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杰伊用钥匙开了门，紫衣仍挤著张毛巾被睡觉。杰伊坐在床边，弄著她的头发，用手指搔搔她的脸，她仍然睡得很甜。
    她的皮肤充满水份，粉红粉红的，扫帚般的睫毛静止著，嘴唇红润。
    杰伊看著她睡觉，她像个小婴儿，十分可爱。他禁不住在她的脸上吻了吻。
    “唔……”紫衣翻个身。
    杰伊吻她耳朵，她怕痒，她缩了一下，揉揉眼睛醒来。
    看见杰伊坐在床边，她吓了一跳：“你怎麽进来的？”
    “钥匙。”
    “你要干什麽？”她把毛巾被拉上，几乎盖在头上。
    “干什麽？”杰伊忽然大笑起来。“我什麽都不想干，我来叫你起床准备回家。”
    “什麽？天黑了？”她吐口气，拉开毛巾被。
    “太阳已经下山很久了，你这懒猪！”
    “都是你！看录影带把我睡眠都引出来，我根本还没睡够。”
    “别浪费了星期天。”杰伊抚著她的脸，他完全被她吸引。“紫衣，你真的很美丽！”
    紫衣含羞一笑。
    “紫衣！”杰伊把双手伸到她背後拥著她便吻。
    “唔……不要……”紫衣轻轻推著他。他真是火一般热，来势像狂风一样。紫衣喘著气。“房间只有我们两个人，不要这样！”
    “怕人说闲话？这儿又没有别人。”杰伊仍然抱住她不放。
    “马休不是人吗？”
    “马休很识趣，他不会突然出现。”
    “但是我不要，”紫衣含嗔道：“你到外面等我。”
    “好吧！”杰伊吻她一下才放开她。“换好衣服吃晚餐。”
    “出去嘛！”
    杰伊拉上房门前还给她一个飞吻。紫衣一直甜到心窝里。好久没有这麽身心愉快了，恋爱真好。睡眠不足仍然满心喜悦，人也轻松。
    她连忙起床梳洗，换好衣服。一开门手就被人捉住，原来杰伊一直在门外等她。
    两人手牵手到小饭厅吃晚餐。
    “明早我来接你上学好吗？”
    “不行！”
    “为什麽？”
    “我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麻烦？现在全校上至校长下至厕所大妈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你怕什麽？”
    “我和你有什麽关系？”
    “至少我们已经热吻过很多次了！”
    “你……”紫衣脸胀的通红，顺手将手中的薯条向他扔过去。
    “你掷我？”杰伊很意外。
    紫衣得意地说：“怎麽样？我就掷你！”
    薯条接二连三的扔过去，并且大笑起来。
    杰伊站起身，说：“我要报仇！”朝她走来。
    紫衣“呀”的一声尖叫，转身便跑，杰伊紧追。
    船上留下紫衣银铃般的笑声……
    接近十点时，杰伊将紫衣送回家後，自己也开车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当他用钥匙打开房门按开灯开关时，却发现怒容满面的梅丽莎竟坐在沙发上。
    杰伊甚感意外的问：“你是怎麽进来的？”
    梅丽莎盯著他，冷声说：“我看你是玩昏了头，我有你房子的钥匙！”
    “哦，对！是我给你的。”说著就去厨房拿了一罐啤酒出来。
    梅丽莎一见他出来，气急败坏的直冲到他眼前，怒声的质问他：“你这两天到哪里去了？我留了言，也不见你回电。去你父母家你也不在，你到底在搞什麽？”
    杰伊目光深沈，面容严肃的直盯著她。
    好半天，才淡淡的牵到嘴角，含糊的说了一句：“这两天，我的确是比较忙。”
    “哦？什麽叫做‘的确是比较忙’，请你解释清楚一点！”她可是一点也不含糊。“难道，光是一句‘比较忙’就够了吗？我又怎麽知道是公事忙呢？还是私事忙？”
    “公事私事都忙。”他有点不耐烦。
    “忙得没有时间回我的电话？忙得可以不必找我？”她咄咄逼人的质问。“那麽，公事以後的时间呢？我知道，你一直到很晚才回家。你老实说，到底在忙些什麽？”
    “梅丽莎──”他沈住气说：“今天，我真的很累，实在不想再谈这件事。”
    “杰伊，你别再借故敷衍我。”她强忍著xiong头澎湃如火的怒气，大声的追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要知道，你周末去哪儿？又都在忙些什麽？”
    这是什麽话！难道连他的行踪也得一一的向她禀告？他反感的皱起眉峰。
    “梅丽莎，”他板著脸，面色严峻地说：“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是完全独立的个体。我有绝对的行动自由，任何人都不能干涉或影响我。”
    “什麽，你嫌我干涉了你的自由？”她大惊小怪的吼道。“就凭我们之间的关系，难道我不配知道你的去处吗？难道这样也是太过分吗？”
    “梅丽莎，我不是这个意思。”为了避免再度引起无谓的争执，他忍著气，耐著性子说：“我只是认为，人与人之间，应该保有最起码的独立自主的弹性空间。更何况你现在正在气头上，实在不宜谈任何事情。”
    “谁说的，我早已心平气和了。”她扬起眉，倏地换下嗔怒的表情，柔顺的、娇媚的嫣然一笑说：“现在，你可以说了。”
    杰伊一语不发的瞪视著她。
    许久之後，终於忍不住的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是非说清楚不可了。否则梅丽莎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要来的，总归是会来的；该解决的，也迟早都得解决，长痛不如短痛，就让他现在面对她吧。
    但是──又该如何启口才好呢？
    “唉，这──”他支吾著。困难的、艰涩的解释著说：“梅丽莎，你认为我们之间如何？我的意思是──你感觉到了吗？我们之间的个性，有著相当显著的差距。”
    “个性？”她挑起眉，不明白的问道：“这和个性有什麽关系？”
    “当然有关。不同的个性，不同的兴趣，都会直接或间接影响到两人之间的谐调和默契。”他婉转的接著说：“两个完全不相同的人，硬是要拉扯在一起，非但无快乐而言，而且还会经常发生许多的磨擦。这──也是为什麽我们之间老是会拌嘴和争执的原因。”
    她全身巨震，豔丽的脸庞倏地盖上一层雪霜。
    她嚅动著唇，抖颤的、惊声的从喉咙间吐出几句话来：“你是说……你是说，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合适。你……不再要我了？”
    “不！不！不是的，梅丽莎。”他急促的解释著说：“我只是认为，如果，我们彼此之间，能够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冷静的好好思考一下。那麽，无论是对你，抑或是对我，都会有好处。”
    “这就是这些日子以来，你故意避开我的真正原因？”她震惊莫名。
    震惊之余，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狂猛巨大的痛楚和愤怒，向她席卷而来。
    她强忍住那股锥心的刺骨，怒声的质问他：“在我们相处了一年多的今天，你才告诉我，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合适。你以为我会接受这个解释？你以为我应该接受这个解释吗？”
    “我认为事到如今，我们都必须理智的去面对和接受这个事实，不光是你，而且还有我。”他强迫著自己狠下心来，板重语气说：“因为，事实证明，我们之间有过太多的争执，而每一次的争执，都叫人心力交瘁，惶然无助的再次陷落於更深的茫然失措与心灰意冷中。再这样下去，对我们彼此之间，只有伤害，而没有任何的益处。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不！不！我不明白。难道云紫衣就和你合适？”她暴跳起来，激怒万分的猛摇著头，嘶声的怒喊著：“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我绝对不会答应的！”
    “梅丽莎请你冷静一点好吗？”他急促地说，语气更坚决了。“紫衣和此事毫无关系！是我想暂时分开，但并不表示是永远的分开。或许──在过了一段冷静期之後，当我们之间，又可以坦诚相对时，说不定还能成为好朋友。”
    “暂时的分开，做很好的朋友！哈哈哈──”她爆发出一阵凄然的笑声，笑得浑身震颤，笑得冒出了成串的泪水。
    她失去控制的尖声哭叫著：“你以为我不知道，这全是你施展缓兵之计的借口吗？你为什麽不干脆说，你打算抛弃我，我们就此分手，从此各不相干？”
    “梅丽莎──”他尴尬的、声音粗嘎的低喊了一声，脸庞因为她的嘶叫声而涨红了。“现在已经深夜，你这样一个劲儿的大声嚷嚷，会影响到其他的邻居──”
    “哈！你还会在乎别人听见吗？”她扭著嘴唇，狂笑著打断他。“我就是爱大声的嚷嚷，最好能叫所有人都听见，好来为我评评理！”
    她激怒的、疯狂的扯起喉咙，不顾一切的狂喊著。是的，她所担心的事情，终於发生了。
    他不再要她了，她还矜持什麽？注意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