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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东西都是有双刃的两面性,酒也是如此。酒是一样好东西,亦是样坏东西,评判标准通常都是握在自己手上。当酒精麻醉了自己的脑细胞,人也会有种飘飘欲呼的感觉,就算是没有喝醉,借着那一身的酒气壮胆,把自己原来的一面放开,这未尝不是一种很好的借口。所以这里要说的“性”是for“性格”notfor“sex”!
    冬天的寒风依旧刺骨,可是只有这里的一股碧潭和深绿能给现在的林崇一点点喘过气的空间。在这寸土寸金的水泥丛林中,这家隶属江家所有的酒店能拥有这么一片大花园简直就是奢侈中的奢侈。
    微红的脸颊如上等胭脂,白里透红,拧成“川”字的两撇浓眉不知何时才能舒展开,放空的两眼毫无目的地望着不远处的那颗挂在树上的闪亮星星,直到两眼的聚焦只凝成了一个点。林崇真的觉得自己站守的位置在一寸寸慢慢被嚼咬殆尽。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最爱的人站在你面前你无法开口说爱他(她),而是他(她)站在你面前,心里装的永远不会是你。
    “干嘛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啊?”林崇抬头一看,见到关米夏一个人轻迈着脚步翩翩走过来。如入夜幕中的仙子,她脚上的那双高跟鞋为这并不是通亮的后花园添加了一些光彩。
    林崇仰头把透明高脚杯里的酒精一引而尽,这时候唯有酒精是最好的精神良药:“你怎么也出来了?”
    “里面空气有点闷,我出来透透气。”关米夏整整身上的旗袍,在林崇身旁坐下。
    “很好看,你这身旗袍!”林崇沉默了一会儿。
    关米夏淡开嘴角的笑容,双眸清澈地对上林崇的:“是吗?谢谢!”
    “嗯!”一声“嗯”之后两人便开始沉默地抬头看天上那熙熙攘攘的星星。看似一脸坦然的林崇其实现在心里是乱成麻的。
    “哈湫!”关米夏的喷嚏声唤回两个人的思绪。林崇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递给关米夏示意她穿上,只是关米夏摇摇头。
    “我出来久了,该进去了。”关米夏起身准备走人。
    谁知林崇伸出自己的大掌拉住关米夏的手臂,站起身,对上眼前这个矮他半个多头的小人儿,说道:“我左边的位置一直都是为你空着的,如果还没答应宁墨,可以到我这里来吗?左边的位置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所以一直希望你站在这里可以听到我的心声。”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关米夏有点措手不及。林崇那只抓住她的手,力气没有减小过,手臂估计已经被那力道不小的手抓出印痕。
    “你喝醉了。”关米夏两眼静静地看着林崇。
    “你对所有人都是直接拒绝,然后就逃得远远的,从不给别人一点暧昧的机会,唯独对宁墨例外。米夏,你现在还没接受宁墨不是因为你不爱他,只是因为你不敢爱。给宁墨一个机会,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林崇沙哑的声音很是性感,一字一句道出关米夏心门口上的那些中伤要点。
    “林崇哥哥,谢谢!我———习惯一个人,宁墨,我给他一个空间,但不是在这里。”关米夏把手放在自己左边心脏的位置,说完,把自己的手从林崇手中挣脱开来,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关米夏是个大智若愚的人,通常把大智放在很多事情和很多人身上,当然包括林崇,从不知几时便知道林崇的意思,谁都不去碰那道界线,他们都是平平常常地过,关米夏可以当作不知道,然而挑开了那层纸,再见,关米夏会逃得开开。遇上爱情的女人,都是白痴,这个“若愚”就是体现在宁墨身上了。
    留下一个兰花雅白的背影,细细地,直到消失成为一个点。
    “出来吧!”林崇坐会原先的位置,而这一声是对在林木后的宁墨说的。宁墨手里提着个纸盒,那里面是装着一双三十六码的休闲鞋,给关米夏的。因为宁墨刚才在宴会厅里见到关米夏拿着托盘穿梭在美食之间时走路走得极慢,脚也有些别扭,但不仔细观察是发现不到的。
    宁墨走过来,还没站稳,右脸颊就接到林崇力劲十分大的一拳,吃痛地扑倒在地。林崇顺势冲上去,又多给了宁墨左边一拳。而宁墨这个从小打架就没输过的人,一点反抗、回手的意思都没有。林崇也没跟他客气,左右都各补上一拳。然后在宁墨身边的草地上倒下,回头看看宁墨。嘴角边有一点点血迹,左右都是又青又紫地,凌乱的发丝上沾满草地上的老掉的草叶跟草根。
    “这四拳,算我还你的。这几年,我代虾米谢谢你了。”宁墨把头转向林崇那一边。
    “只要她一天还没答应你,我们都一样。还有,照顾她是我自己愿意的,不要说得好像我是在为你照顾她一样。”林崇闭了眼,嘴一开一合地说道。
    “我只是不想她一个人困在龟壳里太孤单。”
    宁墨把视线从林崇身上收回,放远到天空中的繁星点点。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哐”的一声,手机重重地被拍在案台上,会议室里一片宁静,谁都知道最近这接近一个礼拜的时间老板心情很不好,脾气更不好。估计是跟脸上那左青一块,右紫一块有关系。
    “设计部把观城楼的设计稿明天交到我办公室,营销部明天给我一份详细的年度规划报告。先这样,散会吧。”宁墨说完散会,自己还是坐在原位上一动不动。各个部门的经理像躲瘟疫般的迅速逃离现场。
    为什么宁大少爷会如此生气呢?
    原因很简单,我们的小虾米失踪了!留了一张纸,纸上写了五个秀气的楷体就消失不见了“我出去走走。”最该死的是关米夏最要好的寝室四人组其他三人的电话,宁墨千辛万苦拿到号码,拨打后也都是关机状态。像一起约定说好消失一样,瞬间从人间蒸发了。
    “哐当,哐当,哐当~~”
    南下的列车,整夜不停火车的交响曲。火车上是看风景的好地方,不必说窗外的农田,村庄,山脉,水道,也不提闲农,孤车,或是散步的牛马,光是那一日千里,窗外瞬息万变似光yin流过,一时赏过千重景的快感,便是一种难得的享受。坐火车出行是最能体会旅途的感觉了,封闭的车厢,一闪而过的小镇,窗外的风景似乎与自己有关,又仿佛没有半点关系,恍惚中就象是坐在时空列车上一样。
    望着窗外,思想尽可以信马由疆,神游天外。看远处那绵延的灰黑群山,可以想仁者乐山;看桥下那平静宽广的河流,可以想智者乐水;看空中那飘忽不定的白云,可以想自己的人生。想着,想着,穿越了大山,飞过了大河,丢失了云彩,北方的旷达与南方的灵性却已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巨大的更替。
    佟同姑娘在上铺睡得跟死猪一样,关米夏睡不着,摸着坐起来,看黑乎乎的风景,不时的有灯火通明的小村庄,也有漆黑一片空旷的原野。
    爱情就像一场奢华盛宴,每每盛装出席,结果往往满怀狼籍。宁墨的告白,关米夏已经是开始在逃避了,加上林崇的酒后真言,关米夏真的慌了,她害怕爱情这个这眼,或者该说,关米夏已经不懂得怎么去爱别人了,她的对爱情已经形成一种抗体,还没已进入脑中便会自动形成一道墙,隔在外面,进不了她的心。所以她是逃离这个城市的,像很久之前爷爷过世的时候一样,那时候是到胡挺的老家———一个座落在东北小山沟里的一个小山村,穷的真的如胡挺所说的,是啃着树皮过日子。关米夏在那里整整呆了两个月,跟村民到深山里埰蘑菇,挖野菜。日子过得很悠闲,也很忙碌。这有点矛盾,但也不矛盾,悠闲是心悠闲了,不用想着外面世界的种种噩梦,而她的悠闲是建立在她的忙碌上的,只有这样,才没有时间去回忆刚逝去的美好时光。在那里住在仅有的学校里的,跟那里唯一的一位老师住在两间平房的其中一间,这间屋子包括沐浴、厨房、工作室、餐厅、客厅……床是几块厚厚的木板,外加几张矮小的凳子,半夜翻身的时候可以听到“吱吱”的叫响。另外一间屋子就是教室了,书桌是学生自家的大人一块木板和几四根树干钉成的。穷这个字绕在他们头上,但他们依然有读书的欲望和认知,这是让关米夏佩服的。
    “你对所有人都是直接拒绝,然后就逃得远远的,从不给别人一点暧昧的机会,唯独对宁墨例外。米夏,你现在还没接受宁墨不是因为你不爱他,只是因为你不敢爱。”林崇的话飞进关米夏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响在耳边。她不得不承认林崇说的话是对的,她至今还放不下宁墨,对于宁墨的表白出击,关米夏是真的有那么一丝欢喜的。
    “老小,你怎么不睡啊?几点了?”从关米夏的头上传来佟同迷糊的声音。
    关米夏摇了摇头,小声地回答道:“不知道。”
    一阵轻微的摇晃,佟同把园润的身子从上铺移到关米夏的身边,说道:“风景很好看喉!”
    关米夏木呐地点了点头:“嗯!”
    “切,你这心思哪是看风景啊!说说吧,姐给你当回知心大姐!一看就知道是惹了情债。”佟同一语道破关米夏的心头事。
    “你认识宁墨的,他一年前才回来。我一直以为他会在美国和另外一个女人毕业、结婚、生子,而他跑回来告诉我,他去美国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同同,我爱过宁墨,很久以前就认为他是王子,我的王子了。林崇和我告白了,我知道,一直都知道他一直不交女朋友,一直以一种似近及远的态度在我身边,是为了保护我。然后,可悲的是,我发现我不知道怎么爱别人,我很自私的,觉得爱不起,躲起来会好点。”
    “你知道吗?生长在非洲的戈壁滩上,有一种叫依米花的小花,非常奇特,每朵花有四个花瓣,一个花瓣一种颜色,红、黄、蓝、白,煞是娇艳绚丽。花语:奇迹。通常,它要花费五年的时间来完成根jing的穿插工作,然后,一点点地积蓄养分,在第六年春,才在地面吐绿绽翠,开出一朵小小的四色鲜花。尤其让人们惋叹的是,它极难长成,但花期并不长,仅仅两天工夫,它便随母株一起香消玉殒了。生命一次,美丽一次,爱情也如此。我们不需要很唯美的爱情,但女孩子是需要一个男人在身边照顾的,这就是为啥上帝老头是要造亚当和夏娃两种不同性别的原因了。老小啊,我觉得你自己过得太辛苦了。你太被动了,喜欢顺其自然,但爱情来的时候别太刻意的拒绝,因为你拒绝不了,让自己自私点,对自己好点,奇迹点啊。”
    “什么时候成为爱情导师了你?怎么就没见你长点对象!”关米夏脸上映着微弱的灯光,扯开嘴角,对着佟同说道。
    “我的毕生爱好就是吃,假如有一天遇上一个会煮菜给我吃的男人,我会立马扑上去的。”佟同笑得很奸,但碍于车厢内还有人在睡觉,不敢太大声。
    寒流未减,深夜的车厢里气温又降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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