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寒家秘辛 3

    如果说小寒榵当初看到大伯和三婶的偷情是意外，那么他的哥哥寒樰，撞见三叔和大伯女儿的丑事，则是人祸。
    大伯和三婶当年偷情甚早，在三叔三婶的女儿出生没多久。
    那时候三叔因为生的是女儿，不是太高兴，便主动申请去外地开拓家族产业。
    三婶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大伯作为家中长子，出于仁义关怀，偶尔会照顾一下弟妹母女俩。
    大伯的妻子当年难产走得早，一个大男人带着儿子，知道个中辛苦。
    两人一来二去，便产生了异样的感情，并很快跨越了禁忌的一线。
    也就在那个时候，他们有了一个女儿。
    孩子是偷偷在外面生的，也一直寄养在乡下。
    这件事情，身为大家长的爷爷全程知晓。
    但是他向来宠溺长子，除了训斥几句外，什么都没做。
    连孩子的寄养家庭，还是他命人安排。
    后来东窗事发，在爷爷的插手下，三叔和三婶离婚，大伯娶了三婶当续弦。
    于所有人看来荒唐至极的事情，就这么理所当然的发生了。
    大伯和三婶成婚后没多久，一直寄养在乡下的女儿，自然也就接了回来。
    所以实际上，这个名叫寒月雯的女儿，年龄上，跟小寒榵的哥哥差不多大，只月份区别。
    而大伯寒立诚的长子，即原配难产生下的儿子，寒昊，比小寒榵大上整整一轮。
    寒樰的死，在小寒榵看来，跟这些人，全都有关。
    小寒榵告诉寒老太爷，哥哥寒樰死前一周，有天夜里睡前喝多了水，半夜起来如厕，回来之后便一直状态不对。
    本来说好小寒榵十岁了，要学会自己一个人睡觉了。
    结果那晚从厕所回来，就把他抱到自己房间，带他一起睡。
    奇怪的是，小寒榵那晚睡得很不舒服，因为哥哥始终把他用被子裹的很紧。
    小寒榵想挣开点，还被哥哥训斥了。
    那样的哥哥，一点也不正常。
    小寒榵感觉哥哥似乎在害怕着什么，兄弟俩想来无话不说，于是小寒榵就直接开口问了哥哥是不是上厕所的时候，看到小偷或者坏人。
    哥哥犹豫了很久，才告诉他，看到的不是什么小偷，而是三叔和大表哥！
    小寒榵不解，三叔和大表哥有什么好怕的。
    哥哥却突然抓紧他的肩膀，警告他，以后必须离那两个人远点，有多远就躲多远。
    不，不仅是三叔和大表哥。
    “大伯和三叔两家人，除了爸爸妈妈和我以外，整个寒家，谁都不要信！”
    当然，如果实在害怕，就去找爷爷。
    爷爷是一家之主，会惩罚做坏事的人的。
    小寒榵自幼惧怕爷爷，便点点头，心中暗想，连爷爷也不去找。
    反正不管什么事，爷爷总是不管不顾，第一时间先把他揍一顿再说。
    在得到小寒榵的再三保证后，寒樰才把自己看到的事情告诉弟弟。
    而小寒榵听完，就懵了。
    他突然害怕的哭了起来。
    哥哥说的事情，让他想起了小时候捉迷藏看到的那一幕。
    七年前，小寒榵躲在衣柜里，无意目睹了大伯和三婶的偷情。
    七年后，他的哥哥寒樰，半夜上厕所，撞见了三叔进了表姐寒月雯的房间……
    全程大表哥寒昊始终守在房间门口。
    寒樰成年了，也开窍了，深更半夜自己的三叔，穿着家居服偷偷摸摸钻进表姐的房间，那代表了什么，再傻也懂好么！
    可他宁愿自己不懂。
    表姐是自愿的么？
    大表哥知道么？
    不可能不知道吧……那他守在自己妹妹房间门口是做什么？！
    那是他妹妹吧？！
    是什么？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寒樰想不通，不敢想。
    而当他听着自己的弟弟，哭着告诉他，七年前捉迷藏目睹的事情后，他也哭了。
    寒冬的深夜，两兄弟缩在房间里，有种天地间无所依靠的孤独感。
    因为两兄弟年纪大了，所以父亲寒立莨如今出差办事都会带上母亲同行。
    这次就是，父母去了邻市。
    意外撞见这种事情，寒樰表面再怎么故作坚强，心里也是虚的。
    好在他确定当时的自己没有被发现。
    于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弟弟，他决定装作不知道，等父母从外地回来，再跟他们商量。
    然而事与愿违。
    他没等到父母回来，便意外死在了寒冬的泳池。
    这样的意外死，在小寒榵看来，不怀疑谋杀，他都有愧于哥哥从小对他的疼爱。
    可是他的话，根本来不及告诉谁，父亲就被爷爷一句话毁了，彻底颓废了。
    母亲一心想要找到证据证明寒家人有嘴，却不肯听他说一句话。
    怀疑和真相就此掩埋在小寒榵的心底。
    腐烂，化尘。
    ……
    寒氏风光，内里肮脏恶臭到令人窒息。
    寒老太爷在听完小曾孙断断续续的话后，向小曾孙允诺，终有一日，定将他哥哥的死亡真相揭露，也定让所有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但是，前提是，他年纪大了，一个人完成不了。
    他需要一个帮手，一个足够聪明，足够强大的帮手。
    这个帮手，可以是别人，但是他希望可以是小寒榵。
    所以小寒榵要努力，努力成为独当一面的大人，然后和他一道，铲除寒家的毒瘤们。
    小寒榵懵懂的点了点头。
    得到承诺和安慰的小寒榵，在那之后终于安心睡了一觉。
    而寒老太爷，则一个人在酒店窗边坐了整整一宿。
    一个大半截身子进了黄土的老人，在这一天后，不得不拄起拐棍重新跳进战场中央。
    这次，不是为了寒家跟其他人争夺市场，抢占资源。
    而是跟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子，甚至亲曾孙……厮杀。
    当然，敌人虽然不相同，目的始终如一。
    为了寒家。
    ……
    蛰伏，等待，积累。
    小寒榵十二岁跟随寒老太爷从疗养胜地回到凛市。
    这一年，寒老太爷再次白发人送黑发人。
    寒氏当家人，寒仁石因病离世。
    不过这次寒老太爷并不觉得多么难过。
    他告诉小寒榵：躺在那里的，不是一个人。那是一个没有心的怪物。
    此后，寒氏家主之位空缺。
    寒老太爷重新掌权。
    一直受宠的大伯寒立诚没有上位。
    为此闹了很久。
    寒老太爷重新把寒氏祖训搬出来：家主者，能人居之，无关长幼。
    寒家，延续了四代人的罪恶。
    用三代人，三条命，打破阴霾，重新迎来生的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