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尔湾跳蚤市场

    第二天一早，加州夜晚的凉意尚未完全散去，如丝般的金色阳光透过浓密的云层不规则地洒落下来，为早起的人们带来一点暖意。
    似乎，今天不会是一个艳阳天。
    身穿牛仔裤和针织上衣的西蒙牧师准时在上午九点出现在左卫住所的门口，手上拎着一份三明治。
    显然，这份三明治是为左未准备的。
    “收拾好了吗，威尔牧师。”
    左未开门后，西蒙走进了左未的房间，四下望了一圈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的住宿环境不错啊，这样的房子在橘子郡上，租金可不菲。而且，这里一年前才刚刚翻修过。”
    “已经差不多好了，我还需要带点什么东西吗？”
    左未这时已经收拾好了一切。
    为了保险起见，他将墓穴中发现的那封信放在了贴身的内袋里，黄金蔷薇十字架也被他用绳子串起来，挂到了脖子上。
    只是那只蜘蛛没法呆在身上，被左未塞进了柜子。
    “该准备的东西我都弄好了。你没吃早餐吧，要在这里吃了这份三明治吗？算是对你帮忙的答谢。”
    “不了，我在车上吃吧，省点时间。”左未说着，把门打开了。“对了，你和教会的人说了我们今天要出去吗？特别是萨曼莎修女，她是一位很…严格的女士。”
    “说过了，我们走吧。”
    让左卫没想到的是，西蒙牧师开的是居然是一辆红色的古董跑车，夸张的曲线，长长的尾翼简直像一艘火箭行驶在路上。
    看得出来，西蒙牧师是一个热情奔放友好外向的米国青年，也许是家境优渥的关系，长得一副没什么城府的样子。
    正因为如此，左未被盘问起了过往的生活经历。
    你从哪儿来？
    有女朋友了吗？
    平时健身吗？
    今年的超级碗看了吗？
    .......
    这让左未十分尴尬，因为他现在的身份完全是伪造的。再这么被问下去估计很快就要露出破绽。
    最终，左未选择岔开话题：“咱们今天主要买些什么？其实我只是参加过几次万圣节派对，并没有布置这种派对场景的经验。”
    “大部分道具我都提前买好了。今天主要是想去旧货市场淘淘看，那里有什么吓人的玩意儿。据说那边稀奇古怪的旧玩意儿很多。”西蒙牧师眯起了眼睛，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而且你知道的，年轻人都爱看恐怖片，所以我想你应该能帮我在那里找到一些特别恐怖和吓人的东西。”
    “这样啊....”左未送了一口气，终于止住对方无休止的刨根问底。
    尔湾位于洛杉矶的东南部，是一个港湾，也是是著名的华人聚集区。
    两人沿着市郊的道路，开了大概四十分钟左右便赶到了那里著名的跳蚤市场。
    “好像到了。”
    车窗外，无数个密密麻麻的遮阳篷出现在左卫视野当中。
    这些遮阳篷色彩各异，星罗棋布地分散在一片巨大的露天广场之上。
    西蒙支付了六美金一人的市场门票费用后，两人开始闲逛起了这个著名的跳蚤市场。
    这里卖什么的都有，大多明码标价。看中了什么，按照上面出示的价格牌交钱就能带走。所以广场上并不喧嚣，大家都颇有秩序的寻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各种老旧的矮凳、书桌、还有橡木桶堆在一起，看上去并不值钱；
    还有许多不知名的油画，大都是些关于宗教和圣经的典故，剩下就就是风景和花花草草，价值在100到500美金之间；
    工艺制品倒是不错，有形态各异的玻璃器皿，还有一些上个世纪的古董瓷器。
    两个人逛了很久，一直没有寻找到想要的东西。
    突然，广场角落里一个没有顶棚的，不起眼的小摊子引起了西蒙的注意。
    “你觉得这些怎么样，威尔。”
    西蒙停在了这个摊位前，这里摆放了七八个如同化学烧瓶一样的容器，但是造型却很特别，几何曲线任性地被颠覆和解构，瓶身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他们被随意地放置在地面的破尼龙毯子上。
    同样的，这些怪异容器的盖子也十分特别。
    有的是金属皇冠造型，顶端镶了一个十字架。金属的表面已经被氧化地黑蒙蒙的一片。皇冠的几条棱骨上被刻上了圣经典故。经文在时间的侵蚀下，粗粝的锈迹隐隐透出一丝中世纪宗教的神秘感。
    有的是花朵造型，中心是一颗暗淡无光的绿松石，六片椭圆形的暗红色水晶花瓣均匀地排列在它四周。这个花朵虽然不算太过奇特，但是一条已经风干的小蛇标本被放置在了这个瓶子的瓶身中。
    还有的是恐龙蛋造型的，上面盘覆了密密麻麻龟裂的突起纹路，有点像是尚未发育完全的血管网络。这些纹路呈现泥土般的黄褐色，附着于灰白色蛋身上咋看之下有点密集恐惧。
    除此之外，还有些牡蛎贝壳之类的，说不上名堂的瓶盖造型。
    “嗯，既怪异又特别。收藏这些瓶子的人还真是重口味。”左未也被这些古怪造型的瓶子吸引住了。
    “那就都买下来吧，哦，20美金一个，挺便宜的。”
    “不挑一下吗？”左未显然觉得一口气都买下来，有些浪费了，毕竟只是些一次性的道具。
    这些瓶子怎么看怎么怪，如果用完了放在家里，那就太惊悚了。
    “才七八个瓶子，我们修道院的停车场那么大，还不够塞牙缝的。”西蒙摇摇头。
    “土豪就是土豪，一出手就是都要了..”左未暗自感叹，有钱人的生活果然是可以为所欲为。
    正当西蒙准备掏钱的时候，左未才发现，这个摊位的后面坐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
    她身上披着一条破了栋的深灰色羊仔毛大围巾，围巾很长，几乎掉到了地上。
    灰白相间的长发微微卷曲，有些凌乱地遮住了她闭目养神的眼睛。
    “你好，我们可以拿走这些玻璃瓶吗？”西蒙和左未等了一会，不见对方有任何反应，只好提高了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