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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离开没有几天,但当我再一次走进海洋的家门还是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虽是清晨了,屋子里的光线还是很昏暗。
    “我要你看一个惊喜。”海洋颠颠的跑到墙角按了一个开关,眼前顿时一亮,屋里扯了几串闪烁的彩灯泡,还装饰了一些闪闪发亮的彩纸。
    屋子中央放着一棵圣诞树,上边还乎闪乎闪的。本以为我走之后没人打扫了这里会乱的像猪窝似的,没想到却是干净异常。
    我跑到厨房看了一眼,也没有想像中的成堆的碗盘。这让我有点些许失望,可能是我在心里还是想给她打扫一下吧,连我自己都在心里骂自己真贱。
    “乱跑什么啊你。”海洋把我拉回屋里笑眯眯的问我:“弄的好不好看?”
    “这都是你自己弄的啊?”我不相信的问。
    “是啊,”海洋咧了咧嘴:“就是在接线的时候连了一下电,可把我给吓坏了。”
    “唉,我还以为你让我来又是为了打扫呢。看来这回有点不一样啊。”
    “哪能总是那样啊。”海洋不好意思的说。
    感觉这次回来海洋和以前有些不同了,好像没过去那么霸道了,温顺多了。可能这就是人们说过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这一回虽然不是去死,但长久的分别和死也差不多了。在这个世界上,一旦分离,也许就是终生的永别了。为了掩饰心里的伤感,我故意做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问她:“弄的这么漂亮是为了欢迎谁啊。”
    一边说着我又溜达到餐桌旁边,看到上边还放着两瓶红酒。一瓶已经喝掉了一半,看牌子还是法国产的,我哼了一下,心说:看来我走了之后她不喝啤的了,改玩这高雅的了。
    “不是欢迎,是欢送。”海洋反倒说出这么伤感的话来,她也来到餐桌边从那瓶半瓶酒里倒了杯酒给我:“欢送我就要离开这个城市,告别所有和我认识的人,所有我不认识的人。”
    一进来时我还幻想着能和从前一样,继续糊里糊图的住在一起继续为她做一些事情。原来她是让我来送别的啊。
    这么一来心里一下子变的沉重起来,几乎窒息。不过我不是拒绝了她的酒:“不能喝了,马上我就要上班了。这天都快亮了,现在酒后查的可严了。”
    “你这一夜都没睡还怎么上班去,干脆休息了就算了。”
    “不能休了,再休连年终奖都没了。”我说:“到了公司我可以补觉,反正也没有什么客人。”
    见到我这么推辞,海洋生气的把高脚杯往桌子上一蹲,鲜红的酒像血一样溅了出来。然后转过身说了句:“那你快走吧,别误了上班挣钱。”
    我尴尬的立在那儿,心想自己确实也太不给劲了,管他什么上不上班,说不定和海洋干了这杯酒从此就是天各一方,再见一面都难了。想到这儿我也豁出去了,端起杯子自我解嘲的说:“嗨,这酒看着还挺贵的哈,不喝不是浪费了。”
    说完了我就一扬脖子,把那杯酒能干了。看我把酒喝了,海洋的脸色立刻好看多了:“感觉味道好吧,这可是沉年的波尔多呢。”
    “感觉没什么倒是,一样的又甜又涩,怎么还有股子药味儿。”我说:“难道传说中的好东西都这么怪怪的。”
    “那是你喝的少了,没品出来。”海洋又给我倒了一杯,我又喝了,还是那种味儿。也没什么特别的。又和她说了几句话,可能是一夜没怎么睡的过,觉的头昏的历害,眼睛都睁不开了,我就和海洋说我先眯一会儿,一会儿你叫我,别让我睡了太多了。还没得到海洋的回答,我就趴在餐桌上睡着了。
    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海洋的床上,开始我还以为是在梦里呢,因为自从和海洋分开后每次从梦里醒来都会有这种错觉。
    可当我想翻个身想碰一下头顶的海洋挂的一个小铃铛想证实一下这一切的真实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竞然是给捆在床上了,动弹不得。双手是用丝袜给捆在床栏了,两脚给用破床单绑在了一起,我只能像条大虫子似的扭着。
    第一个念头就是莫非在我睡着的这段时间遇到入室抢劫的了,见我睡了顺手就给我拴在这里。那海洋怎么样啊,不会给先奸后杀吧。报纸上可老是这么说。这个念头刚在我脑海里一闪,一个满头长发的脑袋就晃到我的面前,几乎贴着我的脸。等我把那眼睛鼻子嘴都分的清了,才认出了那是海洋的脸。唉,不管你的五官有多精致,像这么披头散发的贴着眼睛晃也真是吓人啊。
    原来海洋一直趴在床边上,见我醒过来了这才爬起来直直的看着我的脸,不说话。
    “你这是干嘛呀。”我动了动给拴着的四肢:“怎么了这是。”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海洋面无表情的说:“可是又怕你受不了,所以就把你给拴了起来。”
    “笑话。”我说:“你别闹了,我都活了二十多年还有什么事情承受不了的,你快给我解开。”
    海洋也没再理我,而是跑到餐桌边咚咚的倒了一杯酒。背对着我仰着脑袋喝口酒发一会儿呆,喝一口酒发一会儿呆。不知是想什么事情,还是酝酿什么感情呢。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在我睡着的时候她换上了件雪白的长裙,我还记的这裙子是有一回她花了好几千银子买的,总是有事没事就穿出来显摆一下,不过只限于在屋子里,因为裙摆太长了走路还得拿手拎着。这大冷天儿她穿出这个干什么,真是臭美不要命了。
    “嘿,海洋,老大,我求你解开行不。”我歪着脖子央求她:“我这躺了半天了,后半片都不过血了。”
    可能是她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放下酒杯来到我身边,俯在我的身上。这时她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应该是她刚才蓄的吧。她的眼睛一眨,吧达,吧达两滴泪珠落在了我的脸了。
    “怎么了这是。”我疑惑的说:“不会是鳄鱼的眼泪吧。”
    “宝贝儿,我们完了。”海洋的话让我头晕目眩:“我能检查出感染了艾滋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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