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
陈串串
女人一旦那啥之后连走路的姿势都会变,这种鬼话陈串串是压根不信的。但回到学校后她还是心虚,谁招呼她她都觉得心惊肉跳,怀疑人家知道她夜不归寝,如果再联想到之前她往人男的身上骑,她的清誉算是彻底毁了。
不过担心归担心,心情上的紧绷并没能完全影响她的身体。熬到上午十点,陈串串实在坚持不住了,爬上床很快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对床的丹丹从杂志上抬头笑话她:“昨晚做贼去了?真能睡。”
陈串串嘿嘿笑了两声没说话,抓起脸盆毛巾去洗脸。
不是她能睡,是张衡的体力太好,昨晚把她折腾了一夜。
原来言情小说上写的也不尽然是假的。
海燕是言情小说的忠实拥护者,陈串串虽不如她那么感兴趣,闲的时候也偶尔抓两本过来看看。这种书里往往把男女之事写得□,陈串串不是不信两性之间确实可能有这样的体验,但放在女主是处女的前提下,总觉得可信度不高。最清楚的记得的就是一本书里比喻男人那儿给女人的感受,居然说是“包裹着丝绒的灼热钢铁”,当时把她笑得是前仰后合。
可经过昨晚,她比较相信了。
张衡果然是风月老手,她虽没这方面的经验,却也感觉得出他技巧出众。
第一次是真的没什么快感可言,只是依赖着张衡耐心的百般挑逗,她才没那么痛苦;真正对这种事有所体验是在后几次当中,那种激烈的肢体纠缠和□交织,让她深刻地明白了男女的不同,张衡闭着眼坚定撞击时所释放出的性感和力量都让她觉得新鲜而着迷,沉醉的同时开始慢慢享受。
这种事不能回想,越回想越觉得受不了。
洗好了脸回到寝室,陈串串第一件事就是打开icq——昨天的事,从某种意义上说,一方面是酒精作用下的冲动决定,另一方面也是想给曾经的恋恋不忘画上个句号,现在已经完成了,那就不要拖延。愚蠢、不理智,怎么都好,她不能后悔。
等待上线的空挡,海燕回来了,一副人有三急的样子,书往床上一扔就向厕所跑,临走不忘抛给她一句:“你在呢,楼下有人找!”
陈串串心里咯噔一下,不动声色地把icq上的那个名字删掉,下线,扎好了头发穿上外套准备下楼。
这才多长时间,他找来干嘛,今天早上他的表现可洒脱得很。
早上张衡说是有事,两人很早就起来了。一起在街边吃了早餐,他开车送她回学校,一路上几乎没怎么说话,这态度让她以为,昨晚跟他,可能就是一场标准的419。
而要说到自己,陈串串心里感觉就复杂多了,一方面长期受的教育让她很难轻易迈过那道坎儿,毕竟那层膜虽然平时感觉不到,真的一下子没了也还是需要一段时间来接受的;可另一方面,她又不得不告诫自己现在男女交往就是这样,你情我愿,不存在谁为谁负责的问题,更何况昨天严格说起来,是她借人疗伤而并不单纯是张衡精虫上脑,所以,张衡“到此止步”的态度,她应该也必须尊重。
心理建设好了,人也走到了楼下,不过,来找她的,并不是张衡。
“师姐。”萧乐乐笑盈盈地走到她面前。
“……有事吗?”太出乎自己的意料,陈串串愣了愣。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你最近见过印宗焕吗?”
这问题问得奇怪,不过陈串串还是点头:“见过啊。”
萧乐乐听了这话,脸色沉了沉,再看向她时笑得就很勉强了:“你们还在补课?”
那倒没有,这一段印宗焕忙得很,连着推了两次补课,昨天还是找她借笔记才见了一面。
陈串串觉得小姑娘的真实意图并不是想了解他们的补课情况,也就没把这当中的关节说出来,只问:“怎么了?”
“……也没什么。”萧乐乐吞吞吐吐。
“这样吧,”别人的事陈串串也不好多打听:“我给你他的手机,你自己联系他。”
“不用了。”萧乐乐却很快拒绝了。
陈串串想了想,也是,如果需要印宗焕的号码,萧老师、周英啊谁就有,乐乐根本不用来找她。可小姑娘现在又的确在她面前,到底出了什么事?
“海云阁你知道吧,印宗焕在那儿工作,不行的话你去那儿找他。”这是她能给的最后的建议了。
“哦。”萧乐乐听了却还是没什么反应。
看样子自己还是躲不过,陈串串开口:“那你说吧,要我带什么话给他?”
“你就跟他说,我爸爸让他到家里去一趟。”
这话一听就是假的!要真是这样,萧老师自己就联系印宗焕了,有什么必要绕这么大的弯子。
“乐乐,撒谎可不好。”
陈串串才说完这句话就看见萧乐乐的眼圈红了:“反正,师姐,你帮帮我吧,让我见他一面,我把话说开了就走!”说到最后,小姑娘的哭腔已经带出来了,不愿在陈串串面前真正哭出来,转头疾步走了。
看来事情挺严重的。
陈串串看着萧乐乐的背影,脑袋里浮出那次在她家里师母看见女儿和印宗焕时的怪异表情,心里有了些判断——
不是吧,这事儿可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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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衡
今天是全省书展的第一天,张衡着急赶过去看看。车开到半路,手机响了,摁了耳麦接通:“喂?”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啊?”
是他老娘,看样子她是误会了:“我没说不回,这不有事儿么。”
“你有什么事?!”李冬梅话音里的怒气有些憋不住了。
“妈,你别瞎想。”
“我那是瞎想吗!”
“您不就是怕我惦着陈鹭么?”张衡索性把话挑明了讲:“每年文化广场这儿都有书展,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边离得近所以这几天才住这儿。”
“你少跟我打马虎眼!那天你爸拿回来的东西你也看见了,那女人已经结婚了,你少给我没出息!”李冬梅还是不相信。
“您爱信不信吧。”张衡也不在乎:“书展这几天我看看,完了我就回家住,我还嫌一个人住着没人给做饭呢。”
李冬梅听见儿子这样说,火气多少下去了点儿:“妈也不是爱唠叨你,你说上次相亲你和张量都没个下文我不也就算了么?我自己生的儿子我清楚,其实不愁你们娶不着媳妇,我就怕你们找不对人。”
“妈,我知道。忙完了正事我就回去,挂了啊。”
不用他老娘苦口婆心,老头儿都差点儿气病了,这些道理他能不懂?
就因为陈鹭的喜酒。
他说过,陈鹭的胆色他最了解,这次喜帖发到他老头儿这儿不过是再一次证明了这一点。老头儿心里生气,表面上倒没怎么表露,回到家慢腾腾地把帖子掏出来放到桌上,也只是叹了口气就坐下喝茶了。
“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的!”
倒是他老娘,看到那明晃晃的红底金字,当场就发作了——不容易啊,要听一次他老娘骂人,也就是陈鹭有这本事。骂完了,老娘才想起来大儿子在身边,先是惊慌地偷眼看他,他当然不会让老娘看出异样,可女人都是一样的,给反应不行,不给反应更不行,老娘一看他一声不吭就准备回房,又怒了:“你看见了啊,这种女人,你要再跟她理不清,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逼得他没法儿,逃出家门自己住。
后来约了钓钓也是想散散心,哪知道钓钓碰到他说的也还是这事儿。张衡承认自己其实挺鸵鸟的,就为了避开铺天盖地的“陈鹭”两个字,他宁可破了自己的例,去招惹另一个陈姓女学生。
刚想到昨晚发生的事儿,张衡的手机又响了,他接通,真是说曹cāo曹cāo到,电话那头,钓钓的大笑传了过来——
“你居然起了!”
“为什么不起,我一堆事儿呢。没工夫跟你磨嘴皮,有什么事快说。”
“我还真没什么事,就是挺挂心昨天那姑娘的。不过,你起得这么早,看样子她不是你好的那口儿啊。”
说什么呢?
“就昨天被你带回家那个!你别跟哥哥说你老实送人回家了。”
原来他在他们心中就这形象。虽然自己的确是做了那事儿,可也是头一遭儿,钓钓凭什么这么笑话他。张衡笑:“你认识人家啊,这么关心?”
“那妹妹看着年纪可不大,你又旷了这么久,我是担心人招架不住。”
“行了行了,一大早上说这些你也不怕闪了舌头。”即使是哥们儿,张衡也没有跟人谈论自己房事的习惯,“到底有什么事你?”
“真没有。”徐钧在那边觉着自己委屈:“我真就是单纯关心一下自己兄弟。刚才那些是玩笑话。那女孩看样子就是正经人家的女孩,你要喜欢就上点儿心,别为着其他不靠谱儿的人折磨自个儿。”
张衡苦笑一下,这是怎么了,今天所有人都上赶着劝他:“我今儿心情挺好的,你别又招我烦。”
徐钧听了这话,语气恢复轻松:“行,你心情好就行。对了,你店里柜台上的那个女孩儿叫什么名儿?”
“你问这干嘛?”
“嘿嘿。”
“那是我招的打工的学生,你别打歪主意。”
“我也没说要打她主意啊。”
“你?尾巴不翘我都知道你要干啥。我那儿是做正经生意的,你离远点儿。”
“得得得,当我没提。真是,你的事哥们儿天天惦记在心上,你再看看你自己,以后我再找你我都——”
“我开车呢,以后再说。”张衡懒得再听废话,笑着挂断了电话。
钓钓想在他店里泡妞不一定是真的,但关心他这一点假不了。
说起来,昨天的状况,如果不是因为在料理店里钓钓说的事儿,也不一定会发生。
想到昨天的陈串串,他又忍不住想笑:他是既没看出这丫头的深藏不露,又没料到自己会投入成那样。
都不用问,前戏时她的遮遮掩掩就让他对她的青涩一清二楚,所以花了心思去挑逗她。她的反应真好,全身泛红的样子是在陈鹭身上从没见过的,让他觉得新奇,耐心之外不由多带了些感情更加专注在彼此的感受之上。这一感受,他发现之前在泳池对她双腿的短暂接触造成的那一恍神相比之下简直不算什么,她不光腿,从肩膀到双脚,尝起来都舒服到了极点。
而太舒服的结果,就是他没控制住。
第一次过后,他帮她和自己清理完了重新上床,发现先上床的那个已经睡着了。他也累,本想好好睡一睡的,谁知道那家伙翻身之后手摆哪儿不好偏摆在他大腿根儿那儿,她是浑然不知,他却被又窜上来的火烧得怎么也睡不着了。
这才有了后面那几次。有多久了?他再一次经历了越战越勇的状态。陈串串也明显从第一次的不舒适之中慢慢恢复过来,抵在他脖子上一声重过一声的滚烫喘息激得他一再挺进。
算了,眼看前面就到地方了,人多,开车得仔细,不能再想那种香艳的场面。
张衡找了很久才找着停车位,停好了车,看了看展区安排,跟往年差不多,抓紧时间直奔自己熟悉的几个出版社去了。
男的,事业为重,终身大事,在他这儿,还排不上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