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2

    7追夫计划
    有咸涩的味道,那是她的眼泪。小巧濡湿的舌尖探进他的嘴里,柔软的双唇重重的印上来,辗转着吸吮他。
    聂云霄犹如被空中锁定,瞬间静止。易思甜红着脸离开他的唇畔,鼓起勇气,凝视着他深邃的眼睛,坚定的说:
    “从小到大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从今往后,”她咬了咬下唇,“一爱到底。”
    聂云霄两腿一软,差点没跪下去。幸福来得太突然,他简直像被瞬间引爆!聂云霄激动地抱着易思甜不能免俗的转了个圈,就这么站在马路中央深情拥吻,那叫一个难分难舍。
    只可惜,煞风景的来了。
    一束刺眼的强光,随着一部急转而来的车辆打在他们身上。聂云霄只是拿眼角的余光这么一瞥,电光火石之间,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怀里的美人既快又稳的放到地上站好。
    易思甜正投入的无法自拔呢,他这一松手,害的她差点又和地面来个二次接触,幸亏他放的恰到好处,她背部抵着越野车,一脸茫然。
    只见聂云霄身子挺得笔直,脚跟一碰,双眸严峻凛然,“啪”的敬了个军礼。
    黑色奥迪后座的车窗徐徐降下,是一位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两鬓银丝斑斑,威严可畏,气势逼人。他微笑着回了聂云霄一个军礼,温和的说:“哦?原来是聂团长。怎么,也来探病?”
    聂云霄挺了挺胸膛,声音洪亮:“报告首长,是的。”
    “哦,和我一样。我来探望一位战友,有点晚了,呵呵。”首长看了眼穿着病服的易思甜,恍然大悟的说:“小聂,这位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位受了伤的妹妹吧?”
    “呃,是的。”
    看聂云霄一脸严肃,弄得易思甜也紧张起来,学着他的样子行了一个十分可爱的军礼,动作非常不标准,甚至用了左手。把首长逗得是哈哈大笑:“好了好了,不打扰了,我也得走了。那么再见了,两位。”
    聂云霄一脸崇拜的目送首长的奥迪车扬长而去。
    没等易思甜说话,聂云霄倒是忍俊不禁:“丫头,右手被炮弹炸飞了才能用左手行礼的……”话音未落就挨了思甜一记狠踢,疼得他弯下腰去佯装吃痛,“哟!这又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扔我跟扔袋沙包一样!”还妹妹、妹妹的!易思甜无名火大,妹你个头啊!多活了三年,我是你姐好不好!
    把头一扭,易思甜干脆一瘸一拐的就往回走。聂云霄拔了车钥匙,腆着脸跟在思甜身后赔不是:“思甜,我错了,真的。我那是条件反射,穿军装当街kiss,严重违反军队纪律嘛!更何况,刚刚过去的那个人是我偶像,也许你不知道,他就是那个……”
    易思甜突然原地立正,来了个急刹车,聂云霄一时没注意,刹不住车,撞得她脚下一个趔趄,又被他抱了个严严实实。
    “谁说我不知道?肖战天嘛!十五岁就成为r市航校学员,三十岁就当了你们师的师长,四十八岁还亲自驾驶苏-30战斗机;国防大学校长、解放军总参谋部副总参谋长、空军司令员……”易思甜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长串,憋得肺部缺氧,差点没背过气去,最后两眼一翻,气势汹汹的补充一句:“别以为我除了ps,什么都不知道!”
    “哟!”聂云霄眉峰一挑,啧啧称奇的拍手称赞:“不错嘛,易思甜同志,小聂我今天对你是刮目相看啊。不过不好意思,还得纠正一点,是空军——‘副’司令员。”
    易思甜一拍脑门,靠!说的太溜,说漏了嘴。肖战天就任空军司令员,已是三年后的事了。大意失荆州,这种事大意不得,下回注意,下回一定注意。
    扭过头,她佯装恶狠狠地瞪了聂云霄一眼,把受伤的右手一伸,“站着干什么,快扶我回去。”
    聂云霄“嗻!”了一声打横抱起易思甜,大步流星返回车里。
    回到病房,聂云霄亲自为易思甜上药,把一群值班小护士给好奇的,络绎不绝的“路过”她病房前的那道走廊,“不经意”朝她的病房里偷偷打量,羡慕不已。
    他清洗伤口的技术真不是盖的,她这么怕疼的一个人,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棉签沾着消炎药涂在伤口上,像羽毛轻轻抚过一样,又软又轻,真舒服。易思甜躺在床上,一时没撑住,眼皮打着架,就这么睡着了。
    再度醒来的时候,天都亮了。晨光透过窗户透射在她的眼睑上,易思甜皱了皱眉,艰难的眯眼。
    天!她怎么可以睡着!易思甜几乎要惊叫出声,她迫不及待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打量四周的环境——
    太!好!了!
    还是昨天的病房!空间稳定性测试结果——良好!易思甜真的很想发自肺腑的吼一声:万岁!
    一旁的沙发上,还睡着一个男人。身上搭着薄毯,手臂抬在脸上遮住了面孔。可她就知道,他是谁。
    “每一天睁开眼,看你和阳光都在,那就是我要的未来。”
    笑容满满的溢出来,嘴角像是被扬到了最大的弧度,眼睛都眯成一条缝。易思甜抱着枕头把自己扔进病床里来回翻滚,也顾不上头疼,腿疼,哪里都在疼……只是绷不住,狂笑不止!
    “嘭!”
    重重的一声闷响,令聂云霄一瞬间一跃而起,“什么情况!”
    “唔……是我……”易思甜连人带枕头一起滚下床了,真是乐极生悲。聂云霄皱着一张俊脸摇摇头,医院的地面那叫一个硬啊!
    今天易思甜的状态非常好,神采飞扬。观察时间已过,医生准许她出院了。
    周末干部休假,聂云霄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陪她。昨天还凄凄惨惨戚戚,把聂云霄当宝贝疙瘩一样心疼的易思甜,今天彻底颠覆作战策略,实施三年计划的第一步:
    “云霄,叫上昝雨,咱仨一起逛c市呗!”
    8不能同房
    c市是一座临江的三线城市,古风古韵,人杰地灵。江水养人,“上一回”是昝雨陪她逛的街,大街上小姑娘的皮肤全是水灵灵的,那叫一个赏心悦目!掐一把就能滴出水似的,所以易思甜一言不发只顾着瞧美女,而昝雨估计被她故作斯文的外表给蒙住了,所以只带她去了一些著名的景点,逛了逛老街和商业中心什么的,完全不得要领。
    要知道,c市最著名的可是娱乐业。当然,不是那个字面的正经涵义,这也是易思甜在两年后的一个论坛上发现的。
    如果她记得不错,这两年正是c市娱乐业发展到最猖獗的时期。2012年初这里最牛掰的一间媲美“天上人间”的,他还不认识她。
    真是奇妙,他们差一点就做到了携手一生。对不起,“上一回”的小雨。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做任何伤害他的事。
    真是受不了他俩的眼波交流。聂云霄故意跺了一脚刹车,昝雨轻松抵制了惯性,坐的稳稳地,却苦了易思甜,一头撞到皮椅上,疼得直叫唤:“唉哟!聂云霄,你会不会开车呀!”
    “宁等一分,不抢一秒。”聂云霄煞有介事的指了指刚刚才转了黄色的指示路灯。
    易思甜火了,和聂云霄斗得是不可开交。昝雨却抱臂,躺进了椅背里,好整以暇的看戏。好一会儿,昝雨终于勾起薄唇,提醒司机:“喂,绿灯了。”
    他给聂云霄指了路,把车开进了一个地下停车场。
    走出户外,昝雨快人一拍绅士的伸出右手,易思甜两眼一亮:果然上道!她甜甜一笑,挽着他的胳臂,小声说:“谢啦。”昝雨帅气的夹了下眼皮,“不客气。”
    聂云霄停好车出来,看到这诡异的一幕,立刻火冒三丈,长腿一跨直接站到易思甜身边,“昝妹妹!赶紧的,把你那咸猪蹄拿走!”
    昝雨一脸无辜的耸耸肩。思甜搂他搂的更紧:“你这是干什么呀?哥哥——”最后两个字故意拖得老长,小脸上写满了挑衅。
    哦,敢情这丫头还是为了昨天晚上的事在故意气他呢。聂云霄难得语气柔软:“还为那事生气呢?行!我现在就给首长打电话,说你是我媳妇儿。”说完了又哄她:“快别闹了,放开,听话啊。”还特意提高了音量,对昝雨说:“别便宜了外人!”
    唬谁呢?可是,依他的脾气没准还真的能说到做到……易同志,气势上咱不能输啊!昨晚丢人现眼那是因为她没弄清楚状况,真是失策啊失策,丢人啊丢人……
    所以今天必须一雪前耻,怎么说,最起码也得扳回一成吧?
    思甜冲聂云霄眯眼一笑,聂云霄意会,赞许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也!紧接着,她竟然一个转身,抛下他挽着昝雨上街去了!聂云霄僵在原地,只差没当场吐血!
    这次的三人行终于令思甜一雪前耻,攻城掠池。她津津有味的听着昝雨给她介绍c市的风土人情,被他牵着手穿梭在大街小巷之间,玩的不亦乐乎。再回头看看聂云霄那个小猫挠心的惨样子,全程都板着张脸,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跟在他俩身后,闷闷不乐的,一路保持沉默。
    思甜还是心软了。
    三人来到本市最著名的景点,香客如云的榕江寺。因为是周日,前来进香和游玩的人比往常多出了好几倍,香火鼎盛。青灰色的殿脊,杏黄色的院墙,苍天古树,全都被漫天的晚霞染上了一层神圣肃穆的光晕。
    思甜放开昝雨的手,一脚迈进大雄宝殿,跪在朝拜用的金丝蒲团上,从包里拿出一张粉色钞票放入功德箱里。聂云霄他们不信这个,只是站在殿外,看着她在佛前跪下,双手合十,虔诚的拜了三拜,跪在那闭眼许愿。
    思甜在心里默念:“愿,聂云霄一世平安。”感谢上苍,给她重头来过的机会,这一次,她只求能够如愿以偿,阻止三年后那场悲剧的重演。
    走出大殿的时候,聂云霄递上手帕为她拭汗,笑着调侃:“这工作了就是不一样啊,以前你都是只捐钢镚的,今天倒是出手阔绰。”
    过了三伏天,九月初的天气还是有些闷热。思甜接过手帕,擦了擦额际上的细汗,笑着回答:“那是因为,它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这点心意根本算不上什么。”
    “哦?是什么?”
    思甜仰头看着聂云霄,紫红的霞光映在他眉宇宽阔、轮廓分明的脸庞上,二十六七岁,恰是风华正茂的年纪,美好的不太真实。
    她在心里回答:是你,傻瓜。嘴上却不饶人:“你想知道?”看着满脸期待的聂云霄,她跳过去揽住昝雨:“谢谢他送我一位兵哥哥版吴彦祖做男朋友!”
    聂云霄虎目一瞪:“适可而止啊易思甜!”
    思甜拽着笑意盈盈的昝雨往寺庙出口走去,一边还回头笑他:“别吵,佛祖看着你呢!”
    聂云霄一路唧唧歪歪:“佛祖……她都要红杏出墙了您也不管管……”
    出了榕江寺,易思甜突然提出要去美食街吃麻辣小龙虾。这个提议立即被聂云霄否决:“你才出的院怎么能吃那些刺激的食物?不行!”
    昝雨建议他们还是去本市的老字号用餐,聂云霄表示赞同,易思甜听了,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上一回昝雨已经带她吃过了,她完全吃不惯这边的口味,老字号也不见得就适合外地人嘛。
    僵持不下的局面,昝雨终于开口调解:“就吃小龙虾吧!我帮你用开水稍微涮一涮,就不辣了,反正你不就想吃那个味道么?”
    思甜立即倒戈:“小雨,还是你最好了!”
    夜幕降临,美食街人声鼎沸,全是慕名而来的“吃匠”,毕竟这里的麻辣小龙虾很出名。当然这些难登大雅之堂的小吃,聂云霄和昝雨是没什么兴趣的,一人开一瓶冰啤,点了几个小菜,君子们舍命陪吃货。
    易思甜吃的快,剥的慢。昝雨和聂云霄干脆就充当“剥虾工”,认认真真,勤勤恳恳的带着一次性手套辛勤劳动。
    真好吃啊,虾肉鲜嫩入味,即使涮过了还是蛮辣的,c市人是真的很能吃辣。思甜看了眼他们喝的冰啤,嘴馋,想夺过来喝一口,刚刚探出的爪子还是被聂云霄一巴掌拍开,疼得她大叫:“怎么了!你们开飞机的都能喝,我不能喝?”
    聂云霄收走啤酒,低头继续忙碌,嘴上吊儿郎当的回答:“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试飞员在试飞之前都得喝一斤白酒,这样才能测试出战机在超常状态下的超常性能。”
    看着瞪大眼珠的思甜,昝雨都忍不住笑了:“扯淡。”
    思甜看着他们,不由得羡慕不已:“其实我小时候特别崇拜飞行员。我也有这个志向来着,只可惜,成绩太差,人家不收我。”
    这点聂云霄自然是知道的,他抬眼看了看娇滴滴的心上人,说:“驾驶战斗机有多艰苦,你根本无法想象。”
    “不会吧?”
    “什么不会吧。你以为上去看风景啊?一旦上了天,你不仅得独立完成驾驶操作,检修故障,还得完成飞行安排的所有高难度训练。飞行速度每小时1000多公里,是民航的两倍之多,是音速的1.5倍。普通人会忍受不了,因为战机的快速起降会对心脏造成巨大的负荷。”聂云霄涮了一只龙虾肉,沥干了水递到易思甜嘴边,她愣愣的张口接过,边嚼边说:“我的心脏应该会直接爆掉吧……”
    昝雨剥了一只虾子,放进她的碗里,对聂云霄说:“你别说这些,你就跟她说说空调在三千米以下不制冷就成。那太阳晒的,驾驶舱直接变微波炉,军靴里能倒出一杯水。”
    果然,易思甜的童年梦想瞬间破碎。低头看看自己,眼前两位军人的形象瞬间变得高大起来,“好吧,还是做p图的打工仔比较适合我。”
    “准军嫂还要注意一点。”昝雨严肃认真的交代,易思甜满脸认真的看着他,洗耳恭听,“上飞机前的四十八小时,不能喝酒,不能同房。”
    “噗!”易思甜含着的一整只龙虾仁直接喷到昝雨脸上,弯弯的小虾米顺着昝妹妹的漂亮脸蛋,尴尬的滑落下来,“吧唧”一声掉到桌面上。
    聂云霄笑眯眯的拿纸巾帮昝雨擦脸,扭过头对脸红的思甜说:“咱们来日方长,媳妇儿,你别急着失望嘛。”
    9绝色美男
    饭后易思甜提议大伙去ktv唱歌。单纯的是小雨,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可最了解她的还是聂云霄,不揭穿,持保留态度。一路静观其变,直到昝雨被易思甜带到一座金碧辉煌的私人会所楼下,他颔首,哼,果不其然。
    “良辰美景”!这种地方是女孩子能去的吗?易思甜,你是活腻了吧!聂团长连练兵的架势都端出来了:“易思甜!向后转!”
    思甜依言,有模有样的转向他,笑意盎然。聂团继续指挥:“稍息,立正!靠边儿站!”
    易思甜半晌没说话,也没有执行动作,美目只是狡黠的骨碌一转,就说:“听说,军人是不能进入娱乐场所的,对吧?”
    聂云霄心里暗道:不妙!
    果然,下一秒易思甜拍了拍昝雨的肩头,轻声说了句:“等我一会儿,半个钟头就出来。”挥挥手,像头小鹿一样身手敏捷——溜了!聂云霄只慢了一拍,就被她给灵活逃逸了,易思甜大摇大摆的进了“良辰美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穿着中国旗袍的俄罗斯洋妞操着一口生硬的中文为她引路。人不风流枉少女,二十四岁该风的流,不能等到二十七岁空留个恨呀!易思甜兴致高昂,一面回答洋妞的问题,一面饶有兴趣的欣赏店内装潢。
    脚下是绵软的波斯羊毛地毯,看图案和质地,应属鉴赏级别。晕黄暧昧的射灯打亮走廊上一件件古董和名画,美不胜收。有网友说,这里没有一件是赝品。思甜也只能匆匆一瞥,鉴别不了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大厅的音响还真的是全套英国进口的出了那个受到全帖膜拜的名字,一字一顿,吐字清晰:“小常儿。”
    只是一瞬之间,这服务生的脸色都变了。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收敛了神色,重新换上笑容,确定了一遍,“这位客人,您确定吗?”
    易思甜看不懂他的表情是什么涵义。
    从他的表情上来看,这个叫“小常儿”的确实是个有分量的角色。也许是男人,也许是女人,也许艳压群芳,也许貌似潘安。也有可能奇丑无比,甚至不属于这个星球。“良辰美景”被查封之后,“小常儿”这个名字,简直就成了一个谜。
    知情的内行人含糊其辞,甚至只字不提。而外行的只能看热闹,跟在帖子后面一长串的留言全是“能见到本尊的不枉此生”、“在良辰美景喊出这个名字你就圆满了”、“真的很好奇小常儿到底是什么样的”……
    易思甜曾经真的很好奇,以为只是网友们的恶意炒作,如今“有幸”光临,想不到,还真的有这号人。这位服务生的回答再次坚定了她的决心,或许,他觉得她看起来像是消费不起这个档次的“头牌”吧。
    于是,易思甜微笑着点了点头,“确定。”
    易思甜既紧张又期待的等了好一会儿,帅哥美女没等到,倒是等来了两个彪形大汉,真是左青龙右白虎啊,肌肉喷张,额角青筋暴起,挽着袖子就往她这边来了。思甜只差没吐血,小常儿,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吧,靠!被网友坑了!
    她放下几张粉色票子付了酒钱,拿起包包就往来时的长廊里快步走去。走了半天,回头看看,完了!黑白无常的脚步比她还快,揪着她的衣领就往一旁的墙面上扔去,砸得她背都快被摔断了。
    思甜那叫一个悔不该当初啊。这还没开口求饶呢,胳臂上纹着一条狰狞的青龙纹身的光头汉子冲她吼道:“丫头!毛还没长齐呢吧,那三个字也是你能叫的?真是找打!”
    万念俱灰啊,刚才就应该乖乖的和聂云霄昝雨他们游夜市,看电影什么的,多好。唉,真是没事儿找抽!易思甜把两眼一闭,双手抱头,颤巍巍的蹲了下去,做好抗击打准备。
    等了一会儿,预想中的重拳迟迟没有落下来。思甜胆战心惊的睁开一条缝,却看见刚刚那位光头大汉已经扭曲着脸弯着腿快跪下来。抬头一看,聂云霄一只手就攥住了那汉子的拳头,拧的都要折了。
    “你怎么来啦!”思甜惊喜万分,“还换了身这么帅的行头!”
    “帅吧。”聂云霄一边轻松应对光头汉子挥来的一拳,一边回答:“没办法,人帅穿什么都好看。”穿了军装不方便进来,他就和昝雨在路边的地摊上随便买了件衣服,找地方换上,就赶紧进来逮人。
    昝雨也忙着招待那位“白虎”,别看他高挑瘦削的一个人,打起架来简直就是四两拨千斤。身形是他三倍的“白虎”被他三两下就掀翻在地,砸得是地动山摇。
    聂云霄那边也是同样精彩,光头一下飞出了好远,正巧撞在一位服务生身上,那服务生托盘里的路易十三和果盘什么的全洒了一地,两个人把走廊里的水晶灯柱像多米罗骨牌似的撞倒了一大排,哗啦一声,惨烈壮观。
    聂云霄拍了拍被弄脏的衣角,说:“走吧,还杵着干吗,留下来赔钱么?”思甜赶紧跟上两位救星,往外走。只可惜三人还没走出转角,走在最前面的昝雨就被人用枪指着头一步步退了回来。
    三人节节后退,易思甜对聂云霄小声说:“他们居然有枪,云霄,你有枪吗?”
    “没有。”
    “那队里给你配了什么,赶紧拿出来啊。”
    “战机。”聂云霄无奈摆手,“不好意思有点大,不方便随身携带。”
    三个人被逼进一间包厢,乖乖坐在诺大的真皮沙发里,思甜摸了一下,触感还真不赖。本来消费不起,想不到最后还是进来了。可是,现在,重点好像不是这个吧?
    七八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在门边整齐的站成两排,目前只有为首的那个有枪。昝雨和聂云霄交换了一个眼神,又看了看思甜,“你得吃了多大一份霸王餐呐?弄得人家这么大阵仗‘伺候’你?”
    “……”易思甜欲哭无泪,好奇害死猫啊。
    隔壁左右的房间都快high翻了,他们这一间却是鸦雀无声。正当昝雨准备开口的时候,包厢的门被人推开,脚步声纷乱,又多了几名打手鱼贯而入。
    思甜都快哭了,抬头却在人群中间,见到众星捧月一般走进包厢来的——“白衬衫”。
    他这一抹白,在“良辰美景”满世界的墨黑里,显得尤为醒目。刚刚穿西装拿枪指着他们的七八个人整齐划一的低下头,喊声严肃恭敬,听得出,来人的至高地位:“老大!”
    老大?这个白面书生!英挺俊美,跟昝雨都有的一拼。白衣黑长裤,身形劲瘦,还文绉绉的带着一副眼镜,说是经商的、教授、说是大学生都有人信!可他们居然叫他——老大!
    老大不都是满脑肥肠,带个手指粗的金条项链,叼着根烟,满嘴烂牙,出口成“脏”的吗?可为什么他居然文质彬彬的伸出白净的右手,浅笑着问她:“姑娘找我,有何贵干?”
    10初次车震
    易思甜艰难的咽了一下唾沫——原来,他就是小常儿!
    伸过来的这只手,五指纤长,简直比她这个女人的手还要白净,指若那个削葱根啊。可是,它也许还拿过刀、举过枪、杀过人……
    看思甜半晌没缓过劲来,老大嗓音低沉的自报家门:“在下王彦辰。”
    要死了!声音还这么清冽动听!
    原来在“良辰美景”里,最最极品的尤物就是他——“良辰美景”的董事长王彦辰!昂藏七尺,面如冠玉。这外型,这气场,不!敢!直!视!
    啊!这一刻,她圆满了。
    这样的身份,再配上这种长相,只怕是天下无双!所以他才会故意把头发剪得这么短,还戴着副略显老成的黑框眼镜保持低调么?
    她低头,盯着这只手看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颤抖着伸出自己的小爪子……
    她连他的指尖还没摸着,就被聂云霄猛地扯进怀里,撞得七荤八素。
    耳旁立刻响起一阵磨枪的清脆声响,一群黑衣人迅速逼近。聂云霄这一举动惹怒了王彦辰的一干随从。从没人敢如此冒犯老大,他们还不得给他点教训尝尝!
    没想到王彦辰只是微微抬了抬手,全场即刻收声,没一个人敢轻举妄动,全都乖乖的挺直了腰杆原地站好。好家伙,纪律堪比军队化管理!
    易思甜顺势靠着聂云霄,这才敢抬眼打量这位绝色老大。镜片挡住他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犀利的眼神藏在这片薄薄的玻璃后面,情绪不轻易猜度,只觉得深不可测。挺直的鼻梁下面,薄唇微扬。毫不客气的说,真真的口若含朱丹,男生女相。思甜不禁想到一句超言情的古诗:“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唉,不过真是可惜了这位独绝的艳郎。2012年王彦辰被重案组拘捕,因触犯组织及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故意伤害罪、故意杀人罪、组织卖|淫、私藏枪支及毒品、妨碍公务等诸多罪行,被判了死刑。
    而后,执行了枪决。
    罪有应得,倒不值得人怜悯。谁让他放着正经生意不做,又是贩卖毒品又是私藏枪械的?
    不识庐山真面目,那是因为三年后的报道仅是文字性质的。记得不错的话,“良辰美景”的头目王某,罩着半个c城的娱乐场所,地位相当于这座城的“地下市长”。
    没想到他本人长得这么好看,三十岁就被枪毙了真是可惜了。令思甜印象深刻的,莫过于潜伏在他身边的女伴——一位卧底女警。
    多亏了她不断搜集的犯罪证据和最终出庭指证,成为打击王彦辰的有力证据。黑帮老大真心错付,残忍是残忍了点,可要扳倒这种级别的罪犯,不来个周密计划、步步为营又怎能成功定罪?
    然而在他被枪毙后不到一个星期,这位女英雄也被他的余党给暗杀了。凶徒的手段残暴至极,真是令人咬牙切齿!
    短短几秒,易思甜的眼里已经闪过无数种情绪,时而怜悯,时而痛恨。王彦辰不动声色,将她瞬间万变的眼神尽收眼底,只是气定神闲的十指交叉,架在二郎腿上,问了声:“不知道小姑娘怎么称呼?”
    易思甜还没回答,聂云霄便不易察觉的碰了她的腰。思甜自然明白他的用意,于是回答:“我叫陈琳。”
    王彦辰眯了眯眼:“不好意思,实在没什么印象。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乳名的?”
    这个名字是王彦辰的父亲给取的,王彦辰的父亲姓常,他随母姓。王彦辰自幼丧母,与父亲相依为命。高中毕业那年父亲被暗杀之后,他被迫接手整个帮派的生意,一路摸爬滚打过来,倒也混得风生水起,没给父亲丢脸。只不过,道上知情的人,没有一个敢在他的势力范围内,提及这三个字。触及老大的伤心事,明摆着就是来砸场子的。
    聂云霄和昝雨简直要呕血三升,太岁头上动土,老虎罢转身就走。
    易思甜一下全瘪了,跟在他俩后头讪讪的嗫嚅:“我……我不想回去……我想留下来陪你……”本以为没人在听,毕竟声音低到几不可闻。可聂云霄却像在脑后装了监听器一般,回头对她说:“刚才是谁迫不及待的想要摆脱我来着?是谁啊?”
    见聂云霄终于肯搭理她了,易思甜立刻笑逐颜开,挽着他的手臂,“从这一刻开始我就可劲的黏着你,去哪都不撒手,吃饭睡觉都在一起!”
    昝雨听不下去了,握拳遮在嘴边轻咳一声,却完全起不了效果。易思甜一路赔笑一路的哄,聂云霄就那么端着,心里估计早就乐开花了,脸上却是波澜不惊。
    直到三人坐上了车,聂云霄才说:“行了,下次注意!”
    “yes sir!”易思甜如获大赦,行了个军礼,喜滋滋的靠进副驾驶的椅背里,欣赏c市的唯美夜景。车子开了一会儿,思甜才发觉这并不是来时的路,于是问:“我们这是去哪?”
    “机场。”聂云霄有些不忍。
    “什么!”思甜急了,“赶紧调头,我不回去!”
    聂云霄不为所动,“明天周一,大家该干吗,干吗去,你可别流连忘返啊。”他今晚就得归队,方才这么一闹,他才深刻体会到,思甜这种随性而动的性格与c市这种暗藏危机的险地简直是八字不合,而他又不能把她带进队里去,思来想去,让她回去最安全。
    思甜不肯,坚持了好一会儿,可惜孤立无援,完全得不到一丁点的支持。渐渐的,她也不再坚持了,默默的靠进椅背里,安静的有些恐怖。
    到了机场,聂云霄买了最快一班回程的机票,可还得等一个多钟头,于是三人又坐回车里,在地下停车场里等。
    神气活现的易思甜偃旗息鼓,三人间的气氛与之前截然不同。昝雨识趣的拍拍思甜,“你们慢聊,我出去给他买包烟。”说罢就下了车,关好车门。
    车内静谧,只有咝咝的冷气声。聂云霄叹了一口气,抬眼转向思甜:“你不要这个样子,我也……唔……”没有下文,因为剩下的话,全被她用双唇堵住。
    他惊讶的瞪大了眼,却看见她在流泪。一双手偏偏死死地圈紧他的脖子,吻得热烈缠绵,真是我见犹怜,聂云霄再硬的心都被她融化了。
    易思甜抽噎着,唇齿间含糊不清的说:“你爱我吗……聂云霄……”
    舌尖青涩又热情的钻进他的口腔里撩拨,鼻端弥漫着她甜腻的体香,聂云霄醉了一般呢喃着埋藏心底的真心话:“我爱你,很爱,很爱。”
    他起身将她压进车座里,宽敞的越野车因他高大的体型而变得拥挤,聂云霄用力抱紧她,动作急切粗暴,含住她柔软的嘴唇饥渴的吮吸,唇齿不离,汲取来自她的芳香甜馥。
    精壮的胸膛妥帖的熨烫在她的胸前,隔着薄薄的布料,他的气息、他的心跳,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她,他存在,如此的真实。这一刻,时间静止也无所谓了,她只想溺毙在这致命的安全感里。
    彼此的呼吸声变得低沉粗嗄。聂云霄温热的吻细细密密的落在她的耳垂、颈间、直到胸前。思甜红唇微肿,带着气若游丝的嘤咛,连喘气声都变得急促可爱。
    车内充斥着暧昧氤氲的气息。两人都是新手,这干柴烈火的,怕是要刹不住车了。易思甜今天仅穿着一件棉质连衣裙,冷气喷在白嫩的大腿上,想必裙角早已被他掀到腰上去,他指端的粗糙触感落在她细嫩的腿间,弄得她酥|痒难耐,无助感铺天漫地,思甜的一双小手全凭着本能滑进了他的西裤腰间,战火一触即发……
    “叩叩!”有人在敲玻璃,灵魂都快离体的易思甜被这声响猛地惊醒,睁眼望过去,靠!昝雨正装模作样的以手挡眼,站在车窗边!她赶紧推开压在她身上的庞然大物,整理凌乱的现场。
    慌乱中她抬头却不经意瞧见,聂云霄一张俊朗的面孔因为沾惹了情|欲而染上一丝魅惑的气息,陌生迷人。是思甜从未见过的模样,真是令人——怦然心动。
    刚降下车窗,昝雨就来了一句:“哟!玩车震呢这是?”
    这小子,明知故问!聂云霄没声好气的问:“干吗!”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这车上没套。”
    “滚!”两人异口同声的怒吼。
    幸亏昝雨来的及时,否则他真有可能一时忍不住在这儿就把她给办了。看看思甜红着脸低头绞手指,他又忍不住俯下去轻啄她红扑扑的脸蛋,大手摩挲着她的巴掌大小脸,爱不释手。唉,马上就要登机了,他也舍不得啊。
    思甜嘟囔:“我下周末还会过来看你的……不要乱跑……”你可不能,突然消失不见了哦。这个世界也是,拜托稳定点。
    “不用了,”聂云霄出其不意,建议她:“周末我回去找你。”
    思甜一下把头抬了起来,“那怎么行?你比我辛苦多了,还是我来看你吧。”反正她只是做设计工作,比他的军旅生活要轻松多了。
    聂云霄听闻,喜滋滋的捧起她的小脸,亲了又亲:“哟!真不错!我媳妇儿知道心疼人了!”
    再甜蜜的时光也抵不住离别的伤,车站机场送别场面什么的最虐心了。过安检的时候,易思甜强撑着笑脸,转过身挥别他俩。
    聂云霄和昝雨就站在大厅,鹤立**群一般,格外引人注目,聂云霄故作洒脱,朝她摆摆手。昝雨双手插袋,笑容一如既往。
    她依依不舍的看了他们最后一眼,扭过头去,顿时红了眼眶。
    不要难过!短暂的离别,是为了相聚的一刻激情四射!易思甜握拳:聂云霄,i will be back!
    11二十四岁
    回到老家q市,易思甜才明白什么叫做“辛苦劳作三四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刚工作一年多,租来的小房子家徒四壁,连台电脑都没有,比大学宿舍还惨淡。拉开抽屉,存折里兢兢业业按月存起来的那些肥嘟嘟的数字,跟退潮一样,直接退到历史最低点。那是她辛辛苦苦流血流汗奋斗出来的小银行啊……岁月,您真是一位神偷!
    沮丧的关上抽屉,易思甜开始整理从c市带回来的包包。钱包瘪瘪的,就几张红票子还被她挥金如土的挥霍掉了,剩下的全是叮当响的零头。唉,好穷。
    她撇了撇嘴,海外代购的coach包,也变成了没有牌子的“淘宝”包。貌似一百块钱都不到,不过做工还是很好的。记得当时拿到手时还挺沾沾自喜,唉,想想那时候的易思甜,真是容易满足啊。
    别想了,赶紧洗洗睡吧,明天还得上班呢。满勤奖,她可是月月榜上有名的。
    思甜站起来,换了双拖鞋打开衣柜找些换洗衣物,嗬!乌泱泱的全是黑白灰啊!色盲啊我!
    年轻的时候故作成熟,就喜欢买些老气横秋的衣服佯装品味,嗨!真傻!二十四岁是什么年纪?少一丝儿嫌嫩,多一丝儿就凋谢的靡荼之姿啊!干吗把自己打扮的跟黑白电视里走出来的一样?五彩斑斓的热裤、超短裙、还不快抓紧时间穿?瞧瞧这些长及脚踝的连衣裙,易思甜,你是修女么?
    挑了一件大学时的旧t恤当作睡衣,思甜进浴室宽衣解带。站在莲蓬头下淋浴,镜子里的自己那是顾盼生姿。浓密的睫毛沾了些水珠,像两把小扇子忽闪忽闪的。水眼山眉,朱唇玉齿,好一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啧啧,瞧瞧这小脸蛋,像剥了壳的**蛋一样柔白细嫩,摸上去滑滑的,比三年后的手感好多了。思甜偷笑着玩了把“自摸”,双峰怎么这么挺?胸型也好看。可惜与地心引力抗争了三年,最后步入明显下垂趋势了。
    色|色地伸长脖子瞅了眼镜中的自己,胸前两点“樱花”粉嫩嫣红的,多诱人!还有这小蛮腰,遗忘了的弧度都重新显现了出来,翘pp还没被坐扁。思甜朝自己满意的吹了个口哨,年轻真好!
    真是到了二十七岁才知道,二十四岁,是一个犯不着刻意妆饰的年纪。青春,就是最好的化妆品。所以,二十四的姑娘们,珍惜吧。
    然而对着化妆台上连牌子都喊不出来的护肤品,易思甜还是被打击了一下。孩子,少花点钱买零食吧,钱要用在刀刃上!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三年后皮肤总是出问题了。你哪怕是不用,也好过使用这些铅汞超标的可疑护肤品。
    还有它!易思甜抖了抖手上的廉价文胸,再度无语。易思甜小朋友,你什么钱都能省,这种钱千万省不得!不合适的文胸会让胸部下垂、外扩、变形,甚至诱发多类疾病,所以文胸一定要选择适合自己的,懂不懂?
    思甜一面悻悻的穿上文胸,一面鄙视三年前的自己,对着镜子拨弄了半天还是挤不出满意的胸型,她无语望天,而后自拍肩膀:“再穷不能穷面子,再苦不能苦二奶,易思甜,姐姐明天就给你买新的!”
    到了第二天,新的问题又接踵而至。这间“星辰”广告公司她一待就是四年,跟所有人那是混到熟的不能再熟,这下所有记录清零,该打通的关系,该拍的马屁,还得重新再来一次。
    更可怕的还是工作内容。举个例子,如果突然问你,三年前某一天的工作内容你还记得吗?你的回答肯定是,连上个星期的工作内容我都记不住了,还三年前!可是真要把你放回三年前,工作一摆上来,记忆那叫一个排山倒海,历历在目啊!
    易思甜对着电脑屏幕苦着张脸p图,照着记忆中客户最终定稿的画面修修改改,倒也不是难事,只不过过程略显枯燥而已。照样忙了一上午,临近下班的时候,设计部主任老周神秘兮兮的拿着两只一样的红色包装袋闪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易思甜只觉得似曾相识,上了公车才想起来,原来就是这次。老周已婚,女儿都上小学了,老婆是全职主妇,相夫教子,也很注意保养,经常去美容馆和健身房等地方,而老周恰逢七年之痒,因为业务关系,搭上了一位女客户,两人交往甚密。
    原本这是谁也不知道的秘密,可是有一次,老周托朋友在国外带了两条卡地亚项链回来,他那个朋友就带了两条一模一样的款式给他。老周也没注意,就送了老婆一条,情人一条。精彩的来了,她老婆和情人同时戴着这条项链,在美容馆做spa的时候就碰上了,原本不认识的两个女人,因为同一条项链挑起了话题,也因为这条项链,真相大白,打得头破血流。
    后来老周被修理的很惨,因为他太太来公司大闹。老周在公司那是形象全无,降职扣薪。不过后来倒是没有再发生此类的桃色事件,谁知道呢?也许他吃一堑长一智,保密工作做的更好了也不一定。
    思甜叹了口气看看车窗外,车流如河,行人匆匆。刚入公司那会儿,老周对她还算照顾,人生短短几个秋,谁还能不犯点错?要不,她明天暗中示意一下老周?
    想到这里,她又摇了摇头。这种男人,还是不能姑且,她不是不够义气,只是因为,她也是广大女性同胞中的一员!
    于是憋了四天,终于,老周的老婆还是来公司闹了。情形和上一回一样,老周办公室的电脑都被砸了,他太太估计是刚刚知道这件事,披头散发的就找他离婚来了,办公室的人全竖着耳朵,暗地里议论纷纷,猜的口沫横飞,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问思甜:“发生什么事了?你知道吗?”
    她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
    思甜无力的转向自己的办公桌,快憋出内伤了。老周养小情儿的事不能说,隔壁王妈的天才儿子高考落榜不能说,二伯家的宝贝女儿嫁了个二婚还拖家带口的男人也不能说……她终于知道那个叫马尔泰若曦的是怎么死的了,丫就是被活活憋死的啊!
    12蝴蝶效应
    明天是周末,可以飞去c市会情郎啦!五天的郁闷一扫而空,易思甜跨着小包蹦蹦跳跳的搭公车去。
    每周五都要回父母那边蹭一顿丰盛的,用来平衡一周的盒饭伙食,这是惯例。所以这周也不例外,上了车,老规矩,不找座位,直接站到下车门的扶手边去。
    正是挤公车的高峰期,车子一路开开停停,思甜靠着扶手看窗外。有些改装过的店面又回到当初的老样子,路边的广告牌还有一些被拆掉的建筑完好如初,移走的梧桐树又回到街头的转角伫立着,思甜觉得很有趣,怎么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
    车子驶过一间数码店,店内有顾客在试数码相机,闪光灯骤然亮起,刺得思甜一个激灵,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糟了!她忘了今天会被偷。这是人生中第一次遭小偷的经历,就在这趟公交车上。
    等下了车才发现她的钱包被人偷走,背包拉链已经大开,那时她震惊的抬头,哪里还能寻得小偷的影子?
    其实丢了钱事小,毕竟包里也没多少现金,可弄丢的身份证和几张银行卡害她办挂失办到腿软。更可惜的,还是钱包里的荷包照。那是唯一一张聂云霄和她的合照,她宝贝的要命,天天揣在身上,想他就会看一眼。被偷之后自己伤心了很久,谁知道那个该死的小偷最后到底怎么糟蹋了这张无价之宝。
    想到这里,思甜赶紧低头看包——太好了!包门紧闭。她忍不住打开包,拿出钱夹一瞧,一颗心终于落地。
    照片夹里是她和聂云霄紧靠在一起的一张照片。
    他们念同一所中学,画面里两人的校服都是统一的白衣蓝裤。照片里的聂云霄还挺腼腆,白色上衣衬得皮肤很白,五官略显稚嫩。不记得为什么他的手臂会搭在她的肩上,笑容竟然有些羞涩。
    这张合影还是他们班上一个同学给拍的,为了他们的毕业留念。那天下午的阳光很好,光线透过头顶茂密的绿叶洒在两张年轻的面孔上,身后是校篮球场,路边还有几辆自行车,整张照片洋溢着浓郁的校园气息。
    她对他的爱慕之心,始于此刻。记得那天拿到照片,她盯着他放在她肩上的手臂,脸一下就红了。多么值得珍藏的纪念品!幸好,它这次没被弄丢,回去她得赶紧取下来妥善存好。
    思甜开始打量四周,瞧瞧谁是当年偷了她钱包的可恶小贼。
    可惜小偷又不会把“小偷”二字写在脸上,身边层层叠叠的全是陌生人,谁都有嫌疑,谁也都可能不是小偷。
    算了,思甜抱着侥幸心理,没准她看紧了钱包,那个小偷无从下手也就空手而归了。
    车子到站,停靠了一下,很多人下了车,也有很多人鱼贯而入,车厢顿时变得更加拥挤。思甜把包包往跟前挪了挪,靠着扶手继续看风景发呆。
    不一会儿,人群中有一位老奶奶忽然尖叫起来,苍老无助的声音显得格外可怜:“这可怎么办才好?我的钱被人偷了!”说完眼泪就掉下来了。
    车厢里顿时乱成一团,有人赶紧捂着自己的包,也有人急忙检查身上的财物有没有惨遭毒手的。乱糟糟的过了好一阵子,有个年轻女孩“哇”的一声哭了,“我的钱包不见了!怎么办?那是我刚领的薪水!”
    刚才那位老奶奶更是声泪俱下:“我不想活了……两万多块啊……我给老伴借的救命钱啊……”车厢内的乘客们显得有些冷漠,毕竟于己无关。只有易思甜在混乱中朝司机喊了一声:“司机师傅!麻烦你把车停一下好吗?小偷也许还在车上!”
    易思甜的心里顿时焦急万分,她清楚的认识到,这完全是因为她才发生的两起被盗案件。
    毕竟那次被偷的时候,她坐的那趟公交车是相安无事的开到站的。整辆车上,估计只有她被偷了而已。但是现在,因为她改变了过去的一个细节,而殃及到原本相安无事的老奶奶和小姑娘,虽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的始末,但她明白,自己难辞其咎。
    有些人急着赶回家,不配合,拍着车门想要下车,车厢内再次呈现无秩序状态。思甜和受害者以及其它几位帮忙说话的好心人极力劝阻,才拦下了一车人,开始互相检查,当然,也包括她自己。
    令人惋惜的是,小偷早就已经下了车,整间车厢内没有一个人的身上有老***牛皮纸包裹,也没有发现那位小姑娘的桃红色钱包。
    老奶奶和小姑娘红着眼眶下了车去派出所报警,可谁都知道,希望是渺茫的。思甜靠着扶手随着重新开动的公交车,看着她们伤心的背影越来越远,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注定发生的事,躲不掉。如同这个贼一样,他偷不到你,自然会转移目标去偷别人。上一次是她被偷,只损失了一些钱和卡而已。但是这一次,殃及无辜,小偷狠捞了一笔,却令本不该失窃的两人蒙受了巨大损失。
    思甜握紧扶手的手指逐渐攥紧,关节都快要泛白。因为,她想到了聂云霄。
    聂云霄为什么会死?
    他是为了挽救更多的生命才会选择牺牲自己。飞机会失控,这是注定发生的事,它势必会发生,躲不掉。况且,整个军队怎么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取消一场演习,或者放弃一架价值几千万美元的战机?
    如果她自私的为了挽救聂云霄,阻止他驾驶这架飞机,那自然有驾驶它的人替聂云霄命丧黄泉。更可怕的是,如果那个人预判失误,或者为了保全自己而令装满导弹的战机落在附近的城市,那么会造成多少家庭的家破人亡……
    易思甜越想越觉得心寒,坐过了站也没发觉到。下了车,她像游魂一样飘飘荡荡,往家的方向折回去。规规矩矩,畏手畏脚,一丝不敢大意。她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变得不再可爱,高耸的建筑,陌生的路人,过往的车辆,都像妖魔鬼怪一样快要吞噬了她。
    这里的一切都在按照原先的剧本一丝不苟的卖力上演,她只是其中一份子,这个世界,虽然说不会因为她的一个举动而产生巨大的“蝴蝶效应”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但总有一部分人,会因为她的调整,而改变原先的生命轨迹。
    这,对谁来说,都不公平。
    这突如其来的认知,对易思甜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她原以为重来一次,是为了帮助聂云霄逃过一劫,可如今却悲观的意识到,也许这三年的时光只是为了好好的同他道个别。
    易思甜气急败坏的想,算了吧,干脆为自己和聂云霄自私一次!只要聂云霄没事,其他人如何如何,与她何干?谁也不会知道是她动了手脚!
    但一想到刚刚被偷的老奶奶和小姑娘,她们心如刀割般痛苦的表情,她倒宁愿这次被偷的人还是自己。
    如果聂云霄是她,也许还会选择驾驶那架出事的飞机,选择牺牲自己吧?
    思甜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家里。
    母亲笑吟吟开门迎接她,父亲已经摆好了碗筷,思甜心头一暖,瞬间充满力量:事在人为,三年还很长,她总会想到折衷的办法!
    晚饭过后陪父母看了会电视,易思甜就接到了王宁打来的电话。
    王宁这会儿才刚认识她的老公易杨。她把易杨夸得那是天上有地上无,满脸小女人的幸福表情,热恋中女人们的通病,见了面三句不离“我们家易杨”。
    咖啡厅里烛光摇曳。
    周末晚上人有点多,王宁和易思甜挑了个偏僻点的卡座,如同上次一样,王宁面泛桃花,沉浸在寻觅到白马王子的喜悦之中,对易思甜滔滔不绝的描述她这次遇上的真命天子。
    易思甜当然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不过还得强打起精神应付,佯装自己听的津津有味,可当王宁说到最后一句总结性陈词:“一个男人,很英俊,很有钱,很爱我,并且,他不是性无能。这样完美的男人,我不嫁他,嫁谁?”的时候,思甜看着王宁那张朝气蓬勃的年轻脸庞,想到离婚后她写满绝望的憔悴面孔,在心底为她叹了口气:
    一个男人,很英俊,很有钱,很爱你,并且,他不是性无能。这样完美的男人,他会娶一个如此平凡的你,肯定是有原因的。
    这个原因就是——他是个g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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