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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着车门我站了一会儿,抬头又看到去城外打食的乌鸦吃饭了成群结队的归城了。它们在天上悠闲的打着旋儿,像给风卷着的落叶。很喜欢看这样的风景,很欣赏它们的生活,是那么的随性,那么的无忧无虑。难怪看着这样的飞鸟诗人泰戈尔会吟出:天空中没有留下翅膀的痕迹,但鸟儿已经飞过的诗句。随着时光的流逝我们经历的一切,爱的,恨的,开心的不开心的都会和这些鸟儿的翅膀一样没有在生活的天空上留下一丝痕迹,便已经无声无息的飞过了。
要不怎么说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随着身边的女孩儿一个个离我而去,我在晚上拉活的客人也不在断的减少。今天更是如此,也可能是刮风的过,也可能是近年底了,站台上等车的人特别的少。开过去的公交车也大部分是空荡荡的。我从吃过了晚饭就在站台上等着,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也没接一个活儿。
等的我心里发烦,心想不他娘的拉了,回家睡觉去。于是我就下了车,想到站台后边的小树林嘘嘘一下就回家。
估计是要下雪了吧,今天晚上的风很柔和,不是那么的凌厉。这个城市也该下一场雪了,都要干冒烟了。
嘘嘘完了我回到车里刚想打着车,鼻子里警觉的闻到这车里怎么有一股香气。还是那种淡淡的花香。我拿眼睛一扫,就看到副座上竟放着一束娇艳的百合。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倒不是在这样的寒冬里见到这样的春色给兴奋的,而是这花出现的和幽灵似的,而且这是海洋最喜欢的花了,难道她就在这身边?
我跳下车四下打量着,也没看到有海洋的影子。
“海洋,你给我出来。”我大声的喊着:“不要躲了,我看到你了。这么鬼鬼祟祟的和幽魂似的,你什么意思啊。”
站台上只有两个等末班车的老爷们儿,听到我喊就回过头来惊愕的看着我。估计他们是在想这个钟点儿跳出来这么个疯子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吧。
喊了几声我东张西望的找,也没看到有什么人出来。正失望着呢,就听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谁鬼鬼祟祟的像个幽灵似的。”
我回头一看墙角后闪出的长发飘飘身材修长,脸上带着似笑非笑表情的正是海洋。我呆呆的看着她有些说不出话来,也不知是想的太多,还是此时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切,怎么了。”海洋不屑的笑笑:“傻掉啦。”
“辛弃疾那句词怎么说来着:众里寻她千百度,莫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我怎么有种这样的感觉啊。”我说着,我真佩服自己关键时刻的灵机一动。
“都会念诗啦。”海洋笑着说:“王国维怎么说来着,成大事者必要经历人生的三重境界:独上高楼,衣带渐宽,和你这一句莫然回首。看来你是要成大事啦。”
“不愧是上过大学的啊,说出来都是一套套的。”我说:“不过成不成大事的人生里都会有莫然回首的啊,就像我这么卑微的。”
海洋不屑的哼了一声,不过这一刻我却感到莫大的亲切。有点儿想走过去抱她一下的冲动,可我还是忍住了。总觉的我们之间挡着点儿什么,是我的自尊吧。
“你不是说要去国外吗,怎么还不走啊。”
“国外?”海洋愣了一下,好像忽然才记起有这么一档子事儿:“哦,这不是就要走了吗,走之前来看看。”
算你还有点良心,我在心里恨恨的说。可嘴上却不服输:“我有什么好看的啊,活的浠里哗啦的,和一叫花子似的。”
“臭美吧,谁说要看你的。”海洋绕到奥拓车旁边,亲切的拍拍车身:“我就是来看看咱这辆小破车,毕境它带给了我一份不怎么算像样,也不算太体面,但至少是自食其力的工作吧。来,谢谢它,道个别。”
“怕是你到了那边就是开宝马座奔驰了,也就再看不到它啦。”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念叨,你丫没良心,光顾和车道别也不管人啊。
海洋拍拍车门又转到车里转了转方向盘,按了按喇叭说:“这要是有个人来打个车多好啊,我也拉最后一回。说真的我还有点留恋那段拉活的日子呢。”
“怕是今晚够呛了。”我苦笑着说:“我都在这儿趴了大半夜了,还没开张呢。”
我的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穿的灰土土,头发乱蓬蓬,一脸的乱胡子的中年男子跑到车前,看样子是个在工地干活儿的民工。他趴在我的车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师,师傅,能不能给我拉一趟,我媳妇她快生了。”
生孩子打黑车,这事儿还是第一次碰到。
“你应该去打120啊。”我说。
“120也管这个?”他一口河南那边的口音。
“我靠,120不管这个还管救火啊。”我忍不住想笑。
“算了。”海洋倒来了精神:“你看着人家也挺急的,估计再打120孩子都生裤子里了,你也就做回好事儿拉他一回吧。”
我白了海洋一眼,心想多嘴什么,这可是个腻歪人的活。可海洋假装没看到,座进车里就要开车。
“就是,大哥。”那个大胡子也钻进车里:“还是大婶好说话,你让我打什么120还没打过呢。”
这一声大婶叫的海洋扑哧声乐了,不过她也没辩解,只是冲我喊了声:“怎么你打算在这站着啊。”
好吧,今晚我就当开一回急救车吧。苦笑着我也钻进车里。
按着那个男人的指引我们进了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小村子,他让我在一条胡同口等着。进去没多大一会儿工夫这个大胡子就扶出个大肚子的妇女来,还不停的哎哟的叫着。
海洋忙下车帮着把妇女扶进车里,让我来开车,估计她也怕自己那开拖拉机的技术把孩子给颠出来。
看着她那一脸的严肃,我不禁想笑:真是活雷峰啊。