得。”
    菜已上桌,“阿丽,边吃边说,说说你们在海阳的故事。”
    阿丽简单说了在海阳的所见所闻。
    “以后我就叫你财哥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阿丽这么一说,本来说话谦逊的进财乐了。
    “我有资金,但不懂做生意,你可以和我合伙吗?”进财想泡阿丽,喔,原来的谦逊是装出来的。
    “可以,但我怕你老婆误会。”人之常有的顾虑。
    “我还没有结婚呢,哪有老婆误会?”泡妞常说的口语,一般都信誓旦旦。
    阿丽年轻,涉世未深,加上近段时间发生了被抢被骗的事件,所以不加考虑就同意和人家合伙了。
    晚餐中,阿丽细数着越南的行行生意,但就是资金不够,货源不足,自己的唯一长处就是能说会道。
    进财说如果你跟我合作,我明天就回家取一万块钱来做本钱,后天准到,叫阿丽后天在车站旅社大厅等候就是。不管是真是假,阿丽好像被鬼迷了一样,答应了,以至后来发生了本来不该发生的故事。
    第三天下午,进财如约来到江北镇,阿丽在车站等候多时。
    “不是叫你在旅社大厅等吗?”进财问。心太急了吧,马上开房?
    “我已经找到档口了,还有房间,一个月租金500块,你愿意就租,不愿意就住旅店,”
    “当然愿意。”
    阿丽带进财来到新兴街的一间瓦房前:“就是这里。”
    开门进去,一楼是大厅,可以做档口,里面还有厨房、卫生间。沿木梯上二楼,是木板楼,二个房一个厅,走起来“塔塔”作响。
    阿丽说:“你住一个房,留一个给我,一个厅用来放杂货。”
    “你也在这里住?”
    “既然我们是合伙人,那么房间我也应该有一个啊,但住与不住我要看情况。”有道理,进财听了窃喜。
    阿丽帮忙整理房间。冷不丁阿丽的大腿给一个硬邦邦的物体顶了一下,她满脸绯红地对阿财说:“你不是吧,我跟你不是很熟,说好是合伙做生意的,顶我干嘛。”
    “我什么时候顶你了?”    “你大腿旁边的那个东东啊”
    “什么东东?这是钱!”
    这或许是进财试探性的一顶。当时没有百元钞,十元大团结一千一扎,一万元放在裤袋里,硬邦邦的,无意被“向中”的时候,真的好“逗”人,进财取出交给阿丽。
    阿丽 ,真名黄玉丽,大家都叫她阿丽,平江镇婆弯岛人,京族,正直妙龄,玉手纤纤,暗香盈袖,高中毕业,略懂越语(京族人都会讲越南语),中越89年除夕开放,年初一就跑到越南海阳打探消息了。年初八带了几支电筒,几合退热散、万金油到海阳农村兜售,也赚了一小笔,很有经商头脑。
    阿丽原来是早上手提出国货,晚上把蚊帐落了,偷偷的数钱,一副如醉如痴的样子。后来货越来越好卖,品种越来越多,就用肩挑了。再后来合伙进财,如果货多就分两人挑,货少就进财挑,钱由阿丽保管。
    阿丽是一个很知足的女孩,你只要给她一点阳光脸色就很灿烂,所以进财经常得到意外的惊喜——同居不同房。
    阿丽有时回婆弯岛,偶尔也在江北小住一两晚,小凤空闲时常来阿丽的“家”小坐,有时敲了很久的门,阿丽头发凌乱的才来开门。不一会,卫生间传来进财的叫声:“玉丽,帮我把沙发上的长裤拿来。”两人在家可以穿短裤,现在小凤突然来访,有点不好意思。
    陈香,是小镇东边村人,和西边村的毛小凤是同学,和阿丽都是第一批在越南海阳经商的中国人,几个都属于和气型的同行,所以她俩经常问阿丽:“进财结婚了吗?”
    “不知道啊,其实我还没有吃亏,只不过经常被他摸。”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同住一屋,都会长出咸猪手。
    女人之间没有什么秘密,被男人摸了也照说不误。被摸也不疼啊,又不是被捏。
    “你要守住最后的防线哦!”
    “我还没有说你呢,还跟我说防线!你不是和曾滑头搞得火热吗?给我摸摸你的小肚子,看给曾滑头“滑”进去了没有?”
    阿丽伸手去摸陈香的裤头,小凤说:“我们老师不是说过了吗,不要乱摸女人的裤头,胸膛更不可以,手背可以。”
    “嘻嘻,空塘(白话,即胸膛)又没鱼,任你摸。”陈香哈哈大笑。
    “我又不是小孩,我想过了,摸摸也健康,张腿也就跟写八字一样,很容易的,适时行乐,不像小凤你,简直就是张三丰闭关,一闭就是二十年,把青春白白浪费了。”
    阿丽的回答,陈香、小凤听了脸都红了。正是:莫道不**,只因春未到。若想吃禁果,待到怀春时。
    ……
    3;天都快亮了,闹钟不停的叫:“鬼子打炮了,快起床,鬼子打炮了,快起床…”阿丽还是睡得像死猪一样。
    闹钟连续叫了好些时候,阿丽转了身,一手搭在一个热乎乎的**的人身上,惊了一下:哦,是财哥,咦!自己也是一丝不挂,坦荡荡的。
    阿丽坐了起来,床底一堆衣服,胡乱挑拣了一条最小的红裤衩,坐着穿上顺脚踢了一下进财:“天亮了,快起来去越南。”
    进财睁眼,看着仙女般身材的阿丽正跪着往上提裤衩,又见笔挺的玉峰颤动了几下,血往下窜。“管你天亮不亮的…”进财说着,又把阿丽按倒在床上…
    “财哥,我xx疼,让我去趟卫生间。”
    阿丽挣脱,穿衣走下一楼。
    “财哥,快点,要去越南了。”
    “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
    财哥,奴家初到巫山,又逢**,水土不服,就当可怜,让我歇会吧。
    其实之前他俩已经同居不同房好多天了,可算得上是当今最老土的方外人士。唐朝诗鬼李贺的《巫山高》印证着昨夜进财和阿丽的瓦屋风流。
    碧丛丛,高插天,大江翻澜神曳烟。楚魂寻梦风飔然,
    晓风飞雨生苔钱。瑶姬一去一千年,丁香筇竹啼老猿。
    古祠近月蟾桂寒,椒花坠红湿云间。
    你不知道,因为阿丽拿了进财一万块钱做生意,人家说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晚上怕鬼,叫你陪一晚,就一晚,壮壮胆,你就不好意思拒绝再三了,书本上说,年轻的男女睡在一起会上隐的,会有激情的,不信你试。
    天已大亮,阿丽进财胡乱吃了几个饼干,进财挑起昨晚绑好的几十斤“的确良”布,往江边走去,阿丽挎着装钱的小袋跟着,看着进财右肩挑着货物,左手无规则的摆动,走路摇摇欲坠的,心里嘀咕:谁叫你昨夜那么拼命?暗笑。
    在越南海阳乡经商的中国商户,最多也就50多家,他们凌晨过去,下午就回来,就赚它三五百元的。大家都没有说出去,只告诉自己的亲人。
    在外人看来,他们只不过是武大郎的买卖,没有什么赚头,所以没有汹涌而过。中国江北镇的货物很少,有路数的老板从外地购进好多货物:标哥从广东小江进来的碗碟,吴老板从中山运来的平光杯,王生从安铺运来的菊花饼,这都是大货,但不够分,大家只要能分到一点货,即使叫老板做“娘”也没关系。
    阿丽进财经过研究:自己去花城进货,进财去海阳卖货。
    花城旧市集,五金、百货、日杂齐全,批发店生意兴隆,阿丽转来转去,寻寻觅觅。
    转到街口,听到有人喊:“咸虾妹。”
    这是阿丽的花名,只有同学才这么叫,因为婆弯岛三面环海,人们整天和鱼虾打交道,所以好多女孩被戏称咸虾妹。
    阿丽应声望去,只见在一间日杂店里,一个油头男生在里面向她招手。
    阿丽走近:“柚子头,你在这里干什么?”
    同学相见,分外眼红,都恨不得咬了对方一口,柚子头给阿丽来招“熊抱”,柚子头的肩膀也捱了阿丽一句重重的“春风扫堂拳”。
    听说现在的老同学相会,都要舌吻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两年不见,阿丽你变嘿了,嫁出去了吗?”
    “柚子头,你从来都没有说过正经的话,什么变嘿?是变黑!健康的象征,大把人想嘿都想不到。”
    柚子头真名游子投,名字虽然不雅,但为人不算很衰。招呼阿丽坐下,他说是帮阿姑卖货的。
    店里的货物分两边摆,一边是日用百货,一边全部是碗碟。阿丽打量店里的货物,跟她卖的差不多,只是花色不同,暗喜。
    “柚子头,两年不见,我请你吃饭,你不应该拒绝吧。”
    “不 不,来者为客,应该我请。”
    “我当老板了,我请。”
    >    “真的?”
    说来说去,最后还是阿丽请了,柚子头欣然应允…
    他们吃完饭,回到店里,柚子头的阿姑、姑丈笑眯眯地打量着阿丽,以为阿丽和柚子头已经勾搭上了。
    随他们想吧,其实阿丽是看上店里的碗碟:“就这么多碗碟吗?”
    柚姑丈回答说:“还有,半个仓库都是。”
    “你们所有的碗碟我全要了,但价格要公道些。”
    “好说,好说。”
    其实,店里的碗碟已经摆了几年,难得有人说全要,所以价是进货价,零利润。
    阿丽问:“你们知道广东有个小江陶瓷厂,生产印有荷花的碗碟的吗?如果能进到该货,有多少我都要。”
    其实柚子头他们还不相信,怕阿丽给这批货咬手呢。
    ……
    柚子头把货物清点了,一共三万二千元。怎么办好?阿丽才带来六千多元,敢不敢赌?如果赌输了有什么方法把损失降到最低点?请车一起拉走就算柚子头同意你也不敢,风险太大了,如果卖不出去那就血本无归了。
    想来想去,想去想来,百无头绪,好似把阿丽的袋一下子想窄了一寸。但这是个好机会,不经过风雨怎么能见到彩虹?就赌一把。
    “我还有其他货要进,老同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刚毕业,没有多少钱,也就几万块本钱(吹牛),但我和你同学一场,见你的货积压了,是帮你们推销的,我想要的是下一批荷花货。”
    “感谢感谢,感谢政府,感谢老同学。”
    看来真的是积压货,不然说了那么多的“感谢”?
    阿丽把六千块钱交给柚姑丈,说:“这不是定金,也不是送给你的,是我帮你卖货的诚意,不用当货款,日后我如果不要货了,再来结账。”
    阿丽精灵,把定金说成了诚意。阿丽接着说:“你们每天中午12点钟把两千块钱的货送去车站托运,要品种齐全,货单与货同行,我下午三点在江北车站收货,如果我不要货我就提前通知你们,如果超出六千元,我会带钱过来的。”
    就这样,定金不是定金,货如果好卖就继续要,不好卖就拿钱回,柚子头也不敢卖她的货。
    阿丽以为自己绝顶聪明,但人家是想把存仓货出卖,双方都聪明,两盏灯都不省油。
    阿丽和柚子头说了很长时间的闲话,又似是又非的打情骂俏,或者给柚子头再来一记轻轻的“扫堂拳”。临走,阿丽叮嘱:“我想回江北了,明天记得发货。”
    “住一晚不成吗?”
    “我都想啊,但就怕半夜你**我,赚得一身疼。”
    游姑听到他俩的对话,眼睛笑成了一条线。
    ……
    晚饭时间,阿丽空手而归,进财不悦:
    “货呢?”
    “明天到。”
    “什么货?”
    “碗碟。”
    进财不细问,阿丽不细说,因为阿丽有点累。
    “海阳那边连毛巾都没有卖了,就剩下几箱菊花饼,如果明天没有货到,就要从那边买鱿鱼干回来了。可在江北的广东人收购鱿鱼很挑剔。”进财说。
    “今天越南那边打架了,几个客人争荷花碗,争不到的把争到的碗砸烂了几箱。”阿丽听后偷笑。
    “你笑什么?”
    “好事,好事。”
    “今晚我不回去了,住在这里。”
    进财听后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坏笑——“你自找的!”
    4:夜幕降临,阿丽进财在河边荒芜的街道上艰难的“散步”,战火的硝烟散尽不久,街道还没有清洁,由于每年夏季的洪水漫没街道,泥沙淤积,杂草乱生,桑树平人高了,几只小鸟在叼食着青青的桑果,哀怨声声…
    可怕的中越战争,河边的小街变成了桑田。
    河里的小船依稀可数,江弯处,偶尔一张横渡的木船,载着货物,匆忙驶向南岸。
    这是一幅海宁河夜景,十年惊梦一朝醒,长河流月去无声。
    他们是谈心还是赏景?外人是不会知道的,只有阿丽心知肚明。这里距离他们的住处只隔一条街一百多米远,很近。阿丽走近小船,和船夫嘀咕着什么,回去了。
    回到住处,阿丽又说想回婆弯岛。
    “你不是说今晚在这里吗?还要我陪你看风景,如果你早说要回去,刚才我就对你发起人身攻击了,品尝一下野餐的感觉。”进财心有不甘。
    “你是山猪啊,专想攻击靓妹,明晚你就知道。”
    阿丽接着说:“后天早上4点钟,我要从刚才的河边出货,直接用船运到海阳,这样就运得多,又不辛苦。”
    阿丽把今天去花城进货的情况全部告诉了进财,刚才是去踩点,问清楚船夫什么时候有船,到海阳要多少钱。
    “怪不得你跟船夫说话我不怎么明白,原来如此。”
    “现在你明白啦,我想喝啤酒。”
    阿丽现在又不想回去了,年轻仔,现在女孩子的话有一半是真的就不错了。
    “好的好的。”进财欣喜若狂。
    进财买来一箱万力牌啤酒,还炸了排骨、鱿鱼…酒至半醉,阿丽问:“你老实回答我,你结婚了没有?”
    “没有。”进财斩钉截铁。
    “你知道吗?女人什么最重要?是第一次!我已经给你了,如果你辜负了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放心啦,我把身家都交给你了,这就是证明。”不就是一万块钱吗?
    “好,你记住我说的话,来,干杯。”
    “干,为了我们的明天,为实现我们的理想,也感谢你经常跟我狼狈为奸,干。”
    一宿“酒肉穿肠”,不在话下。
    第二天,他们从海阳回得很早。下午2点钟阿丽先去市场买了菜,就和进财去车站等货;正走到幼儿园门口,同在越南卖货的王斌打了个照面。
    “嗨,你们两公婆去哪里啊?”
    “去车站等人。”
    “我送孩子上幼儿园,也要去车站。”王斌说。
    他们到了车站,看到了很多都是在海阳做生意的熟人:黄姨,李叔,张家雍,洪花郎…他们都是接货的。
    客车装货,这就是当年江北镇的一景。当时汽车很少,连客车也是国营的,客车的后半部是货,前部是客。
    引擎盖热热的,人坐在上面一下子感觉被烫得好舒服,但烫的时间长了,如果脱裤看会发现屁股烫得红红的,就像猴子,但还是有几个人没有位置,做了孙悟空。(旧款客车的引擎盖在驾驶员的右边)
    三轮车夫们都上去寻找熟人的货,直接送到熟人的住处。车顶的货架,今天给阿丽的货全包了,几个车夫忙个不停,熟人都来看是什么货,都发出“嘘嘘”的赞叹:“阿丽,你独食,有好东西都不通知一声。”
    货物全部拉回住处,和三轮车夫约好明早4点拉货。煮饭炒菜,小酌两杯,其乐融融,其实阿丽心里还没有谱,不晓得明天的结果如何?吃过晚饭,阿丽说有事要出去一下,进财问:“是否要陪?”
    “不用。”
    进财洗了个澡,整理了当天的帐单。深沉的感慨,往事历历在目,对着电灯若有所思:来江北镇已有时日,虽然是做生意,但也过得风花雪月。农场只有场部有电话,但要跟家里联系真的很难。家里好吗?她们好吗?
    这个心中的“她们”又是谁呢?
    阿丽在百货公司买了薄被、床单、枕头,又在小商店买了凉席,正准备回去。
    “阿丽,自己出来啊,你老公仔不来?我想请你吃绿豆沙,给不给面子啊?”王斌在商店买牙膏,遇见阿丽。
    “下次咯下次咯,今晚我有事情要办,再见。”
    阿丽以为是挑逗她,匆匆离开。其实不然,有谁不知道阿丽有本事?人家是想套口风!
    阿丽抱着床上用品回到住处,在进财旁边的房子铺好床。
    “哟哟哟,分家啊。”
    “我是你什么人啊,谈不上分家!跟你睡是人情,不跟你睡是道理,我冲凉,不跟你颠。”
    阿丽去冲凉,进财说:“洗白白,凉干水,等我哈。”
    阿丽给他伸出一个中指:叼!
    确实是太累了,每天都是早上4点钟过江,是机器也要加油,阿丽吹干头发,躺下就睡。
    六月的边城,白天还是热热的天,但到晚上,凉风习习,淡淡的台灯洒在阿丽的身上,只见到:阿丽的腰下,好像被一小片三角形的红布裹着,白得反光的大腿向两边分开,哇,又一个三角形…
    红三角形很是刺眼,胸口绑着的小围条,遮不住此起彼伏的双峰;秀色可餐…我的天啊,进财又冲动了…
    西班牙斗牛,牛见到红色,要发花颠的。
    进财想歪歪,露出了人性的狰狞。他轻轻的移步到床边,没有对床夜语。浑身的热血一下汇集到裤裆里:冲动、沸腾、燃烧…整个人好像输了狗血一样。
    一招饿虎扑羊--羊没有反应;再来一招水中捞月--月儿只在水中虚晃一下,很快又恢复当初的宁静;最后使出阴招---达摩擒拿手:
    阿丽被整醒:“不要搞我,不要搞我, 留点力气明天搬货。”
    “我现在就想搬。”
    “现在搬什么?”阿丽问。
    “搬水泥!”
    进财急速的脉搏,回答得语无伦次,连头发都硬了起来…
    “你再乱来,我就叫人了。”
    “你叫啊,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救你。”这是《九品芝麻官》周星驰和如烟姑娘的对白。
    “如果我明晚不在这里住,你能不能按时把货运到海阳?”
    这话中听,进财连头发一下又软了下来。
    说真的,没有阿丽,进财真的很难把货运到海阳。看着进财**遇苦雨的样子,阿丽心也软了。
    阿丽突然一个鲤鱼翻身,把进财压倒在床上,再来个“翻之掉连”(客家话)不给进财喘息的时间:“就算我明天走路似八字,都要先“灭”了你再说,老虎未发威,你当我是猫仔。”
    在“房中”有一点暴力是最美丽的,进财,问你怕未…
    正是:夜来一帘幽梦,春风满楼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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