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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来者不善
“不,老沈,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因为一个毫无关系的外人不要我们的女儿,你不能因为别人的孩子牺牲我们的女儿啊——!”赵之杏扑上来,抱着沈仁贤的腿,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巴巴的看着沈仁贤,“老沈,蔚微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唯一的孩子去死啊,老沈——!”
沈仁贤惊诧的低头去看赵之杏,“你再说一遍!”脸上已经染了怒色。
“蔚微……蔚微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小伊她根本不是你的……”
“啪——!”
响亮的声音落下,赵之杏脸上显出通红的指印,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自己奉为天的男人,“老沈……”
“爸……”顾伊震惊的看着沈仁贤,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出的话,声音发颤,“她……她说的是真的吗?”
“小伊你别听她胡说,她是想救蔚微想疯了。”沈仁贤掩饰道,他把赵之杏拉起来,警告的横了她一眼。
那阴郁森冷的眼神,如无数寒芒嗖嗖射来,把赵之杏的四肢百骸都钉在原地,不得动弹。
“爸,你不用骗我,若杨蔚微不是赵姨的孩子,她也不会着急成这样。”在这种关头,赵之杏不可能说假话,更何况,沈仁贤刚才的反应已经告诉了顾伊,赵之杏说的话都是真的。
“小伊你……”
“小伊,你确实不是老沈的孩子,蔚微才是老沈的孩子啊,小伊,赵姨求求你,你爸就蔚微这么一个亲生女儿,你放过她好不好?看在你爸养育你这么多年,你放过蔚微好不好?”母性是伟大的,即使受到再大的威胁,为了救自己的女儿,她也不会迫于威胁而妥协。
“之杏!”沈仁贤没想到一向温顺的赵之杏会忤逆他,吼出的声音已不是愤怒,而是阴鸷。
“老沈……你……你怎能这么狠心啊,蔚微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却为了别人的孩子要致我们蔚微于死地吗?你于心何忍呐,你忘了小伊她是……”
“闭嘴!蔚微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我从没允许你给我生过孩子!”沈仁贤打断赵之杏的话,的确,早在他和赵之杏第一次的时候,就做好了防范措施,他甚至做两手准备,不仅自己带套子,还在每次事后让赵之杏当着他的面把避孕药给吃下去,他怎么可能和赵之杏孕育出一个女儿来。
赵之杏被沈仁贤阴冷如冰的声音震得一怔,随即,泪水漫上眼眶,身子也跟着颤抖了起来,她红着眼圈注视着沈仁贤,一张嘴,便是满满的委屈,“我……我爱你啊!我知道,你心里爱的是顾念情,可是她,她爱你吗?
她爱你,小伊又是怎么回事?你偏偏眼里心里只有她。我知道,我知道我和顾念情有三分像,我知道你只不过是把我当成顾念情的影子,我都知道!可是我心甘情愿,因为我爱你,我心甘情愿做一个影子!”
“但是,你怎么能剥夺我做母亲的权力?你怎么能为了顾念情那个狠心冷情的女人,让自己绝后?你明明知道她不会给你生孩子,你还不允许我孕育你的后代,我不甘心,我替你不值啊,阿贤。阿贤,就连一个称呼,你都不让我唤,你到底有多狠心,现在,你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要了,你却要一个顾念情跟别的男人生的孩子?”
“之杏,够了!”听到赵之杏说顾伊是顾念情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他的心像是被钝刀切割着,钝钝的刀锋剌着心脏,他能够感受到刀上的纹理把肉缓慢的,一寸寸分割开,却偏偏不给个痛快。
“不,不够!”多年的压抑委屈,积累到最大限度,冲绝了堤坝,瞬间爆发,“你知道我听到你睡觉的时候唤着别的女人的名字时,我的心有多痛吗?我恨不得把你摇醒,让你看看,陪在你身边睡觉的女人到底是谁,是我!我!不是顾念情,不是顾念情那个欺骗你的女人!”
“小伊,你现在知道了,不是你爸对不起你妈,是你妈对不起他,你妈才是那个该受谴责的人!”赵之杏转身看向顾伊,一想到自己的女儿是因为顾伊被关进牢里,还要被执行死刑,她就恨不得要顾伊立刻去死。她的母亲抢了自己的爱情,现在,作为女儿的顾伊,要来抢她女儿的命吗?
“之杏,你给我闭嘴,回房间去!”沈仁贤见赵之杏越说越多,凶恶的把赵之杏拽到身后去。
“爸,我想让你说,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母亲背叛了父亲,什么自己其实才是这个家多余的人,这么多爆炸性的信息让顾伊一下子喘不过气来。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是,她还是想从沈仁贤,这个她一直认为是她唯一有血缘的亲人嘴里说出来。
“小伊你……”若不是赵之杏提起,沈仁贤是打算瞒着顾伊一辈子的,现在顾伊问起,他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
“赵姨说的都是真的吗?我……不是你跟妈的孩子?”所以,沈仁贤才一直对自己忽冷忽热,甚至在知道屈铭枫是为了报仇而接近自己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犹豫的把自己推了出去,就是因为自己是母亲背叛他的证据?
不,顾伊不相信自己的母亲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绝对不会,她不相信是母亲先出的轨。
回想她七岁之前的童年时光,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爱她的妈妈,疼她的爸爸,他们是那么的恩爱,直到,直到沈仁贤带着赵之杏回家,家里的温馨幸福才被打破。明明是沈仁贤先做出对不起她们娘俩的事情,怎么回事妈妈呢?一定是赵之杏在诬陷。
“是……”沈仁贤回答的很艰难,承认了顾伊不是自己的孩子,就代表着,承认了顾念情对自己的背叛,而他,一直自欺欺人的认为,顾念情实际爱的是自己,顾念情死了这么多年,他甚至没有注销她的户口,让她一直陪伴着自己。
顾伊吸了一口气,平复下来自己心中的惊涛,他承认了,这就是他不喜欢自己的原因吧。
“那我……我父亲是谁?”为什么,为什么妈妈到死,都没有跟她说过她的身世?听赵之杏的口气,妈妈是爱那个男人的,可是,如果爱他,为什么不告诉她,她的亲生父亲是谁?为什么不让他们父女团聚?
“你妈和我结婚的时候,就已经怀了你了,小伊,我……我也不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是谁。”沈仁贤抽出一支烟狠狠的吸了一口,烟雾缭绕,熏得眼睛有些酸涩。
“你的意思是说……是说妈妈骗了你吗?”顾伊难以置信的后退了几步,楚炎鹤扶着她才站稳。
“是的,我并不知道阿情在和我结婚时已经怀了你。”当初,顾念情从国外回来,找到了他,问他还愿不愿意娶她,那时候的他,简直要高兴疯了,二话不说就求了婚,只是,没想到……
扪心自问,如果当时顾念情告诉他,她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他还会娶她吗?
答案是肯定的。
只是,他没想到,顾念情爱那个男人,爱的那么深,深到整颗心遗落在那个男人那里,没有给他留哪怕是一丝地方。
顾伊摇晃了几下,楚炎鹤双手环住她的腰,让她靠着自己站稳,看着顾伊苍白的脸色,楚炎鹤担心的唤她,“伊伊。”
“我没事,炎鹤,我只是需要适应一下。”说着没事,声音却早已哽咽,虽然沈仁贤对她不是很好,可是,她毕竟叫了二十多年的爸,现在,突然有人来告诉她,那个她叫了近三十年的爸爸,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怎么能接受的了?
她现在,是彻头彻尾的孤儿了,是不是?
“爸,谢谢你,无论你怎么对我,谢谢你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我不知道你和妈妈之间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相信,妈妈绝对不是赵姨说的那种人。不管怎么样,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我爸。”除了沈仁贤的不忠,顾伊从未怨过沈仁贤,现在又知道妈妈是带孕结婚,这股怨气,似乎也消散了。
“小伊,爸对不起你,你是个好孩子,是爸对不起你,爸也没脸去见你妈,我……我不该让上一辈的恩怨延续到你身上,爸爸不称职,你怨我,我也不怪你,只希望你以后能够幸福,不要步我和你妈的后尘。”顾伊从未对他说过如此感性的话,回想着二十多年来,顾伊是一个称职的好女儿,若不是她有着和顾念情一样的硬脾气,他也许会很疼爱这个女儿。
“我和伊伊先走了,岳父……”楚炎鹤扫了一眼赵之杏,若有所指,“还请岳父处理好自己的家务,既然伊伊和沈家没有什么关系,不相关的人,我不希望见到!更不希望有人去打扰我和伊伊的生活!”
赵之杏见顾伊要走,而沈仁贤仍站在原地,没有要替杨蔚微说情的意思,她着急的扑了上去,抱住顾伊的腿跪在地上,她回头看向沈仁贤,眸中闪动着乞求的泪光,“老沈,你真的不要自己的女儿了吗?你真的忍心自己的女儿去死?
蔚微她还那么年轻,她还有大好的年华,她甚至还没有尝过做母亲的滋味,你怎么忍心看着我们的女儿去死啊?!她身体里流的是你的血啊,你们才是亲生父女,老沈,你,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女儿死无动于衷?”
“小伊,赵姨求你,你放过蔚微好不好?你爸养育了你这么多年,你要把他唯一的骨血给杀死吗?你要让老沈断后吗?”赵之杏跪在地上,死命的抱着顾伊的腿,不让顾伊移动半分,“小伊,看在你爸的面子上,你饶了蔚微,好不好?赵姨给你磕头了,你饶了蔚微吧——!”
顾伊挣脱不开赵之杏,错了一下身子,没有接受赵之杏的磕头。
顾伊抬头看向沈仁贤,她等着沈仁贤开口,她看到了沈仁贤眸中阴郁之色逐渐消散开,虽然,眸中还有纠结,但是,顾伊已经从沈仁贤眼眸里读出了答案。
一个人这么大年纪,自然渴望的是儿孙环绕膝前,享天伦之乐。
觉察到顾伊的打量,沈仁贤有些尴尬的开口,“小伊,你要是能放过蔚微,就放她一马,爸年纪也大了,经不起折腾了。”
沈仁贤突然一下子看开了,什么金钱地位,都比不过家庭的团圆和睦。
他一直不敢正视顾念情和他的婚姻,所以,他一门心的扑在事业上,他不择手段的捞钱,甚至不惜牺牲顾伊的婚姻幸福,他只是想证明,没有金钱买不到的,包括爱情、幸福。可是,他错了,自从和顾念情分开,他没有幸福过一分钟,他早就忘记,幸福是什么滋味了。
“爸的意思是,让我看在您对我的养育之恩上,对曾经要杀害我的人不做追究吗?”沈仁贤这样做,无可厚非,毕竟,杨蔚微才是他的亲生女儿,唯一的亲生女儿。但是,站在道德法律的角度上讲,站在顾伊的角度上看,这是难以接受的。
“小伊,你也知道,爸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了。蔚微她,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爸亏欠她很多,爸不想以后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虽然不是自己期待的孩子,可是,提到杨蔚微,他的心还是软了一下,毕竟血肉亲情,割舍不断。
听了沈仁贤的话,顾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立刻回答。
她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腿,“赵姨,你先起来。”
赵之杏惊颤颤的站起来,她有些担忧的看着顾伊,不知道顾伊是不是答应了沈仁贤。
顾伊的视线一一扫过两人,把两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最后,视线停驻在赵之杏脸上,“赵姨,我妈留给我的遗嘱,连我都不知道,屈铭枫怎么会知道?”
随着顾伊话音刚落,赵之杏感觉有一道凌厉如刀的视线射向自己,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我……我不知……”
“我想屈铭枫没那个本事进我妈的房间,更不会知道连我都不知道的事情吧?”顾伊打断了赵之杏的话,暗中给她警告。
“……是我,是我拿的!”赵之杏闭着眼吼出来,不敢去看沈仁贤。
“是吗?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顾伊步步紧逼。
“我偷听到顾念情和吴嫂的谈话,知道顾念情立了遗嘱放在里面。”赵之杏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
“哦?可是吴嫂跟我说,她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顾伊这句话便说明,赵之杏曾心怀不轨的经过顾念情的房间,说不定还把她的房间给翻了个底朝天,这样亵渎顾念情的举动,沈仁贤是绝对不允许的。
“大概……大概是我记错了,小伊,我知道你恨我,你怎么怨恨我都没关系,你放了蔚微吧,我去替她,我给你赔罪,我替她,她是你爸唯一的血脉了……”
赵之杏知道,顾伊重情,她只希望顾伊能够看在沈仁贤的面子上,看在蔚微身体里留着老沈的血的面子上,对蔚微网开一面。
顾伊一根一根,掰开赵之杏的手指,她直视着沈仁贤,语速缓慢清晰的开口:“爸,对于您的养育之恩,我会牢记在心里,也会穷尽一生去报答,但是,不是用这种方式。杨蔚微她犯了错误,就该受到惩罚,恕我无能为力。”
“炎鹤,我很累,我想回家。”这里,已经不是她的家了。
楚炎鹤扫视了一眼,眸中的警告不言而喻,他揽过顾伊,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沈老,先告辞。”
既然顾伊已经和沈仁贤没有关系了,而沈仁贤在他发出警告后,依然请求顾伊放过杨蔚微,那他就没有必要维持表面微薄的那层纸了。沈仁贤也担不起他一声“岳父”!
“不——小伊你不能这么狠心——老沈,老沈你去求求小伊啊,你去求求她啊——”赵之杏拉着沈仁贤向外走,想要去追顾伊,可是,沈仁贤一动不动。
她无法相信的看着冷然的沈仁贤,“老沈,你真的这么狠心吗?蔚微她是你女儿啊,她才是你女儿,不是顾伊!
你忘记了,顾伊是谁的孩子吗?你忘记顾念情给你戴的绿帽子了吗?你忘记她当年是怎样决然的转身离你而去的吗?
呵呵,当年,她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抛下你,沈仁贤,你在顾念情眼里,什么都不是,你只不过是她挡箭的一个盾牌罢了,甚至,你连替身都算不上!你要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害死我们的孩子吗?!”
“你到底爱的有多卑微,她宁愿去死,去另一个世界找那个男人,也不愿意跟你过日子,沈仁贤,在她心里,你永远也比不过那个死人,永远都比不过——!”
赵之杏犹自发泄着,她没有看见,沈仁贤猩红着眼转过身来,如看一个死物一样看着她。
“你知道顾念情为什么会死吗?因为她不想活了,哈哈,她急着去找她心爱的男人,哈哈,沈仁贤,你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啊——!”赵之杏捂着脖子,颈项间的勒紧让她最后发出的声音捋成尖细可怕的颤音。
“你说什么?!”沈仁贤掐着赵之杏的脖子,呼吸急促,眼睛撑得很大,像一只恶鬼,“再给我说一遍!”
“我……我说……顾念情不爱……咳咳……爱你……”感觉到颈间的手在寸寸收紧,赵之杏憋红了脸,空气从气管里被挤压出来,肺部饱胀着,像是要炸裂开。
“你怎么知道小伊是他的孩子,你怎么知道?!”沈仁贤突然疯狂起来,他狠戾的把赵之杏砸在墙上,掐在她颈间的手却没有松开,“说,当年小伊被绑架,是不是跟你有关?”
赵之杏的逐渐放大的瞳孔嗖地紧缩,她看着沈仁贤,呵呵的笑出声来,那声音,如一个破了的风箱,难听至极,“是我,是我又怎样?不这样,顾念情怎么会离开你?我又怎么会有机会?”
“贱人!”沈仁贤一拳砸在赵之杏耳侧,发出轰隆的闷声。
当年,若不是小伊的身份暴露被绑架,他和阿情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他一直自责,认为是自己泄露了小伊的身份才招来横祸,原来,原来自己在身边养了头母狼。
“呵,我贱,你又好到哪里去,你明明知道顾伊不是你的女儿,你还忍气吞声的跟顾念情生活在一起。没处诉苦,你就找我,要不是你自己喝醉了说漏了嘴,我怎么会知道顾伊的身世?顾念情恨你是对的,就是你,害得顾伊差点没命,就是你泄露了顾伊的身份!”
赵之杏嘴里还在喃喃自语,泪水从眼眶里滑落下来,偌大的客厅,已经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多年的委屈发泄出来,如山洪决堤,发泄了,痛快了,也痛苦了。她和沈仁贤闹翻了,蔚微怎么办?她的女儿怎么办?
她没想到顾伊会这么狠心,即使拿恩情来压她,她也没松口。
一个顾念情把她给毁了,她不能让顾伊把她的女儿再给毁了!
无望的坐在地上,没呼吸一下,脖子上的掐痕就会麻辣辣的疼,他真狠,他真地对自己下了死手啊,赵之杏摸着自己的脖子,能感觉出肿起的指印。
天色渐暗,客厅里的光亮随着太阳西落逐渐抽离,没有关紧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赵之杏略带希冀的抬头,昏暗里,一个陌生男人的影像向她走过来。
赵之杏抹了两把脸,开了壁灯,昏黄的暖色调掩盖了她脸上的泪痕,也让她看清楚了来人,她惊诧的出声:“你……你怎么会来?。”
男人从黑暗里才走出来,如来自地狱的使者,他不请自坐的靠在沙发上,好像他才是主人,优雅的伸手邀请,身上却带着难以掩盖的傻气,“坐。”
明明想逃开,却不知为什么,听话的坐在了男人对面。
“你认识我?”阴冷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响起,“你又是谁?”
“我……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赵之杏稳定了一下情绪,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很平静。
男人在听到这句回答后,锐利的眸子猛地一缩,如猎鹰发现了猎物。
赵之杏虽然看不清男人的眼睛,却能感觉到,男人利如锋刀的眸子正透过自己的身体看向深处。
128报复
“女主人?”男人沉声开口,声音里带了疑惑,却有含着冷凛之气,“你是沈仁贤的老婆?”
“是的。”赵之杏回答的斩钉截铁,不知道是在跟别人说,还是在跟自己说。
男人轻笑两声,却让人感觉不到笑意,上半身前倾,藏在墨镜后的眸子紧紧盯着赵之杏,像是要把她给看穿了,刺透了,“顾念情呢?”
“顾念情?”赵之杏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语气略带嘲讽,“她早就死了,早成了一捧黄土了。”
“你说什么!?”男人大喝一声,身子倏然绷直。赵之杏相信,若不是自己做的比较远,他会直接把自己给掐死。
“我说,顾念情、早、就、死、了!”生怕男人听不懂似的,赵之杏一字一顿的说道,“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不可能,”男人一点也不相信,他查了那么久,种种迹象显示,顾念情还在人世,她是故意躲着自己,怎么可能死了呢?
“我调查过,她明明还活着,你是沈仁贤找来演戏的吧!”男人半身探出黑暗,露出带着硕大墨镜的脸,带着黑皮手套的手抚摸着左手上的一枚祖母绿戒指。
赵之杏轻笑一声,“你是说沈家户口上,还有顾念情的名字吧?那是因为,顾念情爱惨了沈仁贤,她在死前苦苦哀求沈仁贤不要把她的名字从他妻子的一栏消除掉,阿贤看她可怜,又是临死之人,不忍心让她难过,就答应了她。没想到堂堂黑帮头目,竟然被这点小把戏给骗了。”
“你不是和她的女儿很熟吗?不信,你去问顾伊呀,你去问问,她妈是什么时候死的?”
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冷鸷,赵之杏不自在的缩了缩身子,拢了一下身上的披肩,强作镇定的开口,“虽说作为沈家现在的女主人,我很不愿意看到我丈夫的名字和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写在一起,但是,只要阿贤爱我就够了。你可是不知道,当初阿贤跟顾念情离婚娶我的时候,她可是哭得肝肠寸断,连我这个女人看了,都心软呐,顾念情的确是爱惨了阿贤呢。”
“哦,对了,顾念情一直没有和你联系过吗?我听说,你们是初恋。”最后赵之杏略显无心的问了一句。
却成功点起了男人的怒火。
“你跟沈仁贤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虽然是很私密的问题,可是,从他嘴里问出来,却是如审判一般,让人浑身汗毛直立。
“我们呀,我们从很早就在一起了,我想想,是在阿贤大学的时候,当时,我和阿贤准备结婚,可是顾念情突然从国外回来,哭着喊着的要嫁给阿贤。
你也知道,顾念情家庭背景雄厚,不是我这个普通小市民家的女儿可以比的,阿贤在家庭的压力下,迫不得已娶了顾念情,”赵之杏的话顿了顿,感受到男人浑身散发的阴沉如九幽地狱之气,她微微抽噎了两声开口,“可是,阿贤是爱我的呀,他跟顾念情在一起,根本不幸福。”
“但是,阿贤心又软,为了不让顾念情伤心,他给了顾念情一个孩子,在孩子长到七岁的时候,阿贤才和顾念情提出离婚,其实,阿贤真的是仁至义尽了。那些年,我一直跟着阿贤没名没分的,我不争,可是,看着阿贤在婚姻的围成里不幸福,我心里替他难受啊……”
赵之杏用纸巾擦着眼角的泪水,带着哭腔的声音响在空间里,控诉着顾念情抢夺她的爱人的罪责,诉说着自己的悲伤无奈。
她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男人又隐回到阴暗里,但是,空气中发出的细微的骨骼“咯咯”的响声,昭示着男人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
“好,顾念情,看你选的好男人,在结婚之初,就背叛了你!”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隐在墨镜后的眸子犹如毒蛇般淬了毒,盯在赵之杏身上,“你说的,最好是真的!若是让我知道有一个字是假的,你该知道我的手段!”
赵之杏仿佛仍然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没有听到男人的警告,伏在沙发上,低低的哭泣,直到传来关门声,赵之杏才如一堆烂泥般瘫在沙发上,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如一条搁浅暴晒在太阳底下的鱼。
她冒了一个险,她隐约知道一些宗叔和顾念情的纠葛,今天,她的一番说辞,肯定激怒了这个如大漠头狼一般的男人,他肯定要找人发泄,至于那个人……赵之杏嘴边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顾念情,你毁我的生活,你女儿毁我的女儿,我便让你们母女,全部偿还回来。不,是要你们痛苦千倍百倍。
血缘相杀,那是什么感觉?哈哈,顾念情,你一定没有料想到吧?可惜,你死的太早,看不到这么精彩的画面。
宗叔走出沈宅,感觉胸口燃了一腔的烈火,想要把整个身体给焚烧殆尽。
原来,顾念情抛下自己,背叛自己,看上的就是这么一个男人,就是一个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的男人!
顾念情,你可曾后悔过?
竟然死了,还心心念念的不忘这个男人,当初他要是知道,一定会成全她,让沈仁贤陪着她一块死!
irvine从车上下来,见宗叔面色平静的可怕,他有些担忧的看着背后的那座宅院。本来,宗叔已经加拿大了,昨天突然要他准备直升机飞往中国,他以为是有什么重大生意出了纰漏,没想到宗叔一下飞机,就奔到沈宅,让他连给顾伊打电话报信的机会都没有。
趁着宗叔进去的时候,他给顾伊打电话,又死活打不通,现在,看到宗叔脸色可怖的出来,irvine愈发担心。
宗叔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他越是面无表情,平静的如一潭死水,越是代表着他愤怒到极点。
“义父您……”
“回去!”宗叔径直上了车,整个车厢陷入压迫紧张的气氛中。
“是!”irvine从内视镜里观察着宗叔的神色,却被他凛冽的眼神一扫,立刻目视前方,专心开车。
放在前方的手机响起,irvine按下了专线,这是组织内部的专用手机。irvine听着里面的汇报,脸色略沉,屏息听完,他按下结束键。
“义父,瘸腿凯德文找黑客破解了您电脑的密码,盗取了内部信息。”irvine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宗叔的脸色,宗叔今天心情本就不佳,现在,又出现这种事情,这简直是雪上加霜,不知道谁又要倒霉了。
宗叔已经摘下了墨镜,他从躺椅上坐起来,缓慢的睁开眼,用狰狞丑陋的右手转着左手上的祖母绿戒指,车厢里陷入可怕的沉寂,直到irvine以为宗叔不会有任何吩咐的时候,他才开口,“无妨,这次的行动,我们有备用策略,启动第二套。”
凯德文是他的死对头,两个人挣了三十多年,战了三十多年,最后,他赔上一只眼睛,凯德文赔上一条腿。
只是这样,他们两个人仍旧不服气对方,总是想法设法的破坏对方的生意。宗叔知道近期凯德文又该对组织下手了,所以,准备了两套方案。
但是,他只把第一套方案的信息录入了电脑,第二套备用方案,只有他和irvine知道。其实,第一套方案才是真正的备用方案,甚至,连备用都算不上。
“可是……”irvine犹豫地开口。
“怎么了?”
“义父,您的电脑里保存着ariel从进入组织以来的所有行动资料,泄露出去,如果被有心人拿到手,会对ariel很不利。”irvine一直在想办法把顾伊加入以来的行动记录给毁掉,可是,那些资料全部都保存在义父的电脑上,这让他很难下手。现在,又泄露了出去,虽然凯德文对于顾伊不会有什么兴趣,也就排除了顾伊危险的可能性,但是,他总是感觉不安。
“有问题吗?”宗叔挑眉看着irvine,“irvine,你对ariel的关心太多了,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泄露了就泄露了,老瘸子也不会费心去对付一个小喽啰。”
“是,义父。”irvine以为,自己和周周在一起,可以掩人耳目,给义父造成错觉,没想到,他还是把关注力放在自己和ariel身上。
“做好你自己的事,不该管,不该听的,不需要你过问!”宗叔躺回躺椅,摸着左右上的祖母绿戒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irvine目不转睛的直视着前方,车厢里又陷入寂静。
“叮”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irvine忍住回头的冲动,不动声色的从内视镜里观察着宗叔的举动。
却发现宗叔仍然平静的躺在躺椅上,唯一不同的是,那个跟随了宗叔二十多年,从未摘下来过的祖母绿戒指不见了,因为长久携带的缘故,那根手指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irvine隐约知道,那枚戒指是一个女人送给宗叔,的而那个女人,在组织里是个禁忌,irvine也是隐约听组织里的老人提起过,但是,每个人都欲言又止,所以,irvine对这个女人知之甚少。
“ariel最近的行踪怎么样?”就在irvine陷入思考的时候,宗叔突然开口。
irvine把顾伊最近的情况汇报了一边,宗叔听完,静默了一会儿,开口:“定位出她现在的位置,去找她。”
“义父……”irvine搞不明白,宗叔怎么突然要见顾伊,难道,又要有什么任务给她?可是,他都说了,顾伊好像怀孕了,一个孕妇,好像什么都做不了吧?
“irvine,你话太多了!”宗叔把座椅摇起来,看向窗外,玻璃上映出他棱角分明的的五官和刚毅的脸庞,沧桑阴沉的声音在逼塞的空间里显得尤为清晰,“你该做的,是完美的完成你自己的任务!”
irvine没再多说,今天,好像一提到顾伊,宗叔的语气就阴沉的厉害。虽然,担心顾伊,irvine却不能忤逆义父的意思。
通过卫星定位查出顾伊的方位,irvine驱车去了医院。
看来,顾伊今天去医院做检查了,irvine有些庆幸,这样,义父应该就不会给顾伊安排任务了吧,毕竟,一个孕妇,只会拖后腿。
irvine把顾伊的位置说了,却没有看懂宗叔脸上的表情。
顾伊和楚炎鹤从沈宅出来后,为了转移顾伊的注意力,也为了让顾伊的心情好一些,楚炎鹤选择带着顾伊来医院做检查,这个宝宝,是他们期盼已久的,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他想伊伊会把身世的痛苦抛下的。
因为是周末,来做产检的人很多,难得体会为人母的快乐,楚炎鹤陪着顾伊慢慢的排队,也借此享受难得的二人世界。
顾伊看着一个个准妈妈抚摸着凸起的腹部,嘴角不知不觉染上了笑意,她的手不由得放在小腹上,这里,也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吗?
楚炎鹤抚摸着顾伊平坦的小腹,感慨道:“什么时候才能像她们那么大?”
顾伊失笑,“人家那都快生了吧,我的还一点都看不出来呢,瞧你急的。”
楚炎鹤把头靠在顾伊肩膀上,手掌伏在顾伊放在腹前的手上,用手心暖着她冰凉的小手,心里却苦恼。
听说,孕妇前三个月是胎儿不稳定的时候,尤其忌房事。楚二少吞咽了一口唾沫,三个月,是不是太久了点儿?
也就是说,自己要做三个月的和尚,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肉,却不能吃?
不,要是老爷子在,恐怕,在孩子出生前,都会让他和伊伊过分居生活。
而且,听说女人都是有了孩子忘了老公,不知道伊伊是不是到时候也把自己给拍在孩子之后了。
不过,一想到自己会有一个和他的伊伊孕育的小生命,他又无比的激动。
这种矛盾的心里,快要把二少给折磨疯了。
顾伊动了动,脸色有些白。
楚炎鹤回过神来,握着她冰凉的小手,“伊伊,怎么了?”
“我……没事……”顾伊摇摇头,肚子有点不太舒服,但是,她不想让楚炎鹤担心。
她知道,楚炎鹤和楚老爷子对对这个孩子是多么的期待,而她身体一向健康,应该没什么问题。
前面的人一个个按照顺序被叫走,顾伊安慰自己,很快就轮到自己了,很快,她就可以知道宝宝的生长状况了。
“23号,顾伊。”
“来伊伊,慢点。”楚炎鹤扶着顾伊站起来,想着检查室走去。
带着对宝宝的期待,谁都没有发现身后响起骚动声,咕噜噜,车轮滚压过去的声音,在医院很常见,谁也不会在意。
“让开——前面的让开——!”一道急促的声音响起,楚炎鹤感觉身后一道凛冽的风撞过来,他本能的抱着顾伊一躲,却没想到,那道风也跟着一躲,正好和他们俩撞到一起。
楚炎鹤护着顾伊被撞倒在地,手肘碰到坚硬的地面,发出令人毛发直立的闷响。楚炎鹤护着顾伊趴在地上,替顾伊挡住了推车的撞势,在落地前,他让自己手肘先着地,想要保护顾伊不被自己压到。
“伊伊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顾不得找身后莽撞的人算账,楚炎鹤小心的扶起顾伊,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伊伊,有没有怎样?”
“没有,”顾伊摇摇头,现在是冬天,她穿的又后,虽然摔在地上很疼,但是那应该也只是皮外伤吧,“你呢?我听到砰的一声,你是不是撞到哪里l了?”
顾伊这一提,楚炎鹤才感觉到后腰部位,疼痛难忍,估计青了一大块,撞到他们的那张推床,在撞击到楚炎鹤后,由于巨大的惯性,还向前冲了十几米,撞开了一个房间的门。
可见,刚才那撞势是多么的来势汹汹。
“我没事,我皮这么厚,怎么会撞到呢。”楚炎鹤怕顾伊担心安慰道。
“真的?”顾伊不相信,去拉楚炎鹤的胳膊,她记得那声闷响就响在耳边。
“都说了没事,你赶紧去检查去。”楚炎鹤抽回胳膊,动作一大,疼的他额上青筋直跳,他都怀疑是不是骨裂了。
“可是你脸色很不好,不行,你要给我看看。”现在,谁的安危都没有楚炎鹤重要。
“说了没事,你在呢么变得婆婆妈妈的,赶紧去,别管我。”楚炎鹤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轻轻推了顾伊一把,没想到顾伊抱着肚子蹲在地上。
“伊伊,伊伊你怎么了?”楚炎鹤脑袋一懵,见顾伊蹲在地上痛苦的咬着唇,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伊伊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炎……炎鹤……我肚子……疼……”之前就有些不舒服,刚才只顾着紧张楚炎鹤,也没有注意,现在,疼痛剧烈了,顾伊才感觉到肚子跟着了火似的,一坠一坠的,像是有什么东西争抢着往外流。
“伊伊别怕,别怕,医生——医生——”楚炎鹤抱起顾伊,托着顾伊臀部的手感觉到有些湿热,他心中一揪,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医生快……快,我媳妇儿肚子难受,你们……快给看看……”
楚炎鹤把顾伊放在床上,攥紧了手,甚至不敢去看那只手。
【129】荒唐的报仇
医生把楚炎鹤强硬的推出门外,戴上手套准备进行检查。
等在门外的楚炎鹤只觉得心脏像是被小火给炖着,一寸一寸的吞噬着,偏偏里面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每一分钟都是如此的漫长,楚炎鹤烦躁的看着时间,在漫长的等待中,医生推开门出来,把楚炎鹤叫进去。
楚炎鹤看着倚靠在病床上的顾伊,上前握紧她的手,“伊伊,怎么了?”
顾伊脸色苍白,满脸的落寞,眼眸也暗淡无光。
楚炎鹤看到这样的顾伊,心里更是担忧,他转头问正在收拾工具的医生,“医生,我媳妇儿怎么样了?”心底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却不敢去触碰。
听到楚炎鹤满含担忧的问话,医生狐疑的看他,面无表情的说了句,“没事,好好调理就行了。”
面对医生的态度,楚炎鹤有些莫名其妙,但有顾伊牵挂着,他也没想太多。
“伊伊,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不敢提孩子的事,小心翼翼的避过去。
“炎鹤我……”顾伊欲言又止,手掌下意识的抚上平坦的小腹,那个动作,看得楚炎鹤眼眶一热,孩子……孩子还是没了吗?
觉察到楚炎鹤的视线,顾伊的脸色越发的白无血色,她双手缠绕上楚炎鹤的颈项,娇弱的身体靠在楚炎鹤怀里,声音里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失落,“炎鹤,我……我没有怀孕……”
楚炎鹤抚摸在顾伊背后的手一僵,他把顾伊扶起来,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在意,“怎么回事?刚才是身体不舒服吗?”
顾伊无力的摇摇头,“医生说,可能因为我太想怀孕了,造成了假孕现象,刚才……刚才是例假来了。”
说完,顾伊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她知道,这个孩子又承载着多少人的希望。在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因为长期服用避孕药受到损害后,听到自己怀孕了,心里是多么的高兴,可是,今天一声告诉她,一切只不过是个假象。
她不知道回去怎么和老爷子交代,想到老爷子这些天的小心翼翼,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顾伊觉得自己对不起他。
感受到顾伊身上散发出的悲伤,楚炎鹤把顾伊紧紧的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安慰她:“都怪老爷子整天孙子孙子的念叨,伊伊,你别伤心,我们还年轻,要孩子不急的。”
“可是爸他那么期待,我……”顾伊可以想象老爷子失望的眼神。
“小傻瓜,你应该庆幸你幸亏没有怀孕,要是怀了孕,今天这么一撞,那还不危险了。”楚炎鹤点着顾伊翘挺秀气的鼻尖宠溺的看着她。
“炎鹤,你是不是很失望?”顾伊知道楚炎鹤是在安慰她,毕竟,当初是他先提出来想要孩子的,两个人盼了这么久,没想到却是空欢喜一场。
“傻瓜,别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没有我,你自己能造出个宝宝来吗?所以说,没有怀孕不只是你的错,我也有份,知道吗?”楚炎鹤让顾伊靠在床上,火热的大掌覆在她的小腹处,“还疼吗?”
“有点。”顾伊习惯性的摇头,一抬头却撞进他深邃幽黑的瞳眸里,那里,清清楚楚的倒映着她的影子,如同蛊惑般,她无意识地把真实感受说了出来。
楚炎鹤轻轻揉着她的小肚子,灼烫的温度透过衣服传进去,温暖着顾伊的心房。
“别乱想,回去我跟老爷子交代。”楚炎鹤替她把凌乱的头发理顺,面上一副深情的样子,心里却把老爷子给,骂了个千八百遍,要不是老爷子整天念叨着腰抱孙子,伊伊会有这么大的压力?
紧闭的病房外,站了两个身形高大的人。
irvine透过窗户,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顾伊,见她没事,在心里舒了一口气。
“义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问出这句话,irvine本来是抱着试探的心态,没想到……
“我做什么,需要跟你汇报吗!”宗叔戴上墨镜,那颗无神的散发着死气的眼珠被隐藏起来,却也没减少他身上的戾气,在杀戮中浸淫多年,迫人的狠戾之气已经渗透进他的骨子里。
irvine噤声,看着宗叔离开的背影,没有说话。
他和宗叔进到医院,找到妇产科室,刚走过来,便看到一个身着白大褂的男人推着手推床从后面冲过来。
那冲势,力道,都不像是没有把握好方向失控的意外事故,而是人为地用了大力气推着向前冲。在前方背对着的人可能发现不了,但是,他是面对着那人,亲眼看着一个被医生服饰包裹严实的男人运足了力气向前冲。
只是,当他发现前方站起来准备去检查的顾伊时,已经晚了,幸亏楚炎鹤在关进时刻护住了顾伊,要不然,就是个健壮的人,被那样的冲击力一撞,也会受伤。
irvine相信,楚炎鹤现在腰部肯定青紫一片。
当时,他只以为是楚炎鹤的仇家来寻仇来了,但是,脑中闪过一个令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念头。
在车上,宗叔突然问他顾伊的行踪,听说顾伊在医院做产检,宗叔竟然破天荒的提出要过来探望,现在,顾伊出了事,宗叔只是不动声色的站在外面。
这一切,只是巧合吗?
irvine没想到,这一切,真的是宗叔安排的,义父他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对ariel下手?
他看了一眼在病房里丝毫不知情况的顾伊,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他知道,义父虽然离开了,但是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控之下,他不能提醒ariel什么,哪怕是一个眼神上的交流。
病房里——
楚炎鹤给顾伊泡了红糖水,看着顾伊喝下去,又拿水杯到了滚烫的水捧在手心,把自己的手烫热了,覆在顾伊的小腹上,给她暖着。
顾伊的眼睛有些模糊,她拉着楚炎鹤的手,五指交叉,紧紧握在一起,他的手心还是热烫的,不用看,她就知道,楚炎鹤的手心肯定是被烫的通红。
“怎么了,这样就感动的流泪了?”楚炎鹤捏着她的鼻尖揶揄她。
“你刚才护着我,肯定撞到不轻,有没有看医生?”顾伊不理会楚炎鹤的调戏,她知道,他一定是只顾着担心自己,把他自己的伤给忘了。
本来没什么表现的楚炎鹤一听顾伊提起他的伤,夸张的大叫了一声,“伊伊,真的好疼。”
顾伊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看他捂得部位,小脸燥红,“我记得你被撞倒在地的时候,是面朝向我的,原来,你是面朝推床的吗?”
“伊伊,虽然我撞到的是腰,但是你该知道,男人各个部位都是一体的,我的腰受伤了,就不能做运动,不能做运动,自然,最疼的,是这里了。”楚炎鹤如一只大灰狼诱拐小红帽一样拉着顾伊的手去摸自己的“伤口”。
顾伊被灼热的温度一烫,嗖地缩回来,气呼呼的横了楚炎鹤一眼。
那一眼,看在楚炎鹤眼里却是隐含春色,娇媚层生。
“小妖精,明知道我不能碰你,还来勾引我,乖乖睡觉,等好点,我们回老宅收拾老爷子去。”楚炎鹤把顾伊揽在怀里,感受着怀抱里的温香软玉,暗暗叹气。
一直以为顾伊怀孕了,老爷子防他跟防狼似的,他有多久没吃个痛快了?现在倒好,赶上大姨妈,又得“戒荤”一星期。
因为不喜欢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顾伊稍微舒服一些,就让楚炎鹤带自己回家。
自从顾伊怀孕后,她的出行,老爷子是严行把关,今天,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老爷子是心里惶惶的坐不住,让佣人给楚炎鹤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打不通,这心里更是担心的厉害。
现在,看到楚炎鹤抱着顾伊进门,他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心里一阵紧张,“顾丫头这是怎么了?”
楚炎鹤哼了一声,没理会楚老爷子,抱着顾伊便上楼。
老爷子跟在身后,亦步亦趋,哪里还有老太爷的气势,简直像是一个小跟班儿,越是这样,顾伊越是难受。
楚炎鹤把顾伊送回房间,轻轻放到床上,就要去关门,打算把老爷子关在外面,不理会。
顾伊轻轻拽了拽楚炎鹤的袖子,让他不要对老爷子这样,“爸……我有话要跟你说。”
老爷子觉得心头一跳,他看了一眼顾伊白的有些不正常的脸色,心里某个想法慢慢发酵。
“顾丫头,你是不是生病了?”
“伊伊有话跟你说,你就赶紧进来!”完全不把楚云天当做长辈,楚炎鹤现在心里还恨着楚老爷子呢,都怪这个抱孙急切的死老头子。
“爸,我……”看到楚老爷子紧张的样子,顾伊有些说不出口,打破一个老人的梦,是多么的残忍。
“老头子,你先坐下,我有事要说。”楚炎鹤见顾伊说不出口,替她开口。他把楚云天按在一旁的椅子上,怕待会一说出口,老爷子承受不住,倒在地上。
然后,故意沉默着不说话。
楚云天抬头看看自己儿子,百爪挠心,这话说了一半,又不说了,他这个老心脏可是受不了。
“什么事,怎么还吞吞吐吐的,你想急死我这个老头子?”楚云天的视线在顾伊和楚炎鹤之间来回穿梭。
“你急什么急,吓着伊伊!”楚炎鹤不甘示弱的吼回去,“老头子我告诉你,都是因为你,你整天抱孙子抱孙子的给伊伊施加压力,你看看,现在出事了吧?”
这叫先发制人,果然,老爷子一听说顾伊出事了,紧张了起来,“顾丫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快跟爸说说。”
“跟你说有什么用,以后别整天给伊伊施加压力,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你,害的伊伊压力过大,导致出现假孕现象,我告诉你,在你这里,伊伊根本修养不好,我们要回去。”楚炎鹤根本没有给楚云天反应的时间,一股脑噼里啪啦说出来,等到楚云天从楚炎鹤的话里听出了重点,只觉得眼前一黑。
“你……你说什么?”楚云天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这几天一直跟那些老头子显摆自己就要抱孙子了,现在,告诉他,顾伊根本没有怀孕?
“爸,对不起……”顾伊不敢看楚老爷子的脸。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伊伊,你好好休息,我送老爷子出去。”楚炎鹤知道顾伊看不得老爷子伤心的样子,起身去扶楚老爷子,在他耳边警告道:“这幅样子,跟死了孙子似的,还想给伊伊压力是不是?”
楚老爷子也知道自己越是伤心,顾伊心里越是过意不去,没怀上,也不能怪顾伊,可是,心里就是难受。
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说的就是老爷子现在的心情。
他强打起精神安慰顾伊:“顾丫头,没怀上就没怀上,爸身体健康着呢,总能等到我孙子出世。”
“真啰嗦,你孙子还不一定想见你呢。”楚炎鹤把老爷子给强行扶出去,警告的开着他,“以后别再伊伊面前提孩子的事儿,要不是你,能出今天这事儿吗?”
楚云天叹了口气,他们楚家一直人丁单薄,楚绍又那个样子,他的全部希望几乎都寄托在了楚炎鹤身上。现在,他有些庆幸当初的那个意外有了楚炎鹤这个儿子。至于屈铭枫,楚云天在心底,根本就没有承认过他。
不是他冷血,只是他清楚的认识到,就算是认了屈铭枫,只会让他失去楚炎鹤这个儿子,根本得不到什么。
因为屈铭枫从小就没和他接触过,现在快到而立之年,他已经有足够的能力独立,有自己的思想,根本不会成为真真正正的楚家人。
当然,若是他有个儿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撩情——宠妻至上》——123言情——连载中——
杨蔚微有些兴奋的由警察押着进了探视室,枫总算来看她了,她就知道枫心里还爱着她,放不下她。
杨蔚微对着玻璃窗理了理早已糟乱的头发,她拍了拍脸颊,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没那么难看。
有些忐忑的进入探视室,杨蔚微的目光在接触到屈母的视线的时候缩了缩,她看着屈母身边空空如也的位子,不安的开口:“妈,枫呢?”
屈母哼了一声,“你还有脸见铭枫?”
要不是因为杨蔚微,屈铭枫会被误判无期徒刑,在监狱里关了好几个月吗?这对他的事业,他的名声,是多的损害?就算是澄清了又怎样,损害已经造成了。
“妈,枫还在生我的气吗?”杨蔚微努力忽视屈母的冷嘲热讽,除了她进来第一天见过屈铭枫,这些日子就再也没讲过,在寂寞冷冷的长夜,她想他想得发疯。今天,听说有人来看她,她就以为是屈铭枫,毕竟,俩人是夫妻,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屈铭枫又是那么有责任心的人,不会丢下她不管的,没想到,来的,竟然是她的婆婆。
“你把这签了吧。”屈母根本不理会杨蔚微,拿出一张纸,面无表情地摆在桌子上。
杨蔚微看着几个硕大的黑字,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如尖刀一般,刺向她的眼眸。
“妈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杨蔚微颤抖着手把离婚协议书推离自己,好像那是洪水猛兽一样。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你还想我们屈家有一个杀人犯儿媳妇?”屈母不屑的开口,若不是看在杨蔚微为屈铭枫付出了那么多的份上,她早就把杨蔚微给扫地出门了。事实证明,她的犹豫给铭枫带来了灾难。
“要不是铭枫为了报仇先娶了顾伊,你以为,就凭你的出身,你有机会嫁进屈家吗?”若不是因为顾伊是仇家的女儿,铭枫和顾伊必定离婚,杨蔚微根本就没有入她眼的机会。
也算她懂事,在娱乐圈里一直保持着清白,不然,她是绝对受不了这样一个儿媳妇儿的。现在,她进了监狱,她只是要她把离婚协议给签了,私下里把婚给离了,并不公开,也算是对她仁至义尽了。
“妈不,不是这样的,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枫啊,你不能这么做!”杨蔚微扑上去,把离婚协议拿在手里撕了个粉碎,眼眸里含着泪看着屈母,“妈,你一定是背着枫这么做的,枫一定不知道对不对?你这样做,枫会伤心的,他会不高兴的。”
屈母由着杨蔚微撕碎了离婚协议书,也不阻止,等到杨蔚微平静下来,她又从包里拿出来一份,摆在桌子上,还好心的帮杨蔚微把水笔打开,“签了吧,别弄得大家都不好看,到时候,要是公开了,对你不好。”
杨蔚微没想到屈母有备而来,看来,她不知准备了两份,就算是她把这一份给撕了,屈母一定还会拿出来下一份离婚协议书。
“妈,你怎么能这样啊?你知不知道,我已经被判死刑了,死刑!”杨蔚微哭着趴在桌子上,她才二十四岁啊,死亡,一个多么可怕的字眼,她天天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天天数着日子,就怕一睁眼,就到了她被执行死刑的时候。
她宁愿,现在就被执行,也不愿意天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这种等待死亡的日子,真的是太难熬了。
她的心理已经只剩下薄薄的一层防御了,只需要一个手指头就能够让她彻底崩溃。
现在,婆婆竟然来让她离婚,这是多么残忍狠心呐。
“我自然知道。”屈母冷冷的说,现在谁不知道,屈家儿媳妇杀了人,要被判死刑了?连她这个做婆婆的出去,都会被人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甚至,以前还算交好的贵妇,见了她也是虚与委蛇。
“妈,我都被判死刑了,你为什么还要我跟枫离婚?我……我死了,枫不是照样可以……可以娶妻生子吗?妈,难道最后的日子,你也忍心拆散我和枫吗?”杨蔚微声泪俱下,她是不愿意屈铭枫另娶新人的,她是自私的,她宁愿屈铭枫守着她一辈子不娶,但是,当着屈母的面,她不能这么说。
“就是因为你要死了,得赶紧把离婚给办下来,难道你要我屈家出一个杀人犯儿媳?难道你想在屈家摸上一笔黑?”若是不和杨蔚微划分关系,恐怕以后人家提起屈家,都会以杀人犯做代名词了,这个,她绝对不允许。
她知道屈铭枫责任心重,即使是不是深爱着杨蔚微,他也下不了狠心和杨蔚微决裂,所以,由她这个母亲做次坏人。
“妈你不能这样,你怎么能这么冷血啊,你这是落井下石!”杨蔚微有些口不择言,她知道屈家名声在屈母心中的重要性,可是没想到她竟然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竟然逼着自己一个临死之人离开屈家,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这么做吧。
“你说我冷血无情也好,落井下石也好,你把协议书签了吧,我不想闹到法庭上,总算婆媳一场,别让我撕破了脸。”屈母把协议书往杨蔚微面前推了推。
“不,我不签,不签,我这一辈子都是枫的,我不要离婚!”杨蔚微激动起来,她扒着桌子想要去够屈母,被警察强硬的压下去。
这时候,外面响起一个警察的声音,说有人要见杨蔚微。
门被打开,赵之杏走进来,见屈母也在,勉强地在脸上的挂了笑容,“亲家也在啊。”
屈母皮笑肉不笑的算是打了招呼,对于赵之杏这种小三上位,像她们这些正室,是不耻的。
“蔚微这是怎么了?”感觉出杨蔚微的不平静,赵之杏上前,眼睛扫到桌子上的纸张。
“妈,妈你终于来了,呜呜……我不想离婚,妈,你帮帮我,我不要和枫离婚……”杨蔚微哭着抱着赵之杏的身子,警察想要阻止,被赵之杏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便收回了动作。
赵之杏能够在这个时候畅通无阻的进来探视,肯定是找了关系,反正两个人也没有大的什么动作,警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赵之杏面带笑色的对着屈母,“亲家,蔚微现在正是脆弱的时候,你们现在这么做,传出去,可不好听啊。”
“哼,屈家有个杀人犯儿媳,传出去,更不好听。”屈母怎么听不出赵之杏话里的意思,这是在拐着弯骂她没人性,背后放冷箭。
“亲家,话不是这么说,谁说我们蔚微杀人了?这年头,冤案假案多了去了,我们是一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在蔚微身上的!”赵之杏说的斩钉截铁,好像真是这么回事似的。
“妈你……”杨蔚微听出了赵之杏话里的意思,这是说,她还有出去的希望?
赵之杏拍拍杨蔚微的手,以示安慰。
“哦?这么说,你还有本事把她给无罪弄出去?”屈母冷哼一声,真拿自己当个东西了?
“我是没有,但是,我家老沈是绝对不会看着蔚微在牢里受苦的。”赵之杏忽视屈母语气中的讥讽,要不是蔚微爱着屈铭枫,你以为你个老寡妇有资格跟我说话?
“沈仁贤?呵,他会做无利的买卖?”屈母觉得好笑,和沈家做亲家这几年,沈仁贤的习性,他们屈家摸得透透的,她早就知道沈仁贤和屈家结亲,是为了利益,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亲家这话说的,老沈救自己的女儿天经地义,难道你这个当妈的,帮自己儿子,还想着收益多大?”赵之杏跟了沈仁贤这么多年,也算摸着了他的脾气,虽然两个人刚刚闹翻了,只要她好声好语的说说,而微微又是他唯一的血脉,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你说什么?”屈母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是来,眼眸更如鹰隼一般看向赵之杏母子。
“我说,我家老沈会把蔚微救出去的,你儿子要是和蔚微离了婚,在结婚,那可是三婚了,再值钱的男人,打了两会折扣,他也不值钱了。”一个男人离婚两次,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名声总是不好的。
“你说杨蔚微是沈仁贤的女儿?”屈母吐字清晰的质问,生怕自己说的不清楚,对反听错了。
“当然!”
“妈……”杨蔚微想要阻止,却没有来得及。
“那顾伊呢?”
“她?”赵之杏一笑,语气有些讽刺,“谁知道是顾念情跟哪个野男人生的野种,老沈这么多年养着她,也是看了……”
“妈你别说了!”看着屈母越来越阴沉的脸,杨蔚微打断了赵之杏的话。
对于,屈家和沈家的恩怨,赵之杏是一知半解,只是断断续续的从杨蔚微嘴里听了些,知道的并不真切。
“好,好!杨蔚微,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屈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若是拍得是杨蔚微的脸,肯定已经肿成了包子。
“我千算万算,算计了几十年,拿他的女儿报复他,没想到,他真正的女儿,是你!”屈母只觉得上天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她从屈铭枫小的时候就算计着让屈铭枫接近顾伊,为的,就是因为顾伊是沈仁贤的女儿,她知道,作为父母,最痛心的,便是儿女不幸。
她算计了这么多年,对顾伊做了那么多坏事,没想到,到头来,顾伊根本不是沈仁贤的女儿,而沈仁贤真正的女儿是杨蔚微,这个后来成为她真正的儿媳妇的人。
想到儿子铭枫爱而不得的痛苦,想到铭枫被责任和爱情夹在两难境地的难堪,屈母后悔莫及。
是她害的儿子这样啊,若不是以为顾伊是仇人的女儿,现在,铭枫一定和顾伊过着幸福的生活,更不会遭遇什么牢狱之灾。
不,是杨蔚微,都是杨蔚微害的!若是她早说出来,她才是沈仁贤的女儿,一切,都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屈铭枫出狱后在顾伊家门外默默等候,他夜夜靠酒精麻醉才能入睡,这些,她这个做妈的都知道,是谁害的她儿子如此痛苦?都是眼前的这个女人!
“你这个祸害,害人精,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还她那个斗志昂扬风度翩翩的儿子!屈母上去撕扯杨蔚微的头发,被警察快速的拉开。
杨蔚微嗷的尖叫一声,红着眼看屈母,屈母手上攥着一小撮头发,那是从她头上薅下来的。
赵之杏护着自己的女儿,“你个疯婆子,发哪门子疯?蔚微,怎么样?疼不疼?警察,你看看,这是故意伤人,你们应该把她给抓起来,抓起来!”
警察自然不会听赵之杏嚷嚷。
屈母被警察困着,逐渐冷静下来,她把离婚协议书拍在桌子上,“什么也别说了,杨蔚微,你该知道我有多恨,签了吧。”
说什么,她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儿子和仇人的女儿在一起。
杨蔚微知道,在屈母这里,她和屈铭枫的婚姻再也不能挽回了,唯一的可能,便是等她出狱后去找屈铭枫。
她提起笔,颤巍巍的在协议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那三个字因为手抖的缘故,其丑无比,像一条条扭曲的毛毛虫。
屈母恨恨的剜了杨蔚微一眼,把离婚协议书塞进包里,摔门而去。
赵之杏隐约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却不是很明白,“蔚微,那个老寡妇怎么回事?”
“妈你害死我了,她……唉,算了,你真的有办法……”杨蔚微扭头看了两个警察一眼,压低了声音,凑到赵之杏耳边,“你真的有办法让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