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淮阳
对酒当歌，自寻其乐。
人群中，老鸡不知从哪倒腾出一个箱子，站在箱子俯视众人，一只手提溜这空荡荡的酒坛，显得洋洋得意。
火堆旁的镖师也都已经喝完了手中的酒，有的摊开衣服倒地就睡，有的和老鸡一起唱和着不成曲调的小调。
见到怀安与崔英说完话，郑镖头提着酒坛靠了过来，笑道：“怀安兄弟此番游历，不知欲往何处啊？”
怀安将多出的一坛酒递给郑镖头，笑道：“漫无目的，随遇而安。”
悠然的语气像是天上的星辰，隐绰缥缈。
似乎听出了怀安的迷茫，郑镖头笑道：“兄弟这么年轻，怎么说话跟个出家人一样。”
“年轻人要的是潇洒，要的是肆意。游遍大江南北，看尽世间美人。”郑镖头哈哈大笑，“我们这趟镖要送往淮阳城，正好这几日淮水之畔将会举办三年一度的百花会，届时淮阳城将汇聚了南北两地最具名气的名伶花魁，争夺魁首之位。”
郑镖头看着怀安不以为意的表情，笑道：“生老病死世间百态，怀安兄弟你年纪轻轻连人生的各般滋味都还没尝过，又怎么能算是看破尘世呢？”
怀安苦笑道：“郑镖头，我只是想寻缘仙道，可从没说过自己看破尘世。”
抿了口发涩的酒水，怀安抬头看向无暇的圆月，沉默片刻，开口道：“郑镖头的话我已记下。劳烦镖头携我一程，送我去淮阳可好？”
“当然好啦！”两人身前突然窜出一个低矮的人影，老鸡将酒坛倒扣，一屁股坐上去，翘着二郎腿道：“就算郑头不说，我也正想和用这事诳你同行呢。”
老鸡酒量不大，一小坛酒让他的情绪格外高涨，只见他啧舌道：“你是不知道，那百花会上真的是美女如云，尤其是上一届魁首白牡丹，真的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擦去不存在的口水，老鸡挑眉道：“若仅是才貌双全倒也没什么，关键是她的气质飘飘出尘，竟有三分仙气！”
老鸡修为还不到练气期，放在武林也只是个后期圆满的准一流高手，他口中的‘仙气’自然当不得真。
但能让一修行之人如此痴迷，怀安不禁对这个‘白牡丹’有了一丝好奇。
转头看向郑镖头，怀安问道：“郑镖头，这白牡丹真的有这么漂亮吗？”
郑镖头尴尬的说道：“百花盛况天下闻名，只是我一直忙于公务，还没有机会过去看过。”飘忽的眼神便是怀安与他不熟，也能看出郑镖头在撒谎。
老鸡憋着笑，悄悄说道：“这老郑是个耙耳朵，婆娘从西蜀跟到镖局，管理严苛不下狱房劳改。”
怀安瞥了眼郑镖头身高八尺，魁梧如山的身材，只觉一阵违和。
砰~老鸡屁股下的酒坛被一道劲力打碎，就在他敦坐在碎片上的瞬间，老鸡嬉笑一声消失在了泥土中。
郑镖头收回手掌，挠着头道：“别听老鸡掰扯，这货就喜欢瞎说。”
远处的火堆旁，不知瘦竹竿又在说了什么话，引得众人一阵欢笑。
怀安仰躺在草地上，静静的听着旁边略显吵闹的谈笑，原本平静淡然的心境泛起了一道涟漪。
遥想前世，依稀的记忆中有一部游戏作品里，曾说过：“欲成仙道，先修人道，人道不修何以为仙？”
怀安回想重生以来的心态，不禁有些后悔。
现代的记忆对此世影响太大了，大到他潜意识里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沧州的怀安，还是那个现代都市里的怀安。
自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就对世界产生了莫名的疏离感。
疏离他曾经的过往，疏离他自身的感情。
两份记忆的相融成就了现在的自己，看似淡泊实则冷傲。
人道便是情道，怀安回想着记忆中模糊的鹅黄裘衣，走道里银铃般清脆的欢笑，原本空灵平静的心境泛起了一道又一道的涟漪。
......
“大小姐，咱们真的要骑驴吗？”
沧北城外的一处别院中，一个身着书生打扮的小丫鬟满脸嫌弃的看着家丁，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像是在说着心中的委屈。
这是什么？驴欸！
行走江湖不应该白衣白马，仗剑行歌吗？
骑着驴是怎么回事嘛！
还在大厅整理着装的青羊将皓腕上的鹅黄丝巾系好，学着族里先生的姿势安步走出，伸手轻轻的敲了一下小茶的脑袋，不满道：“咱沧北这么多马，你还没骑够啊。”
看着仅比自己高出半头的毛驴，青羊张了张口，把目光移到了别处，“别人都在骑马，咱们骑驴才显得与众不同嘛。”
小茶已经跟了青羊快十年了，两人虽是主仆亦是闺蜜，看着青羊这幅口不对心的模样，小茶不禁撇嘴道：“什么与众不同啊？明明是因为周家小少爷离府的时候，骑的是驴嘛。”
一句话说的青羊俏脸一红，抬起折扇就朝小茶打去，“你这丫头就爱胡说，信不信我今天就撕了你的嘴。”
小茶连忙躲闪求饶，两人围着花坛追了半天，青羊才气喘吁吁的把小茶抓住，揪着小茶略显婴儿肥的脸蛋，恨恨道：“还敢不敢乱说了。”
“不敢了，不敢了。”小茶连连求饶，又说了许久好话，青羊才把她松开。
经过这一圈嬉戏打闹，青羊和小茶的发髻和衣服都有些凌乱。
“大小姐下手没轻没重的，奴婢的脸都肿了。”小茶一边整理着青羊的前襟，一边嘟着嘴委屈道。
青羊轻哼一声，回道：“你每天吃那么多，脸当然会肿。”
“奴婢还在长身体，当然要多吃点啊。”听到‘吃的多’，小茶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立马跳起来反驳道，“小姐去年不也是每天吃很多？！”
青羊闻言大怒，这件事可是她一生的耻辱！
一边磨着牙一边死盯着小茶鼓鼓的胸前。
去年为了追赶小茶的胸围，青羊也在疯狂进食，小茶吃什么零食她也吃什么，小茶什么时候加餐她也什么时候加。
然而结果就是......这个死丫头吃东西全长胸上了。
而青羊增重三十斤，胸围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